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满抬眼看向他，眼睛里折射出眼泪更悲伤的东西。
东野寻的心口一痛，心脏被她眼的光泽肆无忌惮的划破。
“怎么了？”他干涩着喉咙问。
“你看你真的挺受欢迎的。”她淡淡的说。
不像她性格别扭还不讨喜。
亲生父母都不喜欢的孩子，外人又怎么会喜欢呢？
东野寻不知怎么接话，只能沉默不语。
两人相对而坐，谷小满垂下眼继续安静地吃饭，吃了几口，她突然抬眼看着少年，眼圈红的惨烈。
一时之间，东野寻觉得心痛的分崩离析。
“他们真的会离婚吗？”她问出口，再也无法掩藏自己难过的情绪，“我以为抱有期待，他们不会放弃我……”
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盛满着无从抵抗的悲伤，她死死地咬着唇，最终破了唇，硬是没有流一滴泪。
东野寻的手指一根根收拢，紧握成拳。
他嘶哑着嗓子劝：“云珠，大人的事我们真的无能为力，跟你没关系。”
谷小满执拗地问：“我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分开？分开不是一家人了啊。他们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爸爸明明很爱妈妈，为什么还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一连几个问题砸出来，东野寻被砸懵了。
这些问题，永远找不到答案。
谁知道呢？
犯贱吧，作呗，找刺激吧。
过了好一会儿，谷小满又问：“这个世界有不出轨的男人吗？”
不能怪她这么问，在她的印象先是欧阳义薄，后来自己的舅舅，如今是自己的父亲。
在她的观念里，男人已经是种不可信的生物。
东野寻一愣，说：“有吧……如解东洋。”
谷小满沉默了会，又说：“但愿吧。”
虽然尚不知情为何物，可她骨子里已经深深的不信任男人这种生物。
此时此刻，哪怕是眼前的东野寻，她也不抱有任何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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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误闯男生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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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但愿吧？”东野寻不悦地皱起眉。
谷小满含糊地嘀咕了句：“我也希望清姨能过得好，只是谁又敢保证呢……”
东野寻认真的望住她说：“云珠，我能保证。”
“啊？”谷小满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能保证这辈子只喜欢一个人，也只娶一个人。”他信誓旦旦地说出来。
谷小满愣住几秒后，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抑制不住地红了脸。
东野寻太过了解自己，他太早熟了，不管环境怎么变，他只有面对谷小满时才会燃烧起满腔爱意。
不管这是种什么爱，他很清楚这辈子，除了谷小满，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带给他这种感觉。
而他的感情又很慢热，所以，一辈子只够喜欢一个人。
他是那样笃定。
这个情窦渐开的年纪里，东野寻也会迷茫。他们明明每天在一起相处，可他为什么还会因她莫名的心跳加速？
找不到答案，但他很清楚自己对谷小满的感觉跟别人不一样。
然而，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后来，他长大了，再回想才幡然醒悟，原来他爱这个女孩，他那么早爱了她，又或者更早……
早餐后，回教室的路，两人一前一后安安静静地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讲话，气氛格外安宁。
他们几乎每天一起去餐厅，又一起回教室，仿佛已经成为校园内一道流动的风景线。
谷小满盯着少年单薄而清俊的背影，渐渐地神思游离。
“我去！”一声惊呼将她的神智拉回来，两个男生惊讶地看着她，正在手忙脚乱提裤子，“搞什么？”
谷小满的眼珠子转了转，才发现是男厕所。
她因为眼睛盯着东野寻，不知不觉也跟着他去了男洗手间。
东野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注意到她跟进来。
虽然看到了不该看的，她没有像一般女生一样尖叫，而是很淡定地转过身。
刚好又进来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看起来温润如玉的样子，男生抬手扯着她的衣袖拽出男洗手间，帮她指了下右边，“看，那里是女厕。”
谷小满对着他一笑：“谢谢你。”
“不客气。”男生也笑起来，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然后男生转身时，还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好可爱的女孩子，好呆啊。”
谷小满听在耳，一瞬间小脸爆红。
东野寻跟埋头走路的男生撞了个满怀，他微蹙着眉问：“秦颂，你在嘀咕什么？”
秦颂见是东野寻，又是露齿一笑：“也没什么，看到一个女孩不小心进了男厕所。”
东野寻一怔，男生不仅长着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还有梨涡，简直让人没有抵抗力。
等等，女孩子？
“卧槽！”他咒骂了声，大步走出洗手间。
东野寻走出洗手间时，看到谷小满正靠着一边的墙壁等着他。
