人皇知难而退。这样的话，刚铎人的心愿可以达成，主动退出的皇帝也依然有足够的体面。可再次听到皇帝要亲手杀死自己时，绝望开始吞噬仅存的希望，也让他们开始反思。
殿外的刚铎人在沉默中质疑自己无条件尊崇人皇的举止时，瑟丹把目光从地上的‘伊星’收回。（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四百三十八、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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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导师，埃尔隆德因人皇的举止羞愧难当，‘伊星’的缔造者瑟丹反倒无比平静。长胡子精灵仿佛没有看到人皇丢弃宝石一样，带着一抹浅笑说道：“精灵的善良就是，你用再恶劣的言语对我们发起指责，甚至是给予实质性的攻击，仍然不会改变我们要帮助你的行为。现在，随意插手他族事务的我要出去与刚铎人交流，尽力为人类保留‘人皇’的存在。是选择等待周旋后的结果，还是赶我出人类王国，随你选择。”
目光宏远的瑟丹当然不只看到了人皇，他还看到了眉头纠成一团的智者，和同样带着浅笑用餐的瑟兰迪尔。后者能够在人皇的指责声中依然云淡风轻，瑟丹猜到了原因，更通过这个原因发现了保留‘人皇’的有力办法。虽然只是猜测，没有十足的把握，船王还是快速走到了精灵王身边。
“让梅兰迪尔同意保留‘人皇’称号这件事。”弯腰在精灵王耳边发出低语的同时，瑟丹王拍着瑟兰迪尔的肩，意味深长的说：“这件事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作为唯一一个武力支持刚铎王的盟友，他会非常乐意接受你提出的，只是一个虚名没有实际效应的要求。”
船王真的参透了刚铎权变这件事所有的玄机？
瑟兰迪尔停止了一切动作，抬眼与瑟丹对视。纵始他内心无比明白，只要做过的事，无论隐秘到何种程度早晚也被会其他生灵知晓，但瑟兰迪尔还是不相信船王此时就参透了一切，更不愿意为瓦兰迪尔争取一个虚名。
虽然不被刚铎人接受的瓦兰迪尔即便保留了人类皇帝的身份，依然改变不了中土没有实质人皇的事实。失去了刚铎的控制权，顶着虚名的人皇下达的任何指令刚铎人都可以拒绝接受，又何况是将希拉娜强行抬成上任皇后这种不合法不合理的指令？少了刚铎人的认可，就没有得到全人类的认可，“人类皇后”这种必须得到所有人类承认的地位，只要与希拉娜有关就会成为整个人类的笑话。就算瓦兰迪尔一意独行，强行将希拉娜称为上任皇后，梅兰迪尔也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也就是说，精灵王八年前在林谷许下的承诺，将随着皇权分裂得以完美兑现（“那么我也以精灵王的身份起誓，你永远也无法得到‘人皇母亲’的身份。”——本内容详见三百五十七章…无知无畏）
可即便如此，瑟兰迪尔还是连没有任何实际效应的虚名都不想为其保留。
就连日夜与梅兰迪尔生活在一起的人民也没有查觉我们之间的往来，船王一定没有把握！
只要他说的都只是猜测，并无实证，瓦兰迪尔就会彻底失去“人皇”的身份，连个遮掩的名号都没有。人皇生母如此不堪，天知道有了虚名之后她会怎么说？继续睁着眼睛说瓦兰迪尔是掌控整个人类的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瑟兰迪尔，不要因瑟丹的几句话露出马脚。他或许也只是猜测而已！
抱着这样的想法，精灵王想通过对峙的方式，在瑟丹的眼睛中找到恍惚与不确定的因素。可惜，他失望了。只见过两百多个春秋的蓝眸虽然坚韧程度远超寿命，却没有办法让中土最长年的精灵有所动摇。尽管，瑟丹刚才说的话只是猜测。
