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下去了。
谷小满却笑了，笑出了眼泪。
“小时候的你，在我眼里是个小恶魔。但是长辈都很喜欢你，说你一身正气，没有丝毫坏孩子不学好的样子。当然，我也这样认为。”她顿了下，继续道：“可我不明白，这样的你，为什么会对哥哥做出那样的事来，难道只是因为我？”
“云珠，我怕……”东野寻艰难地说。
谷小满苦涩地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罪孽深重，只怕我欠哥哥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东野寻听闻，急声否认：“不是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是我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一刹那，他浑身疼痛，被沈时踢了一万脚还难受。
真不是因为她。
他很清楚，只是心魔作祟。
过了很久，谷小满无力道：“很久以前，我想，如果幸福太难，我只求快乐可以吧。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每个人都痛不欲生的笑着。于是，我告诉自己，与世沉浮我能做到千山万水笑着哭，也很知足。”
她抬头，看到东野寻眼眶赤红的样子，一颗心疼得四分五裂，她轻声说：“东野寻，我不怪你。”
她没办法怪他。
“但是你的确犯了错，你必须向哥哥道歉。”她压抑着情绪说。
这三天，心理备受折磨的她，怎么会想对东野寻说话，怎么会想理他？
她巴不得逃的越远越好。
东野寻又怎么会不了解她。
所以，他狠心将她关在了房间里，寸步不让，哪怕她不吃不喝，他也不敢放她离开。
“一直以来，我认为自己爱的男人，他拥有世最美好的品质：根植于心底的善良、融进血液的骨气、刻在生命里的坚强。现在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去相信你……我很难过……”谷小满情绪痛苦无。
她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算东野寻承认，算她不怪他，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东野寻没说话，他看进她的眼底，解读出了她心底的纠结和挣扎，看清了她的茫然和不解，许久，他说：“我错了。”
话音刚落，他起身离开了。
门关的瞬间，他在门口站定，眼泪滑出了眼眶。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太阳渐渐西沉，夜幕星河笼罩了古城的空。
这天晚，东野寻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全部是谷小满爱吃的。
他做的很用心，当做最后一顿饭去做的，倾注了所有爱和耐心。
摆好碗筷以后，他打开门，请谷小满出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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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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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满觉得自己吃下的不是食物，仿佛一颗苦心酿制出来的苦果，又苦又涩。
她抬眼看向东野寻，连日不吃不喝不睡，他瘦了很多，眼眶凹陷，黑眼圈严重，浑身下透着浓浓的消沉和绝望。
东野寻察觉到她的目光，手动作僵了僵，却没勇气抬头看她一眼。
谁也没说话，这顿饭吃得漫长而煎熬，时间被无限延长，像钝刀切肉，艰难而痛苦地撕磨。
漫漫长夜，俩人并排躺在床，无心睡眠。
但无人开口讲话，最终东野寻抵抗不住连日来强大的疲惫，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自己。
虽说是预料之，心却还是狠狠地抽了起来。
她还是走了。
她走了不会回来了。
因为她说过，她眼睛里不揉沙子。
他手足无措的像个孩子，抱头痛哭，泪流成河。
为什么这样对他？
为了她，他拒绝了所有人。而眼下，她却狠心丢下了他。
最后，在这个冷风乱窜的季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付苏来的时候，他正站在落地窗前，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眼眶红的像能滴出血来。
“少东，对不起。我已经听沈总说了。”他低声说。
“跟你没关系。”东野寻的声音嘶哑的仿佛一碰会碎。
付苏艰难地说：“那件事是我瞒着你做下的，为什么你不解释？”
东野寻自嘲道：“你做的和我做的有区别么，你是我的人。要说没有我的指使，你认为她会相信么。”
他一早得知谷立夏的消息，却刻意隐瞒，甚至从阻挠干扰沈时寻找谷立夏。
为什么？
只因为他害怕面对这一天的到来。
可这一天还是来了。
避无可避。
“对不起……”付苏只能一声又一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东野寻唇角勾着冷嘲，“你做的是我早想做的，我不怪你。”
付苏抬眼看着他，惊诧不已。
……
此刻，谷小满正在西山墓园。
陵园的风胡乱窜着，墓碑的老人笑得一脸慈祥，仿佛被遗忘在时光之外，再也不用承受生老病死之苦。
谷小满看着老人家慈祥的面容，心里的伤口瞬间被抚平治愈。
噪杂的风声里，她恍恍惚惚听见一阵乐声，好似梵音，空灵，悲悯，净化心灵。
谷小满脑浮现出老夫人带她去寺庙听经念佛的旧时光。
……
从始洎终。
念念生灭。
遗失真性。
颠倒行事。
性心失真。
认物为己。
轮回是。
