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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可能性被否决，大家的表情越发不轻松。
慕紫切换到下一张照片，是葛峰在监狱里的登记照。
“这是我们的当事人，葛峰，33岁，他说自己是无辜的，不仅没有杀害何雅，而且他从没有见过何雅。”
曲明骏带来的一名律师忍不住道：“他和这个女人在网上断断续续聊了一年多，难道就从没想过见面？”
慕紫轻轻摇头，“葛峰说女人很麻烦，一旦牵扯到现实生活，就会缠上来，很难打发干净，所以他只在网上追求刺激，从来不会带入进现实生活里。。”
“那他为什么要发消息给何雅，约她晚上来家里做客？”
“他说那条消息不是他自己发的。”
大家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相信。
曲明骏表情复杂的道：“所以……真凶不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别墅里，还具备了一定程度的黑客技术？”
“每一个可能性都需要考虑进去。”慕紫说道，“我的想法是，葛峰有没有可能跟某个朋友透露过自己家的房门密码，而且，也跟对方聊过何雅的事，对方潜入葛峰家中，杀死了何雅，再栽赃给葛峰……至于作案动机，我还没有想到。”
姜瓷不太赞同，“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他朋友怎么会连他老婆回娘家、佣人请假这种私事都知道？如果特意打听过，那葛峰不可能不知情。还有那枚戒指，为什么会有葛峰的指纹？”
慕紫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假设过于勉强？只是她现在实在是琢磨不出，案发当晚在葛峰的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紫面露难色时，曲明骏小声和姜瓷说：“表姐，你说葛峰会不会是个多重人格？……你看啊，这案子样样证据都指着他，之前国外有个案子也是这样，犯人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了人，后来一查，好吓人！是多重人格！最后被判了无罪，但是人给送精神病院去了，比坐牢更惨！”
姜瓷拿起矮桌上一摞文件，往曲明骏脑袋上狠拍一下！
“你当多重人格是大白菜啊？满街都是啊？”
“哎哟！”曲明骏抱住头，龇牙咧嘴道，“不管是不是，我这也是为咱们的案子扩展思路啊……”
说着又抱怨道：“老姐，我们一群律师开会，你个警察混进来干嘛？”
“我叫姜瓷来的。”慕紫说道，“姜瓷在前天警队的行动里右臂受伤，目前处于休假中，所以我叫她过来帮帮忙。”
姜瓷的右手臂绑得厚实，白色绷带绕过脖子，吊在胸口下方。
慕紫将手头准备好的材料发给大家。
“首先，我们需要尽快向最高法院提出上诉，证据链虽然完整，但正是因为太过充分，嫌疑太过明显，所以当时负责案件的警员并没有对除葛峰之外的人做详细调查，这一点可以成为我们的突破口。小明，你来负责上诉的事。
葛峰的妻子是一个重要人选，即便提供不了线索，最好也能争取让她出庭为葛峰作证，我会亲自去和她谈。
小陈，小郑，我需要你们着重查一查，何雅在出事前还有没有和其他男性来往密切，尤其是聊天群里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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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3章 再挤一下
第1243章 再挤一下
“我姐呢？”曲明骏问。
慕紫看向姜瓷，“姜瓷现在休假，可以帮我们去找当时负责该案的警官，重新了解一下情况，尤其是哪部分警方没有查过问过。”
说到这里，慕紫无奈的抿抿唇，接着说道：“如果有不良执法的记录，或是工作态度懒散大意，对我们会比较有利。”
“嘿，过分了啊。”姜瓷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我们警署的人都是精英好吗？绝对不收懈怠毛糙的懒鬼。”
慕紫叹了口气，“没有就算了。”
曲明骏又问：“我们有多少调查时间？”
“最好尽快。”慕紫垂眸，扫了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因为17天后，我们的当事人会被执行死刑。”
“什么？！”曲明骏惊得跳起来！
律所另外两名律师也一脸震惊！
慕紫再次重复：“我们还有17天时间。”
“可是！”曲明骏满面纠结，“仅仅上诉也需要7个工作日才能出结果啊！”
“是的，所以上诉程序要尽快进行，而且在等待期间，我们也要抓紧时间，调查一切可以调查的线索。”
慕紫看着他们，沉声说：“17天后，你们可能会一战成名，也可能会白忙活一场，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葛峰的命，也许就只剩这最后17天了。”
大家看了看彼此，静默无语。
葛峰的生命在倒计时，成败就在他们每个人手里。
慕紫分派完任务，大家各自散去干活，姜瓷没急着走，留了下来。
慕娇娇睡醒后尿湿了垫子，没哭，躺在婴儿床里不乐意的扭着，哼哼唧唧。
