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等我从幼儿园出来，萱萱会被那丧尽天良的人绑走！”
曲明骏正专注听着，身边的慕紫却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曲明骏：“？？？”
慕紫把笔记本电脑推过来，屏幕上的文档写着一行字……
他神色微动，立即提声道：“反对！”
极其突兀的反对声，打断了乔静嘉的询问，法庭寂静无声，所有人看向曲明骏——
“反对控方做无意义的询问。”曲明骏理了理领带，一本正经从位置上站起来，“控方证人既没有亲眼看见我当事人带走周萱萱，也没有亲耳听见周萱萱的哭闹，根本与本案毫无关联！控方检察官的询问无异于浪费时间！”
乔静嘉的脸色一阵青红交错。
今天的庭审，每个步骤她都有精心设计，为的就是想让众人被她的风姿折服，结果出师不利，第一位证人竟被对方叫停！
曲明骏义正言辞对法官道：“控方无非想要证实周萱萱是被我当事人带走，不如提交监控视频更加直接，现在的询问对本案进程毫无帮助！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他言辞犀利，直言乔静嘉浪费时间。
乔静嘉心中一阵窝火！
她当然知道视频更有说服力，可是那样一来，这案子不就直接结束了吗？！她还怎么展现自己的风采？
偏偏法官觉得曲明骏说得很有道理，问乔静嘉：“控方检察官，是否需要出具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或证人？”
乔静嘉难道能说“不”吗？
坐席上那么多新闻记者，她绝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无力招架！
对方不过是个三流小律师……
乔静嘉的眸光扫过曲明骏身旁的慕紫。
……还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养女。
“控方申请第二证人上庭发言。”乔静嘉冷然说道，同时傲然的仰起了头。
——砰！
法槌敲击。
“请第二证人上庭发言。”7
第245章 不停反对
控方的第二位证人，是一位女大学生，叫徐茹慧。
当她上庭时，一直安静坐在被告席上的夏辰安猛然站起，又被身旁的法警强制摁下去，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仍然引起不少人注意。
慕紫也看见了，问身旁的曲明骏：“怎么回事？”
曲明骏压低声音对她说：“好像是夏辰安的女朋友……”
慕紫了然。
看来乔静嘉确实做了些功课。
“证人，请说出你的名字，以及和被告的关系。”乔静嘉道。
“我叫徐茹慧，我……我和夏辰安，是男女朋友。”
听众席上起了一阵小骚动，大家都很意外。
乔静嘉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嘴角似有似无的翘起，“你与被告相处融洽吗？被告在生活中是一个怎样的人？”
徐茹慧有些紧张，说道：“还、还可以吧……他平时话不多，性格挺内向的，有时候会突然发脾气，有点喜怒无常……我陪他去做过抗抑郁的心理治疗，但是效果不太明显。”
乔静嘉又道：“请告诉大家，在案发当天的前一周，你在被告的电脑里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我在他电脑里，看见他的搜索记录，关键词是……绑架。”
乔静嘉脸上几乎显出胜利的笑容：“也就是说，在周萱萱出事的前一周，他就曾在网上搜索如何绑架，这显然是一场精心预谋的犯罪——”
曲明骏突然站起来：“反对！”
又一次反对……
法官看向他，问：“辩方律师的反对理由？”
曲明骏愣愣的。
理由？……他也不知道啊！他是被慕紫捅起来的！
慕紫示意他看笔记本屏幕。
“咳、咳咳！”曲明骏匆忙扫了一眼，立即说道，“反对控方检察官做毫无根据的推测！搜索关键词只能说明我当事人对绑架产生过好奇心，无法证明我当事人就是杀害周萱萱的凶手！我们每个人的搜索记录里都有或多或少类似的关键词，难道我上周搜索过抢银行，这周银行被抢，我就是抢劫犯不成？请控方检察官端正态度，拿出更能说明问题的证据！”
法官略作思考，道：“考虑到本案的特殊性，犯人在生活中的行为活动具有一定参考价值，辩方律师反对无效。”
乔静嘉松了口气。
然而随后，法官又道：“不过也请控方注意，出具更有价值的证据或证词。”
乔静嘉脸色变得难看。
这是怎么回事？一切都和她料想得不一样……
虽然这次反对被判无效，可她同样收到法官的警告，威风没摆成，反倒处处受限！
曲明骏坐下后，忍不住悄声问慕紫：“我们为什么要一直反对？”
“为了打乱她的节奏。”慕紫的明眸微微眯起，笑容清浅，“而且，这样做的话，我会比较开心。”
曲明骏无语。
