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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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痴心撰写着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故事里，她醉心于一场死生挈阔的梦；在梦里，她倾心演绎了一场荡气回肠的爱。
——题记。
阳春三月，北方的天气格外干燥。
午后，孤江城一高档住宅小区内，保安正昏昏然的打着瞌睡。
突然被一阵尖啸的警报声，惊得打了个激灵。
同时，还隐约夹杂着孩子惊惶的哭喊声：
“呜呜……”
“救命啊！救命……”
“咳咳……欧阳哥哥！救——我！”
“咳咳……”
……
一名保安大叔，听见揪心的哭喊声，抬起头，循向声音来源。正对着他的七楼露台，已经被浓浓的烟雾包围的密不透光，已然看不清哭喊的孩子。
他一愣，拔腿往前跑，边跑边喊：“老陈，谷总家着火了！”
“啊！什……什么？”
“怎……怎么会着……着火了？！”
“别结巴了！快去看看，有孩子在呼救！”他抬手指了下七楼露台的方向，已无暇顾及身后的质疑声，重新拔脚往前跑去，鼻子里灌满了浓浓的焦糊味。
很快整栋楼乃至整个小区在家的居民，听见消防警报声，都陆续冲了出来。
“欧阳哥哥！我怕……呜呜……”孩子还在哭泣，一声一声，格外撕心裂肺。
“孩子，别怕！乖乖待在那里捂住口鼻，千万别乱动！马会有人来救你！”保安大叔手作喇叭状，冲着孩子大声喊。
突然，有人看到一名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从单元门里跑出来。
“诶？她什么时候跑进去的？”
“小丫头？”一位阿姨出声喊她。
女孩没回头，撒开脚丫子跑的越发迅速，谁喊都不理。
“唉呀，那孩子没事吧？”
“看样子没伤着，估计受了惊吓。”
“那好、那好。”
……
众人纷纷唏嘘叹气。
很快，另一名保安老陈，也赶到楼下，“我去试试门能打开么。”他说着，已经冲进单元门，奔向楼梯。
此时，相对的居民楼里，一名男孩疯狂的跑来，边跑边喊，“云珠、云珠！”
“欧阳哥哥！咳咳……”呼救的女孩，听到男孩的呼唤声，嗓音里揉进了掩藏不住的惊喜。
“云珠！”男孩不要命的往里冲。
“喂！快拦住他，别让他跑进去！”保安扬声吼。
男孩被两人抓住，拼命的挣扎着，“放开我，我要去救云珠！放开我啦！”
“孩子，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叔叔们正在想办法，你不要闹。”
“听话昂，别捣乱了。”
……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劝说。
“云珠！”男孩依旧疯狂的想要挣脱，完全听不进劝。
保安正焦急该如何营救时，一名男子已经顺着落水管道，快速的往攀爬。
他的身手敏捷利索，不到三分钟，轻轻松松爬七楼，徒手撕开纱窗，快速救出女孩。
围观的人忍不住一阵惊叹，都屏息静气，紧张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默默替他捏了一把汗。
男子救下女孩时，消防车也随即赶到，火源及时被扑灭，损失并不严重。
居民们又纷纷唏嘘：
“还好有惊无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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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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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万幸！”
“啧……孩子太淘了。火也敢玩！”
“是呀，孩子玩火要不得！”
……
“云珠，哪里疼？”男孩刚一得以自由，急切的跑去询问。
女孩笑着摇头，脆生生道：“欧阳哥哥，你在，我不怕。”
往日嫩白的小脸，此刻，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笑容却格外明亮无邪。
男孩听后也咧嘴笑开，笑容落拓，眼神明亮。
从头到脚都泛着光。
人群都散去后，在外面打麻将的谷太太，才匆匆赶了回来。
“你这孩子，还真是够顽劣呢！”她看到脸扑满烟灰的女孩，顿时火冒三丈，拽过来，是噼里啪啦一顿打。
“以后还敢不敢玩火？！”谷太太一边打一边骂，气的咬牙切齿。
“妈妈！我没玩火，火不是我点燃的！”女孩力争。
谷太太见她犟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下了狠劲打她。
“还敢顶嘴，打娘胎里你不是个安分的主！天生是来讨债的！”
“我没有！肯定是珍珍，火肯定是她点燃的！”女孩大叫，怨愤地瞪向谷太太，让人心悸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该有的。
谷太太接触到她的眼神，心脏咯噔一跳。继而，也由心底生出一股子更强大的怨愤。
“你……自己干了坏事，竟然还敢推到别人身。”她颤手指着女孩，“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恶魔，当初应该掐死你！”
“我没有！”女孩依旧恶狠狠地瞪着她。
一辆奢华的黑色轿车，急急地停在楼前。
车门打开，一位仪表堂堂的年轻男子匆匆走下来。
“云珠！”谷总担忧的蹙紧眉。
“爸爸……”女孩哽咽着叫他，一改先前的倔强，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那溢满委屈的大眼睛，任谁看到都忍不住心生怜惜，心脏揪紧。