他走向前，下扫了她一眼，问：“刚才跟着我进去了？”
谷小满的脸本来还泛红，被他一问，又烧的厉害了些。
“看到什么了？”东野寻黑着脸问。
谷小满摇摇头。
她是真没看到什么，那两个男生反应特别快，裤子提的也超级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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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被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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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东野寻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悠悠然道：“没事，看到了也没什么，反正我们不吃亏。”
谷小满转了转眼珠道：“可是我没看到，是不是亏大了？要不要再进去看两眼？”
“你敢！”东野寻终于装不下去了。
“不敢。”谷小满笑了笑，不疑有他。
午第一节英语课。
冯老师习惯性的叫同学起来背诵英语课。
这个英语老师有个很好的习惯，那是他通常是竖着抽查一整排。
从前面第一个同学背诵第一段，第二个第二段……依次排列。
到谷小满正好是第七段。
前面的都背诵的很熟练，轮到她……也背的很熟练。
东野寻内心的震撼简直不能用惊讶来形容，完全想不通一个把课背诵的如此熟练的人，英语却只考了37分。
这疑问并没有困惑他太久。
同样第二天下午的英语课，老师又抽查背诵。
但是，老冯突然一反常态的倒着抽查。
还是谷小满那一排，但是让她背诵第一段。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第一段她不会背啊，确切的说，她没背过。
“哈……”冯老师意味深长地笑了声，迈着不急不躁地步子来到谷小满面前，“谷小满同学，你跟老师玩心眼，玩得过我？我说你怎么每次都把课背的这么溜，考试还能不及格。”
原来，她只背那一段，竟然跟老师玩战术。
谷小满红着脸，小声嘀咕道：“老师，我错了。”
冯老师冷哼了声，“认错倒是积极，考试照样不及格。这篇课，连同昨天那篇一起抄写十遍。而且明天午休息时去办公室背给我听。”
“啊？”谷小满苦恼地皱起眉，懦懦地问：“可以只写不背吗？或者只背不写也行……”
“嗯？”冯老师沉了脸，“谷小满，你是在跟老师讨价还价吗？”
谷小满讪讪一笑：“不敢。”
冯老师冷哼了声，撂下一句话：“坐下吧。先把成绩提来，再跟我讨价还价。”
“……”谷小满对着他背影挥了挥拳头，超级不爽，哼，会拿成绩压人。
东野寻睨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很聪明的一个女孩，却没把聪明用在对的地方。
英语课后，谷小满直接萎靡的跟脱了水的植物一样。
英语是她的死穴啊，若是换成数学她闭着眼睛都能过及格线。
她想不明白国人为什么一定要学英语，而且她也完全没兴趣做翻译。
东野寻见不得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出声安抚：“别不开心了，我帮你抄。你只管好好背课。”
“真的吗？”谷小满的眼睛顿时亮了好几度。
“嗯，”东野寻点点头。
谷小满激动地之下，张开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啊，太好了，寻哥哥，爱死你啦！”
原本喧闹的教室，诡异的安静下来。
几乎是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段少凌不可思议地望着女孩问：“谷小满，你在干什么？”
谷小满很缓慢很缓慢地放开了红透脸的少年，又慢慢地做端正，才清了清嗓子说了句：“没什么……一时高兴，没忍住……”
段少凌兴味道：“你这习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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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思念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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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谷小满有所回应。
段少凌又来了句：“下次忍不住的时候，你可以对着我来这么一下。”
谷小满：“……”
原本还红着耳根的东野寻，登时沉了脸色。
他轻飘飘的扫了眼段少凌，说：“你看她敢不敢？”
段少凌接触到东野寻凉凉的眼神，不由打了寒噤，讪笑着说：“开个玩笑……”
说完，快速转过身去。
谷小满：“……”那必须的不敢啊。
——
这天下午第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请假了，于瀚走进班里说：“你们体育老师跟姑娘约会去了，这节课我来。”
“哦——”一片抑扬顿挫的哀嚎声。
要知道学生时期，最爱体育课了。
“看来我很不受欢迎。”于瀚一副备受打击的神情。
东野寻倚着墙，昂着下巴挑衅地来了句：“于老师不跟同同约会去吗？”
他话音刚落，顿时引爆鼎沸的起哄声：“哈哈哈……是老师都去约会，我们可以放假啦……”敲桌子的，跺地的，还有鼓掌的。
“停、停！小点声，别打扰别班课。”于瀚大力地敲着讲桌，遥望着教室后面的东野寻说：“东野寻，你小子给我收敛点，她将来可是你师母，以后不许直呼其名。”
“哦？师母啊……”东野寻摸着下巴，仿佛意犹未尽地说：“那我下次见了同同，可要问问她认不认师母这个身份。”
“不许问！”于瀚急红了脸。
