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啊。”他皱眉，显得不耐烦。
谷小满低下头，说：“我以为阿姨也回来……”
她站着没动。
“什么意思？”东野寻猛然转过身朝着她走过来，脸色非常差，眸光寒凉。
“我先回家了。”谷小满快速转身。
东野寻反应极快，拉住她的胳膊扯回来。
动作有些粗鲁，手臂微微疼痛。
谷小满被他吓得喘息不定，怔怔不语。
东野寻皱眉：“我妈不在，你没有理由来吗？还是我能吃了你？”
他一把扯掉她的书包，丢在鞋柜，拉着女孩往里走，刚走出两步，“啪！”书包从鞋柜滑落到地板。
因为拉锁没拉严实，有几个气门芯从缝隙里蹦了出来。
谷小满和东野寻同时回头，前者默默抬手捂住了眼睛。
后者顿住两秒，眉头一紧，俯身捡起书包，全部拉开，将书包里的东西如数倒在鞋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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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能耐挺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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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本，作业本，纸巾……都落在鞋柜。
而自行车气门芯则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往地板滚。
谷小满好想自己会隐身啊，或者有个大点的地缝钻进去也行。
东野寻深吸一口气，下打量一番女孩，“是你。”
谷小满点头。
东野寻淡淡地笑：“能耐挺大啊。”
“对不起，没注意到你的自行车。”谷小满说，她仰起头，怯怯地看着东野寻。
原以为他会骂她。
“……没注意？”东野寻笑开，看着一地气门芯，勾着漂亮的唇角，一种了然于胸的意味。
悲哀啊，他过于自信了，原来她跟别人一样，并不喜欢见到他回来。
看来要从长计议，好好下一番功夫了。
“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请客，当赔罪。”谷小满强装镇静地说。
东野寻冷静地审视她半晌，蓦然笑了：“行啊，那去吧。”
谷小满回家冲了个战斗澡，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挑了件灰色娃娃领的黑色针织衫换，背着包走出家门。
东野寻正等在门口，两手插在裤兜，微低着头，头发有些长，遮住了眉梢，心不在焉的样子。
雨还在下，水幕绵绵。
谷小满站到他身旁：“我们去吃水饺吧。”
记得他小时候最爱吃水饺。
东野寻侧过头，“你想吃水饺？”
谷小满撑开伞，淡淡地说：“也不是很想，这附近只有一家水饺店还可以，远了要打车。”
东野寻：“哦，找个店随便吃一顿，我没那么挑剔。”
抬眼间瞥到对面窗口有个人影，察觉到他的目光，人影快速撤离。
他嘲讽地勾了下唇角，收回目光，瞥一眼粉色的伞，很自然地接过去。
“走吧。”
女孩的伞不大，两人只能紧紧地挨在一起。
谷小满洗过的头发没吹干，只带了一个墨绿色发箍，一头柔顺的黑发披散着。
冷风吹来，清香阵阵，柔软的发梢时不时的拂过他的锁骨，痒痒的，带点丝麻。
他垂头看她，女孩纤细、敏感又脆弱。
晚餐时间，饺子店的人很多。
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
谷小满不爱吃肉，要了三鲜的水饺。
东野寻要的牛肉馅，又点了两个小菜。
等待菜的时候，他状似无意地问：“云珠，有没有想过我？”
谷小满很坦诚：“想过呀。”
“如果我不回来，长大后，真打算嫁给欧阳瑾？”他又问。
谷小满轻声说：“你回来，不也一样要嫁给他。”
东野寻淡淡地说：“……不一定。”
服务员送来了饺子。
他拆开筷子，把包装纸放在一边，夹起一个饺子在醋碗里滚了圈。
吃的时候很安静，没有一丝声音，优雅的让人赏心悦目。
王子再怎么落魄，也是王子不是么。
东野寻每吃一个饺子，都在醋里滚一圈。
不酸吗？
这么喜欢吃醋？
谷小满看得两腮泛酸，分泌出口水。
吃到一半，没醋了。
东野寻抬手招服务员，“再给我来碟醋。”
醋。
谷小满又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
东野寻突然问：“云珠，你想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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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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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给他，也会有别人。”谷小满随口应和。
她的存在是为了给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哪能由着她想。
东野寻很想说：谁都可以，他不可以。
但他不可能说出口。
东野寻应是饿了，吃完一盘饺子意犹未尽。
“吃不了，你吃吧。”谷小满把盘子推过去。
她是真的吃不下。
东野寻也没矫情，这次直接把剩下的半碟醋全倒在饺子。
谷小满看不下去了，扭头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雨还在不急不躁地下着。
东野寻吃完，抽出两张纸巾擦干净嘴角。
从裤兜拿出钱，招呼服务员：“买单。”
“别！”谷小满急忙拉住他，“不用你。”
东野寻：“没关系。”
“说好我请客的。”谷小满申明。
“云珠，我是男的。”东野寻皱眉，语气极为不佳，神情也不耐烦。
