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 第65部分

　　　　以难想象的冷静思维分析了东口镇所有精灵给到的信息之后，瑟兰迪尔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并不尖锐的指甲在巨大的掌力作用下，早已穿透了掌内的薄茧，将他的手掌刺得血迹斑斑。不过这样细小的伤对瑟兰迪尔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将所有的信息汇聚在一起后得出了一个不幸中万幸的结论：佛诺尔也许失去了自由，但她一定没有死。敌人如果只是为了杀戮，完全可以当场完成。那么佛诺尔对敌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散发着半兽人独有腐败气息的包裹就在此时被送到了精灵王面前。在场的所有精灵都悄悄屏住了呼吸，以免被包裹上堆砌着的污垢异味所呛，谁也没有想到精灵王紧绷着的双肩自然垂下，微曲着的手掌也轻轻盖在了包裹上。

　　　　“镇内所有没有驻守任务的精灵，全部暂停手里的一切工作修缮城墙。我不想听到任何不同的说法。”用普通生灵绝对不敢正视的眼神扫射着眼前青涩的面孔后，瑟兰迪尔一边捏紧了手里的包裹一边降低了语调：“顾问大人的失踪极有可能是因为尚不坚固的城墙。我不想任何一个木精灵再遭受相同的情况。”

　　　　所有的彷徨不安被精灵王最后这句话逐驱得一干二净。怀着内疚的情绪，木精灵行礼之后纷纷对精灵王说“请陛下一定把顾问大人找回来”，才转身离开。

　　　　我当然会把佛诺尔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

　　　　随着屋内只剩下精灵王一个生灵，彻底抛弃了国王身份的瑟兰迪尔深呼几口气，才用颤抖着的双手解开了包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一百六十四、　雨夜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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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存残血的冰冷秘银甲刺激着瑟兰迪尔掌中的伤口，被卷在秘银甲中的金色发丝更刺痛了他的心。最让他如梗在喉的是，写在破布的文字，不知是被水晕开还是根本就没有写正确，一眼看去不是瑟兰迪尔认识的任何文字！

　　　　一定要冷静，瑟兰迪尔！能把她的头发和秘银甲送来，说明在敌人眼里佛诺尔是有价值的，她至少不会被杀死。可是如果你失去理智激怒了敌人，佛诺尔只会更危险。

　　　　以梦中用了无数次的动作在手中并不干净的金发上印一个吻，瑟兰迪尔以惊人的自制力成功驱散了罩在眼眸前的水雾。

　　　　半小时之后，一匹轻骑和角鹿几乎同时走出东口镇。不同的是，轻骑携带着精灵王亲手书写的信函直奔林地王城而去。信函将会在王城中交给专业的通讯兵，以最快的速度送往瑞文戴尔。而角鹿则跟随在不断停下来嗅吸地面的米诺之后，缓缓向林地东面的某一处走去。

　　　　由大约两百个木精灵战士组成的林地临时军队，在飞扬着细雨的东口镇前悄然无声地完成了集结。整个集结的过程只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所有的士兵都保持着严肃的神色，依照着卫队长打出的手势完成了阵形排列。

　　　　他们中有两千多岁、拥有丰富战场经验的老战士，也有即将成年的幼稚少年。他们有些是从最近的南门镇抽调出来的士兵，也有得令后从边关急步赶来的亲卫。无论来自于哪里，有什么样的性格，他们都在精灵王发出的指令当中沉默着，并开始迈着同样的步伐向同一个方向急步前进。

　　　　这支堪称中土大陆最可怕的沉默军队很快到达了精灵王指定的位置。虽然不明白被紧急抽调过来的原因，所有的士兵还是把目光投向不远处面对自己站立的精灵王。作为最优秀的士兵，他们不会错过统帅的任何一个肢体动作。

　　　　不过片刻功夫，精灵王抬起了一直低着头。未着任何配饰，就连额饰都没有佩带的精灵王让士兵们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迫之感。即使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雨水不断地从他的额头、鬓角和眼角边流淌而下。

