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于杨问。
她抿抿唇，眼睛瞟来瞟去，瞟向车窗外，小声说：“没怎么。”
于杨没再问，握着方向盘继续开车。
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庄佳又噗嗤了一声。
于杨再次看她，虽然没出声询问，目光里却带着疑惑。
庄佳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有点热，估计脸已经红了。
“没事……”她不好意思的喃喃道，“就是突然想起刚才那个人说的笑话，当时觉得挺恶心，现在想想……蛮好笑的……”
“什么笑话？”于杨问道。
庄佳的面颊红扑扑的，“就是那种……色色的笑话。”
“哦。”于杨略微点头，“很好笑吗？说说看。”
庄佳：“……”
这……有点难以启齿吧？
等待红灯的时间，不知为何感觉分外漫长。
车内久久的静默，使气氛停滞在尴尬中，于杨扭头看过来，神情是一贯的淡漠平静，“怎么不说话？”他问庄佳。
“其实，也不是很好笑……”庄佳纠结了会儿，启唇道，“他说，愿意为我做牛做马，但是，他要我给他……给他，嗯，草。”
继续静默。
庄佳的内心纷纷攘攘的凌乱起来。
不说笑话会尴尬，说了笑话似乎更尴尬。
为了缓和气氛，她佯装不在意的耸耸肩，笑道：“挺低俗的，是吧？呵呵呵……”
红灯终于变绿，于杨握着方向盘继续行驶，没有对此作出回应。
庄佳更加不自在了，“那个……检察官平时，是不是都不爱讲笑话？”
“偶尔也讲。”于杨说，“工作是工作，私生活是私生活，我们下班后有时也会去聚餐、ktv、打牌，开玩笑也是有的。”
“是吗……”庄佳喃喃，表情却显出怀疑。总觉得于杨这种人，就算消遣也应该是泡壶茶，一本正经的品谈人生。
“不信？”于杨淡淡笑了下，“我也讲个成人笑话给你听。”
庄佳惊了下，睁大了眼睛直直看向他。
成人……笑话？
“从前，斯芬克斯喜欢向路人提问，如果母亲和妻子同时落水，选择救哪一个？
如果路人选母亲，斯芬克斯会以对妻子不忠为借口杀死路人，如果路人选妻子，斯芬克斯会以对母亲不孝为借口杀死路人。就这样，斯芬克斯杀了很多人。
有一天，斯芬克斯遇到了俄狄浦斯，然后斯芬克斯跳崖自尽了。”
庄佳：“？？？”
……我听了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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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4章
第1234章
于杨说完笑话，等了半晌，没听到笑声，也疑惑不解。
抬眸看了眼后视镜，见庄佳懵懵的模样，问她：“你不知道俄狄浦斯？”
庄佳茫然状。
于杨笑着提醒她：“俄狄浦斯是古希腊戏剧里的悲剧人物，他娶了自己的母亲。”
庄佳恍然大悟。
可是，恍然之后，并没有觉得好笑啊……
前头的于杨自己反倒笑了两声。
庄佳：“……”
……
二十分钟车程，于杨把庄佳送到家门口。
庄佳下车后，回想今天遇着的这事，绕到车前，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晴天娃娃，递给于杨。
“这个送你，今天谢谢你。”
于杨接到手里，翻过来看，晴天娃娃的下摆印着四个字：上井和食。
这是上井和食日料店的赠品，也算门店吉祥物。
送出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到这行小字，庄佳突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今天原本就是于杨请客，人家花了钱，得到赠品，又被她当做礼物送给他……
庄佳大感窘迫！
于杨的嘴角微翘，勾起一抹淡笑：“长得可爱还是有好处的，我去那家店吃过很多次，从来没拿到过纪念品。”
他摇了摇手里的晴天娃娃，再次看向庄佳，眼神温柔：“快进去吧，晚安。”
庄佳红着脸点点头，转身一步一步走进自家院门，身后引擎声逐渐远去，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心脏还在突突的急跳。
她捂着胸口轻轻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他刚才，好像夸我可爱了？”
心有点乱。
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变得和以往不同了。
无法判断是否只是一时的悸动……感觉总是很微妙，动心更是难以捕捉，也许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一切情绪会恢复如初。
庄佳若有所思的走进屋里，她的妈妈沈欣茹正靠坐在沙发上敷面膜，手里翻着一本时尚杂志。
“回来啦。”沈欣茹看庄佳一眼，“厨房里有桃胶羹。”
庄佳懒懒的摆了摆手，道：“不吃了，有点累，我先回房了。”
她径直回房间，放下包，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
于杨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冷，一个热；一个克制，一个放肆。年龄也差了七八岁，兴趣爱好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不管怎么看，也没有深入发展的可能……
