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相邻的一间办公室，随即关上了门。迈克尔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鼓鼓的好似立体观察仪的黑色装置。大卫认出了这个东西：一副虚拟现实眼罩。只要带上这个眼罩，就可以看到自己处在一片虚拟的景象之中；当你把头向左或者向右转动时，就会看到这个虚拟世界中的其他不同的景象。迈克尔满脸喜悦地调整好眼罩，然后冲到计算机面前开始敲击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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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理论》第十章（7）
大卫和莫妮卡一起走到终端机前，站在迈克尔身后观看。几秒钟后，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士兵站在一片开阔的绿地中间的画面。这个士兵身穿黄色军服、头戴钢盔，钢盔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鲜红数字“1”。
大卫对莫妮卡耳语道：“这就是‘战地勇士’。他正在加载游戏程序。”
又过了几秒钟，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准备好开始了吗？”迈克尔跑回橱柜处，又拿出了一支塑料步枪——一支M…16步枪的模型，然后走到其中一个球体旁，打开球体侧面的一扇舱门，蜷缩着身体钻进了透明的球体之中。
莫妮卡叫道：“该死！他跑到那里面干什么？”
迈克尔从里面伸出手把舱门关上，带上虚拟现实眼罩。他像一个真正的步兵一样端着塑料步枪开始向前走，当然他并没有真正向前移动半步，球体开始围绕着他的身体原地转动，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而恐怖的追踪球。不一会儿，迈克尔加快了前进的步伐，球体也随之转动得更快，一瞬间少年已经在快速地奔跑，活像一只在健身轮上奔跑的仓鼠。大卫向计算机屏幕看去，穿着黄色军装的士兵正飞速跑过开阔地。
“他妈的，这玩意儿真棒！”他一只手放到莫妮卡的背上，另一只手指着球体下的平台说：“你看到球体下面的滚轴了吗？它们可以测出球体转动的速度和方向，并把得到的数据传送给电脑。所以，迈克尔移动的时候，电脑就可以同时把他的运动姿态以同样的速度准确地转换到卡通形象上。而迈克尔在眼罩上也可以看到整个模拟的场景，他现在正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奔跑。”
“真是了不起。不过，他这是往哪里跑呢？”
“看起来，他现在只是先开开心。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像在‘游戏男孩’上那样达到专家级。”
“达到SVIA/4级以后会怎么样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某种办法可以把统一理论从服务器上下载下来。不过我敢肯定，你必须通过虚拟现实眼罩中的界面才能接触到它。”
大卫开始查看电脑显示屏下方的各种图标，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两人游戏”。他点击一下那个图标，紧接着又出现了那一句不断闪烁的“准备好开始了吗？”，他接着再点击那句话。莫妮卡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走到橱柜前找出了另一副虚拟现实眼罩和另一支塑料步枪。
他对她说了一句：“我进去了。”接着，他走向第二个球体，打开了舱门。
* * *
西蒙站在中南机器人公司的测试实验室里守候着，古普塔教授则在一台电脑前查看监视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画面。这些画面一共有12个，每一个都是放置在本宁堡的12个“龙行者”之一发回的现场情况。就在快到正午时分的时候，电脑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咻”的声响——人脸识别系统在一个监视画面中发现了匹配的目标。古普塔确定了发现目标的那个机器人的位置，然后把它的画面扩大到整个显示屏幕上。西蒙向终端机靠近一些，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丑陋的士兵正搂着一个胸部丰满的邋遢女人，紧接着又看到了他们的几个目标：斯威夫特、雷诺兹和古普塔的孙子。
教授自言自语道：“有意思，他们在VCS室。”
“VCS？”
“虚拟战场模拟室。我为他们干过一些活，为‘战地勇士’开发了一个虚拟现实的界面。”他停顿了一下，沉浸在思考之中。“这里是伊丽莎白工作过的地方，就是汉斯给她找的那份工作。”
监视器上显示，几个目标一起走进了一个房间，随即又把身后的门关上，从监视画面中消失了。古普塔立刻退出监视系统，开始敲击键盘。他愤怒地吼道：“克莱曼！你这个老蠢货！”
“怎么回事儿？”
教授摇着头说：“他自以为高明，居然把那玩意儿藏在了我的鼻子底下！”
“你是说统一场论？”
《终极理论》第十章（8）
显示屏上打开了一个新的窗口，古普塔键入了用户名和密码，他正在进入某个网络体系。他解释说：“幸运的是，现在还不至于太晚。所有虚拟战场模拟程序都有远程进入模式，因为陆军希望不同军事基地的士兵可以在虚拟战场上一比高低。”
经过几秒钟的等待，显示屏上出现了一长串军队电脑服务器的名单和使用报告。古普塔说：“不出我所料，他们正在使用‘战地勇士’。”
西蒙立刻心里紧张起来，伸长脖子从教授肩头上望去：“他们会不会把统一理论下载下来？或者把它删除？”
古普塔在一个服务器上点击了一下，电脑开始连接。他转过身向西蒙叫道：“快到供给室去！这里没有虚拟现实的设备，但可能有玩游戏的控制杆。”
* * *