　　　　收到新指令后，鸦雀无声地军队很快以扇形的阵容在精灵王身后排开。直到最后一个士兵站在了令他满意的位置上，瑟兰迪尔才走上前去，拉开了盖在洞***由树枝和绿叶编成的档板。

　　　　他对着依稀可以看到几丝光亮，却深不见底的洞穴大喊：“我是精灵王瑟兰迪尔……”

　　　　就连距离洞穴最远位置的士兵也听到了长短不一的惊叫声从洞穴中传出。洞外的生灵当然不会知道，仅这一句话就让前一秒钟还在唾沫横飞，讲叙自己“勇闯”东口镇经历的半兽人库比流出了眼泪。

　　　　如果洞穴里面有天，库比很想抬起头望向天空长哮：“不过是要一车肉排而已，富到流油的精灵王至于亲自来赶尽杀绝吗？”

　　　　洞穴里面当然没有天空，不过精灵王的下一句话成功让库比止住了眼泪，并且找到了一线生机。他说的通用语缓慢而又清晰地从洞口传来。精灵王说的是：“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不伤害我的精灵，不管要食物或是武器都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一开口就给予对方比预期还高的许诺，这不能怪瑟兰迪尔。因为半兽人写出的通用文字全部错误，精通六种语言的瑟兰迪尔根本不认识。他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给奥克斯们目前最想得到的物品，并且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发现自己的话只是让洞穴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精灵王只好亮出了最后的底牌。

　　　　“我可以让你们安全走出林地……”说完这句话，他生生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了血。

　　　　放走奥克斯，意味着在战场上从未对敌人低过头的精灵王彻底失败，也意味着亲手放走杀死自己至亲和朋友的世仇。从国家角度来说，更意味着林地王国对邪恶势力的妥协。从此之后，精灵王会因为这一个举动遭到盟军怀疑，极有可能使林地处于正义与邪恶两方之外的尴尬境地。

　　　　瑟兰迪尔没得选择。要么放他们走，要么随着佛诺尔的死亡让自己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只要我的精灵还活着，把她还给我，林地愿意为你们打开东北国界。”为防止愚蠢的奥克斯听不懂意思，精灵王赶紧补充道：“从林地北面的防卡出去，你们很快就可以到达刚达巴山、灰色山脉或是凋谢荒地……”

　　　　距离瑟兰迪尔较近的木精灵当然不会知道这样的举动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他们感动到说不出话来，又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把充满敬爱之情的目光全部投射在精灵王的身上。在他们看来，林地国王为了一只精灵的安危向敌人低头，这只能说明他有多爱惜自己的子民。能成为精灵王的子民，何其有幸？

　　　　士兵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同时握紧了手里的弓箭。以便精灵王一声令下立刻就能发动攻击。谁知道洞**传来的声音让他们失去了追随精灵王的机会。

　　　　“我们可以向你证明你的子民还活着。不过，如果我们出来的时候发现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生灵，我们会让你亲眼见到她是怎么死的。”

　　　　这是几十个伤残奥克斯在惊恐之中抓破脑袋，总算商议出的一个智商还算正常的要求。虽然根据七年之役中精灵王的出战情况，奥克斯很确定只有一个精灵王也能难保安全。虽然他们知道以精灵王的实力来说，仅凭他自己就可以杀死洞内所有的奥克斯。可事到如今，他们和精灵王一样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继续待在洞里也是死，不如靠着手里的林地高等精灵展开一搏。

　　　　虽然交涉的时间有点长，但木精灵士兵们依然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一动不动。（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一百六十五、朱颜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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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强撑着近乎僵硬的身体，看着精灵王趴在洞口对里面喊话。只可惜洞内的回声不仅轻到令他们无法听清，就连回应的间隔也非常长。没有一个士兵对此产生任何怨言。因为高贵的国王也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趴在洞口。

