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笑听起来也不是很舒畅的笑，无奈又空洞。
“怎么了？”谷小满问。
“没怎么……”这次解雪源回答了她，喘息着说，“是突然很想笑，控制不住……”
他没说完，又开始笑。
“想笑笑吧，完了好好睡一觉。”谷小满安抚道。
她无意地握紧双手，不长的指甲刺入手心，竟然感到了疼痛。
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她想不明白，非要弄得你疼我也疼，不得安生，使劲折腾吧。
解雪源笑着笑着安静下来，他耷拉着肩膀开始小声抽噎。
谷小满的心咯噔一下，顿觉思维像一团乱麻。
哭戏也是赶场子的啊，那个哭完，这个哭。
她只做观众倒无所谓，关键是还得费心费力费口水的去安慰。
“雪源哥，真有那么严重么？”她开口感到嗓子发干，不禁又想起自己是出来倒水喝的。
解雪源不说话，偶尔还能听见他压抑地抽泣声。
“你们的矛盾，真这么严重吗？”她又重复，严重到像今天这般只能互相伤害，后半句她终究没说出来。
“是的，我死不足惜。”解雪源回答了她。
大概哭完了，他的情绪渐渐恢复稳定。
“是你伤了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对么。”谷小满尽量斟酌着词汇说。
“对，我是个恶人。”解雪源说。
“怎么你个伤人的人，他还伤心呢？”谷小满难以理解，又问，“觉得良心过不去？还是道德谴责？”
解雪源拉长声音叹了口气，“想起那些，我会害怕面对自己。”
伤人的人，更伤心，无非是因为伤了最在乎的人。
谷小满拍了拍脑门，感到头疼，“因为你总是提起，不断的提醒自己，过去永远不会过去。既然并不是多美好的记忆，为什么不学着淡忘呢？”
“你没有遇到过同样的事情，永远不可能会明白。”解雪源自嘲地笑了笑，又说，“它像一根刺，钉在心，无时无刻不在疼，却不会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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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成长要代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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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源哥，你先等下，我倒杯水喝。”谷小满说着起身去倒水。
回来的时候，也给解雪源倒了杯。
“那个……寻哥哥睡了啊？”她问。
“嗯，”解雪源点了点头。
谷小满 ： “那去我房间吧，在这讲话声音大了容易吵醒他。”
“那我们……”解雪源似乎在犹豫，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完，“夜深人静的好么？”
“啊？”谷小满动作顿了顿，无声地看了他片刻，“你在想什么？”
解雪源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没什么，走吧。”
他只是没有大半夜进女孩闺房的经历，有些不自在。
进了谷小满卧室，还开着投影机，正对着床的那面墙正在放动画片。
解雪源愣了愣，心底颇有些震撼。
“你还看动画片？”他问，那眼神简直了，无法形容。
“啊，是啊。”谷小满点了点头。
“这什么动画片？”解雪源又问。
谷小满暂停了动画片，回答 ： “毕加猪，超好看的动画片。”
解雪源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谷小满睨他一眼，说 ： “发什么呆啊，随便坐吧。”
解雪源这才回过神来，随即倒骑着坐在书桌前的椅子，长腿舒展的伸着，两手搭在椅背下巴搁在手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不讲话，谷小满也干脆不开口，端着杯子靠在书桌一角小口喝着水。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解雪源突然站了起来，来到谷小满面前俯身跟她眼对眼。
“干嘛！”谷小满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水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还好水是温的，不烫人。
她往左挪了一步，指了指他，“别抱我啊！否则，我打你。”
再让他抱一次，东野寻那个醋坛子能吃了她。
“操！”解雪源直起身，又坐回椅子。
“你心情好点儿了吗？”谷小满不得不关心了句。
她这一问，解雪源本来没有完全平息的情绪，再次被挑起来。
他看着女孩，眼睛有些发酸，满心伤痛。
大概也是压抑久了，长期压抑的内心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又或者黑夜让人变得脆弱。
“我好不了。”解雪源低声说出来。
谷小满一愣，盯着他打量起来。
此时此刻的解雪源明明坐在她眼前，给人的感觉却很遥远，周身弥漫的是不动声色的距离感。
还有浓浓的迷茫和倔强。
“……”谷小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满……”解雪源唤她，“我很嫉妒你们。”
这话谷小满更没法接了。
“你想知道他小时候的事吗？”解雪源突然问。
谷小满有些吃惊，视线落在他的脸。
解雪源继续道 ： “他……不让我告诉你，按理说，我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思，把他的事情告诉你，毕竟这关乎他的隐私。”
“你不怕他生气么？”谷小满瞪着他，面无表情。
解雪源眯起眼，望住她，“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我透露给你的？”
“啊……”谷小满想了想，他说的有道理。