目前的瑟丹确实没有拿不出实证。就算精灵王发起包围战是为了人皇，船王提出并且促成联军的事实，恰巧让发起者逃脱了嫌疑；而精灵王与刚铎王的关系更是猜测，猜测的来源则仅是一个提议——提出要把伤重的佛诺尔送到梅兰迪尔处时，精灵王几乎没有犹豫。可见，他与刚铎王的关系至少不是传说中那么恶劣。否则，危机感向来不低的瑟兰迪尔不会同意把最重视的生灵暂时送到刚铎王处。
其他生灵的猜测仅仅只能是猜测，中土最年长精灵的猜测，却是猜测中又透着实情。没有证据并不会影响船王的自信。精灵王在刚铎事件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要找到实据只需要时间。现在，船王要做的就是，让精灵王相信已然掌握了实据！
继续用淡漠却又坚定的眼神看着对方，瑟丹收回搭在对方肩头上的手：“要是不怕所有生灵都得知你和刚铎王暗中联手的那些作为，你可以继续故作无辜。”
就是这一句话，让故作镇定的瑟兰迪尔露出了惊悚的神情。虽然惊愕只是转瞬即逝，除了船王之外没有其他生灵注意到，却相当于给了肯定的回答。
会害怕就好。会害怕就明白公布真相会带来可怕的后果，更会明白这是一个良好的机会。本就不担心刚铎王会对保留“人皇”称号存在疑议，精灵王过不了多也会明白此事的深意，再无顾虑的瑟丹果断转身向智者方向走去。船王知道，刚铎王和精灵王都同意，并不代表这件事已经办成。没有人民的默许，任何一个王者同意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所以，瑟丹知道在此时不必再理会精灵王，而是应该与刚铎人交流。
当然，离开议事殿前，滴水不漏的瑟丹还为智者与人皇创造了缓解的机会。
人类与精灵来日方长，感情绝对不能破裂。瓦兰迪尔这孩子本就对埃尔隆德之外的精灵都缺乏信任，因联军的事只怕对我更添怨恨。若是智者与人皇之间也产生了隔阂，两族间岂不是连个联谊者都没有了？
为了让接受自己嘱托导教人皇的智者不至于太痛苦，也为了让八年的教导之情不至于消失殆尽，更为了让两族的关系不至于破裂，瑟丹对埃尔隆德发出不容置疑的鼓励：“埃尔隆德，你是人皇的首任导师，更是精灵。在我出去与刚铎人交流之际，你告诉人类皇帝，为什么精灵合起伙来要制约他的兵团，又为什么会在他与民众之间无条件的选择后者。”（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四百三十九、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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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埃尔隆德收敛了悲怆的神色，船王在内心发出赞许的同时，正对着高德佛里行了一个平礼。“是否可以烦请您以人类长者的身份，助我与刚铎人的沟通更加友善？”
“能帮助无条件站在人民这一边的精灵朋友，是我的荣幸。”还了一个标准的敬礼之后，高德佛里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哪知手还没有收回，殿外突然想起了喧闹声。正欲走出殿外的一精一人稍一迟疑，“人皇滚出刚铎”的呼叫声便排山倒海般的传入殿内，震得人皇连手中的佩刀都落在地上，只顾捂着耳朵痛苦的摇头。
尽管埃尔隆德第一时间将佩刀拾捡了起来，并且神色毕敬的送到了瑟兰迪尔跟前，精灵王还是没吝啬自己的白眼。在刚铎人的叫喊声中，瑟兰迪尔瞟了几眼在此时怎么看都不舒服的智者，到底在瑟丹的注视下，暂时没有爆发。
不就是不想让我趁你出去安抚刚铎人时，对智者和人皇发难吗？看在亲族长者的份上，我先忍着。
之所以这样决定，是因为瑟兰迪尔知道，船王不能再留在议事殿内了。刚铎人的包容与耐心已经耗尽，再不出去争取沟通的机会，中土任何大能者都会被民众可怕的力量吞噬！