这边，乔静嘉已经恢复镇定，不徐不疾的继续说道：“根据夏辰安的同学，以及女友所说，夏辰安性格孤僻内向，并有一定暴力倾向，加上他长期患有抑郁症，我们十分怀疑，夏辰安具有潜在的社会危险性——”
话音一转，乔静嘉痛心疾首道：“他预谋已久，徘徊在幼儿园附近，看见周萱萱落单便上前搭话……最终酿成这幢惨案！”
慕紫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桌面。
曲明骏会意，愕然的看向她：又要反对？
慕紫笑眯眯的点了下头。7
第246章 苏梓的笑容
乔静嘉正在慷慨陈词，被打断后十分恼怒，脸色也变红，“辩方律师无理反对，是在干扰审判过程！”
曲明骏斜眼扫着笔记本屏幕上大段文字，心中也是苦不堪言——信息量太大，考验记忆力啊！
“反对控方检察官公然歧视。”曲明骏一时难以组织语言，顾不上那么多，索性抱起笔记本电脑开始念——
“控方做出抑郁症人群具有潜在社会危险性的推理结论，十分不妥，这是对抑郁症人群的公然歧视！我国抑郁症人群数量近亿，尤其校园内存在大量抑郁症、自闭症患者，他们饱受痛苦，不被人理解，无论是医疗机构或是民间志愿组织，都一直致力于帮助这类人群更好的生活，融入到社会群体之中！”
曲明骏突然抬眸，直视乔静嘉，铿锵有力道：“刚才控方检察官的话，一旦经由媒体传播，是否会造成社会上对抑郁症人群的误解？甚至排挤？这必须引起我们重视！”
乔静嘉的脸色由怒红转白，没想到会被对方抓住这样一个话柄！
曲明骏此刻化身正义勇士，气势豪迈，一脸大义凛然：“法官大人，控方所出示的供词证物都与本案没有直接联系，是否存在拖延审判进程的嫌疑？”
他竟倒打一耙！
乔静嘉气得几乎咬碎了牙！她狠狠看向收回笔记本电脑的慕紫，脸上的苍白变成铁青……
又是慕紫！
一定是她在作怪！
这时，法官出声道：“本案为公开审理，具有传播性和引导性，请控方检察官在指控过程中注意措词。”
旁听席上，人们交头接耳，响起议论的嗡嗡声。
“这检察官搞什么啊，半天都没进入正题……”
“是啊，传了两个证人，没问出什么东西，光被人反对了。”
“她到底行不行啊……这种铁案可别被人翻了……”
……
这些议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乔静嘉的脸一阵红一阵青，难堪到了极点！
她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却好似被冻僵，微微颤抖。
——砰、砰！
法官敲响法槌，“肃静。”
议论声顿时消失，然而乔静嘉的难堪没有减少半分，哪怕耳边再没有那些声音，质疑的目光却如影随形！
直到法官追问她是否准备了其他证人证物，乔静嘉才回过神来。
“是的，请法官允许第三证人出庭，这个人会直接证明被告夏辰安在说谎！”
说出这句话时，她本该是意气风发的，然而因为前面频频遇挫，现场竟一点躁动没有，死气沉沉。
乔静嘉心头犹如压着千斤巨石，沉甸甸透不过气来。
她狠狠攥着拳头，告诉自己要镇定，她有充足的证物证人，这官司绝不会输！
第三证人走进法庭，在证人席落座。
乔静嘉起身询问时，眸光扫向对面辩护方的慕紫，带着怨毒。
慕紫静静坐着，似一朵沉默的白兰花平静恬淡，触及乔静嘉的目光，她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乔静嘉如遭雷击，脸色突然苍白如纸！
——那是胜利在望的笑容！苏梓每每出庭，都会露出那种笑容！7
第247章 等的就是视频
“你怎么了？”连曲明骏也察觉到慕紫的好心情，不禁低声问她。
“没什么，看到她犯蠢，我就开心。”慕紫淡淡解释。
曲明骏一头雾水。
慕紫目睹了乔静嘉在法庭上的表现，想起以前在检察院工作的往事。
乔静嘉作为她的助手，工作其实算得上认真努力，但是态度总让人感觉敷衍。
案情资料的整理工作，于杨去做，会自始至终对案情保持高度关注，不错过任何一个疑点，而乔静嘉去做，就只是整理资料，她既不关心受害人因何而死，也不关心凶嫌为何犯罪。
她就只是工作而已。
可是她却忘了，这份工作，不仅仅是工作，将来她会成为检察官，她必须保持对案情的敏锐并投入热情。
苏梓驳回她两次晋升申请，乔静嘉感到委屈。
苏梓有时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太过苛刻？乔静嘉作为女性检察官，表现已经算是不错……这念头刚升起，就被啪叽拍下去！
女人怎么了？
要是因为她是女人，就降低要求，那岂不是相当于承认女人天生比男人弱？！
成为检察官的标准如一，和身份无关，和年龄无关，和性别更无关！
……
第三证人出庭后，乔静嘉大约受够了被曲明骏“反对”，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证人，请问你在11月2号，下午五点半到六点这段时间，是否看到一辆黑色汽车经过工厂。”
“没有。”证人答道。
这位证人，叫程家贵，正是慕紫和曲明骏没见过的那位保安。
