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很在意旁人的目光，不过已经等了好几分钟的瑞嘉娜，终于还是把耐心消磨殆尽了。
所以瑞嘉娜挤进了人群之中，拉着苏闻的衣角，扯了几下。
“哦，你来啦？”苏闻转过头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看着瑞嘉娜。
看着苏闻的样子，瑞嘉娜突然有了一种他根本就没注意周围情况的想法产生，也就是说，如果自己第一时间就来叫他的话，就不会等那么久了吧？
“嗯，我来了。”瑞嘉娜只是点点头，当成自己并没有等那么久，向苏闻说道：“现在吗？”
“当然啦，我一直等着你呢。”
你又等我了…………
好吧。
瑞嘉娜轻轻按了一下跳动的太阳穴，然后带着苏闻两人，离开了这个聊天的桌子，走向了一旁的柱子后面。
宴会厅四周有着支撑的大石柱，石柱上有着各种颜色的晶石灯，但在石柱之下的背光处，就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场所了。
一般人，很少会往石柱后面看去。
“跟威尔豪森侯爵有直接血缘联系的，在场之人，连同他在内，只来了三个。”瑞嘉娜开门见山，把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告诉了苏闻：“而这三人，我曾经都直面确认过，但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某些反应。之后我再三去确认了那名脚夫的宗族关系，发现威尔豪森侯爵，与那名脚夫，的确是有血缘关系的，换算过来的话，关系是在四代以内的，所以仍然不能排除他们的嫌疑……”
“顺便一提，阿玛尔跟威尔豪森侯爵的血缘联系，在三代以内，阿玛尔跟脚夫的关系，也在三代以内。从你给我的阿玛尔与那名脚夫的资料，排除个人主观印象的加成之后，阿玛尔的力量等级，是稳稳压住脚夫的……”
“如果当初我遇见的是阿玛尔的话，那么你可能都见不到我了……”
最后这一句话，是瑞嘉娜小声嘀咕出来的。
“那，我们接下来就直接去确认吗？”
“得等一等，现在威尔豪森侯爵还在跟其他人谈，得等他跟我爸交谈完毕之后，才是最合适的时机……”瑞嘉娜看了一眼威尔豪森侯爵的方向，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也不建议去接触其他两人。因为如果依照血缘关系越近越强的假设，那么威尔豪森侯爵，无疑就是最强的那一个……“
“或者说，威尔豪森侯爵的母亲才是……不过，那位夫人已经去世很久了，死亡方式和埋葬过程都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瑞嘉娜甚至连这些东西都调查到了吗……
说起来，明明都是一个家族的，这些人的身份地位，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侯爵和脚夫居然是亲戚，怎么讲，都是有些疑点的啊……
想到这里，苏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问题：“在王城，脚夫和侯爵可以是亲戚，不可疑吗？”
“可疑，毕竟你们那边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但是威尔豪森侯爵不帮助那名脚夫的理由，我同样想不明白……”
苏闻也暂时想不明白。
不过这些问题，在接触到威尔豪森侯爵之后，应该就会得到解答了吧？
……
第四百九十三章 观察
苏闻跟瑞嘉娜两人呆在柱子后面，观察着威尔豪森侯爵的动向。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行迹，在宴会侍者和隐藏在暗处的卫兵眼里，是多么的可疑……
上报给安全小队长的消息一条接一条，但知道两人底细的安全小队长，也只能是一遍又一遍地跟部下说明两人的身份特殊，不用在意。
“妈的这群人不知道私底下知会一声吗？”
安全小队长被这些重复的通报骚扰得相当无奈，但根据规定，又不能向部下点名两人的身份，只能在解释完一条之后，暗自发几句牢骚。
而那些能看见苏闻跟瑞嘉娜两人的侍从们，在得到指示之后，便观察得更小心了。
毕竟，这两个身份特殊的人，是很能引起人八卦心理的。即使是这些表面上表现得很忠厚敦实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的皇室宴会仆人们，也是有八卦心的。
甚至，他们的八卦心理比其他人更重。
毕竟，他们能接触到平常人接触不到的圈子，这圈子里的一举一动，都能成为他们的谈资。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小心一点罢了。
“那个。”瑞嘉娜对仆从们的视线相当敏感，在观察他们的目光超过了一定限制之后，忽然开口，有些迟疑地向苏闻问道：“我们一定要在这里观察吗？是不是……有些奇怪？”
苏闻愣了一下，反问道：“不是你拉我来这儿的吗？”
“…………”
最终，觉得自己思想可能出了什么问题的瑞嘉娜，才带着苏闻，走到了一旁的餐桌旁，打算一边填一点肚子，一边再等待机会。
做任何事的前提，都是要把肚子吃饱。
