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她揉了揉眼睛问。
刘姨笑眯眯地说：“谷总喊你起来，客人都来了，让你跟长辈们拜个年，打声招呼。”
“知道了。”谷小满懒懒的应了声。
待刘姨走出去时，她盯着阖的门，心底一阵酸涩。
往年的这个下午，谷立夏会亲自写春联，贴春联，挂灯笼。
她在旁边研磨打下手，谷立夏贴春联时，她会帮忙递胶带。
谷立夏：“云珠，帮我递下剪刀。”
她：“好。”
把剪刀乖乖递过去。
谷立夏：“云珠，帮忙看看有没有歪？”
她：“往左一点。”
谷立夏：“可以了吗？”
她：“再往一点。”
谷立夏慢慢往挪。
她：“ok。”
兄妹俩之间并无多余的对话。
但记事起，他们每个年三十都是这样过来的。
谷立夏书法极好，但他更倾向于行书，笔法苍劲有力，狂野不拘，很像他的人。
可是每年的这一天，他总是格外平和，敛去了所有戾气，硬要和她挤在一个房间看春晚。
而每年的这个时候，却恰恰是谷小满戾气最重的时候。
她不喜欢谷立夏，更不喜欢和他挤在一起看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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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即使上天不如我意，我依然如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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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立夏，你回自己房间看，不要在我床。”她有洁癖，这种行为简直无法容忍。
谷立夏不以为然，也不生气，理直气壮道：“春晚要一家人在一起看才有意义，一个人看有个什么劲！”
谷小满往往被他堵的哑口无言，也只能任由他霸占着她一大半的床。
最后一般都是兄妹俩看着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窝在一起睡着了。
这种事情家里的佣人向来见怪不怪，倒也没人放在心，毕竟是亲兄妹。
只是今年，不知道谷立夏会怎么过？
她洗漱完，换衣服，来到四楼客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且宾客满座。
谷小满整理了下情绪，不疾不徐地走进去。
高声阔谈的男人们，见她走来，都暂时停下了交谈，齐刷刷地望向她。
谷小满倒是没什么不自在，这种场景从小到大经常见，已经习以为常。
她的目光扫视一圈客人，都是商界名流，没有身居要位的政界人士。
这种情况最好办了，挨着最年长的问好，准没错。
“凌伯伯过年好！”她淡笑着看向凌重。
他是凌珍珍的父亲。
“云珠好。”凌重一边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鼓鼓的红包递给她。
谷小满双手接过：“谢谢凌伯伯。”
凌重笑着调侃了句：“云珠，今晚压轴红包在欧阳总那里，他可是你未来公公，给的少了可不要接哦。”
他说完一屋子人哈哈哈大笑。
谷小满下意识地抓紧红包，淡笑僵在嘴角。
是啊，在别人眼里，她始终是欧阳瑾的未婚妻。
“程伯伯好！”她没有搭话，继续转向程武。
“你好！”程武同样给了她一个厚实的红包。
“谢谢，程伯伯！”谷小满双手接过，这是规则。
“这是我小儿子，程成。”程武为她介绍。
谷小满看向程成，第一次见，微扬的嘴角带着邪气，还有一丝不屑，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身带着股流氓气息。
据她了解，程武只有一个儿子，叫程鹏，谷立夏还大两岁。
这凭空冒出来个小儿子，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好！”她的表情客气疏离。
谁知程成一副很不屑地态度接了句：“我不好。”
他说完，大家都愣了几秒，很快程武一巴掌拍在儿子头，“兔崽子，怎么说话呢！”
程成很不耐地推开了父亲，表情又冷又嘲。
谷小满对他什么来头也不感兴趣，又转向其他人问好。
最后一个是欧阳义薄，他是这些人最年轻也最风流的一个。
欧阳瑾和凌珍珍也在一旁。
“欧阳叔叔好！”她客气有加，唇角微弯。
她的话刚落，凌重又忍不住调侃：“云珠该改口喊家公了吧？”
这话自然又成功引来一连串夸张的笑声。
谷小满再也绷不住了，维持了一晚的浅笑，彻底消失不见。
欧阳义薄了解她的性子，见她脸色不太好，帮她解了围，“好啦，你们别拿孩子开涮了，女孩子都脸皮薄。”
他说着，把红包递给谷小满。
她双手接过，红包又轻又薄，里面应该是张卡。
谷小满手心发烫，不知是灯光太亮，还是人多太吵，她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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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即使上天不如我意，我依然如意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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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义薄第一次给她卡，往年也是直接给红包。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想想明年过后高毕业，她也满十八周岁了。