“想这些做什么？”庄佳干瞪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人家未必会喜欢你啊。”
房门被人敲响，庄佳坐起来。
沈欣茹揭掉面膜，露出保养姣好的面庞，斜倚着门框，“今天相亲怎么样？”
庄佳撇撇嘴，没有正面回答：“男人好色无所谓，但不能是个急色鬼，还玩下药那一套，太没品了。”
沈欣茹眉心蹙起，沉默片刻，冷然道：“敢打你的主意，胆子不小，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不用了。”庄佳抿了抿唇，“刚好遇着个检察官朋友，已经把人送警察局了。”
“……检察官朋友？”沈欣茹狐疑，“谁啊？”
庄佳不吱声。
不知想到什么，沈欣茹的脸上浮现浅浅笑意，“刚才胡婶跟我说了件奇怪的事儿，她说，大小姐明明每次去跟不同的男人相亲，可每次回家，坐的车都是同一辆。”
庄佳脸上火烧火燎，声若蚊呐：“有什么奇怪，检察官代表政府，要爱护纳税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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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5章
第1235章
早晨的温度微凉，暑热渐退。
监狱大门外一排高大的梧桐树，被阳光拖拽出长长的阴影，四周有鸟雀欢快的鸣叫。
于杨停稳了车，出示证件后进入监狱，在前面大院里恰好遇着姜瓷。
两人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也来了？”于杨望了眼她身后耷拉着眉眼的犯人，“有任务？”
“是啊。”姜瓷拍了拍那犯人的肩膀。
每拍一下，那犯人就哆嗦一下。
“有个偷窃组织，首脑一直没抓着，指着这小子帮我们做内应呐。”姜瓷笑笑，又拍了几下，对身旁那名犯人说道，“好好表现，知道吗？戴罪立功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嗯嗯嗯嗯！”犯人配合的点头。
姜瓷抬眼看于杨：“你来这儿干嘛？”
“查一个旧案，找当年的犯人聊聊。”
姜瓷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于杨，脸上神情有些似笑非笑。
“有事？”于杨挑眉问。
“没事，没事。”姜瓷笑道，“听佳佳说你开车技术好，挺意外的。”
两人擦肩而过，走了几步，于杨停住，有些困惑的扭头看向姜瓷：“你说的开车，和我理解里的开车，是一个意思吗？”
姜瓷背冲着他挥了挥手，领着她的犯人已经走远。
于杨望了片刻，没再纠结这点琐事，收回视线，继续往里走。
今天他要见的犯人，名叫葛峰，三十三岁，在品爵珠宝公司担任总经理，家有娇妻，住在高档别墅区风亭苑。
事业得意，婚姻美满，可以说人人艳羡，偏偏这样一个人犯下残忍的谋杀罪。
一天葛峰开车外出，路过小区门岗处时，保安发现他的后车厢淅沥沥的往下流淌暗红色液体，看起来疑似血液。别墅区住的都是大富大贵的人物，保安不敢强行阻拦，便借口说拦车的电动道闸坏了，正在维修，然后暗中报了警。
后来，警察赶到，在葛峰的后车厢里发现一具女尸，喉咙被割破，血几乎流满了整个后车厢。
葛峰对罪名矢口否认，说自己并不认识这个死在自己车里的女人，但是经过警察查证，死者和葛峰在网络上联系频繁，有大量内容露骨的聊天记录，并且在葛峰家里采集到作案凶器和女人的毛发组织，女人手上的戒指也残留有葛峰的指纹。
物证无法抵赖，葛峰最终被判死刑，期间上诉过几次，都被以证据不充分为由驳回。
于杨见到葛峰时，已经看不到这个男人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他颓废，憔悴，眼神如一潭死水，看不到半点希望。
于杨将黑玫瑰的两位受害者照片，轻轻放在男人面前。
“这两个女人，认识吗？”于杨问。
葛峰的目光随之落在那两张照片上。
于杨盯着他，仔细观察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葛峰的神情死气沉沉，木然回道：“没有。”
“再仔细看看，她们很可能也是玫瑰之约聊天群里的人。”于杨提醒他。
葛峰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玫瑰之约里有两百多个人，我怎么可能每个都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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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6章
第1236章
“这是两名遇害者，其中一个人身上发现了这个。”于杨拿出戒指，放在照片上，“和你杀的那个女人手上的戒指，是同一种款式。”
葛峰笑起来：“怎么，又有案子找不着凶手，让我背黑锅？”
于杨蹙起眉，沉默下来。
并不是每个犯人关进来后，都能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大部分人都会喊冤。
像葛峰这样快要执行死刑了，依然嘴硬不承认的情况，也不稀奇。
“戒指是你做的吗？”于杨问。
葛峰回答：“不是。”
“你说你从来没见过遇害者，为什么她的戒指上有你的指纹？”
葛峰偏开脸：“不知道。”
“你和聊天群里多少女性保持这种暖昧关系？”
