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风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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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风云记- 第4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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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瑞丰闭着双眼,似睡非睡,余振夫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立即睁开了双眼,看着常宁,少顷,微微的笑了。

    “振夫,你挨这小子的骂了吧?”

    宁瑞丰说话仍然是不急不徐,节奏依然,中气尚足,常宁的心里更加放心了,老爷子其实没病,要是硬说有病,那也是心病,是被儿子和外甥女婿气出来的,象他这样饱经风霜,一生风雨无数的革命老人,不可能被家庭小事所击倒。

    “首长英明,小常骂我是肯定的,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刚才在车上,小常还打了我一拳。”

    余振夫一面笑道,一面看着常宁,常宁上飞机前,吩咐李州腾打电话给余振夫,所以余振夫亲自开车去接常宁等三人,在车上,余振夫才说起老爷子都住院快十天了,常宁立即翻脸,责问余振夫为什么要瞒着他,余振夫解释说是老爷子的命令,气得常宁破口大骂,余叔叔也不叫了,宣布从此以后直呼其名,还冷不丁的在他胸前打了一拳。

    “哦,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唬不了你余神拳,你还手了吗?”宁瑞丰微笑着问道。

    余振夫笑道:“首长,五年前和常小常第一次见面时,说不定我还能赢他,可现在不行了,我是挨五十的人了,老喽。”

    “这是什么话,你老了?你要是说自己老了,那我这糟老头怎么办?”宁瑞丰开起了小玩笑。

    余振夫扶着宁瑞丰,在他后背上加垫了两个枕头。

    “嘿嘿,首长,您是南山不老松,我永远是您身边的小树苗。”

    宁瑞丰点了点头,“振夫,你先去休息,让小常陪我吧。”

    余振夫应了一声“是”,又拍拍常宁的肩膀,依旧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了祖孙俩。

    祖孙俩首先用目光,交流了至少十多秒钟。

    “不知常市长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请坐吧。”宁瑞丰轻笑道。

    常宁走到病床前坐下,握住了宁瑞丰的手,“呵呵,还有精力取笑我们小辈后生,可见绝对不是大病,顶多是感冒之类的小病。”

    “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宁瑞丰轻轻轻的笑骂着,拿手在常宁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得得,还能骂人,更说明您老人家根本就没病,让我虚惊一场,虚惊一场么。”

    说着,常宁双指搭在宁瑞丰的手腕上,为他把起脉来,他懂点中医,能从脉相上判断一个人的健康与否。

    宁瑞丰的脉相平稳而又匀速,的确没什么大碍,常宁的脸上,慢慢的挂上了笑容。

    看着常宁,宁瑞丰问道:“小常,消息峦灵通的嘛,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他们都不告诉我,是我突然想到的。”常宁故作不高兴的说道。

    “哦,心有灵犀?”

    “算是吧。”

    “是我不让他们告诉你的,你这个新市长还没经过人大通过,工作更是千头万绪,不容易嘛。”

    “可是,爷爷只有一个。”常宁高兴的说道。

    宁瑞丰微笑着说道:“放心,我没事,离见马克思的日子还早着那。”

    “那是当然,您作过承诺,还得陪着我跨进新世纪,作为开国元勋,您当然得说话算数了。”

    “这么说,咱们的赌局还得继续?”宁瑞丰含笑问道。

    “为什么不呢,人生时时有局,处处皆赌,能跟您老人家赌一局,是我作晚辈的荣幸,继续,永远继续。”

    “嗯,底气很足嘛,看来,这两年没在西江省白混。”宁瑞丰笑着说道。

    常宁伸了个懒腰,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没办法,谁让我年轻呢,老祖说过,世界归根结底是我们的,青春无极限啊,您老人家呢?”

    宁瑞丰用爱怜的目光,看着孩子般的常宁,脸上的笑容更为漾溢。

    “我么,自然被你小子给感染了,你一来,我感觉身上又有了活力,唉,在这里都躺了九天零十七个小时了,我该回家喽。”

    “那是,您要是继续躺在这里,那我可就赢定了,爷爷输给孙子,有点说不过去哟。”

    “臭美,输赢未定,别太得意哟。”

    常宁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宁瑞丰。

    病房里出现了短暂的静默。

    “这次的事,很生气吧?”宁瑞丰轻轻的问道。

    常宁一听,立即耸耸肩笑了起来,“呵呵,我不生气,只是觉得好笑,您看我象生气的样子吗?当然,是有一点点,算是又气又好笑吧,但比不上您啊,瞧瞧,您都给气得进医院了。”

    “那两个混蛋,有辱门风,家门不幸啊。”宁瑞丰叹道。

    常宁问道:“爷爷,可见当初您和我达成的共识,是非常英明正确的举措吧?”

    “什么共识?”

