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上的支持。”
慕紫的影响力无疑很大，更重要的是，她背后有司徒衍，她的发声，某种程度上会被人解读为总统的默许。
慕紫沉吟了会儿，问付楚君：“已经确定了吗？”
“对方请的律师，是刚回国不久的maeve，梅芙。”付楚君说道，“她在国外为保守派官员做过高级顾问，一直以来都是保守派的先锋旗手，这样的身份，却纡尊降贵给一个酗酒成性且支付不起费用的男人当律师，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慕紫想了想，说道：“我先考虑考虑，最迟明天晚上给你答复。”
“好，我回去等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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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3章
第1203章
堕胎这种事，她以前听说时，其实没什么感觉，但是为人父母后，每每听到，就会于心不忍。
从这个角度来思考，慕紫大约能够体会付楚君的难处。
想要打赢官司不难，难的是，要让舆论也认同堕胎是一件正确的事，如此，掐灭了保守派的导火索，炮火也无从点燃。
认同剥夺生命是正确的事？……这本身就是反人性的。
慕紫坐在婴儿床边，一边轻轻摇晃婴儿床，一边想着心事。
慕容承走进来，看了眼婴儿床里的女儿，轻声问：“娇娇睡着了？”
“嗯，刚睡着，大宝和小宝呢？”
“也刚睡着，两个兔崽子太能闹腾。”慕容承看着女儿，“还是娇娇乖，不吵也不闹。”
“怎么就取了这么个名字……”慕紫忍不住嘀咕。
她个人偏好文艺范的名字，刚生下女儿时，她把《诗经》翻了个遍，选了好几个名字，葳蕤，蓁蓁，柔嘉……每一个都很喜欢。
慕容承嫌复杂，取名叫春娇。
他的想法很简单，觉得自己的女儿就该娇滴滴养着，娇气，娇贵，娇美。有多娇呢，像春天新吐的花蕊那么娇，像春天抽发的嫩芽那么娇。
慕紫再三抗议，春娇改成娇娇，少了点诗意，不过也多了点可爱。
慕容承好笑道：“就你取的那些名字，回头孩子上学考试，光写名字就得浪费不少时间。”
慕紫瞪他一眼。
慕容承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颌搁在她头上摩挲，抱着妻子，看着孩子，心底暖融一片。
他的神情愈发温柔，脸上再看不到往昔的戾气。
“以后不生孩子了吧。”慕容承低声说。
“怎么呢？”慕紫问，“之前谁说要生三个小公主的？”
慕容承说：“真想生的话，别说三个，就是十三个也能生出来。”
“你还真敢想。”慕紫哼了哼，伸手掐他的手臂。
慕容承笑：“我是觉得，再生一个，万一是女儿的话，我岂不是要分出一半宠爱给另一个孩子？那样对娇娇不公平，我只想给她最好的，最多的，而不是小心翼翼的维持一个平衡，唯恐多爱了谁，又少爱了谁，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
慕紫想说他的观念不对，应该教育孩子体会手足之爱，而不该独占父母的宠爱。
可是转念想想，自己的观念也未必正确。
爱情首先就是独占的，友情里人们也会把朋友分出几个等次，为什么轮到亲情，就必须博爱平等呢？
情商高的父母，或许可以在物质上做到一视同仁，但是感情上，偏爱是难以避免的。
慕紫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两个儿子白生了。”
根本就是被慕容承无视了嘛。
慕容承笑道：“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就会哄我。”慕紫哼哼的道，“生头猪出来你也喜欢呀？”
慕容承一本正经：“你不能这样拐着弯骂我啊……”
“混账东西！”慕紫转身打他。
夫妻俩闹的动静太大，婴儿床里的小宝宝哼唧了几声，似乎要醒来。
慕紫和慕容承瞬间不敢动了。
轻轻摇晃婴儿床，小宝宝再次进入睡眠……
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再次看向对方，脸上都有些忍俊不禁。
等孩子睡熟了，慕容承低声问她：“付楚君今天过来找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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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4章
第1204章
“有个离婚的案子，想找我帮忙……”慕紫把付楚君的来意，跟慕容承解释清楚。
“如果真有人想拿这桩案子做跳板，借机搅局，我可能需要问问司徒衍的意思。”慕紫说道。
“付楚君小题大做了，国情不同，政治环境也不同，那些人翻不出浪来。”慕容承话音微顿，又道，“不过，她这么紧张，可能是因为她那个妇女联合会最近压力比较大，很多人对女权人士没好感，容易被拿出来做文章。”
“她说下半年，禁止堕胎可能会进入备议案，如果这件案子在舆论上输了，对保守派而言，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慕紫轻轻叹气：“挺麻烦的，简简单单一个离婚案，扯上女权，又扯上政治，我要是接手了，会不会对司徒衍造成影响……”
“管他做什么。”慕容承不以为然，“就算真进入备议法案，总统也有立法否决权。”
慕紫看他一眼：“但如果参议院的支持票数超过三分之二，就算总统否决，法案也能自动成为法律。”