谷小满闭嘴，不再争辩。
她想起小时候，一起去幼儿园。
东野寻会帮她拿着书包。
“欧阳哥哥，我可以自己背，不重的。”
“云珠，我是男孩子。”
……
有些东西，没有变，不是么。
可是，变得也很多。
如，他的沉默和捉摸不透；他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耐心。
东野寻回到家，门口站着个人。
贵胄又气派。
预料之，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欧阳义薄打量他一瞬，沉声问：“回来了。”
东野寻淡淡地嗯了声，从裤兜拿出钥匙开门。
客厅里，父子俩相对而坐。
对话简单又生疏。
“在一吗？”
“对。”
“几年级？”
“初一。”
“学习累吧。”
“不累。”
欧阳义薄清了清嗓子，结束了尴尬又干涩的交谈。
“小寻，你不该回来。”他说。
东野寻不语，抬眼看他。
欧阳义薄：“我不希望你和小瑾之间闹什么不愉快。”
东野寻轻声说：“你想多了，我回来，是为了云珠。”
“那是不行的。”欧阳义薄的目光深了些，淡淡地看着他：“婚约是欧阳家和谷家的事情，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东野寻不说话，无声地看着他。
欧阳义薄继续道：“先不说别的，云珠从小过惯了精致的生活，你认为她会跟着你吃苦。她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她也会有要求。如环球旅行，躺在自家海滩别墅的躺椅品着美酒，嗅着花香，能定期收到名贵的首饰。”
东野寻彻底笑出声：“然后呢，像我妈妈一样，丈夫包养小三，生下的儿子正室的儿子还大。把老婆和儿子扫地出门，让小三位……”
“你怨不得我！”欧阳义薄打断了他，沉声道：“去问你妈，是她自己一定要离婚。”
东野寻冷冷地看着他：“不然呢。”
不离婚，只能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他母亲那么傲气的女人，她怎么忍得了。
豪门真情少的可怜，更多的是利用。这是现实。
可是现实远电视剧里演的还要残酷，电视剧不过是个缩影。
欧阳义薄阴沉着脸不语。
“我一定会得到云珠，能不能结婚无所谓。”东野寻说，挑衅地看他一眼：“如果你最疼爱的儿子，不介意要我玩剩下的女人，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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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爱妃你又调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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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义薄惊骇地看着他，着实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
“小寻，你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有如此恶劣的心思。”他的声线又沉又冷。
东野寻揉了揉头发，冷嘲：“你不是知道的么？”
是谁，让一颗本该质朴的赤心，变成了一颗阴恶的老心。
“你最好别乱来，不要自毁前程。”欧阳义薄怒目而视，他已经失去了好言相劝的耐心。
“哈？”东野寻带着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耸耸肩：“睡个女人自毁前程？你糟蹋过多少女人，不照样没遭雷劈。”
“你这个孽子！”欧阳义薄指着他怒骂，被他气得浑身发抖。
东野寻满不在乎，慢悠悠地说：“女人不是用来的，反正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无往而不利。”
欧阳义薄已经气得讲不出话来。
“别忘了，这都是你教给我的。”东野寻无所畏惧地笑着。
欧阳义薄摔门离去。
东野寻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坐了许久、许久……
他很想大声质问一番：我他妈不是你的儿子吗？！
终究克制住没问出来。只因为心底无清楚，问出口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在那个男人的眼，的确没有他这个儿子。
房间里不知何时进来一只飞蛾，被灯光吸引，不停地往吸顶灯碰撞。
为什么飞蛾非要追逐光源？
为何不懂回头是岸？
心有执念，不甘心吧。
他替母亲委屈，为母亲感到不值。更为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待遇产生了怨恨。
东野寻的目光落在大理石茶台的玻璃罐，他拿在手晃了晃，满满当当一罐自行车气门芯。
片刻后，悲凉地扯了扯唇角：云珠，你别怪我。我一定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
翌日，五点半。
谷小满一如往常地探出窗外，冲着对面喊：
“欧阳瑾！起——床——啦！”
她的头昏昏沉沉，鼻音很重，竟然感冒了。
接连喊了两遍，没等对面的人有所回应。
左侧下方的楼层传来一声：“爱妃，你又调皮了！”
是东野寻的声音。
谷小满：“……”
欧阳瑾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句“小生，收到。”咽了回去。
“知道了。”他喜怒不明地回应。
谷小满浑身乏力，根本无暇多想。
她返回房间，翻了几个柜子，没找到感冒药。
酷爱麻将的母亲又是彻夜未归，父亲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谷小满叹了口气，照常洗漱，热牛奶。
