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想想,真的都是笑话。
陈歆放下手中的中性笔,然后转身走去了陆华夏的办公室。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陆华夏正在写工作日志,他手里拿着的那支钢笔,还是她先前送给他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陆华夏下意识地抬起头。
看到陈歆的那一刻,他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陈歆,你来了。”
思考了半天,陆华夏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和她打招呼,最后只能选择这种生疏的方式。
“是啊,我的病好了。”陈歆脸上挂着笑容,半开玩笑地对他说:“所以你很快就能解脱了。”
“……”
陈歆这么直接地提起来分手的事儿。陆华夏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沉默了半天,他才挤出一句话:“我们下班再聊这个吧。”
“我以为你很迫不及待,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你。”
陈歆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来是我想多了……那我们下班后再见吧。”
“嗯,下班后再见吧。”陆华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后来陈歆没有再多做纠缠,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陆华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不知道为什么,陈歆表现得越坦然淡定,他的内心就越发地自责。
……
午饭的时候,陆华夏和陈歆是分开吃的。
这个细节很快就被科室里善于观察八卦的小护士们发现了,大家看着陈歆一个人走出科室,立马凑到一起,交头接耳。
“我去,陆医生今儿竟然没跟陈医生一起吃饭?这不科学啊……”
“你说他们是不是吵架了?我刚刚给陆医生送数据的时候,他就板着一张脸……”
“请问,陆医生哪天不是板着一张脸?”
“倒也是啊。但是他们两个这也太不对劲儿了!”
“该不会是分手了吧?陈医生前几天请假是不是为了养情伤?我看她今天脸色特别不好。”
“如果真是这样,那陆医生也太渣了吧……”
女人的想象力是很可怕的,陆华夏和陈歆只不过一天中午没在意块儿吃饭,她们就脑补了一出大戏,可以说是非常厉害了。
不过,这些话并没有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
**
陆华夏一整天都在工作,下班之后,他准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像往常一样走去陈歆的工位喊她。
他们约好了今天晚上下班之后要好好聊一聊的,陆华夏并没有忘记。
陆华夏刚刚走进,护士台上几个人便齐刷刷地看了过去,几个人已经开始了眼神交流。
陈歆自然也记得今天的约定,陆华夏过来之后,她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拿起手边的挎包,跟着他一块儿离开。
护士台上的几个人就这么目送他们离去。
确定他们走远之后,几个人又开始了热烈地讨论。
“我就说嘛,今天中午肯定是闹别扭了,你看,现在和好了吧。”
“就是就是,陆医生虽然比较冷,但是肯定不渣。”
“啊!陆医生简直就是完美男人!”
几个护士你一言我一语的,听起来有些吵闹。
……
陆华夏带着陈歆上了车,陈歆还像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座上。
系好安全带之后,她望了他一眼,笑着问:“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坐你的车了吧?”
“陈歆,别这么说。dash;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度。”陈歆苦笑一声,“陆华夏,你了解过女人吗?”
“……”陆华夏没有搭腔。
确实,他没有真正了解过女人,这个问题,他大概连回答的资格都没有吧。
“其实女人很自私的,尤其是在谈恋爱的时候,脾气会很大。”
见陆华夏不说话,陈歆自顾自地开口,“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很懂事,从来不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跟你吵架。可是,不吵架,并不代表我心里没有疙瘩。”
“就拿欢乐谷你放我鸽子那次来说吧。”
陈歆笑着告诉他,“其实那次我真的很生气,因为我五点钟就起来化好妆等你了,而你却用一个极其敷衍的借口不跟我一起走了。”
“我当时特别想跟你发脾气,但是我不敢。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陆华夏本能地追问她。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发脾气,你是不会哄我的。”说到这里,陈歆自嘲地笑了笑。
陆华夏则是抿抿嘴唇,没有说话。
说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按天陈歆冲他发脾气,他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回复她。
那天安渝生了病,他那通电话打得很着急,理由也说得模棱两可,如果陈歆继续追问下去,他很有可能会失去耐心。
“晚上想吃什么?”陆华夏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你决定吧。我没打算吃东西,只是想找个地方和你聊一聊。”陈歆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平静中又带了几分悲情。
人们总是说一段感情中先认真的那一方就是输家,陈歆知道,在她和陆华夏的这段关系里,她已经是一败涂地了。
“那就找一家安静一点儿的清吧。”陆华夏在路口调了个头。
陈歆没再说话,转过头看向窗外。
……
二十分钟以后,车子在酒吧门口停下来,陆华夏和陈歆一块儿走进去。
陆华夏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向服务生要了两杯柳橙汁。
饮料上来以后,陆华夏又开口和陈歆说了一句“对不起”。
最近几天,陈歆在陆华夏口中听得最多的就是对不起。她已经听腻了。
她并非死缠烂打之人,只是想和他做一个最后道别而已,他根本无需这样和她道歉。
成年人的感情生活,受伤和失望都是在所难免的。
“你不用一直跟我说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陈歆对陆华夏保证,“你可以放心,我也不会对你死缠烂打。”
“好,那我听你说。”听她这么说,陆华夏心里更加愧疚了。
“你那天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陈歆微笑着开腔,“你总该让我知道,我输给了怎样的人吧?”
