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寻几乎没有听清，“云珠，还难受吗？”
谷小满不语，执拗地盯着他。
“如果一直不回来，你会交女朋友吗？”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她，缄默不言。
她重复问一遍。
东野寻慢慢俯身，她的心跳加重。
“你说呢？”
她撇开头，躲过他灼灼的目光。
东野寻终究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本身不成立的问题。
大概是因为生病，再加谷立夏的事，导致了她心绪不宁，容易胡思乱想。
谷小满发烧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安然宁静的除夕夜。
半夜，她睡得不踏实。
听见她的咳嗽声，躺在沙发的东野寻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谷小满紧紧地闭着眼，感觉温热的手掌抚她的额头，探了探她的温度。
东野寻以为她睡熟了，又返回了沙发。
没过一会儿。
她又咳嗽起来。
东野寻立刻起身，走前，俯身下身，精致的五官几乎贴到了她的脸。
特别近。
看到她眼睛睁的大大的，黑暗出的亮，清泉一样。
“怎么了，云珠？”他低哑地问。
谷小满再也忍不住了，抬手搂抱住了他的脖子。
这样的举动，让东野寻想起来，刚回来不久那个晚，她也是感冒发烧，然后这样抱着他，无声哭泣。
东野寻保持俯身的姿势，任凭她抱着，颈间渐渐润满了湿意。
许久，眼泪还在不间断的流淌。
终于，他忍不住抱起了她，轻浮抚着她的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尽力安抚着她痛苦的情绪，没有一丝杂念。
“云珠，不怕啦，我在这里。。。。。。”他低声呢喃，耐性十足，“乖，睡觉。”
哄着她安睡后。
而自己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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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我们心里都有伤口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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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作需要谨慎，继续高抛低吸，控仓避险为主。总的来看，目前行情此结束的概率极低，现在的跌都可以看成洗盘。”车内没有开灯，路灯的光照透过车窗，明明灭灭。
谷小满侧头看了一眼，东野寻整个人隐身在朦胧的光影里，他像暗夜里夺人心魄的妖。
车内安静了片刻，解东洋看着后视镜，又问：“沈氏节后行情，大盘冲高回落，从高点到收盘，回落点较多，你怎么看？”
东野寻：“典型诱多回落，走势有越走越强的感觉，涨势已今非昔。涨猛烈，下跌凶悍，洗盘手法凶狠。”
解东洋望了眼后视镜道：“杀伤力大才能振荡出多余的浮动筹码，沈氏这次洗盘手法的确太凶狠，主力已经浮出水面，大盘短线一口气突破多条均线，出现一次大力度洗盘是必然。”
东野寻嗓音低下来：“大盘短线破位还会诱空洗盘，下周走势，最好根据每日收盘做出应对。”
解东洋沉默良久，突然提起故人，“欧阳总生前是一个操盘高手，在商界这池浑水游走多年，有着独到的经营理念，欧阳集团在他铁血手腕的管理下，才能支撑这么多年。”
他顿了顿说：“小寻，你心里很清楚，他根本放不下。沈氏换了新的掌舵人，才刚位已经锋芒毕露，不惜一切代价打击程氏，想必有他的原因。但是，你呢，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东野寻把脸朝向车窗外，解东洋在拐着弯劝他，他自然听得出来。
车窗外的霓虹灯打在东野寻冷峻的脸庞，蓝色的灯光，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阴郁。
良久，他开了口：“在我五岁之前，他极少回家，经常世界各地飞。我给他打电话，不是在机场，是在去机场的路。五岁以后，他和妈妈的关系突然势同水火，而我夹在间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每天最害怕听到他们吵架，晚经常从噩梦惊醒。再后来您都知道……”
车厢内很静。
解东洋神情凝重，一言不发。
东野寻清楚，肯定是东野清让他来劝自己的，继父难做。
他应该也挺为难的。
可东野寻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一别多年，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宠着别人的儿子。但我也知道，很多地方，我确实不如欧阳瑾会讨父亲欢心。他对欧阳瑾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即使知道了他的身份，在离开前依旧以父亲的身份为他铺好了未来的路。”
解东洋握着方向盘，缄默不言，手指微不可见地紧了紧。
“可能我们父子性格太像，谁也不愿意先低头认输，不想却生生错过了温柔相待的机会，这一切都是谁的错？他的错？我的错？我想我们都有错。”
东野寻的嗓音低低沉沉，不含任何情绪，但出口的话语却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
“爸爸，您应该听过一句话吧，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互相伤害。”他近乎自嘲地说。