欧阳义薄大概想公开她和欧阳瑾的婚约。
她抱着厚厚一摞红包，怔怔地站在暖气充足的大厅，却像站在冰窖里，周身的血液都在一寸寸凝固。
有个男的聊起女儿以后找男朋友的话题。
谷沧海非常郑重地说：“千万不能找花心的男人。”
他说着，看向自己的女儿，“云珠，以后你男朋友要是敢出轨，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爸爸，爸爸帮你打断他的腿！”
其他在座的，特别是有女儿的都纷纷附和，“直接弄死他！”
谷沧海说那番话时，并没有想影射谁的意思，纯粹是有感而发。
而欧阳义薄和欧阳瑾听在耳，颇有些尴尬。
欧阳瑾认真道：“谷伯伯，还请您放心，我不会出轨。”
听到这句话，谷小满积累了很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了。
她赤红着眼，瞪着父亲质问：“你一个出轨的男人，有资格说这话吗？”
她从来没有哪一次，这样任性，当着外人的面落了父亲的面子。
从前她也不敢，只是今晚她心情特别不好，谷立夏第一个年不在家里过，她整个人是一个炸药包，不碰都能炸。
何况还都拿她说事儿，简直神烦。
谷沧海突然愣住了。
满屋子的男人都愣住了。
空气都沉默了。
她嘲讽地扫视一圈，出过轨的男人占大多数。
谷小满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望着谷沧海又补了句：“您知道吗？我现在从来不会跟别人主动提起我爸爸，因为特别怕别人问我，你爸是个怎样的人。”
谷沧海的脸一秒变成了猪肝色。
“啪、啪、啪！”三声响亮的鼓掌声，在死寂般的客厅里诈响。
谷小满循着声音望过去，是程成。
他的唇角依然带着邪气的冷嘲，眼神亦正亦邪，长相极为周正，看起来却不像个好人。
她淡淡地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
“云珠，带他们几个去客房玩吧。”谷沧海在身后吩咐。
她只能停下来，看了眼欧阳瑾，“你先带他们过去，我去去来。”
她总不能一直抱着红包吧。
“好，”欧阳瑾应声起身。
等她放好红包返回客房时，他们几个已经坐在沙发，互相大眼瞪小眼，也没人讲话。
“你们是看电视还是玩游戏，或者别的什么？”她礼貌询问，来者皆是客。
作为主人，总不能冷落了客人。
她说完，拿起电话，吩咐楼下送些饮品、点心和水果。
程成却突然站起身朝着她走过来，这个男生通体邪气，眸若秋水，看起来风流又多情的样子。
欧阳瑾也警觉的站起来，戒备之意明显。
“你叫云珠？”他浅笑着问，只是那笑也自带七分邪气。
谷小满不舒服地皱起眉，“云珠是我乳名，你可以叫我谷小满。”
“噢，谷小满——”他眸光一闪，拇指邪魅地擦过自己的唇角，又往前逼近了一步，“那你是不是八婆？”
“怎么讲话呢？”欧阳瑾见他举止不礼貌，抬手想把他拉到一边去，却被程成抓住手腕一个反转，按到了一旁的墙壁，动作干脆利索又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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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即使上天不如我意，我依然如意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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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点儿，我怎么讲话是我的事儿，你算哪根葱呀？”程成的眼神浮尖锐的冷嘲。
欧阳瑾一个从不打架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毫无反抗之力。
“喂！你在谁家里嚣张呢！”凌珍珍看不过去他的做派，也站起身走过来。
程成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拿手指向她：“闭嘴，八婆！”
凌珍珍被骂得涨红脸，羞愤地杵在原地。
谷小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儿直说。”
“聪明的女孩。”程成笑着赞赏了句，“告诉我，往年他们几点散场？”
谷小满想了想，如实回答：“最早也要过了零点。”
那帮人每年喝完酒后，都要打牌，几轮下来，不知不觉到零点了。
“那好，帮我瞒着，过了零点我再回来。”程成说着，放开了欧阳瑾。
他大步走到窗边，又回过头，望着谷小满说了句：“女孩，相信我，男人不止爱漂亮的脸蛋，如果一个脸蛋漂亮的女孩，脑子再好使点儿，他会甘之如饴。当然如果身材再好点儿，那他爽爆了！”
程成说着，朝着她抛了个飞吻。
谷小满简直无语，这分明是个神经病。
还没等她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程成已经打开窗户，扒着窗沿，跳了窗台。
“喂！你想干什么？”谷小满快速跑过去。
她才明白过来，这人想跳下去。
说他是神经病都算恭维了，这分明是个疯子！
“嘘！”程成竖起手指，示意她噤声。
“这可是四楼，你不想要命啦！”她想拉住他。
程成却灵活地躲过了她的手，那么往下一跃，抓着窗沿踩到了空调室外机，然后又跳到了二楼的露台，最后直接跳到了草坪。
这一整套动作下来，间都没有停顿，轻松又流畅。
谷小满看得双腿发软，手心冒汗。
程成到了楼下，并没有马离开，而是先点了一颗烟叼在嘴，又朝着谷小满抛了个飞吻，才助跑起跳，翻过了谷家别墅的栅栏围墙。