“她没有你好。”这个结论,陆华夏说得笃定不已。没有丝毫犹豫。
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管哪一点,她都比不过你。”
陆华夏并非只是为了安慰陈歆才这么说。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在陈述客观事实罢了。
和陈歆比起来,安渝真的没有任何出彩之处,大概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你这样说,我没有得到任何成就感。”
陈歆自嘲地笑出了声音,“输给一个方方面面都不如自己的人,大约每个人都会意难平吧。”
“或许,我可以把事情都说给你听。”陆华夏的表情很诚恳。
“不用了,我不太感兴趣。”
陈歆摆了摆手,随后又指了指面前的柳橙汁。“喝完这一杯,我们就算和平分手了。”
**
转眼间,距离那晚发生关系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
陆华夏虽然已经和陈歆分手,但是他迟迟没有的去找安渝。
原因很简单:他还没有想清楚到底怎么处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他也不知道安渝这次是不是认真的。他很怕自己重蹈覆辙。
这一辈子若是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安渝最近每天都会给他发好几条微信,她会事无巨细地向他报备生活中的种种细节,还会主动询问他的动向。
她态度很热络,对比起来,陆华夏的回应就冷淡了许多。
有时候她说了一大段的话,他也只是回一个“哦”,或者是一句“在工作”。
安渝会骂他太冷淡,但还是会像机关枪一样没完没了地跟他说话。
……
八月很快就过完了。九月一号,离约定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陆华夏依然没有考虑清楚。
晚上十一点钟,他刚刚结束一台大手术。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从医院走出来,昏昏欲睡之际,却看到了站在车旁边等待已久的安渝。
陆华夏惊讶不已,困意全无。他看着安渝,语气不善地问她:“你来干什么?”
“你不回我微信也不接我电话,我只能亲自来找你了。”
安渝说得理所当然,之后她又问他:“你和陈歆分手了么?”
“如你所愿。”陆华夏冷冷地回了她四个字。
听到他的答案之后,安渝明显兴奋了不少。
“那就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正牌女友了。”
“我和她分手,不代表我会和你在一起。”
陆华夏往后退了一步,和安渝拉开距离,冷冷地提醒她:“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从未认真。”
如果说陆华夏和陈歆分手的消息是给安渝点了一把火的话,那么他现在这句话就是在她心上淋了一盆冰水。
这一盆水下去,她原本炽热的心瞬间凉了。
“为什么?”安渝不死心地追问他。“你不喜欢我还跟我上床?”
“你以前和我发生关系的时候,也不喜欢我。”陆华夏淡淡地提醒她,“我们谁都不要为难谁。”
“你不想看我过得比你好,我能理解。现在我已经跟陈歆分手了,你应该也满意了吧。”
陆华夏疲惫地掐了掐眉心,“我刚刚做完手术,很累了,先回去了。”
“陆华夏…………”安渝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如果我说我怀孕了呢?”