解东洋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东野清每次都会败在儿子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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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我们心里都有伤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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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寻把一切看的太透彻，甚至他这个在商界摸爬滚打大半生，历尽世事沧桑的人，看得都要明白。
“他把所有的仁慈，给了他的下属，给了那些弱势群体，做慈善，帮助残疾人和贫困山区的儿童，而伤害却给了最亲的人。他离开后，哭的最伤心的不是我这个儿子，是他的下属，受过他恩惠的那些人……我想，如果功过相抵，他罪不至死。”
东野寻说完这番话，车内陷入静默。
……
下车的时候，谷小满没忍住打了哆嗦。
年初九又下了一场雪，路两旁堆积的雪还没化开。空气里夹带着冰雪般的凉。
东野寻自然察觉到了她冷，因为解东洋在，他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只能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然而，解东洋是过来人，又怎么会不懂。
于是，特别识趣地走在了前面。
东野寻趁机将谷小满揽进了怀里。
谷小满推了他一把，被他又搂进了怀里。
晚餐后，东野寻和谷小满照常复习。
“下个月一模，”东野寻突然说了一句。
“噢，”谷小满停下来，咬着笔帽望住他。
这么快一模了啊。
“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成绩提高了多少。”东野寻认真地说。
谷小满一笑，靠向椅背：“你知道么，我们班没有我更拼命得了。”
东野寻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不用这么拼，我的意思是你认真考，不要保留实力，等成绩出来我心里能有个底。”
谷小满点头。
东野寻：“陆大才子会把他母校一模的试卷给我们弄一套来。他们是学校自己出题，到时候我们计时做一套，可以跟他们对一下实力差距。”
谷小满努努嘴：“你们好学生怎么会有差距，有差距的是我们后进生。”
东野寻笑笑，不说话了。
这天晚，临睡前谷小满看了看邮件，有沈时发来的一张谷立夏的照片。
病房里，他安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搭在床边的手腕缠着白色的纱布。
看到这样的谷立夏，痛心难过的同时，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种种情绪挤压，甚至盖过了高考压力带来的疲惫。
她躺在床辗转难眠，拿起手机给谷立夏发短信。
“哥哥。”她发了两个字。
谷立夏回复的很快：嗯。
这次竟然有标点了，谷小满激动不已。
她：过几天爸爸要过去，我跟去看你好吗？
哥哥：不必。
谷小满无声地皱了皱眉。
她：那你跟爸爸一起回来好吗？
哥哥：不回。
面对这样的谷立夏，谷小满的心头浮起一阵无力感。
她赌气般回了句：你是觉得凡世种种，都跟你没关系了吧。
这次谷立夏很久没有回。不知道被她气到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刚发出去，谷小满已经后悔了，她想道歉，又觉得没必要。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得水，反正已经收不回来了。
在谷小满将要睡着之际，手机里又进来一条短信息。
来自哥哥：此生红尘，过眼云烟而已。
她反射性地握紧了手机。
穷极无能，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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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我们心里都有伤口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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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自习。
“你们看看！一个个都没睡醒一样！倒计时看到了没！高考马来了！”老何扯着嗓子训教，指着后黑板的倒计时，“都打起精神加油啊！同学们！”
程成懒懒地靠到椅子，距离高考还有115天。
现在教室里的气氛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每个人都在埋头苦学。
实验一原本是高，这个学校的学生如果不是自我放弃，最次也能过三本线。
现在着课，不经意往窗外或者后门一瞥，十次有九次都能看到老何在外头转悠。
高考真的能减肥，先不提东野寻瘦了，谷小满发现连老何都一天一天瘦。
“哎，我发现老何瘦了好多，该不会生病了吧。”她小声嘀咕道：“真的瘦得好明显。”
“你以为做老师容易啊，操心啊，不瘦才怪。”程成看了眼讲台的老师，如是说。
谷小满：“……”
“他现在顶着全班的压力，”程成笑，“恨不得替我们去考场考试。”
谷小满环视教室一圈，倒是没人交头接耳，显然是过年玩得太疯，还没调整好作息，一半以都趴在桌睡觉。
哎，难怪老何会发火呢。
程成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前方程亚飞身。
他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程亚飞，只是因为他自身都难保，完全看不到未来的人，根本没有勇气说出喜欢两个字。
所以，他总想让程亚飞自己承认喜欢他。但程亚飞对他偏偏没有这种心思。
令人悲哀的是，唯有他的内心波澜壮阔，不知演绎了多少场死生契阔的戏码。
而程亚飞对他始终心如止水。
他在她心里，除了曾经的邻家哥哥和同学，再无其他定位。
其实生活是最好的剧本，现实生活总是峰回路转得让人感到讽刺，谁也没有料到，最后给他创造了机会的人，叫做程鹏。
