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
莫铖掐住许萌的脸颊，把剩下的话掐断。
“你是不是要说不是你，是沐婉婉干的？”看着一脸无辜的许萌，莫铖眼中的厌弃和失望浓得化不开。
“你就没有别的把戏了？你是把我当白痴吗？”
“能不能安静点儿？要吵去别处！”一个小护士推门出来，疾言厉色地训斥。
莫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撇开许萌大步离开。
许萌失魂落魄地在走廊里游荡，满脑子都是莫铖刚才的话。
“你要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准备好承受你的罪孽！”
当被人团团围住在楼梯间时，许萌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就成了罪大恶极的存在，人人除之后快！
“许萌，你命可真硬！”
坐着轮椅的沐婉婉俯瞰着地上纤弱的许萌，拨弄着指甲轻描淡写地说：
“阿铖以为我腿断了，给了我人手要我来找你赔罪呢！嗯……你们就把她的脚打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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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她怀孕了？
棍棒恨恨地敲在脚踝上，断骨的疼痛让许萌挣扎起来，可身体嘴巴都被人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脚跟腱被活生生打断！
“疼吗？看着你疼，我可真高兴！”
“真的是……莫铖让你来的？”
“当然！许萌，你一辈子也别想再跳舞！哈哈哈……”
心里已经绝望如死，大滴的汗水从蜡黄的脸上滚落，许萌死死咬着牙根，手下意识护住了肚子。
沐婉婉眉梢一挑，纤纤玉指往许萌的小腹一指。
“给我打她的肚子！”
许萌一惊，大力扭开了头，大叫起来。
“救命！救命！”
楼梯间门被一脚踢开，正到处寻找许萌的沈奕冲了进来，挡住了打下的木棍。
“沈奕！你不要多管闲事！”沐婉婉气得站起来。
沈奕丝毫不让，“那你继续试试！”
到底忌惮沈家的从政背景，沐婉婉只得作罢，召回了手下。
心有不甘的沐婉婉眼珠一转，笑意又爬回脸上。
“许萌，你还不知道吧，莫铖已经对许家出手，你那后妈会干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可怜你妈死得凄惨，现在连画廊都要被亲生女儿亲手毁掉！”
看着沐婉婉娇笑着离去的背影，许萌整个人都崩溃了！
“沈奕，你放开我！”
不能让姚莉糟蹋了妈妈的画廊！
妈妈唯一的纪念不能就这样毁掉！
“许萌，冷静点，你受伤了！”沈奕抱住要往外冲的许萌，“先回病房！”
沈奕强行将激动的许萌抱回病房，刚去叫来医生，回来就看到病房人去楼空！
“人呢？我不是叫你看住她吗！”
面对暴怒的沈奕，小护士害怕地说：“她说口渴，我倒水回来她就跑了……”
“该死！”
她这是不要命了！
莫铖刚走出电梯就差点被匆匆跑过的沈奕撞到。
沈奕来不及与他计较，只是愤怒地看他一眼便绝尘而去。
身边几个小护士在窃窃私语。
“那帅哥怎么了，发那么大脾气？”
“他老婆，就20床姓许那个，前几天流产送过来，做了*手术，今天不知怎么脚又断了。小红没看住，那女的刚又跑了！”
“可真能折腾！”
“有钱人的世界咱们可不懂……”
几人议论着离去，留莫铖僵硬着身子立在原地，满脸的难以置信。
许萌怀孕了？那是自己的孩子？
流产？
断脚？
她跑出去干什么？
一股莫名的心慌攫住他的心脏，平生第一次莫铖会那么六神无主。
那还没来得及知道便失去的孩子，还有刚才许萌心灰意冷的眼神，都搅得莫铖心一阵阵发空。
不行！许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朝着沈奕离去的方向，莫铖飞奔起来。
可当车开出车库，莫铖却茫然的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许萌！
电话不通，莫铖发现，除了这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自己对许萌的了解是一片空白！
突然，沈奕那辆白色路虎在远处一闪而过。
莫铖！救救我，求你快来我妈的画廊……
许萌曾经在电话里的乞求突然回响在耳边。
画廊！
莫铖一踩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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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永不再见
许萌杵着拐杖，脚上早已血迹斑斑。一进画廊，便看到有工人进进出出在将画往门口搬。
“放手！不准你们碰这些画！”
许萌像疯了般冲过去，去夺他们手里的画。
“哪儿来女人，滚一边去！”
粗鲁的工人将她推倒在地，可她仍抓着画不撒手。