放到外面来，一些人就算做了一些让人诧异或者违背初心，甚至冒犯了功德常理事情，用上一句“要吃饭的嘛、要吃饭的嘛”，便也就能让大多数人释然了。
苏闻可以不吃东西，但瑞嘉娜，是要吃的。
虽然饱腹感会影响思考的效率，但人在处于饥饿的时候，是更加无法思考的。
威尔豪森侯爵的社交圈子很广，不管是贵族、官员，甚至是今天第一次参加皇室宴会的年轻人，他都能跟对方聊上几句，但从聊天的时常和发出笑声的频率来看，威尔豪森侯爵显然还是跟“科研技术类型的人员”聊得更开心一点。
对此，苏闻顺口问了一句瑞嘉娜。
“那是的，威尔豪森侯爵也是搞魔法研究出生的，在我接手研究院之前，他还在里面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要继承爵位，这才辞去了研究院的职务，回到封地的。”
“…………你不觉得这个情报很重要吗？”
“…………我给你的资料里有提到过。”瑞嘉娜的目光犀利了起来。
“对不起。”
苏闻老实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那份资料，他记得是仔细看过的……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事实上，瑞嘉娜给苏闻的资料相当精简，内容却十分详实。几乎没有一句废话，全是干货！但一般人在浏览资料的时候，在相同时间内，能消化掉的干货数量，却是一定的。也就是说，在面对满满的几篇有用资料时，一口气阅读下来，能记忆下来的东西，也是有限的。
比如每个学生都听说过的艾宾浩斯记忆曲线，就是跟这个现象有着相同道理的。
由此推断，学生们在考试复习的时候，光啃重点知识点，效率是很低的。要想要提高效率，就要提高记忆频率和每一次记忆的内容，并且结合实际进行复习。
当然，有自己技巧的学霸除外。
即便是苏闻，能记下来的东西，也是有限的，所以，苏闻就只能选择性地、非可抗性地，遗忘了一些东西……
“……你说。”沉默了一会儿，苏闻又忽然开口：”他既然擅长研究的话，会不会，也是从哪里得到的一些资料呢？就像你一样……“
“应该不可能。”瑞嘉娜否定道：“威尔豪森侯爵的研究我调查过，虽然有出彩的地方，但是每一次技术的进步都十分有限，在魔法水平提升的平均水平之内，并且，在研究的时候，失败的尝试也跟其他研究院差不多，不，实际上还要多一点。但研究成果的数量，也要多一点。”
“对此的解释，应该是他在研究上投入了比常人更多的精力。而不是从哪里得到了超前的技术，否则，是不会这么‘普通’的……”
苏闻想了想，又说道：“除非，他得到的技术比现在先进不了太多？”
“有这种可能，但几率还是太低了。”
苏闻又想了想，才点了点头，认同了瑞嘉娜的想法。
几率的确是低啊……用一个例子来比喻，那就是人们都在用苹果5的时候，你突然费尽千辛万苦，掏出来了一个5s……
有进步，但是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并不是手机从黑白点阵屏到全高清无边框屏幕两千万摄像头led闪光灯指纹识别5g规格nfc的跨越。
这样的研究，有必要吗？
“顺带一提，经过初步调查，在他的封地上，也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
你是零零七吗？……
瑞嘉娜提供的情报相当细碎，但综合起来的话，也能初步判定，威尔豪森侯爵并没有从哪里得到什么超前技术。换句话说，就是跟系统造物有关系的可能性，稍微降低了一点。
“你们在干嘛？”
不知在什么时候，艾莉都凑了过来，脑袋挤进两人的中间，问道。
“等机会。”苏闻低下头看了一眼，说道。
艾莉哦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了。
瑞嘉娜好奇地看了过去，却发现艾莉的目的，是他们面前餐桌上的烤鸡……跟他们的搭话，也只是顺带的、礼节性的招呼而已……
哦不，礼节性都没有。
因为在扯掉整只烤鸡之后，艾莉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两人的身边。
该说她心大呢还是什么呢……
“她大概想的是，反正自己也暂时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吃饱肚子。”苏闻似乎看穿了瑞嘉娜的想法，开口道：“想法跟你一样，不过，她的饭量要稍微大点。”
“…………”
瑞嘉娜的双手有些不安地摆弄着餐桌上的盘子，看上去，有些焦急。毕竟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威尔豪森侯爵甚至还没有去跟皇帝面谈……
“我想让我爸去主动找他了……”
“冷静啊，你看，这不是动了吗。”
苏闻指了指皇帝的方向。
在那边，皇帝结束了跟几个大佬的交谈，看向了一众侯爵所在的位置。
第四百九十四章 威尔豪森侯爵
现在的马雷诺皇帝，虽然敢拍着胸脯保证两位公爵的忠诚，但公爵以下，就不敢保证了。虽然当着面，这些贵族们都是一副“皇帝万岁”的嘴脸，但私下里是什么样子，谁也不能保证。
所以马雷诺皇帝面对这些贵族时，也还是要用传统的君臣之道来应对。
毕竟，暗中搞小动作的贵族多了去了，虽然这些小动作大都处于灰色地带，没有合适的规则监管，但要跨过那条线，也只是在一念之间而已。
