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良,男,汉族,今年四十七岁,西江省南江市人,毕业于西江大学哲学糸,先在省团委工作,后调入西江日报工作,一九七三年至一九七八年,曾担任现在的省长、当时的南江市市长李玮青的秘书,从一九七九年开始,担任南江市春阳县县长、书记,一九八二年担任南江市付市长,一九八五年调任南赣地委付书记、南赣地区行政公署专员至今,据他曾经的同事和下属反映,余文良理论修养深厚,党务工作经验丰富,为人低调谦和,城府极深。”
常宁问道:“他在咱们万锦县有熟人吗?”
“据我所知,一九八一年下半年,余文良曾在省委党校短期执教过四个月,在此期间,咱们的林县长当时正在省委党校学习,巧合的是,一九八五年三月至五月,林正道曾被抽调到省社教农村工作队,具体的工作地点就是余文良任职的南赣地区。”
“哦……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的嘛。”常宁若有所思的说道。
李效仑笑着说道:“都是党务工作者,级别又没差距得太过遥远,又两次共处一地三四个月,如果不认识,应该说不过去,但毕竟时间太短,又没同事过,应该只是泛泛之交,要不然的话,以林正道的革命劲头,不至于一直在咱们万锦县,委曲苟生吧。”
“呵呵,此话有理,以余文良的身份,林正道不会不知道,要是有机会,早就应该靠过去了。”
李效仑说道:“领导,现在就不好说了,余文良新官上任,急需人马支持……咱们要提高警惕吧。”
点点头,常宁不以为然的说道:“找个靠山,大树底下好乘凉,可以理解嘛,都是体制里的人,想取得进步是天经地义的,只要不影响工作,不损害他人的利益,我不反对别人这样做。”
“不过……领导啊,咱们还是要尽量避免此类事情发生啊。”
李效仑是担心,以林正道目前的地位,和多年积少成多的经营,上上下下有不少追随者,万一他真的公开成为常宁的反对派,那万锦县的政局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呵呵,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的事我们鞭长莫及嘛……你再说说看,关于咱们的陈专员,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松,男,汉族,京城市南城区人,今年四十五岁,父亲陈鹤,曾任教育部部长,陈松是典型的红二代,从小受过良好而严格的教育,毕业于京华大学机械糸,一直在中央机关工作,历任机械工业部科长、付处长、处长、司长助理、付司长等职,一九八一年至一九八三年曾留学美国,获得工商管理专业的硕士学位。”
常宁感叹道:“人才啊,到锦江这样的穷乡僻壤来,委屈喽。”
“据说陈松最大的爱好是读书,和咱们的省委付书记陈海林是书友兼忘年交,两个人都是京城人,应该很早就认识了,不过,听熟悉情况的人说,陈松这个人性格有些乖张,气量狭小,有过一段糟糕的婚姻,目前处于单身状态。”
常宁望着天花板,沉吟着笑道:“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一个林一个松,都是红色家庭出来的人,那陈付书记简直就是陈松在西江省的保护神了。”
“领导,你也是红色子弟么。”
常宁楞了一下,马上摇着头说道:“我?我是吗?我活了二十四年的时候,还不知道谁是我爹呢,一个靠吃百家饭长大的乡下人,不敢以红色后代自居,如果硬要把我往那上面扯,那只能勉强说是‘半路出家’吧。”
李效仑说道:“有风必有浪,有风应有雨,领导,地委领导班子大换班,咱们身边的人也会闻风而动啊。”
常宁想了想,笑道:“所以嘛,这段时间里,你要辛苦一点,他们的动向,还得靠你多多的关注哟。”
“就目前来看,孙正邦应该是暂时不会有变化的,他靠着的是地委的马玉定付书记,而马玉定是省委组织部长黎昌洪的人,虽然王铁林调走了,但马玉定还不至于马上改换门庭吧,柳玉桃和蒋宝龙两人,只要有商付书记在,他们的屁股不会轻易挪位,同样的道理,只要高正国还是地区公安处长,吴贵龙也不会变,剩下来的,林正道值得关注,郭秋平和莫春意都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说不定会有一定的动向,至于张福林和史林风,就看地委组织部长张小明朝哪边投了。”
常宁嗯了声,拿手挠了挠头,坏坏的笑起来,“呵呵,真他娘的,听你这么一说,咱们万锦县要不得安宁喽。”
李效仑笑着说道:“看来,领导是胸有成竹了吧。”
“莫急莫急,后发制人才是上策嘛,只要我们把工作做好了,方方面面不出意外变故,人家就是想咬一口,他也无处下口啊。”
“领导的意思是……我们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对,一切按部就班,该干嘛还干嘛,你把我的意思,向陈茂云他们表示一下。”
李效仑犹豫道:“可是,可是你在地委受了那么大的气,不反应一下可不行呀。”
“不是不报,时候没到嘛,呵呵,放心,人家既然想晾我,不会就来这么一回,你信不信,那些小动作啊,肯定会层出不穷的。”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李效仑主动的拿起了电话,不过几秒钟,就伸手交给了常宁,“地委办陈付主任。”