“搞什么鬼！把她弄走！”
工头一声令下，几个人连踢带扯，可许萌却如执拗的疯子，怎样都拉不开！
“你们先到旁边等着！”
一身红衣的姚莉掐着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许萌。
“都怪你这个贱丫头，叫你离婚你还惹事！你爸爸都快破产了，你不赶紧去求莫铖，还在这抱着这贱女人的破画作什么死！”
许萌猛地抬头，眼睛里净是怒火！
“你闭嘴！你不配提我妈！不准你的脏手碰我妈的画！”
姚莉气得直咬牙，抬脚就踹向许萌手里的油画。
“我偏要碰！别以为会画几个破画就高贵了！一样是拢不住男人的贱货！若不是还值几个钱，我早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许萌将画护在怀里，任姚莉踹在自己背上。身体已经痛到麻木，心里却燃起不忿的火焰。
就算是死，也不让妈妈的画作被这些人糟践！
姚莉撒了气，便呼喝道：“给我搬！统统搬出去！”
话音未落，就见许萌突然扑向左边，将堆积在大堆木质画框边的一大桶松节油尽数泼翻！
当莫铖连闯数个红灯终于抵达画廊时，一下车就看到让他肝胆剧烈的一幕。
许萌拎着一根燃烧着火苗的木条，将姚莉众人纷纷逼退到门外。
“你们敢再踏进我妈的画廊一步，我让你们都烧成灰！”
尽管发丝凌乱，一身狼狈，可此时的许萌犹如女神般，周身都燃起了火焰，让莫城的心都收缩起来，竟有些恐惧。
“小萌！快出来！别冲动！”晚一步赶到的沈奕想去拉她。
“沈奕哥！别过来！”许萌喝止住他，沈奕是好人，不能再连累他了。
看着抑制不住深情的沈奕，莫铖心头一震，就要大步过去。
“许萌！你别再闹了！”
许萌看到莫铖一愣，看着那张自己念了十几年的俊脸，许萌蓦地笑了起来，手中的木棍却直直指向了他！
“你再走一步，我就烧了这里！”
透过许萌状若疯癫的神情看到她的眼睛，莫铖生生定住了脚步。
她是说真的！
头一次，莫铖相信了许萌的话。
“许萌，你这是干什么！想威胁我？我……”
“是不是又要说你不爱我？”许萌嗤笑一声，“我耳朵又不聋，你一遍一遍说给谁听呢！”
莫铖哑口无言，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许萌，眼睛里不再有爱意的许萌。
从未有过的失落袭上心间，仿佛什么东西要离自己远去了。
许萌看着莫铖，多年的爱与恨涌上心头，她字字泣血。
“莫铖，你现在满意了吗？我终于被毁的一无所有！
我犯了什么错？
我不过是爱上你而已，我都已经知错放手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惩罚我！
我爱你，你却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爱你，你却让人打断我的脚，再也无法站上舞台！
我爱你，你却让我连妈妈最后的心血也保不住！
莫铖，如果早知道爱你是这样的结果，我一定祈求上苍，让我从没见过你！
我真后悔！后悔当初救了你，更后悔当初认识你！”
许萌字字诛心的话如一柄利剑直插莫铖的心脏，他有心辩解却无从开口，当他看着许萌的小腿上蜿蜒的血迹时，更是心痛得无以复加。
许萌却像是毫不在意般，她最后看了一眼莫铖，嘴唇微微一动，便骤然转身冲进画廊，将几欲燃尽的木条投进浸满松节油的画堆。
保不住，便和我一起，付之一炬吧。
妈妈，别怪我……
“许萌！”
巨大的惊惧让莫铖想也没想便要冲进去，却被赶来的警察死死地拖住。
“永不再见。”
这是刚才许萌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滔天的火焰迅速地将画廊吞噬，连带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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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许萌，你这个蠢女人
从警局做完笔录回来，已经是深夜。
莫铖将车停在别墅门口，望着黑洞洞的房子。却没有下车的勇气。
他仰靠在座椅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许萌那些刻骨蚀心的话。一点点将他啃噬得千疮百孔。
可尼古丁不仅没有麻痹自己的神经。反而让他愈发的清醒。
从没有哪一刻，许萌的样子在脑海里这么清晰过。
他甚至能想起许萌以往缠着自己自得其乐时嘴边小小的梨涡，能想起她哭泣时微微颤动的眼睫。
在她死掉之后。
是的。这个自己从没爱过，甚至恨之入骨的女人。
她死了。
难道不该高兴吗？应该高兴的。
莫铖试着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脸已经僵硬太久，失去了笑的能力。
浓烈的烟雾呛进喉咙。呛得他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呛得他眼中溢出泪花。
真是该死！
莫铖一拳打在方向盘上，那么用力。磕得指节鲜血直流，汽车发出尖锐的警报，回荡在黑沉沉的夜里。
“先生？您这是……”
有人在外面小心翼翼敲了敲车窗，是管家。