慕紫抱起孩子轻声哄，保姆帮着擦洗小屁屁，又重新换了干净的隔尿垫。
姜瓷在一旁看着，眼中流露出艳羡。
“长得真可爱，可惜我受伤了，要不然真想抱抱她。”姜瓷伸出左手，手指戳了下娇娇圆嘟嘟的脸蛋，“给我当干女儿吧。”
“这么喜欢，以后你自己生一个呗。”慕紫笑道。
“不生。”姜瓷一口回绝，“饭都是别人家的香，娃都是别人家的好，自己生个孩子又伺候又教育，我可没那好耐性。”
慕紫笑，抱起女儿逗弄几下，放回婴儿床里。
“你这伤要不要紧？”慕紫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姜瓷受伤的小臂上，“既然上头给你放了病假，就好好休息，别逞能提早回去，伤筋动骨了，养不好的话以后会很麻烦的。”
“行了吧，不就是想重新抓着我给你干活吗？”姜瓷笑笑，“新鲜了，我头一回给律师干活。”
“让你去问几句话算什么干活？”慕紫翘起唇角，笑着道，“这几天就住我这里吧，顺便帮我看孩子。”
“也好，省得后面跑来跑去的麻烦。”姜瓷答应得痛快，末了又皱起眉，说道，“不过我得先去医院一趟，拿点药。”
慕紫点头：“嗯，到时候我派人去接你。”
姜瓷闻言，眼睛一亮，“你能派人去趟医院吗？帮我拿药！”
慕紫笑话她：“懒不死你。”
“不是我懒，是我遇着死对头了！”姜瓷说道。
慕紫微愣，狐疑不解的看着姜瓷：“谁啊？”
姜瓷恨恨的道：“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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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4章
第1244章
慕紫怔愣愣的，半晌回过神，噗嗤一声笑出来——
“情敌？哈哈哈哈哈！……”
姜瓷这辈子唯一一次喜欢人，就是16岁青春期，荷尔蒙正萌动时，喜欢上邻居家的大哥哥。
可是世事难料，正当她想要向对方告白，却意外的亲眼目睹心上人跟另一个男孩纸告白！
因为这件事，姜瓷大受打击，再也不敢喜欢长相漂亮的男人。
可现实往往很残酷，长得丑的，她喜欢不起来。
慕紫笑得停不下来，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情敌哈哈哈哈哈……”
“笑一会儿就行了啊，你没完没了是不是？”姜瓷愤怒。
回想自己的遭遇，心里也膈应得不行，郁闷的抱怨一句：“这家伙怎么跑回国当起医生了……真倒霉……”
“是啊。”慕紫笑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能认出对方，也真是厉害！”
“记性不好能当警察吗？”姜瓷哼了一声，“每年的在逃通缉犯，身份信息和照片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慕紫说：“希望每个警察都有和你一样的好记性！可别问起半年前的案子，全都不记得了！”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案子上。
姜瓷沉默片刻，问：“你真的信那家伙？”
换做任何人，只怕都不会相信葛峰吧？
和女人在网络上玩铯se情语聊，发送露骨信息，之后这个女人的尸体睡在他的后车厢里，家里有死者的毛发，身上采集到他的指纹，而手机里，还有两人之间大量内容阴暗糜烂的聊天记录。
一切一切，令人厌恶，且无可辩驳。
“我相信不是他干的。”慕紫回道。
姜瓷狐疑的蹙起眉：“为什么？就因为你相信于杨么？”
慕紫轻轻摇头，说：“这个案子乍一看环环相扣，证据链完美衔接，但其实有很多地方经不起推敲。
葛峰如果真想和女网友见面，约在酒店不是更方便吗？为什么要约到容易留下痕迹的家里？
就算是他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周全，那么在杀害何雅之后，他为什么没有清洗现场，也没有将尸体处理妥当，反倒弄得满车血糊糊的？
要知道，葛峰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出门的，也就是说，距离案发时间过了将近十个小时。
十个小时前，他没有急着处理尸体，反倒在十个小时后，整个人彻底恢复冷静了，用如此粗糙的方式处理尸体？哪怕给尸体先套一层塑料袋，他也不至于会在出小区时被保安看出端倪。”
姜瓷沉吟片刻，微微点头，“你说的很对，而且还有一点让我感觉特别奇怪，就是戒指上的指纹。那么一点小物件，怎么会粘到指纹呢？凶手会仔细的擦去凶器上的指纹，怎么会遗漏戒指上的？而且，他没事去摸人家戒指干嘛？”
这个案子，光看证据的话，会给人理所当然的感觉，所有证据都符合罪犯行为推理。
但若是真正推理进去，却会觉出一股痕迹很重的违和感。
“知道吗，我有一个想法。”慕紫将死者戒指的照片，轻轻放在姜瓷面前，“有没有可能是黑玫瑰，在为自己找一个替死鬼？”
姜瓷微怔：“……黑玫瑰？”
“为什么选中葛峰，我猜不到，但这枚戒指，应该是黑玫瑰故意留下的线索。”慕紫声音低缓的说道，“黑玫瑰想让何雅成为第三个遇害者，却不知道第二个遇害者的戒面被报案人偷走，阴差阳错，警方将何雅的案子当成了一桩普通谋杀案来处理。”
晚安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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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5章