常宁一听就乐了,怎么又是这个陈光辉呢。
“呵呵,我说陈付主任,你他娘的真是阴魂不散那,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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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4陪你玩一回
正象常宁说的,任何一个叫做办公室的机关,县委办县府办也好,地委办行署办也罢,除了其一把手有点能耐有些实力以外,其他人都是吓唬外行人或老百姓的玩儿,在体制内的人们看来,他们不过是一帮狐假虎威的跑腿者和打杂人,至少,常宁就从未把他们放在眼里,尊重也是装出来的。
四十刚出头的陈光辉,就是这样的人,以他的身份和级别,能震住地县两级的大多数干部,却唬不住常宁这样手握重权的地方大员。
何况地委和行政公署只是省委省政府的派出机构,不象市管县里的市,能直接干预下面县或县级市的具体工作,它们不过是执行和监督省委省政府一切政策的落实,甚至连制定任何政策的权利都没有,只要一个县委书记在省委有坚强的靠山,他就有资格和地委领导掰掰手腕。
陈光辉是曾经当过两年县长的人,也算得上年轻有为,只不过被顾思明上调后,不但成了地委大院最忙碌的人,也成了上下交集中的受气包,几年功夫,光头发就掉了一大半,快成了名符其实的“剩光辉”,是下面县委书记县长们取笑的对象。
尽管是在电话里沟通交流,对着全地区最年轻的县委书记,陈光辉也不得不陪着笑脸。
“常书记,你好,事情是这样的,我刚接到余书记的秘书从南江市打来的电话,他让我通知你,余书记开完会以后,将在今天下午三点钟路过你们万锦县,准备去你们县走一走看一看……”
常宁还在气头上,没好气的说道:“我们一个穷地方,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坐在车上路过的时候看看就行了,要是下得车来,前呼后拥,还不搞得鸡犬不宁的呀,想混口饭吃,想扰民啊。”
陈光辉苦笑着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常书记,你看这……唉,常书记,你是了解我的么,我就是一个,一个发发通知传传话的人么。”
“呵呵,理解理解,理解万岁嘛,你陈付主任人模狗样,也很不容易啊。”
“唉……常书记,有气就冲我撒吧,甭管你说啥,我接着,我接着就是了。”
“呸,你陈光辉好大的口气,你他娘的接得住吗?老子好歹也是堂堂的县委书记,上寄党和组织的高度信任,下托六十几万百姓的殷切期望,却被你当猴子似的耍好两天,耽误我多少工作先不说,就我这张青春蓬勃的脸,你让我往哪里搁?”
“是,是,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检讨,我检讨。”
常宁不屑的说道:“你少来这一套,检讨是这个体制内不值一分钱的玩儿,陈光辉,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和将来,别跟我提检讨两个字。”
“常书记,那,那你希望,希望我怎么做?”
常宁笑着问道:“呵呵,我不为难你陈光辉,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摸着良心回答我,余书记和陈专员他们,是不是在有意晾我?”
“这个,这个……常书记,你这不还是在为难我吗?”
“呵呵,出而反尔是吧,学习你们地委办的工作作风嘛,我就为难你了,怎么着吧,你说不说?”
“……”
稍顷,常宁笑道:“陈付主任,既然你默认了,我就不再为难你了,呵呵。”
陈光辉问道:“常书记,那,那今天下午三点钟,余书记要来你万锦县的事呢?”
常宁煞有介事的沉默了一会。
“嗯……陈付主任,我们万锦县那,保证热烈欢迎余书记莅临指导工作,不过。”
“不过什么?”
陈光辉心里一沉,急忙问道,这个娃娃书记是有名的刺头,诡计多端,敢想敢干,顾书记王专员在任时,都没敢惹他,可两位新来的领导,楞头青似的偏去惹他,让自己倒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陈光辉一边想着,一边心里把余文良和陈松的祖宗问候了十八遍。
“陈付主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万锦县有一个闻名西江省的规矩,领导不管大小,来了都热烈欢迎,但是,空着手来可不大受欢迎啊,余书记初来乍到,我们的要求不高,一百万总该有吧,除此之外,耍了我一回,他不能白耍是吧,余书记得补偿我们万锦县的精神损失费,就给个一百万好了,两项相加,一共两百万元,少一分都不行。”
陈光辉听得也乐了,“常书记,你可真会要钱啊,地区没有自己的财政收入,你让余书记到哪儿找钱去呀。”
“胡说八道,有那么多地属国营企业,两百万就是毛毛雨嘛,呵呵,不跟你噜嗦了,就两百万,记着了,空头支票可不要呀。”
陈光辉笑着问道:“常书记,那,那我就这样,这样向余书记汇报吗?”
