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幽幽将所有事情全盘拖出,更是把张墨尘的推测也说了出来。
韦仲一脸凝肃,事关重大,他不得不慎重,“老伙计,当年狂儿出事,江儿还是个孩子,只怕。。。。。。”
钱飞鸿虽然收起了狂暴,但脸色越来越铁青,韦仲说的对,那时的钱江还是个小小元士,况且当时根本不在场,要说是他偷袭了钱狂,傻子都不会相信,如此以来,矛头直指一人,那便是嫡长子,钱策。
“我一直认定狂儿当年是遭人暗算,这么多年也从未放弃过调查,墨尘推测的很合理,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偷袭狂儿的,必是至亲至近之人。”钱飞鸿的冰冷表情让人害怕。
当年围攻凶兽,家族核心尽数在场,但至亲至近之人不过三个,钱策、钱碧还有钱重焕。
那时,族位之争已经开始萌芽,钱狂虽是义子,但论实力论影响力都将三嫡子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身为家族嫡长子,加上钱江开始初露锋芒,如果没有钱狂这个‘外人’挡道,钱策十有八九会成为下一任的钱家家主,所以,论动机他钱策最强,论嫌疑他钱策最大。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所有指向钱策的矛头不过是推测而已,即便这种推测合情合理。但古来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种下恶因必得恶果,不管钱江知不知道当年的内幕,但都因为他的一时冲动,亲手把钱策送上了万人唾骂的罪行台。
“钱策在家族中的势力早已今非昔比,二长老蒋兴、五长老昆海都是他的人,而且,江儿也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因素,弄不好会让钱家失去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老伙计,咱们得稳住了。”韦仲沉声道,如果不是碍于种种牵绊,用不着钱飞鸿开口,他早就将钱策家法处置了,要知道他这个大长老可是上一任家主临终前亲封的,上到嫡子嫡孙,下到杂役侍女,只要冒犯族规,均可先罚后奏。
仇恨渐渐被压制住,钱幽幽的眼神慢慢恢复正常,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她自然懂得,随即对着钱飞鸿忍着悲痛说道:“爷爷,大长老说的对,还是从长计议吧。”
钱飞鸿缓缓起身,整个人仿佛都老了几岁,这些年三嫡子间的争斗让他心力憔悴,如今往事又浮出水面,这让一个耄耋老人如何承受的起。
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钱飞鸿沉思良久,当浑浊的老眼变得无比坚定时,背对着众人说了一句斩钉截铁的话。
“家规如法,不容践踏;兄弟相残,天理不容。大长老,通知所有执事以上的人,半个时辰后大厅议事。”
第三百二十八章 无心插柳
暗器没有击中要害,加上钢精铁骨的体魄,又有钱飞鸿的聚散丹,张墨尘其实早早就苏醒过来,只是人家的家务事不便插手,索性继续当他的‘死人’,让人不禁嬉笑的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装死了。全本小说网;HTTPS://。.COm;
“幽幽,你先留下照顾墨尘。”
钱飞鸿说罢便急匆匆的离开了,韦仲也跟了过去,事关重大,这对老伙计还要商量一翻,必定钱策的羽翼早已丰满,如有不慎,钱家几百年的基业都会因此受损,只是,他们在路上遇见了一脸犹豫不决的钱碧,后者似乎在有意等待。
张墨尘暗暗叹气,都走该多好,自己也能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然而,就在这时,紧闭的眸子忽感光线暗淡下来,沁人心脾的清香更是在鼻尖浓郁萦绕。
钱幽幽缓缓坐到床边,玉手忧郁片刻后还是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张俊秀的脸。
“明明那么强,非要装什么普通人,万恶谷一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可恶的家伙,居然敢骗本小姐,等你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墨尘一阵无语,之所以进入钱家是为了报救命之恩,如今,不仅钱幽幽进入了族比前三,当年的杀人凶手也浮出水面,他可谓功德圆满了,只是不曾想无意间敲开了少女的心扉,这该如何是好?
钱幽幽自顾自言自语,当一声痛苦的咳喘传入耳边时,惊慌失措的从床边站了起来,小脸红的像苹果,胸口内更是仿佛有十几头小鹿在激撞。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钱幽幽羞涩的问道,见张墨尘想坐起来,稍稍愣神后才过去搀扶。
“刚醒。”张墨尘软绵绵的回道,干涩的抖动一下喉咙,“有水么?”
“哦,有,有,我去给你倒!”钱幽幽的心跳的厉害,小脸上的红晕始终未消,在转身倒水时,轻轻嘟囔一句,“可恶啊,居然这么快就醒了,他应该没有听见吧!”
“自己能喝吗?”钱幽幽将水递了过去,目光不敢直视。
点了点头,张墨尘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跟钱江厮打一翻,加上聚散丹的药效,着实口渴难耐。
“谢谢!”将水杯递回去,张墨尘微微一笑。
气氛有些尴尬,不管是钱幽幽还是张墨尘,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如此十几秒后,前者率先打破沉默,“你父亲找到了?”