他的头发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修剪，有些邋遢，前额的刘海几乎快要遮住眼睛，整个人显得沉郁孤僻。
乔静嘉道：“夏辰安说他亲眼看见周萱萱被一辆黑车带走，并去往复兴路，当时证人就在复兴路上一家工厂的门口，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黑车经过！足见夏辰安是在说谎！如果不是为了遮掩自己的罪行，夏辰安为什么要做假口供？！”
她慷慨激昂，一字不顿的说完，看到陪审团的神情似在赞同，乔静嘉心底的紧张消散了些许。
旁听席上也没有传出异议。
她终于找回一点颜面……
乔静嘉舒了口气，虽然有些波折，但她还是成功了。
轮到曲明骏询问证人。
“11月11号，上午十点半左右，有一辆车经过工厂门口，请问你还记得它是什么颜色吗？”
“反对！”乔静嘉站起身，“反对辩方律师提出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11号不过是前天，2号距离现在却已经过去一周多，如果连11号的事都记不住，请问诸位，证人对于2号的证词是否值得采信？”曲明骏微笑着回击。
这一点，倒不是慕紫教的，而是曲明骏自己的机灵劲上来了。
程家贵答道：“我们工厂有监控录像，警察来问话时，我查看了视频，所以知道那天没有车辆经过。”
视频，等的就是视频！
曲明骏压抑着躁动的心，转身大声对法官说道：“由此可见，这段监控录像才是本案的关键！然而这样关键的证据，却其实是一段伪造视频！我恳请法官大人同意，当庭播放伪造视频的相关证据！”
话音落，满庭哗然。7
第248章 第三证人
曲明骏直言监控录像是伪造的，乔静嘉也懵了。
“反对！”她几乎下意识起身喊反对。
法官却困惑的看向她：“控方检察官的反对理由？”
辩方对控方证人的证词存疑，提出证据要求对峙，是非常合理的要求，乔静嘉根本没有理由反对。
乔静嘉张了张嘴，一时僵住。
法官似乎对今天的检察官很失望，皱着眉说道：“请控方检察官下次预习审判流程。”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基本上等于说她水平不行！上庭还需要预习！
乔静嘉惨白着脸慢慢坐下，几乎能感觉到四周鄙夷的视线……
不知不觉中，有冷汗从她的额头冒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紫怎么就这样厉害？
她想不明白。
两副宽大的移动显示屏被工作人员推到法庭中央，并排放在一起。
曲明骏操控着遥控器，右边显示屏播放11月2号的监控录像视频，左边则播放另一段监控视频。
他直接快进，停到某一处。
“大家请看这里。”曲明骏指向监控中灰白色的沙土路面。
仔细看的话，那里似乎有一小点暗影，很小，很模糊。
再次播放，那暗影唰地没了，一闪而逝。
法官皱着眉问：“辩方律师所指的地方，与本案是否有关联？”
“当然。”曲明骏微笑，调整两边视频，让它们以同样的慢速开始播放。
所有人都看见，视频中沙土路面上，有一个小小黑影飞过。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黑影是什么东西？
已经有人猜出了答案——
“那是一只苍蝇吧。”
“……有只苍蝇飞过去了。”
“两段视频都有苍蝇飞过去！”
曲明骏微笑：“这是工厂10月19号下午的视频，我想请问大家，为什么在11月2号，同样的地点会同样出现一只苍蝇飞过？”
他优雅转身，看向陪审团的诸位，继续说道：“并且，都是在视频播放到17分48秒的时候，除非这只苍蝇自带闹钟，可以精确到秒，否则我真是无法理解这一现象。”
陪审团的成员们，神情显出质疑，有些人的目光已经看向乔静嘉，等待着检察官给出解释。
然而乔静嘉心里早已乱成一片！
铁板钉钉的案子，怎么就变成这样？！
她哑口无言。
“巧……巧合，这是巧合……”她底气不足，声音也显得微弱。
曲明骏根本不理她，眸光冷厉的直视证人席！
“这是因为有人删除了11月2号下午的视频！为了应付警方，将10月19号的视频复制了一份！能够做这种事的人，只有工厂的保安！——程家贵，你在11月2号下午发现落单的周萱萱，强行掳走后带进工厂！监控录像拍下了这一切，所以你在视频上做了手脚！”
他突然上前，猝不及防抓起程家贵的手，大声道：“你手上的肤色和身上截然不同！因为你常年习惯戴手套，手上皮肤更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跳绳上只有夏辰安和周萱萱的指纹！请诸位想一想，若周萱萱真是被夏辰安虐杀致死，夏辰安为何不擦去自己的指纹，甚至愚蠢到留下作案工具！”
“反对！”乔静嘉仓惶起身，抗议道，“反对辩方对我方证人进行莫须有的指控！”
两方胶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