出门前又碰到谷立夏。
“云珠，”他一边打着哈欠抻懒腰，手臂抬时，露出精窄的腰线。
谷小满站住不动，等着他把话讲完。
“欧阳寻回来了，是么？”他问完，发现女孩脸色差，“你生病了？”
谷小满有气无力道：“他现在叫东野寻，跟着清阿姨姓。”
谷立夏皱眉：“行不行啊你？”
谷小满耷拉着眼皮摇头：“我没事。”
谷立夏拽住她，嘲讽：“你这种去学校混日子的学渣，没必要生病了还死扛吧？”
“……”谷小满无力挣扎，冷冷地望着他：“哥哥，你是学霸又怎样？次次考第一又怎样？还不是被这个家绑得死死的，到头来一样沦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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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背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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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立夏松了手，满面阴鸷。
“我给你热了瓶牛奶，在微波炉里。”谷小满开门离去前，留下这句话。
到了楼下，欧阳瑾也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劲。
“受寒了吗？”他关切地问。
“你离我远点儿，别把你传染了。”谷小满把牛奶递给他，侧过身打了个喷嚏。
欧阳瑾：“有没有吃过药？”
谷小满摆摆手：“我没事。”
一路不停地打喷嚏，擦鼻涕，拖着病体浑浑噩噩的撑到学校。
进了教室，把牛奶放到东野寻桌，直接趴在课桌沉入昏睡。
不知过去多久，她被东野寻晃醒。
东野寻：“云珠，醒醒！”
谷小满哑着嗓子说：“不要动我，我很累。”
“云珠，你在发烧。快醒醒，我送你回家。”东野寻轻轻地晃着她的脑袋。
“噢……”谷小满勉强睁开眼，她小看了风寒病毒的杀伤力。
实在太难受了，一会热一会冷，冰火两重天。
在站起身的瞬间，险些一头栽倒，幸亏东野寻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
“算了，我背你吧。”他蹲下身，拽住女孩的胳膊拉到自己的背，轻松地背起女孩往外走。
“哦哦——”教室里响起一阵夸张的惊呼声。
还有吹口哨，敲桌子的。
东野寻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董洛轩两眼冒红心：“我也好想生病哦。”
官琳：“你生病，估计只有林祥飞会背你。”
董洛轩一脸嫌弃：“我才不要他背。”
同桌许颖补刀：“林祥飞背不动你。”
“……”董洛轩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能忍耐道：“我也不胖啊。”
官琳哼笑了下：“是林祥飞外强干。”
林祥飞捶胸口：“……”什么叫躺着也枪啊。
……
东野寻一路把女孩背到车棚，才放下她，让她倚着柱子，“站好了，别摔着啊。”
他不放心地劝了句。
谷小满昏沉沉地点了下头，不声不响，一动不动，蔫黄瓜一样。
东野寻把自行车推出来，又脱掉外套给她穿好，才把她拉到自行车后座。
“坐好昂。”他跨自行车，一只脚支着地面，“云珠，抓紧我，别摔下去。”
女孩乖乖地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腰，把脑袋枕在他的背。
东野寻僵了僵，很快用力蹬了下地面，驮着女孩离去。
自行车行驶速度很快，秋风幽凉，谷小满止不住地打哆嗦。
东野寻不放心，不停地转头看她。女孩的脸烧得通红，鼻息很重。
“云珠？”他唤。
没有回应。
“小雨滴？”他又唤。
依然没有回应。
“云妹？”他继续唤。
只有在不确定，惶恐不安的时候，他才会喊“云妹”。
环在腰的手，又紧了紧，算是给他的回应。
东野寻深吸一口气，眉结也舒展一些。
“云珠，马到家啊，你千万别睡着了。”他没话找话说。
这一刻，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担忧，又有多不安。
谷小满含糊不清道：“我不睡。”
回到小区，东野寻直接带着她回到自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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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细致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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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寻把她放在床，又找出感冒药和退烧药给她喂下。
“云珠，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先去学校了。”他嘱咐。
谷小满轻轻地嗯了声。
东野寻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问：“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午我给你带回来？”
谷小满迷迷糊糊嗯了声，眼皮沉沉的阖起，不再吭气。
东野寻微微一拧眉，带门离去。
一个小时后，谷小满悠悠转醒，烧退了，人也舒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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