自取流转。
……
她站了会儿，又来到欧阳义薄墓前，仔细清扫过后，点了一炷香。
“欧阳叔叔，我来看您了。”
一刹那，心底涌巨大的难过，像潮水一样将她整个儿淹没。
一切有为法，念念生灭皆无常。
……
人活一世，注定要为感情所累。
她深深鞠躬后，转身离去。
……
谷小满走后，东野寻把自己关在家里，酗酒度日。
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酒精已然成了他的精神食粮。
两日后，仿佛人间蒸发般的谷小满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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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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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寻盯着她久久无言。
他想，又做梦了。
谷小满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可能原谅他，别做白日梦了。
可他依然不敢眨眼，怕是眨眼她不见了。
如果记忆为糖，此刻却成了要人命的砒霜。
“寻哥哥……”谷小满拿走他手的酒瓶，拧着眉责怪：“胃不好，还喝这么多酒，你不想要命了。”
东野寻吞咽了一下喉咙，眨了眨眼，似是不敢相信。
“云珠，真的是你？”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柔地抚她的脸。
当他触及到温热滑腻的肌肤时，心狠狠地抖了一下。
下一秒，快速抬手将她抱紧，“云妹，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我再不犯错，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谷小满在他怀里点头。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只有他始终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傻瓜，都说了不怪你，还说什么原谅。”谷小满任由眼泪洗刷着脸庞。
东野寻低头吻她的唇，恨不得毁灭一切的强势热吻。
许久，他停下来，静静地看着谷小满，说：“我以后再也不逼你了，你别气了。”
“你是挺气人的，但我不能因为你没了绅士风度，始乱终弃，对不对？”谷小满故意打趣。
东野寻不敢乱讲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是在辨别真假。
谷小满观其神色，继续调侃：“放心吧，你既已失身于我，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云珠，你这两天去哪里了？”东野寻抱紧她，不安地问。
谷小满笑：“给你一个惊喜啊。”
东野寻诧异：“什么惊喜？”
她无奈叹气：“原本这个惊喜是等到你明年生日时，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但你这么一闹，我只好提前了。”
见东野寻还想说什么，她打断他，“哎呀，快去收拾一下自己，我带你去看。”
东野寻机械地站起身，走出两步后，有些不放心，又攥住谷小满的手腕，将她一起拉进去。
于是，谷小满从头到尾观看了一场男人沐浴、换装秀。
她不知道，她的脸已经像红透的苹果。
反观某人，一脸坦然自若，毫无不适。
“你脸红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没习惯？”东野寻感到费解。
谷小满垂着要，不想理他。
她想，脸皮这东西，再修炼个十年八年，也赶不东野寻万分之一厚。
终于，等他收拾好。
谷小满先带他去吃了一顿饭，然后驱车前往目的地，民政局。
东野寻站在门口半晌没缓过来。
谷小满推了他一把，“走啊，傻了吧。”
他这才回过神来，随着谷小满往里去。
领证的过程简单又顺利，拍了照，盖了章，搞定。
出了民政局，汽车驶下主路，拐进一条僻静的小道，虽说是初冬，路两旁依然郁郁葱葱，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叶沙沙作响，气氛幽静。
当谷小满带着他拐进小院的时候，东野寻都觉得像行走在梦，小院里花园，假山，假水应有尽有，房檐下挂着晴天娃娃，窗沿下有个水晶色风铃，风一吹，叮铃作响。
整个院落设计都是日式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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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5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32（大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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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些樱花树是去年移过来的，明年春天一定能看到它们盛开。”谷小满指向满园的樱花树，“你的生日刚好在樱花盛开的季节，我想让你以后的生日都能看到满园的樱花。”
东野寻的目光在那些樱花树和谷小满脸转了好几个来回，嘴张了合，合了又张，但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内心的震撼不亚于八级地震，哪怕是身临其境依然觉得美好的像在梦，生怕下一秒从梦醒来，一切又回到两天以前。