谷小满简直目瞪口呆，她气哼哼地摔了窗户，没什么事儿还好，如果断个胳膊腿儿的，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
等她回过头看向欧阳瑾和凌珍珍时，他们俩同样膛目结舌。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蓦地心惊肉跳。
看了眼来电，几乎是慌乱地拒绝了接听。
而后手机又锲而不舍地响起来。
谷小满抓着走出房间，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地接起。
另一端能听见安静的呼吸声。
不知道为何沉默。
两秒之后。
“云珠？”
谷小满的大脑，当机了片刻。
“啊，哦……哥哥啊？”她语无伦次。
其实看到电话号码时，她已经猜到是谷立夏，所以，才慌手慌脚的按断了电话。
谷立夏随便问了几句，无非是在家吃的吗？
怎么样？
热不热闹？
他最想问的是，有没有想我？
谷立夏去了美国后，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谷小满也没主动给他打过，这是兄妹俩第一次打越洋电话。
“哥哥，你那边几点？”她问。
谷立夏没有回答她，似乎是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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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即使上天不如我意，我依然如意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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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立夏主动给她打电话，心惊且悸动。
“云珠，你在害怕？”谷立夏的嗓音透过电波，低哑而性感，有种动人的磁性。
不知是病了，还是累的。
“没、没有。”谷小满急切的否认。
她只是有些紧张。
“噢——”谷立夏听闻后，舒了很长的一个音。
谷小满不知该说什么，兄妹俩之间似乎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很难找到话题。
“那好。”谷立夏又补充了句。
不再怕他好。
“哥哥，新年快乐。”
“云珠，新年快乐。”
两人同时道。
谷小满声音有些小。
谷立夏大概没有听清，自顾自地说道：“云珠，你到底有没有心？”
难道都不会想他吗？
“啊？”谷小满不懂他的意思。
“为什么都不主动告诉我你的近况，不知道我在惦念你吗？”
谷小满心下一酸，回道：“哥哥，我很好。”
谷立夏揶揄道：“呵……学会敷衍我了呢。”
“没有，真的很好。哥哥，你怎么样？过年怎么都不回来……”她话没说完，哽住了嗓子。
另一端又是沉默，还夹带着叹息。
其实这一年多来，谷小满有把短发的样子拍下来，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他。
基本每个月发一次。
谷立夏每每看到照片，总觉得那双干净的眼睛静静地看过来，似乎能穿透屏幕。
谷小满发育得晚，而现在已然到了最好的时光。
她的头发刚好到下颌角处，少女的肌肤细致白皙，小巧的鹅蛋脸被修饰得清秀纯美，而略微抿起的粉色唇瓣，他离开的时候多了一丝成熟的味道。
每一次的照片，都能看出她在成长。
他发现，这个性格沉静又胆小的丫头，正在光速长大，光速远去。
她会离他越来越远，这么想着，心里总会有难以言说的失落和心痛。
“小丫头，新年好呀！”对面传来沈时的声音。
“沈时，新年好呀！”她故意直呼了他的名字。
沈时顿了半晌，叹口气，“没大没小。”
“时哥哥，我要红包。”熟悉的轻松感又找回来了。
沈时总能让她觉得轻松。
“好呀，先欠着，等我回去，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沈时在另一端喊道。
他是那种刻意扯着嗓子喊的很大声那种。
谷小满知道他也不开心的，或许又多喝了几杯，情绪难免有些失控。
“云珠，过年咯——”沈时又喊了一嗓子。
是啊，过年了，时哥哥，哥哥，祝你们幸福快乐！
最后，谷小满忘记了是怎么结束通话的，她只觉身体最柔软的某处疼痛难捱。
两年了，她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和谷立夏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结束通话没一分钟，东野寻的电话也追过来。
她把手机贴在耳朵。
东野寻的声音仿佛直接敲击在耳膜，连呼吸都像吐在颈边。
这种联想令她瞬间面红耳赤，浑身燥热。
“想我没？”他来直奔主题。
谷小满不知该怎么回答，说实话还真没有，但她知道不能说。
于是，沉默吧。
“云珠，你竟然敢不想我！”东野寻语气重了些，但嗓音前所未有的绵软，慵懒又质感。
谷小满猜测他应该喝了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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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即使上天不如我意，我依然如意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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