　　　　回话的间隔时间很长不能完全怪奥克斯，智商是硬伤的奥克斯要得出一个结论总是要花太多的时间用在交流和讨论上面。好在细雨消失后，一抹朝阳破云而出时，他们得出了最终的结论。以他们的智商，根本不会去怀疑精灵王指定的位置是否会有埋伏。可是从林地最东面横穿到北部国界，还要在精灵王的领地上待更长的时间。就算手里有让精灵王不得不忌惮的“人质”，这么长时间被精灵王跟在身边也能活活吓死几个奥克斯。

　　　　让精灵王离自己远点？他刚才说了，打开林地任何一个国界防卡，只有精灵王亲临才能办到。

　　　　“干脆就从最近的林地国界出去，大不了我们多绕点路。只要不在林地境内一切好说。”被捧为头目的库比一锤定音。

　　　　收到奥克斯开出的条件后，瑟兰迪尔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他不是没有办法扑杀敌人的同时救出佛诺尔，他只是不想冒任何险。放他们走吧。他在心里默默说道：只要佛诺尔还活着。至于让他们付出代价，刚达巴山只要依然屹立在林地的北方，你总有一天可以踏平它。

　　　　两百个士兵以极快的速度撤离之后，洞穴深处的光亮终于开始缓慢地向洞口移动着。先是一个哥布林颤颤巍巍地探出头只看了一眼，立刻就吓得转身跑进了洞穴。直到精灵王以必须确认林地子民是否还活着作为理由，按照他们妥协后的要求退到距离洞口十米远的地方，他才见到被两个半兽人抬出了洞穴的佛诺尔。

　　　　代表着高等精灵标志的金发早已被齐根剪下，反倒是被半兽人抵在她脖子上的镂空佩刀让精灵王确认了她的身份。尽管为了不激怒精灵王，在出洞前半兽人用深色的碎布包住了佛诺尔没有一块好肉的脸，带着牙印的红肿眼皮和渗在布料上的鲜血还是让瑟兰迪尔大概猜测到她遭受了多么可怕的折磨。

　　　　梦中抚摸和亲吻过无数次的脸被折腾到以这样的方式出现，饶是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瑟兰迪尔还是差点晕过去。目眩头昏的他不得不用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冷静。岂料刚刚站稳了些，又再一次被佛诺尔自腰部缠到脚踝处的荆条震得一个趔趄。

　　　　荆条上的尖刺扎进她的肉里，随着身体的移动带出更多的血迹，荆条缝隙下的丝裤已经被鲜血染得看不清原来的色彩。两只手臂以不可能的角度被半兽人反捆在身后，显然是骨骼已断。通身上下唯一没有伤的地方就是原该被秘银甲好好保护着的上半身。纵始沾染着莫名的血迹，露在残破衣衫外的皮肤依然散发出淡到难以查觉的光芒，也在证实着光芒所属的高等精灵并没有被伤及要害，永恒的生命暂时存在。

　　　　“让她说话，我要确定她没有死。”瑟兰迪尔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才压下了冲过去的想法。“只要她还活着，我亲自护送你们走出最近的国界线。如果她死了，你们都是她的陪葬品！”

　　　　所有奥克斯几乎都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往后退。要不是在后退的过程中碰倒了身后的破损陶缸，没有一只奥克斯能从惊恐之中抽离，去思考弄醒女精灵的办法。

　　　　随着冰冷的积水不断刺激着伤口，佛诺尔在痛疼交杂中费力地睁开了双眼。她花了几秒钟重拾思维能力，这才忍着眼角被撕裂的痛楚扫射着眼前的一切。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几近焕散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无比，也说出来令精灵王最害怕的话语。

　　　　尽管一张嘴就会扯动脸上所有的伤口，佛诺尔还是断断续续地将兽人绝对听不懂，只有少部份高等精灵才掌握的古老昆雅语送出了嘴中。

　　　　“立刻召集士兵杀死他们。”看到精灵王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咬着牙迈开腿远远跟着在前进中的队伍旁，佛诺尔急得大叫：“瑟兰迪尔，你不能把邪恶放走！立刻调兵杀了他们！”