对着额头已出细汗的船王轻轻点了点头，瑟兰迪尔选择了沉默。而得到回应的船王则急步向大门走去。出去时，瑟丹都不敢开大门完全打开，只拉开了一条足以通过的缝隙，行着敬礼向刚铎人走去。而紧随其后而出的高德佛里则站在门外望了一眼年轻的人皇。怀着长者对后辈怜悯之心，高德佛里转身关上了大门，将刚铎人与人皇隔在了沉重大门的两边，暂时维护住了人皇的安全。
作为人类贵族的长者，高德佛里虽然认定年轻的皇帝无法守护刚铎，却并不代表他希望伊伦迪尔的后辈受到伤害。
随着船王与高德佛里一前一后离开，殿外的叫嚷声渐渐平熄了下去，殿内的生灵也平静了下来。在短暂的时间内发现奥妙所在的精灵王，选择了依照瑟丹的要求行事，让梅兰迪尔同意保留“人皇”的称号。
让步的最大原因是：最年长的精灵在刚铎事件中的作为，让瑟兰迪尔产生了由衷的敬畏。
船王这是在给你留有余地，别辜负他的好意！瑟兰迪尔对自己说：虽然在瑟丹发出威慑后办这件事，极有可能让自己坐实瑟丹的猜测，但只是有可能而已。现在的刚铎，并不是只有你一个生灵可以令刚铎王同意保留“人皇”尊位。以瑟丹和刚铎的渊源，他自己就可以劝服梅兰迪尔。再说，梅兰迪尔对同胞根本狠不下心。即使自己不按瑟丹的要求行事，在刚铎人默许之后，刚铎王绝对会顺民意而为之。或者还会在对自己表弟瓦兰迪尔心存亲情的情况下，极为乐意促成此事。
刚铎人会同意保留“人皇”这个虚名吗？看了一眼在人民簇拥着的船王，瑟兰迪尔觉得刚铎人不会拒绝最年长精灵任何合理的提议。
明知道这件事不需要你照样可以办成，却指明由你去，除了让你用举手之劳换来周旋的余地，再没有其他。你可以借船王给的这个机会，在未来的某个必要时刻缓解与人皇的关系；或许还可以在瑟丹即将惩罚你时，借此机会让他下手轻点。你甚至不需要真的跑去找梅兰迪尔说出要求，只要当着人皇的面，主动提出会为保留“人皇”称号而努力即可。反正，一个名号的保留并不会让你关于“人皇母亲”的诺言变成空谈。
至于船王所说的“武力支持刚铎王”，只要没有见到实证，咬死了牙不承认船王未必会对你怎么样。而且，你与梅兰迪尔的往来极其隐秘，就连刚铎官员也不知晓，船王又从哪里拿出证据？
深感忐忑的精灵王做好了打算，脸上便又浮现出云淡风轻的神采。
发展到这一步，只需要在适当时刻对人皇表个态而已，瑟兰迪尔当然不需要去找梅兰迪尔。
瞄了一眼被智者轻抚背脊逐渐平静的人皇，精灵王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在智者和气悦色的言行下继续食用晚餐。
等瑟丹王劝服了刚铎人，王宫内的人潮散去，我可以骑着角鹿去接佛诺尔的时候，一并把船王提及的事办了。又或者，等梅兰迪尔被请过来后，再借机当着在座生灵的面跟他说。让我为人皇特意跑一趟？就算是有不错的机会，我也绝对不可能去办！说起来，船王到底通过什么事猜测出我和梅的暗中联手？要是再晚一点发现，中土别说没有实质意义上的人皇，就连“人类皇帝”这个称号都将成为历史！难道我和梅在哪里露出了马脚，被船王发现了？
颇有些懊恼的瑟兰迪尔无意识加大了手中的力量，让手中的刀叉在餐盘上划出了不轻却又不算太响的声响。
精灵王因年轻的皇帝被保住虚名而懊恼，智者却因瓦兰迪尔即将成为没有实权的皇帝而难过。轻抚着渐渐瘫软下来的人皇，埃尔隆德瞬间忘却了他对自己和精灵发出的所有指责。将人皇挽扶到坐椅上，埃尔隆德换上了柔和的声调，为其讲解精灵为什么会成为皇帝此时的阻力。
他告诉人皇，精灵之所以阻止并且困住人皇军团，并不是针对皇帝，而是精灵不会允许人类被内部战争催残。为了让瓦兰迪尔不至于太难堪，埃尔隆德没有提及皇帝军团的真实目的早已被精灵领袖参透，而是用“有机会攻击刚铎”轻意带了过去。