“不记得。”
“见面的有几个？”
“从没见过。”
“遇害女性为什么当天会前往你所住的小区？”
“不知道。”
于杨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葛峰，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但是这些关键问题，你全部含糊其辞，这样无法改变你的现状。”
“我本来就不知道，你想要我怎么答？”葛峰阴沉的眼眸里流泻几分戾气，“编故事吗？”
于杨的目光停驻在对方脸上，葛峰眼中的愤然与绝望不似作伪，但所有证据偏偏全都指向了他。
在这一起命案里，葛峰真的无辜吗？……若是栽赃陷害，真凶的目的何在？又为什么会选中葛峰当替死鬼？
于杨垂眸看桌上的照片与戒指，问了一个最粗陋，最浅白的问题——
“葛峰，你杀过人没有？”
“没有！”葛峰狠厉的盯着于杨，一字一句道，“是，我承认这两年来，我跟群里不少女人都聊过，但不管是死掉的那个女人，还是你给我看的这两张照片，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们！从来没有！”
于杨注视着他，说：“我会给你安排做一次测谎。”
……
两天后，葛峰在监狱里接受了一次测谎。
测谎结果准确性可达75％至80％，虽然不能作为正式证据，但是对案件审理仍有一定参考价值。
从测谎仪的显示来看，葛峰的每一次回答，都是真实的。
——他没有说谎。
测试结束后，葛峰被带下去，于杨一个人留在会面室，呆了很长时间。
他觉得不对。
葛峰是个情绪化很重的人，不可能理性到能够逃脱测谎仪。
并且，时间上也不对。
葛峰是最近两年才加入聊天群，而黑玫瑰的案子，已经快过去六七年了。
六七年前的葛峰根本没有接触过玫瑰之约，又怎么会去杀害聊天群里的女孩？
所以排除掉他么？葛峰不是黑玫瑰杀手？
那么现在这个案子呢？死在他后车厢的女尸，究竟是谁杀的？
关于黑玫瑰的真凶，于杨其实不是太急切，毕竟悬了几年没破，如果葛峰不是凶手，于杨大可以继续找其他嫌疑人，可是风亭苑的案子，如果弄错了，那就真的错了。
葛峰被判了死刑。
一条条审批程序走下来，最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会被行刑。
检察官最怕的，不是抓不到犯人，而是将无辜者送进刑房，甚至送入地狱。
于杨握着手机，斟酌良久。
最终，他沉沉叹了口气，打了一个电话。
“慕紫，方便说话吗？有个案子，想请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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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7章 插进一个白薇
第1237章 插进一个白薇
因为辛蓝的离婚案，慕紫和慕容承在青江市前后耽误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等两人回到香海市，发现白薇交了男朋友。
当然，这是慕紫和慕容承的看法。
白薇并不承认，她一再强调，只是一起上烹饪课的男同学。
上烹饪课的，大多是家庭主妇和烹饪爱好者，男性很少，陡然出现一个高高瘦瘦的帅大叔，就很受欢迎。
不管是五十岁的大妈，还是二十岁的女孩，都爱找这位男学员说话，不仅因为他长得比电视剧里的大叔型男更养眼，还因为他一口蹩脚的华语，说起话来总是不经意间让人捧腹大笑。
白薇在烹饪课上成绩最好，而这位男学员成绩最差，经常向白薇求助，一来二去，两人越来越熟悉，渐渐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
慕紫觉得对方一定在追求白薇。
要不然，白薇不会一提起那人，就一副腼腆害羞，又喜滋滋的模样……
午饭时，大家在一起吃饭，白薇吃着吃着就笑起来。
完全是不知觉的笑，若不是慕紫一直盯着她看，恐怕白薇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昨天上课时，教烹饪的江太太教我们刮鱼鳞的窍门，先用手把鱼头按死了，另一只手拿一块萝卜头……”白薇吃吃的笑道，“然后皮特悄悄问我，鱼已经是死的了，还怎么把鱼头按死？哎呀当时笑得我……”
“还有前天，他问我为什么量词那么难学，一只羊，一头牛，一匹马，明明差不多的动物可是量词都不一样，猫是一只猫，狗却是一条狗，为什么不是一条猫？眼睛鼻子也不一样，一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一条眉毛，哈哈哈哈……”
慕紫听了也跟着笑起来。
白薇受到鼓舞，接着说道：“皮特还说我们奇怪，量词那么多，动词却很少，几乎所有的行为都只用一个动词hit！打水、打饭、打电话、打出租、打伞、打酱油、打牌、打字……他说我们太暴力了，哈哈哈，他刚来香海时，出租车司机问他打哪儿来的，准备打哪儿去，要不要打表，当时就把他问懵了。”
慕容承闻言也笑，接口说道：“如果有女人问他要不要打个啵儿，估计他更疯。”
“哎！你这孩子！”白薇笑到不行，伏案捂住肚子。
看来皮特承包了她一年的笑点。
午饭在玩笑话里吃完。
下午，白薇换了身衣服，收拾好随身用品，高高兴兴的去上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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