第1245章
如果不是因为戒面宝石被人偷走，何雅手上的戒指，一定会引起警方的注意，进而联系到黑玫瑰案的第二名受害者——
同样是割喉，同样是女性，同样一丝不挂，再加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葛峰作为凶手，会为黑玫瑰案画上句点。
可是这里头仍然有让人费解的地方。
“如果你的假设成立，那么黑玫瑰为什么不索性再做得直接点，让何雅死在浴缸里，撒上玫瑰花瓣，不是更像吗？为什么要塞进后车厢？”姜瓷不禁问。
“是啊……”慕紫略微叹气，“这一点，我也想不通，何雅的死法，虽然也是割喉，却不像前两者充满了仪式感和美感。”
何雅的死状凄惨。
“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慕紫喃喃。
……
翌日，慕紫亲自拜访黎家，见到了葛峰的妻子，黎淑语。
黎淑语本人比照片上更加丰韵些，她已经怀孕八个月，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要生产，缓缓的走路，说话亦是轻声细语，给人感觉是个温柔细致的女人。
佣人端上茶水点心，两人在客厅落座。
慕紫环顾四周装潢，黎家应是大富大贵之家。
品爵珠宝公司的创始人，是黎淑语的父亲，葛峰在她父亲手底下做事，颇受重视，她的父亲很欣赏葛峰的才能，提携他做了总经理，又极力撮合他和黎淑语。
葛峰闻弦知雅意，立即对黎淑语展开追求。
而黎淑语对父母的要求从来言听计从，她接受了葛峰，两人谈了一年多恋爱，顺利订婚结婚。
虽然大家当面没说什么，但品爵珠宝公司的员工们，背地里都说葛峰做了上门女婿。
慕紫与对方寒暄：“黎太太，听说你和葛先生感情一直很稳定，你觉得自己了解他吗？”
“我不确定……”黎淑语抚摩着肚子，勉强微笑，“我和他认识七年，结婚四年，一直以为他体贴细心，上进好学，可谁知道……他会在那种聊天群里……”
说到这里，大约是觉得难堪，黎淑语垂眸偏开脸。
慕紫问：“介意你的丈夫有外遇？”
黎淑语苦笑：“没有哪个女人会不介意吧？”
“据他所说，他和对方只是保持网络上的联系，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慕紫又问她，“你觉得你的丈夫会杀人吗？”
黎淑语沉默了会儿，轻轻摇头，“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会轻易做出自毁前程的事。”
“黎太太，你在证人席上也能这么说吗？”慕紫问道。
黎淑语的秀眉微微拧起，低低回道：“我不知道……以前我觉得他不是，可是那些聊天记录……”
她咬住下唇，对那件事显出抵触情绪。
慕紫想了想，道：“我换一种提问方式吧，黎太太，你想帮你的丈夫吗？”
黎淑语看着慕紫，良久，点了一下头：“我想帮他。”
“我希望你能出庭为他作证，告诉法官和陪审团，他不会杀人。”
黎淑语为难：“他们会相信我的话吗？”
“不论他们信不信，这些话都需要有个人说出来。”慕紫轻轻叹了口气，“黎太太，现在只有你能帮他。”
黎淑语轻轻抚摩自己隆起的肚子，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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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6章
第1246章
最后第16天，慕紫说服黎淑语出庭作证。
第15天，姜瓷带来负责该案警员的信息，确实有空子可钻——当时确定了葛峰有重大嫌疑后，警方对其他嫌疑人的排查力度非常有限。
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当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人时，吸引了绝大部分注意力，那么警方放在其他人身上的注意力，也就自然变少。
警方对小区的保安和附近邻居都没有深入调查，这一点恰恰给了慕紫机会。
第14天，曲明骏以检方工作存在重大遗漏为由，向最高级法院提起上诉。
与此同时，他们对聊天群的调查也有了收获——
玫瑰之约这个聊天群，半年前解散后，部分群员再次聚集起来，重建了一个叫做hello…rose的聊天群。
新的聊天群仍然充斥了大量铯情内容，甚至更黑暗、更糜烂。
当他们试探性的在聊天群里提起何雅的网络昵称，群里竟然有不少人认识她。那些人以炫耀的口吻，讲述自己和何雅见过面、约过炮，还玩过各种花样。
当然，何雅和这些男人也有过大量网络通信。
其中一个男人在聊天过程中，直接说过“我爱你，我要杀了你，我要吃了你”，诸如此类的话语。
这些，是当初警方不曾细查过的。
又或者，是警方难以查到，因为聊天群几乎是立刻解散了，而群内成员唯恐引火烧身，全都三缄其口。警方抓获了最大疑犯，自然也没耐心去对群内两百多个人逐个筛查。
如今案件已经过去半年多，那些人只当尘埃落定，便无所顾忌的将往事当做战利品，来向群里其他人炫耀。
慕紫并不需要指控这些人的嫌疑，只需要让法官和陪审团觉得这案子有疑点，就能为葛峰赢得生机。
第9天，曲明骏的上诉得到法院受理，并安排在次日进行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