解雪源 ： “其实，我也不是非得告诉你，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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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成长要代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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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很好当年的事情，这也是我心里的结，我甚至曾经因为他的不告而别心存怨恨。”谷小满如是说。
最终解雪源还是说了出来。
“当欧阳义薄出轨了那个女人，她是夜总会的前台接待，认识不到一个月给她全款买车买了一套房，在圣水苑对面，基本是包养了。”他说到此处神情陡然阴冷。
“你说什么？！”谷小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在圣水苑对面。”解雪源紧紧地握起拳头。
谷小满紧紧地抿起嘴，心底说不清愤怒还是恶心，大概都有吧。
欧阳义薄还真是个妥妥的人渣。
所以，欧阳瑾说小时候见过她，并不是说谎，他是真的见过她。
想到此，她都感到脊背泛起凉意。
苏晴如心机深的可怕，简直是心理扭曲。
“清姨一直被蒙在鼓里吗？”她抖着嗓子问。
解雪源点了点头，“嗯，没多久，那女人也怀孕了。刚开始妈妈的确不知道，后来小寻临产时，她去医院例行检查，撞到那女人，确切的说，应该是那贱女人故意撞了她。”
“清姨在那时候知道了？”谷小满诧异又心疼，还有满心的愤懑，“据说欧阳瑾七个月的时候早产，否则寻哥哥要他大三个月。”
解雪源眼神一凌，沉声道 ： “不，那时候只是怀疑。她已经留了个心眼，而且小寻刚出生时，欧阳义薄经常忙得脚不沾地，一年回不了几次家。一直到第二年旬年才被妈妈确信。她碰到欧阳义薄陪那女人和她儿子吃饭。”
“清姨怎么过来的，她怎么忍得了……”谷小满说不下去了，哽咽了嗓音。
“确定他出轨以后，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多次的争吵，甚至撕扯和打闹。你也知道他们和你爸爸都是大学同学，毕竟是有感情才结婚的，妈妈想过为了小寻委屈求全的，只要他和那女人断了联系……”解雪源再次沉默。
结果可想而知，看眼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解雪源才继续道 ： “欧阳义薄简直不是人，他要把孩子带回家，让妈妈一起抚养。而得到否决后，他全然没有丝毫悔意，对妈妈和小寻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在多次争吵，他甚至对妈妈动了手。后来升级到伤害小寻，他的各种行为，简直丧心病狂，一点都不为过。”
“可是……寻哥哥怎么……”谷小满的眼泪掉下来。
解雪源苦涩一笑 ： “他都没告诉过你，对么？”
“是啊，我那时候基本都在他家玩啊，像他说的，四岁那年冬天，我直接吃睡都在他家，还和他睡在一张床……完全没发现他哪里不对劲啊！清姨也没有异常的地方啊？”谷小满有些难以接受。
解雪源扯了扯唇角，叹息道 ： “没发现对了，发现了才不正常。他的个性你还不了解吗？”
谷小满都不敢细想东野寻是怎么走过来的。
“后来妈妈提出协议离婚，可是欧阳义薄的离婚条件是，留给他们一套房子和一辆车，公司财产不分割。每个月给小寻一千块的抚养费……”解雪源忍不住呵呵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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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成长要代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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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义薄也算刷新了他眼渣男的底线。
他有钱包养女人，给自己儿子不舍得花钱。
谷小满的心口像被人用力抓了把，难受得呼吸都慢了许多。
“当初小寻外公出了不少资金帮欧阳义薄壮大事业，妈妈肯定不会让外公的钱给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拿去养别的女人和孩子。接下来，你应该也能想到，对簿公堂，争产分家……”解雪源停下来，脸色陡然冷到极点。
谷小满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解雪源。
解雪源深呼吸了两下，咬牙切齿地说 ： “欧阳义薄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他不惜用小寻来威胁妈妈。把小寻软禁了起来，不让他们见面，逼她放弃争夺家产。你也知道在这是家事，即使走法律程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妈妈在那段时间里几乎整天以泪洗面，她吃不好睡不着，经常在噩梦惊醒……”
谷小满哽咽着问 ： “在那场火过后，是不是？”
解雪源冷哼了声，幽幽道 ： “是的，你应该问问谷立夏，或许他我知道的要多很多，那段时间小寻被软禁在欧阳家大宅里，那女人和欧阳瑾都生活在里面。小寻摔下山的当晚谷立夏去过欧阳家……他肯定见过小寻，或者和欧阳瑾合伙做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哥……”谷小满不敢相信，震惊地心口发颤。
解雪源冷冷地看着她不语，像是在思考，又像在冷静地审视什么。
“……”谷小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发不出声来。
她想起之前东野寻和谷立夏在学校打架的场景，解雪源当时说了一句，“他再不堪，也不你们恶毒……”
恶毒？
谷小满惊骇地眨了眨眼睛，一边摇头一边说 ： “我不懂你的意思。”