谷总俯身把女儿抱起来，转头盯着谷太太，厉声指责：“沈曼君，她才刚五岁懂什么？你又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出去打麻将了吧？！”
谷太太自知理亏，张了张嘴，把脸扭到一边，沉着脸默不作声。
谷总见状怒吼：“沈曼君！你不怕哪天猝死在麻将桌！”
谷太太惊得呆住两秒，继而张牙舞爪的尖着嗓子吼：“我怕什么！在那之前，肯定会先死在这催命鬼手！”
谷总的神情，瞬间降至冰点：“不可理喻！”
他转身抱着女儿了车，撂下一句话：“这边暂时不能住了，先搬去苏河湾住一段时间。”
“云妹，谷伯伯……”始终沉默着的男孩，突然发声，一双琉璃般清澈的眼，溢满浓浓的不安。
兴许孩子的直觉，有着异于成年人的灵敏，他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莫名觉得不对劲。
“小寻，别担心。这边房子重新装修好了，我们很快会再搬回来的。”谷总耐着性子安抚他。
汽车无情地开走，女孩趴在车窗，伸着小脑袋大喊：“欧阳哥哥，等我回来！等——我——回……”
距离被残忍的拉远，女孩后面的话，他再也听不见。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谁也没有料到，“很快”两个字之间，竟隔了千山万水、烟雨重重的好几个春秋。
甚至还隔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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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非欧阳哥哥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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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弹指顷，六年后。
周末，放学回到家。
谷小满推开门时，站在玄关处怔了怔，家里有客人。
有客人并不稀，主要是客人，有位长相精致的少年，与她年龄相仿。
“发什么愣？礼貌呢，不知道叫人吗？”谷太太不悦地训斥。
谷小满勉强回了神，恭恭敬敬的问好：“叔叔好！阿姨好！”
“云珠好，果真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漂亮哈。”欧阳义薄真诚的夸赞，睿智的眸不乏欣赏。
谷总的眸光落在她的脸，试探着问：“云珠，这位是欧阳哥哥，你不认识了么？”
谷小满的视线落在少年脸，停留两秒，礼貌的问候：“你好。”
她不叫哥哥。
收回视线时，密长的睫毛微垂，掩藏了杏眼的鄙夷。
“云珠，好久不见！”少年站起身，热情的打招呼。
正打算回房间的谷小满，猛然回身，凌厉的目光像把利刃，凭空划向他，“不许喊我云珠！”
这一刻，谷小满对他厌恶至极。
呵。谁跟他好久不见？
她从来没见过他好嘛。
少年被她陡然升起的怒意，惊骇的僵住，尴尬的红了脸。
谷太太严厉斥责：“死丫头！你怎么说话呢？还不快给欧阳哥哥道歉！”
谷小满淡淡地看了眼自己的妈妈，不为所动。
她将视线重新移回少年脸，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可以喊我小满，或者谷小满。”
她倔强的瞪着他，不做丝毫退让。乌黑的大眼，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藐视。
哼，喊她云珠，他还不配。
“小满，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课么？”少年语调温和，笑容明媚。
“可以。”回答的简洁。
有点意思，她清楚地看到他眼没有一丝笑意，笑的真假。分明是在长辈面前扮演所谓的乖孩子。
“哈哈……云珠果然长大了，不喜欢别人叫乳名了。小姑娘嘛，都爱面子，可以理解。”欧阳义薄朗声大笑，一副了然的表情。
谷小满习惯性的笑了笑，没否认。
心底却暗自嘲讽：哼！自以为是的大人。
她微昂着下巴，望住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瑾，握瑾怀瑜的瑾。”少年依旧展露着明媚的笑容。
欧阳义薄半玩笑半认真道：“小瑾，你们可是有婚约的。她将来会是你的老婆，以后照顾好云珠。”
欧阳瑾红着脸说：“爸爸，我知道。”
谷太太也顺着他的话头调侃道：“云珠小时候还说过，长大了非欧阳哥哥不嫁呢。”
谷小满愣住片刻，羞恼的喊出来：“胡说！谁要嫁给他啦！”
她哂然。
他算哪根葱？！
一个虚伪的冒牌货；对父母言听计从的傀儡而已。
为了两家能联姻，不惜合伙来骗她。
可笑的是，欧阳瑾竟然还极为配合。
她是记不住欧阳哥哥长什么模样了，但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绝对不是。
谷小满淡淡的瞥了眼那个陌生的女人。
因为欧阳太太换了个新的。
她冷冷的收回视线，无声的抿紧唇，从鼻子发出声鄙夷的冷哼，狠命地踩着地板转身离去。
谷太太腾地站起身，指着她的背影扬声道：“谷小满，你给我回来！你那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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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欧阳家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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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的浑身发抖，“这死丫头连她哥哥的脚趾头都不，看到她，我的头没有不疼的时候！”