    “让我远离京城,不和二叔他们来往太过密切,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常宁说道。

    点着头,宁瑞丰说道:“是啊,所以你那个哲学家老叔,说你是宁家最聪明的人,深得进退之道,居庙堂之中,怀田野之志,难得嘛。”

    “爷爷,当初我把刘月红截下来,担任范氏集团公司在大陆的最高领导,目的就是挡驾,自从公司在青阳扎下根后,包括宁家的人在内,很多红二代红三代,虾兵蟹将蜂涌而至,都想搭个便车捞上一把,全被刘月红给拒绝了,要是换成其他人管理公司,恐怕三个月都撑不下去,所以,我给范氏集团公司订下的第一条铁律,就是对待那些有背景的人,只合作不掺和,绝对不和他们搅到一块去,二叔三叔他们,概不例外。”

    宁瑞丰赞许地说道:“做得对,这说明你对这个社会的认识,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你要坚持,特别是对咱们宁家的人,更要严格对待,否则,一旦沾上了,你不但甩不脱,而且很可能会毁了你外公辛苦攒下的家业。”

    “爷爷,有这么严重吗,不至于吧?”常宁问道。

    宁瑞丰反问道:“老鼠扛枪窝里横,这句话是评价你二叔和你表姑夫的,可是,你知道这句话是谁先说出来的吗?”

    “听大姑夫讲,是您老人家先说的。”常宁笑着说道。

    “不是我,是你爸爸先说的,那是你爸爸在十五岁的时候,就看出了你二叔和表姑夫的秉性,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啊……在他们那一辈,你爸爸才是最适合从政的,他和你一样,特别会看人,他很早就看出来了,你二叔和表姑夫是这个家的不安定因素。”

    常宁安慰道:“爷爷,您也别太放在心上了,毕竟二叔和表姑夫没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们只是想掌握我的动态,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

    “错,你的这个认识很危险,他们的行为才刚开始不久,这是苗头,如果不制止在萌芽状态,就会酿成严重的后患,什么叫变本加厉,什么叫得寸进尺,什么叫拣软柿捏,他们今天可以监视你,收集一些你在工作和生活中的小错误小缺头,明天呢,就可能以此来拉笼你利用你要挟你,后天会把你当成牺牲品,因为,因为他们没把你当作自己人,他们从来是目中无人目空一切,而是把你看作了竞争对手和利用对象。”

    听了宁瑞丰的话,常宁慢慢地收起了笑容。

    “您说得对,亲者痛,仇者快,这正是我有点生气的地方。”

    “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不妨适当的反击一下。”宁瑞丰微笑起来。

    常宁苦笑道:“我反击他们?他们是长辈,犯上作乱,官场大忌,我可不敢,嘿嘿,我也就是陪他们玩玩罢了。”

    宁瑞丰哈哈的笑起来。

    “小常啊,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好你,从而逼着你继续从政吗?”

    “呵呵,咱好歹是宁家的长孙,您老人家拨苗助长,高看我了呗。”常宁笑道。

    宁瑞丰正色道:“那是因为在我们宁家,你二叔三叔和表姑夫他们,心里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利益,或者始终把自己和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而你不同,你不是大公无私的人,但你心中始终装着老百姓,你心里也有自己和自己的利益,但你从来不把它们放在第一位,这就是你比他们高尚的地方。”

    常宁一听,更加的乐不可支,“爷爷,我可没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当然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您想像中的好人,您知道我是怎么评价自己的吗?”

    “哦,你怎么评价自己?”

    “呵呵,坏好人,不坏不好的人,有坏有好的人,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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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63捞一把

    宁瑞丰似乎被常宁“童真”所感染,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说,你就有过闪光的理想?”

    “爷爷啊,我从小就不是一个有什么崇高理想的人,中小学时期作文中写的那些革命理想,都是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胡乱编造出来的,进了大学以后,也曾阐述过几回所谓人生理想,但那都是临时应景的说法,当不得真,只有一次,我似乎是发自内心的,那是读初中的时候,跟我们班上的一个同学在我们家乡的山坡上,看着长辈们肩挑手提,负重艰难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我们俩谈起理想,当时我们的理想几乎是一样的,都是要在将来,把山路修成宽阔的水泥路,当然,我的同学实现理想的口气比我大,我不过是‘如果我将来做了中央委员……’,而我的同学是‘如果我将来做了x主席……’,呵呵,只是没有想到,当年是一时的戏谑之语,现在还真的吃起了政治饭。”

    宁瑞丰不以为忤,跟着笑了起来,“后悔自己变成了宁家人吗?”

    想了想,常宁认真的说道:“怎么会后悔呢,至少在我人生的道路上,多了一张特别管用的护身符。”

    “护身符?读过《红楼梦》吗?”宁瑞丰问道。

    常宁赶紧摇头,为自己的卖弄而不好意思,“嘿嘿,四大名著我只读过《西游记》、《水浒传》和《三国演义》,《红楼梦》太深奥了,读不下去,护身符和贾雨村的故事,只是从中学课本上学来的,就那么一小段而已。”

    “哦,你认为,宁家只是你的护身符吗?”对常宁的回答,宁瑞丰装出了意外的样子。

    常宁点着头说道:“爷爷,我可不想把宁家当成升官机,如果是那样的话,爬得越高,将来会跌得更惨。”

    “没错,你要永远记住你说的话,你二叔和表姑夫他们,最大的悲哀之处,就在于既把宁家当成护身符,又把宁家当成了升官机,用这种想法支撑着,他们走不远啊。”宁瑞丰点着头感叹道。

    稍作停顿,常宁轻声的问道:“爷爷,您骂他们了吧?”