“不可能超过三分之二。”慕容承说道，“一旦禁止堕胎，那些被镪暴的女人怎么办？因疾病不能妊娠的女人怎么办？还有误入歧途的未成年少女，十三四岁就怀孕，不堕胎难道生下来吗？
就算法律排除掉这类人群，落实到具体施行又应该怎么操作？一个女人去堕胎，该怎么证明自己怀孕是因为被人镪暴？拿胚胎做亲子鉴定吗？可是如果犯人没有抓到呢？
即便克服法案施行的难题，也不难预见，这条法案将会导致大量弃婴出现，所以当大批量的弃婴出现后，社会福利机构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压力？国家准备花多少钱养育这些孩子？”
慕紫恍然：“当市长了就是不一样啊，考虑的问题都好现实。”
“考虑人权和道德的是伟人和思想家，上位者最需要考虑的是社会稳定，一条法律的发布，通常会是一个连锁反应，需要不断修正，不断填补漏洞，花费不可估量的时间和金钱。”
说到这里，慕容承捏了下她的鼻子，笑道：“赌场也是一个小社会，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
慕紫想了想：“付夫人说庭审下个月开始，倒是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不过，她说对方律师叫maeve，好像来头不小，也许会突然杀人一个措手不及……”
慕容承闻言微愣：“……叫梅芙？”
慕紫奇怪的看他：“怎么，你知道这个人？”
“可能是同名的吧。”慕容承笑道，“以前在法国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梅芙的女律师，追求过我一阵子。”
慕紫：“……”
慕容承捧起她的脸亲了亲，“虽然她真挚的追求过爷，但是爷的身心当然都属于你，我正眼都没瞧她。”
慕紫忍不住酸了一句：“女追男啊……挺热情嘛……”
慕容承的笑容意味悠长：“热不热情不太记得了，不过，敢追求我的女人，胆子肯定不小。”
“嗯。”慕紫斜睨着他，“而且口味特殊……”
能喜欢上慕容承这个变态，口味能不特殊吗？
“那你呢？”慕容承戏谑道。
“我这是实在没有办法。”慕紫认真的说道，“被强灌了一口重口味的东西，再吃别的，都尝不出味，只能继续吃下去，要不就该饿死了。”
慕容承一把搂紧她的腰，俯首吻下去：“饿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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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5章
第1205章
晚上，慕紫特意和司徒衍通过电话。
司徒衍态度轻松，在他看来这是旧事重演，某些人每隔几年就会瞅准时机蠢蠢欲动，意图通过相关法案巩固自己的位置。
政治这东西微妙而复杂，慕紫不太想沾，下意识里，有些想婉拒付楚君。
不是害怕，纯粹嫌麻烦。
她还是比较喜欢单纯点的东西，为了一个目的，心无旁骛的去努力，而非去权衡各方面的因素，弄得自己束手束脚。
司徒衍听出慕紫有退缩之意，在电话里劝她：“你把它想复杂了，它确实可以很复杂，你把它想简单些，它也真的很简单，这要看你对禁止堕胎法案的态度。”
慕紫说：“我反对堕胎，但是……我觉得如果将禁止堕胎作为法律去施行，造成的后果只会更糟。”
“那就照你的意愿去做。”司徒衍道，“这只是一桩离婚案。”
慕紫心想：那就把它当普通离婚案处理咯？
她沉默的时候，司徒衍又说：“总统的女儿接案子，用不着瞻前顾后，就算搞砸了，还有我呢。”
慕紫失笑。
司徒衍这态度，还真有点像慕容承，恨不得把女儿彻底宠坏的架势。
不过也能理解，他年轻时做错事，总有司徒家族一群长辈为他善后，可是慕紫做事太稳当了，除了在网络上有几次舆论危机，还真没有他这个爸爸的用武之地，寂寞如雪啊。
慕紫这边做下决定，第二天就通知了付楚君。
付楚君做事爽利，立即和慕紫约了时间见面，带上负责案子的几位律师，案件相关材料也发了一份电子版给慕紫。
材料不算太多，毕竟只是个离婚案，不像刑事案件涉及大量证据证词。
不过，关于那位叫梅芙的女律师的资料，非常非常详细，可以看得出付楚君将此人视为头号敌人。
慕紫见履历上说对方曾在法国一家律所实习，她的思绪不禁飘远。
会是巧合吗？
梅芙这个外国名，不算大众，也不算少见……而且，也在法国呆过。
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慕容承这人没心没肺，又格外变态，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有女人敢招惹他，就算哪个女人被他的美色迷惑，只要接触他几分钟，一定会被吓退！
除了一个霍琳，慕容承身边干净极了，慕紫从来不用担心被人撬墙角。
可是突然从他嘴里听说一个追求者……
一定印象深刻吧？否则不至于记到现在。
慕紫心里酸溜溜的想：以他的性格，不上心的话，根本不会记住名字。
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这个疑问，很快解开了。
——审前会议时，慕紫作为被告律师，和对方在法庭上见面了。
也许是提前做了太多假想，把对方想象得太过美貌惊艳，见到真人后，反倒有种不真实感。
maeve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律师，身上具有职场女性从容坚定的特质，同时又有着法国女郎的优雅气质。