谷小满对身后的咆哮不予回应，早已经习以为常，对此有了免疫力。
“大嫂，女孩大了，已经知道害臊了。不能管得太紧的。”欧阳太太打着圆场，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欧阳义薄也附和道：“云珠变化很大，这要是在别的地方见到，我一定认不出来的。立夏现在也该大变样了吧？”
谷太太听他提起儿子，笑的格外满足，“是呢，现在身高已经快赶超你大哥了。”她说着转头看了眼谷总。
谷总叹了口气，无奈道：“立夏不服管教，儿子是没女儿好，贴心又乖巧。”
欧阳义薄调侃道：“大哥，你是身在福不知福，儿女双全，已是人生赢家。我可是羡慕呢。”语气一顿，补充了句，“好在云珠将来是我们欧阳家的媳妇。”
“哈哈！看来义薄看好我的云珠了。不过，我也看好小瑾，很优秀，将来必定大有可观。”谷总说完，低下头转起手的茶杯，深沉的眸子也暗下来。
谷小满把自己扔在床，紧闭着眼睛，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莫名的感到惶恐。
她努力回想着那个蔫坏蔫坏的欧阳哥哥，在脑海里搜寻他的样子。
但是，孩子的记忆容量是有限的。
她怎么都想不起他的脸。
他，在她的记忆里，像一缕薄雾，风一吹散了。
没留下一丝痕迹。
不知躺了多久，响起“叩、叩、叩……”的敲门声，谷小满一个打挺坐起身。
“进来吧，门没关。”她顺势瞥了眼窗外，天黑了。
欧阳瑾见她眼神迷茫，没精打采的样子，歉疚的问：“小满，你刚在睡觉么？”
谷小满站起身，没回答，皱着秀气的眉，反问：“你怎么还没走？”
欧阳瑾被她噎的脸色难堪，涨红着耳根道：“谷伯伯留我们在这用晚餐，而且我家搬到对面了，以后我们大概会经常见面。”
“什么？！”谷小满一副见鬼的表情。
搞什么？
呵。谁稀罕跟他经常见面！
欧阳瑾被她惊讶的表情逗笑，为她解惑道：“你房间的窗户，正对着我房间的窗户。”
谷小满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盯着他半晌无语。
最终冷哼了声，揶揄：“谁跟你的窗户正对着，明明是你的窗户，对着我的窗户。”
她都住了四年了，他才搬过来。
到底还是个孩子，连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也要纠正一番，争出个输赢。
欧阳瑾见她气闷的模样，没恼，反而低声笑起来。
“你笑什么？”谷小满感到莫名其妙。
欧阳瑾依然笑着：“小满，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可爱。”
谷小满听闻，眉毛狠狠一皱。
这货真是个天生的戏子，演戏演瘾了？
她弯了弯唇，讥笑挂嘴角，淡入琉璃般剔透的墨瞳。
晚，欧阳一家离开后，谷立夏才慢慢腾腾回到家里。
进门后，目光扫过没来得及收进仓库的礼品，脚步一顿，直接踹门走进谷小满的卧室。
“云珠，今天家里来客人了？”他单刀直入地问。
谷小满刚要脱衣服睡觉，见他进来，气呼呼的瞪着他：“谷立夏！你进别人房间，不知道要敲门的吗？”
谷立夏眯了眯眼，一脸阴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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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吃里扒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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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话呢！会不会叫哥哥？！”他怒吼了声，这暴脾气跟谷太太如出一辙，不愧是母子俩。
谷小满做了个深呼吸，她忍。
“……哥哥。”她叫的敷衍，随即转身指着窗外不耐地说：“欧阳叔叔一家搬到对面了。真有那么好，选个日子去拜访。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谷立夏那张已经初显英俊、五官日渐立体的脸，瞬间阴云密布。
“谷小满，你找死啊！”他怒骂完，抬起脚狠狠地踹向谷小满。
然后，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
谷小满措手不及的被踹倒在地毯，一侧肩膀重重的撞到床沿，传来一阵钝痛。
坐在地，足足缓和了一分钟，才站起身，发泄般用力踹门，反锁。
衣服也懒得脱了，倒头睡。
——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两年……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谷小满的生命年轮又将多出一圈。
“欧阳哥哥，八年了，你在哪里？过得好么？”她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和夜空不断炸开的大朵烟花，心里仿佛缺失了一块，愈加空落落的，不禁热泪潸潸。
时间在流逝，懵懂的孩子在跌跌撞撞的成长，时而天真，时而莽撞；那些成长的疼痛，随着四季更迭，也只是岁月里残留的一抹看不见的印痕。
一晃眼，又是一个天高气爽的秋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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