东野寻挑眉浅笑：“哦，那算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我还是喊同同顺口些。”
于瀚脸都被气绿了，指着他说：“你小子真的是很欠啊！早晚找个机会收拾你，你给我小心点儿。”
很欠吗？
貌似谷立夏也这么说过他。
于瀚眼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清了清嗓子道：“我们班谁唱歌好听啊？”
大家异口同声道：“谷小满！”
“啊，哈哈……”于瀚干笑了两声，道：“大家欢迎谷小满为我们演唱一首来。”
然后，全班响起热烈地鼓掌声。
东野寻搞不懂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心想，唱唱呗，他正好也可以欣赏，何乐而不为。
谷小满不忍心拂了大家的热情，站起身问：“唱什么？”
于瀚垂着眼掸了掸身莫须有的灰尘，温笑着说：“来首老歌吧，我小时候最喜欢那首梦驼铃。你会吗？”
“会的。”谷小满想都没想的应声。
几乎同一时间东野寻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他恍惚明白了于瀚的用意，这个人怎么他还无耻啊。
虽然只是一首简简单单的思乡歌，不得不说于瀚最了解他的心情。
……
攀登高峰望故乡
黄沙万里长
何处传来驼铃声
声声敲心坎
盼望踏思念路
飞纵千里山
天边归雁披残霞
乡关在何方
……
谷小满已经开始唱起来，清润的嗓音，甜美又悦耳。
她天生有副好嗓子，抓音也准，尤其高音的地方特别有张力。
……
风沙挥不去苍白
海棠血泪
黄沙吹老了岁月
吹不老我的思念
曾经多少个今夜
梦回秦关
……
东野寻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淌。
段少凌不经意间回头，看到他泪流满面的样子，惊讶地呆住。
靠，至于吗？
东野寻抹了把脸，把头低了下去。
他们不会懂。
也只有于瀚这个年纪才能准确抓住他内心的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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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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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异地他乡的八年，空闲时候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是朝着家乡的方向眺望，那里有他心爱的女孩，以及他热爱的故乡。
你看，想起这些，他难过。
尤其是每年生日时，东野清总念叨他，“小寻啊，每年这一天你像被抽掉了骨架一样瘫在椅子。我有时候都搞不懂自己究竟养了个什么样的儿子？很多时候我希望你能像你父亲那样无情些，至少不会苦了自己。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还是不要像他的好……”
那时候他只是喃喃地念了两句：“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东野清红了眼眶，咬牙切齿道：“我真想不明白欧阳义薄那样的混蛋怎么生出了你这样的情种！对云珠是这样，对小源也是这样，可是到头来呢，受伤的永远都是你！”
是啊，无关友情和爱情，他总喜欢较真。却从没想过，不是真心可以换到真心的，即使被伤的体无完肤，他也无怨无悔。
因为他是那样真诚又勇敢的付出过，对得起自己，不负此生。
每一步，他都很认真的在走。
“妈妈，我是你生出来的。”他听完，还是淡淡地接了句。
东野清再也无话可说。
谷小满唱完歌，轻轻地躬了下身，无声落座。
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气氛静默了几秒，于瀚才别有深意地开了口：“谷小满唱的很好听，很动人。有人都被感动哭了。”他状似调侃，实则意有指，“你们都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很像八九点钟的太阳，实在说老师不知有多想回到你们这个年纪。但是，大家记住了，曾经的只能属于过去，不管昨天哭过还是笑过，今天都是新的开始。”
东野寻早已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他静静地望着于瀚，两人的目光相撞，他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你，我的老师。
或许，从此刻起，于瀚已经不止是他的班主任，他的数学老师，更是他人生路的启蒙老师，亦师亦友。
直到后来，他们成了一辈子的朋友。
于瀚收了目光，继续道：“其实这世，并没有所谓的重逢，因为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每段缘分开始的时候，都有因有果；结束时也有他必然的理由；生命有太多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既然遇到了别犹豫，好好珍惜。”
语毕，教室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好啦，大家自习。”于瀚深深地看了眼东野寻走出教室。
谷小满把视线移到了少年身。
深秋的午后，稀薄的阳光轻轻淡淡的从窗外投进来，打在少年执笔的白皙指尖，在他的笔记本洒下白灿灿的一片光晕。
如果不是还有凹凸不平的痕迹，她也不会相信，东野寻真的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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