常宁严肃的说道:“当然,穷地方不欢迎穷领导,这是规矩,你就这么跟余书记说,有钱就来,没钱就别来。”
搁了电话,常宁自顾自的乐呵起来。
李效仑也笑个不停,“领导,可真有你的,见菜剥见鸡捉,咱们,咱们万锦县几时多了这条规矩了?”
忍着笑绷着脸,常宁说道:“从今天开始,咱们万锦县就有这条规矩了。”
李效仑略一思索,低声的说道:“领导,我,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意见,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废话,有话快说。”常宁二郎腿一翘,点上了一支香烟。
“我个人认为,你这次不应该见余书记。”
“哦,此话怎讲?”常宁吸着烟,笑着问道。
“首先,这是关糸到你领导的面子问题,你被晾在地委招待所的事,不出三天,全地区的人都会知道,你是一县之主,这一把手的面子,就是咱们整个万锦县的面子,不管千条万条,这面子不能丢吧,昨天还在耍我们,今天就要来检查工作,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其次呢,地委新班子上任以后,头等大事,就是处置众多地方国营企业管辖权下放的事,那可都是贴钱讨不了好的败家子啊,咱们万锦县境内,就有四五个大包袱,包括退休职工干部,将近上万人的吃喝拉撒问题啊,咱们不硬气一点,能,能顶得住吗?”
不住的点着头,常宁微笑着说道:“又是老毛病,藏着重点不提,尽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李效仑不好意思的一笑,当了多年的县委大院大管家,早养成了事无巨细的臭毛病。
“领导,最重要的是,我前面说过的那几位,林正道、莫春意、郭秋平等人,一定会蠢蠢欲动,各找门路,寻找可以保护自己的靠山,你这个时候硬气一点,就是要做给他们看看,只要你顶天立地,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咱们万锦县的局面就能保持稳定。”
“呵呵,英雄所见略同也。”常宁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说道,“被人耍了不吭声,这不符合本书记一贯的行事风格,不过,我要想躲出去,总得找个理由吧。”
李效仑噗的一声笑了,“领导,这我可管不了,这是你自己的事。”
这时,电话又响了。
李效仑又拿起了电话,“您好,这里是万锦县,请问是哪一位?”
少顷,电话递到了常宁面前,“领导,是你的干姐夫,南江市市长孙华洋同志。”
常宁咧嘴一乐,“呵呵,想什么来什么,我的理由来了。”
接过电话,常宁坐回到椅子上,“孙市长,请您稍等。”说毕,捂住了话筒。
李效仑挺知趣,见状便站了起来,“领导,我先告辞了。”
“效仑,你记住了,今天下午接待余书记的时候,你一定要当着其他人的面,这样跟余书记说,说我应南江市市长孙华洋同志的盛情邀请,去赴孙市长的家宴了。”
看着李效仑出去带上了门,常宁才松开了捂着的话筒。
“孙大市长,你还好吧,我说你是哪根筋松了,才想起我这个可怜的老部下啊。”
孙华洋笑骂道:“去你的,你小子少跟我装蒜,快过来吧,正好今天下午有空,我请你吃饭。”
常宁歪着脑袋乐道:“等等等等,这我得想想,你老孙那点花花肠子,可甭想瞒过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去你的,好歹我当过你的领导,领导请你,你敢不给我面子吗?”
常宁问道:“老孙,我知道你最近的日子不好过,那么多国营企业关门息业,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打我家公司的主意了?”
“哈哈,我是有这么一个意思,不过,主要还是你尤丽姐想你了,她可是天天的念叨你呀,你要再不来,她都要来万锦县找你喽。”
一想起好久未见的尤丽,常宁心头骤然的热呼起来。
“老孙,我尤丽姐不是在西江大学进修法律课吗?”
孙华洋一听乐了,“你还信呀,想起一曲就一曲,转来转去,还不是当人民教师的命呗,不提她了,你快过来吧,咱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这回非尽够兴不可。”
常宁乐道:“行,你等着,我非灌醉你不可,跟我喝酒,你老孙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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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5帮孙华洋一把
其实,即使没有孙华洋的邀请,常宁也要去南江市,只不过为躲出去多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因为,他本来就要送陈思思和常常赶赴南江至青阳的航班,两个丫头已经完成了公司在万锦县的任务,又赖在常宁身边过了个完满的蜜月,自然是无怨无悔的离开,至于公司设在万锦县的“办事处”,以后也会有人来“接班”的。
常宁出门喜欢独来独往,送两个丫头离开,何况又不是因公出差,他更不会让李州腾和凌啸跟着。
常常冲着驾驶座上的常宁问道:“哥哥,我和思思姐下次啥时候可以来呀?”常宁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哼,两笨臭丫头,上得了床,下不了厨房,烧的菜色香味俱烂,还想下次来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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