剑眉轻蹙,张墨尘摇了摇头,“没有,他从万恶谷离开了。”
“离开了?去了哪里?”钱幽幽急忙问道。
“不清楚,万恶帮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张墨尘沉重的摇头道。
又倒了杯水递给张墨尘,但后者摆了摆手,钱幽幽放下茶杯坐回床边,已然忘记了刚才的尴尬,闪着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安慰道:“别担心,虽然这一次没能找到叔叔,但至少有了希望,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父子便能团聚。”
“希望吧!”张墨尘强颜欢笑,随即扯开这个沉重的话题,“没想到你们这次杀进了前三。”
“本大小姐在你的心里就如此不堪?”钱幽幽瞪着眼睛,气鼓鼓的说道,见张墨尘一脸无辜,又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随即将钱冲的加入,铁蛋的惊人表现都如实托出。
“钱冲居然有如此魄力,佩服。不过让我惊讶的还是铁蛋,这家伙隐藏的够深啊!”虽然没亲眼看见,但张墨尘能想象出当时的场面是何等的激烈、震撼,只是他的这句惊叹惹来了钱幽幽丝毫不给面子的顶撞,论隐藏,谁能和你张墨尘比呢?
张墨尘撇了撇嘴,急忙转移话题,“对了,我跟钱江谁赢了?”
“暂时还没结果,你受伤后,爷爷便终止了比赛。”钱幽幽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又接着说道,“第一也好,第三也罢,都能进入武学堂,你不用纠结的。”
“我还没去过那里,跟我说说武学堂的情况吧!”张墨尘点头接着问道。
“你以为我去过啊?!”钱幽幽没好气的回道,历届族比,她这一支最好的成绩也就第十名,“不过我听爷爷说过一些,武学堂是家族的核心禁地,共有七层,元力浑厚而且层层递增,在里面修炼可以事半功倍,楼层越高威压越大,但修炼效果也越显著。”
张墨尘皱眉点头,如此宝地确实值得一去,但只能提升修炼效果,倒显得有些鸡肋了。杀人要越货,他更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高阶元技,高等法器,神兵。
看出张墨尘的心思,钱幽幽没好气的接着说道:“每一层都会有很多元技,楼层越高,里面的元技也就越强,如果你有能耐闯到第七层,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张墨尘的眼里顿时泛起贪婪的绿光,恨不得现在就去那武学堂,忽然想起自己还是个病人,这才压住心中激动,问道:“这些年的前三名,最高闯到了第几层?”
钱幽幽严肃回道:“钱江上一次迈入了第六层,而且一待就是三天。”
第一层的威压相当于元士层次,但从第二层开始便有所细分,初阶元师、中阶元师、高阶元师的威压分布于二、三、四层,初阶元将、中阶元将、高阶元将的威压则分布于五、六、七层。
两年前的钱江刚刚突破到初阶元将,能够顶着中阶元将的威压,在第六层待上整整三天,着实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张墨尘郑重点了点头,细细一想,自己停留在中阶之境也有段日子了,何不借此机会试着突破那高阶元将的桎梏呢?然而,当他抬目看向钱幽幽时,却发现后者变得心事重重起来,随即微微一笑,道:“有事你就先去忙吧。”
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半个时辰马上就要过去了,钱幽幽抿了抿小嘴,关心道:“你能照顾自己吧?”
会心一笑,张墨尘点了点头。
“那我晚些再来看你。”说罢,钱幽幽脚步匆忙的朝着门外走去,当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时,又顿了顿,“等你找到你的父亲,是不是就要离开参天域了?”
张墨尘微微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身后久久没有回应,背对着张墨尘的小脸上涌出一抹淡淡的忧伤,钱幽幽深吸一口气,随即消失在了转角里。
第三百二十九章 对质
第三百二十九章对质
钱家大厅内,人头颤动,低声四起,执事以上身份的人基本都来了,除了一些外出执行任务的,但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如此大规模的议事很是少见,所以众人在三三两两低声议论时,脸上的表情都很凝肃。
钱策坐在首座下方的第一个位置上,那是属于嫡长子的地方,其下则坐着钱重焕,大厅内嗡鸣一片,他俩却静思独坐,各有各的心结。和他们一起神情凝重、闭口不言的,还有大长老之外的所有长老们,这其中,二长老蒋兴和五长老昆海尤其显得坐立不安。
当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纷纷转头看去,钱飞鸿一步迈过门槛,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大长老韦仲,不过还有一人,让钱策心头猛得一颤,他便是二嫡子钱碧。
钱碧迈着沉重的步子跟在钱飞鸿和韦仲的身后,后者们入座后,他才走到钱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神情和平日截然不同,十分凝重。
从练武场离开后,钱策便去了钱碧的住所,可惜连影子都没有找到,此时,他又有意与钱碧交流眼神,后者却始终垂着头,仿佛偌大得大厅内空无一物,只有自己脚尖前得一小块青砖地面。
钱策越发不安,但还是忍着心跳故作镇定,心中所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钱飞鸿端坐首座,坚毅的目光缓缓扫过厅下,那一家之主不怒而威的气势无形散发,众人心生敬畏,纷纷站起拱手施礼,异口同声,道:“恭迎家主!”