比如奥斯维斯伯爵，只要利益足够，他就可以和“臭名昭著”的黑绳会交易，虽然只是一些物资人力，或者是一些证照上的方便。但在有了合作来往的基础上，要进行一些对帝国有害的交易，也并不是那么难。
不过在如今帝国朝政的平衡之下，敢这么做的人，还是很少的。
马雷诺皇帝要做的，就是维持这样的平衡。
所以跟这些侯爵聊天的气氛，也是一种点到为止的友好罢了，远远不如跟马琳娜凯瑟琳她们来得亲切。
说白了，就是侯爵和皇帝，甚至加上在一旁作为陪伴的马琳娜和凯瑟琳，都只是在互飙演技罢了。演的，是一出“君臣和谐”的戏码，实际上，各方还是都有着自己的想法的。
如果换做以前，苏闻是万万看不出这种演技的，不过现在，可能是因为苏闻“旁观者”的身份，反而能看出来了。
“这个威尔豪森侯爵的演技也不差嘛……”
“我倒觉得不像是演技。”瑞嘉娜轻轻摇了摇头，道：“可能是因为年轻吧，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跟之前私下里表现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差别。大概是因为，威尔豪森还没有到达那种能拥有演技的年龄吧……你看，我爸对几个侯爵的态度，明显是有差别的。”
差别嘛，的确是有。经过瑞嘉娜的提点，苏闻就看得更清楚了。
马雷诺皇帝对几个侯爵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而威尔豪森，很明显，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大多数时候，四位侯爵中最年轻的这位，只是在旁边干笑着而已。
封地离王城近，经济一般，旗下军队实力一般，也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牌面高手，威尔豪森侯爵能得到重视就怪了。
就算是在自己的封地上搞的研究略有成果，但跟有瑞嘉娜的王城研究院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
如果说威尔豪森侯爵是故意藏拙的话，那么他的心机就太深了……深到连皇帝、连同僚，连特别关照的瑞嘉娜都无法察觉的深……
“你这么一说的话，他是系统造物的嫌疑不是更大了吗？要是能隐藏到这个地步，除了系统造物的话，普通的人类，可以吗？”
“……某些女人大概可以。”瑞嘉娜似乎颇有感触，轻轻念了一句。
“女拳警告。”
“什么玩意儿？”
“没什么，不用在意。”
瑞嘉娜对于性别差异的感慨，让苏闻想起了一些千里之外的不相干之物。
“看样子，他们快结束了，准备向那边靠近吧。”瑞嘉娜也不打算在刚才那句话中纠结太久，提醒苏闻，准备动身：“一般来说，在结束跟我爸的聊天后，这些侯爵应该先回桌吃一点东西，然后就开始跟其他人社交，所以，我们就趁着他吃东西的时候，去接近他。”
“其他人来打扰的话怎么办？”
“侯爵以下，是肯定不敢的。”
“万一呢？”
“万一有意外的话你还问我？主导权在你手上啊！”瑞嘉娜瞪了苏闻一眼。
苏闻摸了摸后脑勺，嘀咕了一句“有备无患……”，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开始向威尔豪森侯爵靠近了。
在两人接近到一半的时候，威尔豪森侯爵就已经注意到了两人，起初，他并没有在意，但是随着苏闻跟瑞嘉娜的越来越近，威尔豪森侯爵，却不得不在意起径直向他走来的两人了。
男的普通身材普通的异国长相，如果说有什么让他在意的地方，就是那一头黑发；而女的，他却相当熟悉，那是少有露面的瑞嘉娜公主！
“他注意到了我们了。”瑞嘉娜小声说道。
“嗯，但他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呃，奇怪？”
奇怪？
瑞嘉娜把目光的焦点放到了威尔豪森侯爵身上，成功与他对视到了。
威尔豪森侯爵停下了用餐的动作，用餐巾擦了擦嘴之后，端起旁边的薄荷饮料喝了一大口，然后连杯子都没放下，就用餐巾遮住嘴巴，漱了漱口，再把口中的液体吐到了桌侧的盆盂之中。
然后，威尔豪森侯爵一边端起刚才那杯薄荷水喝了一大口，一边匆忙地站了起来——他并不是要逃跑，而是向着苏闻两人的方向，快步走来，同时，面上还带着一种奇怪的喜色。
什么情况……
瑞嘉娜一脸萌币。
“苏闻教授！！”
威尔豪森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冲了过来，站在了苏闻跟瑞嘉娜的面前，然后抓起了苏闻的手，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眉眼之间，尽是按捺不住的喜色，就像那些终于见到了心中偶像的小迷妹一样……
“噢不好意思，我自己我介绍一下，我是威尔豪森，久仰苏闻教授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您了！！”
眼前这个比苏闻看上去“年长”一轮多的男人，居然以一种相当低的姿态，接触到了苏闻。
“……噢！还有瑞嘉娜公主！！”威尔豪森侯爵注意到了旁边的瑞嘉娜，连忙打招呼：“之前很多次我都想来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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