解雪源冷冷地说 ： “你不懂可以去问谷立夏，这里面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清楚，小寻不说，爸爸在西山墓园找到他时，他是从玫瑰园别墅群后面的半山腰摔下去的，那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爸爸怀疑他不是意外坠落，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且，他掉下去之前遭遇过虐待……”
房间里长久的沉默，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谷小满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眼睛发涩胀痛，难受的想把心掏出来扔掉。
过了很久，她才再次发声，“那后来呢？寻哥哥没有提起究竟发生过什么？”
解雪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后来，小寻被送进医院抢救，妈妈在急救室外不停地自责，她甚至愧疚地扇自己耳光。也是那晚，她声嘶力竭地发誓，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放弃，只求让小寻活过来……她把小寻受到的伤害全归咎到自己头。”
谷小满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手背，她并没有哭的欲望，只是不干点什么，觉得无所适从，一阵一阵强大的惶恐像浪潮一样将她淹没。
解雪源看着她，轻声说 ： “小寻，醒来什么都不说，大家都猜想他的心里对父亲大概还保有期待，那毕竟是他血浓于水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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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成长要代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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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满说不出话来，也流不出泪来，满心伤痛，濒临崩溃。
她觉得疼痛从胸口窜出来，往四肢百骸蔓延。
好难过……
难道她有心脏病吗？
怎么感觉喘不气来，太疼了，她真的感受到疼痛。不是精神的，是真真切切的生理疼痛。
从前看到书各种描述心痛，她不能体会，如今她真的体会到了。
原来真有一种心疼，可以疼到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扔掉。
“小满，你怎么了？”解雪源终于发现了她不对劲。
谷小满转了转眼珠望着他，眼神空洞，像在看他，又像在看别人。
解雪源被她的眼神惊得打了个激灵，差点没控制不住往后退一步，他定了定神，低声骂了句，“操……”
谷小满还没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解雪源深吸了口气，抬手抓住她手腕，低声说 ： “张嘴……”
谷小满不动。
“乖啊，松开，啊……”解雪源对着她做张大嘴的动作。
谷小满眨了眨眼恢复意识，缓缓地松开咬着手的牙齿。
解雪源低头看了眼，紧皱起眉 ： “你这下嘴也太狠了吧，再狠点，都能咬下一块肉来，信不信？”
“噢……”谷小满低低地应了声。
解雪源无语地看着她。
他并不擅长安慰人，如果知道她反应这么大，打死他也不会多嘴的。
“我……操！”解雪源发泄式地踢了脚椅子。
他似乎明白东野寻为什么处心积虑瞒着她了。
谷小满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脾气。
“该死的！”解雪源骂了声，又看着她，眨眨眼，过半晌才说 ： “我好像又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他说完，又捏着谷小满的手仔细看了看，咬出血了都，别说明天能不能好，是将来好了，也铁定留两排牙痕。
一时之间，他的头都大了几圈。
“你这什么毛病？”他无法理解，盯着她的眼神，带着深深地探究。
“我……可能是习惯。”谷小满看了看他，嗫嚅道 ： “我心里不舒服容易折腾手，从小这样，大概改不掉了。这和别人紧张的时候，腿会发抖是一个道理。你不用多想……是习惯……”
“你确定？这没毛病？”解雪源看着她青紫的牙痕，感觉血槽已空，否则指不定能吐出口老血。
谷小满垂下脑袋，不再讲话。
“不是……”解雪源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放软嗓音说，“你感觉不到疼吗？”
这要换成别人，早忍不住嚎叫连天了吧。
“那会儿不疼……”谷小满看着他，又小心翼翼地说了句，“这会儿疼了。”
解雪源 ： “……”
谷小满 ： “我害怕和心里不舒服时，感觉不到疼痛，这也是小时候……”
“习惯？”解雪源打断了她，捏着她手的手又用力抬了抬，“你骗傻子，这是习惯？有这样的习惯，自虐症，你这是病！”
“……”谷小满怔怔地看着他，往后抽手，试图把自己的手，从他手解脱出来。
解雪源不知道在想什么，非但不松手，反而又加了几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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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成长要代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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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满继续用力，“雪源哥，放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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