……
冬天，院外郁郁葱葱的竹林小径。
雪后，满园红梅怒放枝桠。
他脑已然浮现出“幽篁一夜雪，疏影失青绿，莫被风吹散，玲珑碎空玉。”的生动画面。
春天，院内如云似霞的樱花小院，围墙爬满了金色的迎春花。
“小园新种红樱树，闲绕花枝便当游。”谷小满望着樱花树轻轻吟诵。
东野寻诧异地看向她，她竟然能看透他在想什么。
谷小满继续道：“夏天，碧绿莲蓬的池塘里散发着清雅芬芳的荷香。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
“秋天的时候，我可以坐在秋千，闻着沁人心脾的桂花香，赏荷，赏月，赏玉郎。”谷小满说着，调皮地眨了眨眼。
东野寻吞咽了下喉咙，喑哑着附和：“嗯，我可以喝着美酒，赏荷，赏月，赏佳人。”
语毕，俩人不悦而同地望向对方，时间定格了两秒。
谷小满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边推门边说：“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桃花源，工作累了，烦了，想放松了，我们都可以躲到这里，没人打扰，与世无争。”
东野寻不语，静静地跟着她往房间里去。
“很多东西还没弄好，在我看来这算不完美。”谷小满颇有些懊恼。
“很美，”东野寻说，他又重复一遍：“已经很美了。”
美到他不敢相信是真的。
他想起什么又问：“你这两天都在弄这些东西？”
谷小满摇摇头，脱了鞋子往里走。
东野寻也脱了鞋子，跟着她往里走，脚踩在灰白色的木地板，带着暖意，竟然还开了地暖。
只见谷小满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串佛珠。
“这是阴沉木？”东野寻猛然抬眼看向她。
谷小满点点头，轻松笑道：“这个可稀有蝴蝶标本难收多了，我多方打听，从一位收藏家那里收到了巴掌大的一小块，这样也是倾家荡产，以后你养我啊。”
阴沉木，又称乌木。历经千年沧桑才终于修炼成果，不可再生。
乌木已经不是简单的木头，应该将之列为珍宝的范畴。
“你……为什么……”东野寻完全说不下去。
为什么？
肯定是为了他。
片刻的沉默后，谷小满望着他，认真地说：“寻哥哥，你的小半生里历尽波折和磨难，我害怕。虽然我不信鬼神之说，也不信佛，但为了你，我宁愿信其有。”
如果真有佛祖，她愿意成为佛祖虔诚的信徒，只求佛祖能护她心人一世长安。
她消失的两天去了古镇，帮工艺师干了两天活，工艺师几乎不吃不喝，两天内帮她赶制成佛珠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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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6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33（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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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经完成了一半，全部完成最起码要再十天半个月，硬是被她逼着一天半完工。
然后，她又送去寺庙，请大师开了光。
谷小满把佛珠带在他的手腕，乌青色，映衬着白皙的肤色，带着沉甸甸的爱。
“东野寻，我爱你。”她说，一双明亮的杏眼，静静地望着他，“你可以对我不满，也可以冲着我发脾气，但是不能质疑我对你的爱。”
“对不起……”东野寻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云珠，对不起。”
谷小满靠在他怀里，柔声说：“奶奶生前说过，对于自己爱的人，首先要学会包容。我不想像爸爸妈妈，以及清姨和欧阳叔叔那样，明明深爱着对方，却互不相让，最终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东野寻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生来是为拯救他的，她像一个太阳，照亮他生命的阴暗。
……
这天下午，东野寻驱车去了mq公司见了谷立夏。
“立夏哥，对不起。”他郑重其事的道歉。
偌大的办公室里，沉寂了很久。
谷立夏慢慢站起身，仿佛听到了一个冷笑话，毫不给面子的冷笑了声。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大律师，你不是我懂吗？”他讥讽。
东野寻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他开始脱外套：“除了脸，其他地方随便打，直到你满意。”
他担心谷小满看到伤会心疼。
谷立夏自然也明白。
“好啊！”
话音还未落地，谷立夏快速出拳，狠狠击打向他的腹部。
官琳还在办公室里，场面转眼失控，送门挨打的人，她第一次见。
谷立夏也守规则，拳头夹带着怒火，怨愤悉数发泄在东野寻身，回避了脸部。
他恨东野寻不费吹灰之力夺了他生命最重要的一部分。
东野寻对他也有恨，恨他居心叵测的霸占谷小满，时刻带给他危机感。
谈什么兄妹情？
虽然付苏背着他算计了谷立夏，但不得不说，那也是他想做的。
然而，东野寻被打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时，谷立夏流泪了，一滴泪砸在东野寻脸。
他抬手抹去。
但没有用，眼泪像一场急来的雨一样，坠落的越来越快。
谷立夏早已对未来无望，他唯一惦念的只有谷小满。
但有人却无情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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