    “哼,竟用这种龌龊的手段对付自己的晚辈,宁家的脸面,全让他们给丢光了。”

    宁瑞丰脸上毫无表情,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常宁可以想象得出,老爷子发火的可怕样子,尽管没见过,但他早就听过不少。

    “过去了过去了,爷爷,咱们不提那些事,把那页翻过去吧。”常宁故作轻松,大大咧咧的说道。

    宁瑞丰缓缓问道:“你心里真翻得过去?”

    又耸耸双肩,常宁笑着说道:“翻不过去也得翻,我要是进行自卫还击,家里不是全乱套了么,我也想过了,我反正没有宏心壮志,走到哪儿算哪儿,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您老人家放心吧,您要是实在想操心,就操心别人去吧,我看咱们家啊,快要从二转唱到三国志喽。”

    “臭小子,鼻子蛮灵光的嘛,你在说你的大姑夫吧。”宁瑞丰笑着说道。

    “呵呵,您派他去看我,他却冲我谈了一大套从政理论,差点把我给说晕了,据我所知,他脱军是您批准的,又有一大套理论武装自己,应该是作了了从政的准备工作了。”

    “嗯,那你的感想是什么?”点着头,宁瑞丰问道。

    常宁笑了笑,“要说实话吗?”

    “臭小子。”

    “嘿嘿,少了个将军,多了个政客。”

    “精辟,一针见血。”宁瑞丰评价了一句,顿了顿,缓缓的继续说道,“到目前为止,在你的长辈里,除了我和你奶奶,只有两个人算是你的知己,你的哲学家老叔,不过他整天不务正业,东游西逛,帮不了你多少忙,还有一个就是你的大姑夫,他是杨疯子带出来的兵,又是杨疯子保的媒,你是杨疯子的孙女婿……将来啊,我和你奶奶走了以后,有你大姑夫在,你二叔和表姨夫不敢对你太于过分。”

    常宁一听,又有些不高兴起来,“说什么那,您老人家要是再说这种丧气话,我可就马上回锦江去了。”

    “好,好,说点高兴的事吧。”

    这时,余振夫又悄然的进来,

    “首长,总书记来看望您来了。”

    常宁一听,噌的站了起来。

    宁瑞丰也是精神一振,哦了一声,对宁余振夫说道:“振夫,快请快请。”

    “爷爷,我需要回避吗?”常宁低声问道。

    “不用了,正好认识一下嘛。”宁瑞丰摆了摆手。

    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健步而进,总书记,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者。

    两只巨人的手,亲切而热情的握在一起。

    “总书记,您好。”

    “宁老,对不起了,我刚从外地回来。”

    宁瑞丰说道:“多谢多谢,有劳总书记牵挂了,我没什么病,正跟我孙子商量回家呢。”

    “宁老啊,既来之,则安之,您可得保重哟。”总书记坐下后,微笑着说道。

    “请总书记放心,我和孙子有个赌局,要是跨不进新世纪,我就输了。”宁瑞丰笑着说道。

    “我看没问题,您赢定了。”

    “有总书记支持,我赢定了。”

    高层之间的私访,除非在重要关头,一般不谈国事,更多的是表现了某种关糸或姿态,常宁知道,总书记原是东海市委书记,入主京城不到一年,期间,老爷子曾发挥了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故而总书记从外地视察工作回来,直接前来医院探访。

    又聊了几句,总书记看向了站在病床另一侧的常宁。

    “总书记,您好。”常宁赶紧挺直了身体。

    微笑着点了点头,总书记问道:“宁老,这位就是您的宝贝孙子吧?”

    “是啊,不过不是什么宝贝,一个人见人烦的捣蛋鬼而已。”宁瑞丰笑着说道,语气中却满是喜爱之情。

    常宁腼腆的笑了。

    总书记看着常宁说道:“常宁,之江省青阳市人,现在在西江省锦江市工作,干得不错嘛,当上市长了吧?。”

    “总书记,您,您怎么知道,知道……”

    总书记微笑着说道:“我这次下去,同行里有你的老领导仇兴华,他说了你的不少逸闻趣事。”

    “逸闻趣事?”常宁看着宁瑞丰,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总书记对宁瑞丰说道:“宁老,您听听我说得对不对,常宁,常思宁,常大胆,常有理……还有,还有小半仙,对不对?”

    宁瑞丰笑着点头,“总书记说得对,一个喜欢来事的楞头青,人家可是天上事晓一半,地上事全知道,号称铁口神算小半仙,口气大得很那。”

    “宁老,仇兴华给了小常同志一个新封号。”总书记微笑依然。

    “哦,兴华同志也有这方面的雅兴?”宁瑞丰笑着问道。

    总书记说道:“兴华同志说,西江省不少同志,都把小常同志叫做‘捞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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