只听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管家眼看着莫铖摔门而出。冷着脸进了别墅。
这座别墅是莫铖的私人住宅。但自从许萌住进来之后。他就已经很少回来了。
客厅华丽的水晶灯照的莫铖头晕，他来到厨房想喝杯水。
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从来只是个摆设的厨房，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看就是细心设计常常使用的。
他愣愣地打开冰箱，里面分门别类放满了各类鲜蔬水果，每个收纳盒上都还有小标签。
“他不爱吃青椒，回来时别放。”
“他芒果过敏，热带水果忌食！”
“蜂蜜柠檬水，补充维c，每日一杯。”
……
字条上清秀的字迹刺得莫铖眼睛生疼，他大力摔上了冰箱门，仿佛看不到这些东西，心就不会如刀割般疼。
莫铖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恍惚中竟看见许萌坐在桌边等自己的场景。
满满一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
她还是那般瘦弱苍白，却抿着一点羞意，笑着给自己夹菜。
莫铖不可控制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她的笑颜，却见她突然红了眼眶，抽泣着将菜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一滴不剩！
莫铖霍然从座位上弹起，木质椅脚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惊醒了莫铖，他抬头望去，空荡荡的餐厅里，除了冷汗涔涔的自己，空无一人！
他逃也似地离开了餐厅，快步上楼，却在路过卧房时，鬼使神差地打开门。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名叫“许萌”的气息，让莫铖几乎要窒息在其中。可他却如像入了魔，自虐般在房间里不停地游荡。
衣帽间里，自己的衣服被搭配整理成套，分别标着“运动”“上班”“宴会”……
浴室里，洗浴用品全是自己常用的品牌，尽管全都没有拆封。
莫铖一样样抚过这些自己曾经从没注意过的东西，最后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
为什么她会这么了解自己！
为什么她要做这些事！
许萌！
你以为你做这些我就会爱上你吗？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愚蠢的女人！
对！愚蠢！
怒极的莫铖挥手将床上许萌的枕头被子全都摔到地上。
纷乱中，一张小小的纸片飘落在莫铖手边。
那是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因为常常摩挲，边缘都有些卷边破损，画面却保存的很好。
是一张许萌的自拍，少女时代的她正对着镜头比着老土的v字。
那灿烂的笑颜激得莫铖扬手就想扔掉，却突然愣住，将照片凑近眼前。
那仿佛是在一个辩论赛的现场，许萌背后有许多人，其中就有面无表情的自己。
翻过照片果然有一行小字。
“终于有合照了，太开心！
fighting！my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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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爷爷醒了
住院多时的莫怀远，终于脱离了危险，有醒来的征兆了。
莫铖母亲早逝。父亲也在前几年过世，一直是爷爷抚养长大，感情自然深厚。
驱车赶到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沐婉婉母女二人竟先到一步。
“阿铖。医生说不出意外。今天爷爷就能醒过来。”
沐婉婉勉强露出一个高兴的笑，“这真是太好了！”
莫铖看着瘦了一大圈的爷爷，也是欣慰。
谢琳热情地想去拉莫铖。张口就催婚。
“你看这老爷子也要醒了，不如咱们就好事成双，把婚事就定下来吧！”
只可惜只是谢琳自己来劲儿。
莫铖根本不接腔，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而沐婉婉这会儿心思半点都不在别处。眼睛牢牢盯着老爷子不放松。
巨大的恐惧攫紧她的心房。
她不敢想象莫怀远醒来自己的下场。
要是能永远不要清醒该多好！
反复天意跟她对着干。莫怀远手指一动，便像是要醒。
沐婉婉心里一慌。忙大叫：“莫铖！爷爷要醒了，快去叫医生！”
支走了莫铖，沐婉婉全神贯注地盯紧了莫怀远，手里悄悄捏着一包药粉。
爷爷。您还是再多睡一段时间吧！
“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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