……
每天下午自习课后，东野寻都要去投一会儿球再去吃饭。
大概是学习压力大了，他借以发泄内心的压力。
通常是，谷小满先去实验班门口等他，然后再一起去篮球场。
谷小满坐在操场边，西方天际绯丽的晚霞照出暖暖的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草坪都被镀了一层红。
有时候她也会走向前玩会儿，东野寻会从背后拥住她，手把手的教她投球，认真而温柔。
每每这时，谷小满都忍不住想亲他一口。
谷沧海去了美帝，没有任何消息。
谷小满向吴管家和沈时打听过，却只是惘然。
……
谷家。
距离一模考试还有一周，她收到了一个光盘，关于谷立夏的。
她甚至没勇气看完。
只那么看了两眼，她已经痛不欲生，无法想象谷立夏是怎么捱过这么多年的。
谷小满站在媒体室的大屏幕前和沈时**。
屏幕另一端的沈时慵懒地靠在沙发里，冷声问：“光盘是谁寄给你的？”
他穿着黑色暗花衬衣，衬眉眼俊朗而冷厉。
先前程老二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他猜测指定是跟光盘有关，婉转地拒绝了。
他心知没有猜错。
如今是狗急跳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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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我们心里都有伤口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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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谷小满说。
沈时解开了衬衣领的扣子，眼神暮霭沉沉：“我会尽快安排时间回国。”
沉默两秒，他做了决定：“明天吧。”
谷小满看到他左后侧的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位秘书模样的男人，递给了他一摞件。
“詹姆斯，明天推开所有行程，我要马回国。”沈时攥紧件，对着镜头说：“云珠，回国见。”
谷小满拧紧了眉结，道：“防止意外，务必把哥哥带回来。”
“好，”沈时切断了**，最后留在谷小满脑海的脸庞，隐带疲惫，眼神却透着说不住的锐意。
……
解家，东野寻正倚在床头给小月亮讲睡前故事，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是谷小满发来的。
“要出事了。如果在前途和哥哥之间做选择，我一定选哥哥。抱歉！”
东野寻给谷小满打电话，拒听。
之后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息：寻哥哥，对不起。我会消失一段时间，勿念。
当东野寻大汗淋漓地赶到苏河湾别墅区谷家时，谷小满已经消失不见。
他站在原地缓和良久，才稍微缓过神来。
这一刻，他终于切切实实的体会到，当年谷小满找不到他的那种恐慌和后怕。
所谓人去楼空，不过如此。
至少谷小满跟他告了别，反观当年的他，只言片语都没留给她。
刘姨见他脸色不对，关心了句：“小寻，你没事吧？”
东野寻木讷地摇摇头，须臾，又对着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谷家别墅。
——
第二天夜里，沈氏私人商务机，在q市国际机场降落。
从vip通道走出一群人，为首的两位男子极为出色，一个霸气凛然，步伐迈动间，煞气萦绕，周围人纷纷闪身避开；另一个容貌隽秀，眸色冰冷，气质雅贵。
“时哥哥，哥哥！”等在出口的女孩清新逼人，气质脱俗。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是同龄人的佼佼者。
“云珠。”沈时抱了抱谷小满，撤回身后站在一侧等谷立夏。
谷立夏一直走到她面前，才驻足停留：“瘦了。”
他从薄唇间吐出两个字。
“……还可以。”谷小满有些难过。
谷立夏才是真瘦了，瘦的让人心疼。
机场刚好有航班降落，乘客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
谷小满盯着谷立夏看了一瞬，往前一步，抬手拥抱住他，“哥哥，欢迎回来。”
不知是她没控制好力道，还是谷立夏身体没恢复好，他脚下微微晃了晃，才勉强抱住她站稳，低声喘息着。
谷立夏本不爱说话，如今越发沉默了。
唯有那双深邃幽深的眼眸，在望着你的时候，似有千言万语。
沈时和助理走在前面，保镖提着行李，默默无声地跟在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谷立夏左手牢牢牵着自家妹妹的手，步子不大，配合谷小满的步伐，不时侧脸看她一眼。
两人随着沈时他们往出口走，谷小满问他：“困吗？”
“不困。”在飞机睡了很久。
原本他疲乏的睁不开眼睛，但当他踏故土，反而没有了睡意。
有些人，没理由的能令人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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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我们心里都有伤口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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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停车场，谷立夏先一步了车。
站在一旁的沈时，突然从身后攥住了谷小满的手腕，声息很轻：“你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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