点了点头,钱飞鸿对着韦仲投去一道眼神,后者拱手领命,随即走到了首座的中央下方。
“此次召集大家共有三件事。”韦仲沙哑的声音响起,除了钱飞鸿,只怕他的地位最高了,就连后者三个嫡子与之相比,分量都轻上几分,“第一件事是关于此次族比。”
韦仲声音一落,钱重焕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下,他自己做的好事他自己清楚,虽然当时有钱碧出面解围,但钱飞鸿岂是那么好糊弄的?眼下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不过,当韦仲的声音紧接着再次响起时,钱重焕悬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下去,只是后背上已经惊出了一片冷汗。
“钱江
和张墨尘未分胜负,而且双双负伤,无再战之力,经长老团决议,此次族比第一归属钱河,钱江和张墨尘并列第二,此外,四到十名的比武不再举行,无论第几,奖励同等。诸位可有异议?”
大厅内议论再起,但都没有反对的声音,长老团如此决议已经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公平了。
钱重焕轻轻吐了口长气,只要钱飞鸿不追责自己,什么样的结果他都欣然接受,何况钱兰本就没能杀进前三,四到十名的奖励同等,算是一种安慰了吧。
钱策也点头认同,前三都可进入武学堂,至于第几已然显得不重要,因为他此时的心头正压着另一件大事,一件有可能让他身败名裂的大事。
相比众人,钱碧依旧低头不语,面不起色,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见众人没有异议,韦仲回身看向首座,见到钱飞鸿轻点一头后,又转身看向大厅,道:“第二件事是关于钱狂少爷的死。”
嗡鸣声顿时在大厅内爆发,今天来的都不是一般人,一眼看出倪端,如此大规模的议事,第一件事只不过是铺垫,而这第二件事才是重点。
“钱狂大哥当年不是死于熊掌之下吗?难道另有隐情?”
“我也听父亲说过,当年钱狂叔叔被苍天熊一掌拍断肩胛,最后内脏破碎无救而亡。”
在一片惊声中,钱碧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呆坐在椅子上的身体轻轻一抖,但很快又安静下来,那低垂看向地面的眼睛里有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矛头直指自己,钱策岂能不知?只见他深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剧烈的心跳压制住,然而,他越是镇定,越让人觉得‘与众不同’。
钱飞鸿撇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钱策,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却不禁哀叹。
做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即便没有钱狂的事,钱飞鸿真的放心把整个钱家交给他这个敢做不敢当、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大儿子吗?
韦仲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钱策后,继续说道:“当年的事看似是妖兽作为,其实却暗藏隐情,经过调查,我们确定,钱狂少爷的死是因为有人暗算,
而且凶手就在族内。”
惊呼声如海啸般爆发,钱狂的死因不是妖兽而是人为,而且凶手尽是本族之人,如今往事浮现,惊愕性、爆炸性让人们只觉是在梦中,太不可思议了。
钱策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心虚,但还是故作镇定,根本不打算站出来承认,直到韦仲的目光锁定上他。
“大公子,这件事难道你不想解释一下吗?”韦仲严厉的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韦仲的声音落下聚焦在依旧一脸从容的钱策身上。
“钱狂的死难道真的和大爷有关?”
“应该错不了,你看看家主和大长老的眼神,想来是早就证据确凿了。”
韦仲目光再次一沉,道:“大公子?”
事已至此,装聋作哑肯定是不行了,钱策微微一笑,回道:“我与大长老之间确实有些芥蒂,但您老人家也不至于如此污蔑我吧,兄弟相残那可是要遭雷劈的。”
韦仲冷冷一笑,接着道:“苍天熊虽然凶猛,但以钱狂的实力还不至于被一掌怕死,而且我们后来在钱狂的尸体上找到了一枚铁制暗器,如此可断,钱狂定是在与苍天熊厮打中被暗器所伤,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间乱了方寸,这才像众人以为的那样,被苍天熊一掌击碎肩胛、轰碎内脏不治身亡。”
韦仲的话再次引起一阵骚动,一些当年在场的人纷纷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那时的钱狂可是名震宁海城的大人物,苍天熊虽然凶恶,但想要后者的命还没那个实力,仔细推敲一翻,天妒英才的假象下,只怕真的有人包藏祸心。
钱策缓缓起身,含笑扫过全厅,最后落在韦仲身上,“就算钱狂当年真的是遭人暗算,但大长老就如此确定是我所为?我钱策虽然不才,但手足相残的事我不会做,也不屑去做。”
“当时围攻苍天熊的还有你和二公子钱碧,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偷袭钱狂,必是至亲至近之人。”韦仲目光直视,回道。
事关重大,韦仲没有操之过急,就像剥洋葱一样,他要将钱策的伪装在众人面前一层层撕掉,这样才会让人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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