听到“怀孕”两个字,陆华夏有片刻的愣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笑着提醒她:“别闹了,你那天分明吃过药的。”
“我对那种药过敏,吃完以后全部吐出来了。”安渝说得很认真,“所以我很有可能怀孕的……”
“可是你现在还没有怀。”陆华夏很冷静地对她说,“安渝,用孩子留住男人是很愚蠢的行为。”
**
封夏的预产期在九月二十号左右,但是封夏的肚子提前十几天就开始不消停了。
乔芷安是和乔惜誓聊微信的时候才知道封夏已经住院了。
封夏帮过她,而且又是周沉昇多年的朋友,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过去看一看她。
十四号是周末,晔木正好上书法班,乔芷安和周沉昇趁着这个空档来医院看望封夏。
封夏不愧是封家的掌上明珠,生孩子住的都是军区医院的vip病房,房间里,封寒声、岑照、封尘和乔惜誓都在。
两位长辈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她,生怕她受委屈。
乔芷安和周沉昇进去的时候,边牧也在。
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挺不自然的,大概也是觉得封家的人对封夏太过宠溺了吧。
不过,乔芷安看了,还挺羡慕封夏的。
当年她怀着晔木在医院等待生产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在异国他乡孤苦无依的感觉,到现在想起来还会让人心酸。
和她比起来,封夏就显得幸福多了。
起码,在临盆之前,还有这么多家人朋友陪伴着她。
大概这就是命吧。
看着封寒声和岑照对封夏嘘寒问暖的模样,乔芷安不由得想起了去世的父母,眼眶有些湿热。
还好她及时忍住了,不然在别人好日子的时候做出这种扫兴的举动,真是要被嫌弃死的。
“夏夏,感觉怎么样,肚子硬了么?”
乔芷安生过孩子,问的问题也比较有针对性。
但是,这种充满技术含量的问题,封夏完全回答不上来。
她那天就是觉得肚子疼了,孩子一直在动,所以就来医院了。
医生跟她说生孩子之前肚子会疼,而且又快到日子了,她整个人就紧张了不少,疼了几下,就住院了。
结果,这都第四天了,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提到这件事情,封夏的表情有些失望,“我也不知道啊……这几天完全没感觉了。就是吃撑了的时候肚子会变硬。”
乔芷安:“……”
一旁的岑照都被女儿天真的话逗笑了,她拍了拍封夏的手,笑着说:“真是个傻丫头,都要当妈的人了,怎么什么事儿都不晓得。”
“难道不是吃撑了肚子才会硬么……”封夏弱弱地反问了一句。
“女人临近临盆的时候,收缩速度加快,所以肚子就会变硬,一般情况下人们就是从肚子的反应来判断要不要送去产房的的的。”
岑照耐着性子给封夏解释了一遍,随后又嘱咐她:“你最近也操心一点儿,有感觉了就赶紧说,知道了吗?”
“噢……好吧……”封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肚子,然后傻笑了一声。
边牧站在旁边,看着封夏傻乎乎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丫头,总是能把人弄得又气又笑。
都已经当妈的人了,还跟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似的,连女人生产前的基本反应都不知道。
看来,之前潘云寄给她的那些胎教书籍根本没起到作用。
潘云在南诏生活惯了,人年纪大了,也不愿意两座城市跑。
本来边牧是准备带着封夏两头跑的,但是封夏怀孕了,坐飞机总归是不安全,尤其是孩子月份大了,潘云也不放心让他们反复颠簸。
后来有几次边牧想带封夏回去,都被潘云拒绝了。
虽然见不到面,但是潘云总会给他们寄一些育儿的书籍,有的是给封夏看的,有的是给边牧看的。
边牧闲暇的时候会翻看一下那些书,而封夏,闲暇的时候只想着打游戏…………
果然,封夏是耐不住的,刚刚说完几句话,就拿起手机继续打游戏了。
边牧看到之后,立马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没收了封夏的手机。
他从来没有在两位长辈面前对封夏这么凶过,突然来这么一下,封寒声和岑照都懵了。
当然,封夏也很懵。她一直都知道边牧嫌弃她打游戏,但是她以为边牧没胆子在她爸妈面前阻止她。
万万没想到,他胆子竟然越来越大了…………
“我早就说过了,别打这种破游戏,你现在要放松,精神状态不能太过亢奋。”
边牧站在病床前,有板有眼地教育她,“手机我先给你收起来了,生孩子之前和坐月子期间都不能玩儿。”
“就是就是,边牧说得对。”反应过来之后,岑照立马帮助边牧教育封夏,“当妈的人了,玩性不能太大,而且每天盯着手机对眼睛也不好,我之前看新闻,有人坐月子期间玩儿手机,直接瞎了……”
“手机还是少玩儿吧,我也赞成边牧的想法。”
看着女儿投来的眼神,封寒声也向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如果实在闷得不行,就看看报纸和杂志,这些都比玩游戏有营养。”
“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封夏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乔芷安在旁边看着她撒娇的样子。也被逗笑了。
封夏结婚之后,改变还是挺大的,并且越来越可爱了。
“夏夏,你还是听边牧的吧,他也是为你好。”
乔芷安以过来人的身份对她说,“生孩子之前和坐月子期间的保养还是挺重要的,千万不能大意。”
“好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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