她的妆容很淡，发型和衣着都很自然简约，比起寻常出入法院的女性，她更加怡然放松，笑容也是柔和的，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位没有攻击性的恬淡女子。
然而当她开口，舒缓的语气也无法掩盖凌厉的攻势——
“我们无法达成和解的焦点在于，对方一直在强调生育自由权，却完全无视丈夫应有的生育权，法官大人，这不是对女性权益的保护，这是对基本人权的践踏，和对无辜生命的侮辱。”
晚安zzz……这个完了之后是黑玫瑰，然后是于杨，然后是顾凉，然后……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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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6章
第1206章
慕紫看着她的嘴型一张一合，忽然发觉，她的容貌虽然素淡，但是嘴唇长得好看，弧度微翘，唇形饱满。
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唇色和妆容，乃至服饰都很搭。
看起来素雅的装扮，实则处处都透出精致，包括手腕上的腕表也不是凡品。
……是个很有品味的女人呢。
慕紫自己穿衣打扮的水平也就中等，好在本身颜值在线，再不合适的衣服，穿在身上也不会太难看，至于出席宴会或是正式场合，有专业的化妆师和助理帮她做造型，就更加不需要操心。
也许因为对方和自己的丈夫有过瓜葛，慕紫下意识多观察了她几眼，这时，法庭里静下来，慕紫意识到法官正在看自己。
轮到她了。
“生命权始于出生，终于死亡，腹中胎儿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人’，因此不具备任何人权，更没有所谓的对生命的侮辱。”
慕紫不紧不慢找回节奏。
“本案的争端和女权无关，和生命权也无关，仅仅在于女人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有权对自己的身体做出自由处置，对方的观点无疑侵犯了人身自由权。”
梅芙说道：“辛女士与我当事人是夫妻关系，婚姻存续期间，性行为和繁衍后代是默许的义务，辛女士在不经商议的前提下接受引产手术，严重损害了我当事人的利益。”
“没有和对方商量，是因为我当事人已经预备和对方离婚。”慕紫回答道，“既然婚姻关系无法维系下去，自然也就没有商量的必要。”
“离婚是在堕胎一事发生后，辛女士才单方面提出的，在此之前夫妻关系稳定，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两人感情不合。”梅芙分毫不让，“辛女士的行为不但伤害了我当事人的感情，也损害了他作为父亲的权利。”
慕紫注视着法官：“无法认同。只要孩子没有出生，就不存在所谓的父亲权利。人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必然高于其他人的生育权，若是连自己的身体也无法做主，何谈女权？何谈人权？”
“人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难道也高于另一个生命吗？”梅芙拿出一张b超放大照片，里头婴儿的轮廓十分清晰。
法官下意识里皱了下眉。
“这个孩子，已经七个月了。”梅芙眸光平和，却字字强硬，“距离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不过两个月时间，然而正是这两个月的区别，使他遭到残忍的杀害，给他的家庭带来巨大伤痛，而我们的法律却在这里维护一个杀人凶手！这样做真的道德吗？！”
慕紫沉默下来。
有了孩子以后，看到这类影像，总会感到不适。
但是工作就是工作，不能因为同情对方，就忘记维护自己的利益。
慕紫平静说道：“maeve小姐，如果你觉得法律不道德，应该去推翻法律，指责遵循法律的人不道德，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道德的。”
梅芙扭头看过来，面带微笑，“司徒小姐觉得呢？放弃一个已经七个月的胎儿，道德吗？”
这是一个很阴险的问题。
若慕紫回答是，无疑会被认为冷酷且缺乏人性。
若慕紫回答不，这次审前会议就落了下风。
对方的目的从来不是打赢官司，而是要争取舆论上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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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7章
第1207章
慕紫微微侧身，让梅芙看到她身边的辛蓝。
辛蓝，也就是她刚才口中的辛女士，被起诉的妻子。
“maeve小姐觉得呢？生而为人，却无权处置自己的身体，甚至被他人干涉，道德吗？”慕紫四两拨千斤。
梅芙微笑，眸光中略显凌冽：“她处置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身体，还有另一个生命！”
“拒绝孩子出生在一个父母不健全的缺爱的家庭环境里，恰恰是她对生命的尊重。”慕紫回道。
“若这个孩子已经出生了呢？为了孩子不在缺爱的环境里受苦，而将孩子杀死，也算是一种尊重吗？”
“事实就是孩子并没有出生，而且确切的说，不能称之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