“精灵的主张是正义阵营绝对不能有内战！哪怕只是有机会攻击刚铎，也要杜绝这种可能性。这是瑟丹一力促成联军的原因。”见人皇的神色总算勉强平静了下来，埃尔隆德才正色说道：“瓦兰迪尔，我曾多次对你声明——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无论你如何看待，在精灵眼里，皇者或是王者都重要不过民众。至于为什么精灵会无条件的站在人民那么，又为什么把人皇看得比人民更低？在之前总因各种原因，没有办法说得太具体。但是，今天我会从根源向你说明。”（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四百五十、明灯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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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抬起头看了一眼殿外的民众，埃尔隆德突然提出了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他问人皇：“精灵和人类处于哪个中土阵营？”
智者满是鼓励的眼神让平静下来的人皇有了说话的勇气。他暂时甩开了眼前的千难万阻，略带娇傲的回答道：“正义阵营。”
埃尔隆德接下来的问题，让人皇彻底懵了。他说：“很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可以称之正义阵营？”
瓦兰迪尔微张着嘴，半天答不上这个问题。而预料到人皇找不到答案的智者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
“正义或是邪恶是由谁定议？人类皇帝，还是精灵袖领袖？整个一亚，任何单个生灵都没有这个权利，只有造物之神有资格定议正义和邪恶，但伊露维塔不会做出定议。我们信仰的造物神深爱一亚的一切，就连奥克斯都可以在他创造的世界当中找到容身之地。造物神眼中一切皆是平等，一切也都有它必然产生的理由。如果非要评价一亚的一切，只能说都是伊露的造物，对伊露来说无所谓正义与邪恶。造物主纵观一亚，绝不会用正义和邪恶把他的爱物区分个高下。”
“造物神不会定议正义与邪恶？”瓦兰迪尔睁大了眼睛，像是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那么我们引以为傲的正义，到底由谁定议？总不能由我们自己说吧？”
“是的，不是你说这是正义，它便是正义。但是他和她都可以定议。”做了一个手指殿外的动作，智者带着恭敬的神色说道：“他是身份卑微，一生都在炎日下耕种的平民；她是见到你连头也不敢抬，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出过皇室厨房的厨娘；他和她都有一个统称，你的子民。不止是你，对所有王者来说，只有子民有权定议正义或是邪恶。”
“索伦带领奥克斯残杀我们的子民，我们的子民憎恨它们，它们就是邪恶，与它们博一死战的我们就是正义；我们的子民认为亲族通婚是违反常伦，那么连母子都可以进行交配的奥克斯就是邪恶，三代内的亲眷不可通婚的我们就是正义。说得更实际一点，为什么生灵会有地位区别？因为子民需要守护者。无论什么种族的子民，他们都希望有能者可以享受更高的地位与权利，这样才能让更好的保护他们。人类有人皇，并且由伊露亲自授皇位给埃尔洛斯，是因为伊露看到了人类的需求。看到了人类需要一个有能力的皇帝履行管理和保护。几千年前，就连伊露都要为了人民的需求而行动，钦定首个人皇；几千年后的今天，上万年后的未来，可以影响到伊露的子民将永远拥有定议一亚一切的权利。所以，是正义还是邪恶，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更不算，只有我们的子民说了算。”
“您的意思是，我们引以为傲正义，是由我们的子民来决定？”瓦兰迪尔睁大了眼睛看着殿外黑压压的人群，虽然还未尽信，却有了难掩的羞愧之意。
不尽信，是因为从小希拉娜就告诉自己：平民远离你不是讨厌你，而是身份卑微不配与你接触。你是皇子，不必在意地位比自己低的人。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