　　　　之所以请求精灵王调兵，是因为佛诺尔暂时无法发动战斗感知，她更不知道身处何处，奥克斯到底要去哪里。扑杀恨之入骨的敌人，失去行动能力的佛诺尔唯一的希望只有不远处，连嘴角都在颤抖的精灵王。

　　　　接受过贵族教育的瑟兰迪尔当然懂得昆雅语，他也明白佛诺尔的意思。

　　　　不就是让我不用顾及你，杀光眼前的奥克斯吗？我怎么做得出来无视你的生死？我又如何能拿你的性命去冒险，试探他们的容忍度？

　　　　纵始瑟兰迪尔早早就按照奥克斯的要求，让士兵牵走了角鹿，也解下了佩刀。可刀刃从来没有离开过佛诺尔的颈脖。愚蠢的奥克斯对手无寸铁的精灵王怕得要死，想都不敢想趁机攻击精灵王。但瑟兰迪尔很清楚，一旦自己说出一个“不”字，极有可能眼睁睁看着佛诺尔的永生被终结。他只能装作完全没有听懂。

　　　　行进的途中，金发被剪到齐耳根的女精灵一直找机会催促着，引得奥克斯对她发出嘶牙裂齿的警告。奇怪到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让本就担惊受怕的奥克斯更觉焦燥。望了一眼越来越近的林地国界，半兽人库比加大了手里的力度，在女精灵雪白的颈脖上划出一道伤痕。

　　　　“你的精灵到底在呢喃什么？”库比发出抱怨：“让她闭嘴。”

　　　　“她只是在求饶……你不要再说话了！”行进中的瑟兰迪尔急得几近抓狂，用通用语吼出这句话平复了奥克斯的焦燥后，总算找到了一个能令对方暂时安静下来的理由。他用同样标准的昆雅语满带乞求之意回道：“相信我，我自有安排……”（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一百六十六、以死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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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王有安排吗？没有！敌人自己都没有决定从哪个关卡出去，没有魔法没有预测能力的精灵王自然不能提前知道他们的目标，更别提设好扑杀敌人的埋伏了。就算知道，以瑟兰迪尔目前的状态来说，他也没有办法拾回敏锐的战斗思维。

　　　　此时的精灵王只有一个目的——救回佛诺尔。放走邪恶的精灵王会被盟友们如何看待，会给林地带来什么样的后患，暂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可笑的谎言如果出自别的生灵嘴中，没有生灵会相信。可出自狡诈专兵的精灵王嘴中，却让佛诺尔彻底信服。纵始查觉到对方没有动用战斗感知，她还是坚信瑟兰迪尔安排好了一切。玩笑间完成黑门驱逐战的精灵王一定会让敌人有去无回。而她要做的就是，当扑杀行动开始时，不能让完全丧失自卫能力的自己成为正义一方束手束脚的原因。打定主意后，她沉默着思考如何摆脱控制，实在不行还至少还可以利用颈脖前的佩刀。

　　　　各怀心事的队伍沿着大绿林东南边境缓慢移动着。每路过一个关卡，都不用奥克斯提醒，精灵王就会提前走进防关，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所有驻守的箩林精灵迅速弃岗撤离。正义的箩林精灵很难接受打开关卡放走奥克斯的指令，但考虑到精灵王在战场上的行为，他们和佛诺尔一样，选择了相信精灵王。

　　　　随着一道又一道沉重的防卡大门被陆续打开，沉闷的声响透过坚固的城墙传向林地国界之外的荒原。直到精灵王让第八个经过的防卡空无生灵之后，奥克斯总算达成了共识——就从这里离开。

　　　　走出防卡大门就可以离开可怕的林地。奥克斯们很激动，却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处理一直在控制中的高等精灵。

　　　　杀了？不行，万一精灵王在荒原里面打好了埋伏？虽然他们一再确认过，防卡之外的荒原一片平静，见不到任何生灵。只有微风轻轻抚过，将防卡不远处十几个沙丘顶端的杆枝状植物吹得微微抖动。

　　　　相信精灵王一路上都在说的话，只要把高等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