大卫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开阔地里，四周长着高大的南方松。他向右看去，那是一片一直绵延到天边、被森林覆盖山岭；向左看，虚拟的现实场景中有一块林间空地，空地上是一群低矮的建筑。眼前的画面显得非常真实，大卫很吃惊，他甚至听到了耳机中传来的鸟儿欢快的叫声。他使用的头戴式耳机包括两个微型扬声器和一个麦克风，可以用来同其他玩家进行交流。眼前的模拟景象看上去十分熟悉，几秒钟后他才意识到，这个虚拟的世界是以本宁堡的训练场为蓝本设计的，在远处树林的上方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跳伞塔，似乎离他有几公里远。
“你在等什么？”
听到耳机中传来的话，大卫立刻端起了手中的步枪。他可以看见自己的M…16步枪的枪管，但是无论在开阔地上还是树林里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他大声问道：“嘿！谁在那儿？”
“是我，傻瓜。”这是莫妮卡的声音。“我在终端机的电脑屏幕上看着你呢。看起来你同迈克尔的那个士兵一模一样，不过你的头盔上标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数字‘2’。”
“你怎么……”
“看来你迷路了，所以我在终端机上找到了一个麦克风，告诉你该往哪里前进。迈克尔在那个村子里。”
“什么村子？”他拿枪指着那群建筑问。“是那边那些房子吗？”
“是的。他已经打到B2级了，所以你得赶快行动。照我看，在他打到SVIA/4级之前你必须赶上他。”
大卫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出了第一步，球体在他脚下轻松自如地开始旋转。他又向左迈出一步，球体也跟着向左旋转。他心里踏实了，接着开始向林中空地的方向走去，同时对莫妮卡说道：“这东西真不赖。一会儿就适应了。”
“试试你能跑吗？你已经落在后面很远了。”
他开始慢跑，虚拟现实中的景象也开始慢慢变化。当他跑过开阔地的时候，前方的建筑物开始慢慢变大，他也开始看到了一些脸朝下躺在草地上的黑色的身影。那些是电脑程序制造的敌方士兵，身上穿着黑夹克、头上围着大头巾，一副恐怖分子的打扮。大卫在迈克尔的“游戏男孩”上曾经看到过他们。他又说：“看来，这些家伙都被迈克尔解决了。”
莫妮卡警告他说：“睁大你的眼睛，他并没有把他们都杀光。”
“如果他们向我开枪怎么办？你看看我在这个游戏里有几条命？”
“我得查一查游戏指南。”接着是短暂的停顿。“查到了。如果你的身体被打中，你就不能继续前进了，但是还可以继续开火；如果你的头被打中，你就会自动回到游戏开头。”
“这可不太妙，对吗？”
“如果你想赶上迈克尔，当然很不妙，他刚刚进入了B3级。”
大卫加快步伐向前跑，不断绕过躺在地上的尸体。几秒钟后他到达村子的外围，看了看眼前褐色的房子，它们显得十分荒凉。村子中间是一条主要的街道，街道一边是一排两层楼的楼房，斜面屋顶；另一边是一个简陋的白色教堂，教堂上有一个钟楼。街道上除了一些被打死的恐怖分子的尸体之外空无一人，地上的尸体清楚地指示出迈克尔行进的方向。大卫沿着街道中央向前跑去，来到一座坚实的黄色仓库前。仓库门前躺着五六具模拟的尸体。大卫尽量保持着在滚动球体里身体的平衡，放慢脚步，透过敞开的大门向里面窥视。仓库里一片黑暗，但是他仍然可以看出倒在地上的更多尸体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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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理论》第十章（9）
他正要迈步走进仓库就听见了枪声，它们来自身后，于是他迅速向后转身。一个敌方士兵端着一支AK…47步枪，一边射击一边沿街向他冲过来。大卫一时间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虚拟的情景，恐惧中慌忙蹲下身体，端起塑料步枪对准身穿黑夹克的敌人扣动了扳机。耳机中立刻传来震耳欲聋的射击声，模拟的后坐力猛地把他向后推去。他一屁股跌坐在球体的底部，整个球随之前后晃动起来，眼前的虚拟场面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湛蓝的天空和仓库黄色的墙壁。但是当他手忙脚乱地重新爬起来以后，却发现那个恐怖分子已经被他打中了，他趴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但是手里仍然握着那支AK…47步枪。
这时，耳机里传来莫妮卡焦急的喊声：“朝他的头开枪！快呀，打他的头！”
大卫立刻向士兵的头部开火，他立刻趴在地上不再动弹。“我的天哪！”他一边叫喊一边端着M…16步枪大幅度转身，气喘吁吁地搜索着街上的其他敌人。这时，他又听到了一阵枪声，但无法分辨出枪声来自何方。
“进楼里去！迈克尔在二楼上！”
他转身走进仓库大门，一一迈过地上恐怖分子的尸体，沿着一条又长又窄的走廊前进，眼前的画面也变得越来越昏暗。他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而且心里感到恶心，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存积在眼罩边沿。他喊道：“该死！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向左！你左边有一个楼梯！”
他左转身体，像一个醉鬼似的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走廊里不断地回荡着远处传来的枪声，但是他只能看见射击发出的火光。虚拟的环境弄得他头昏脑涨，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他很想立刻把头上的眼罩一把摘下来。他告诉自己：“坚持住，我必须停下来休息！我身后有什么东西！”
“不能停，继续往前走！迈克尔正在打C3级，快要结束了！”
大卫终于找到了楼梯。拾级而上，眼前逐渐变得明亮起来，楼梯尽头出现了另一条走廊。他沿走廊走去，经过几个房间的门口，里面都躺着一些浑身是血的尸体。
“走到走廊尽头，再向右转，”莫妮卡继续为他指路。“然后，你……”
突然，一个士兵从他前方几尺远的一个房间里跳了出来，大卫吓得扔掉了手中的M…16步枪，本能地举起双手向后退去，心想这一回肯定是死定了。然而，这个士兵转过身体，径直向前走去了。大卫这才意识到，这个士兵身上并没有穿着黑色的夹克衫，而是穿着一件黄色的军装，头盔上标着一个鲜红而明亮的数字“1”。原来是迈克尔。
大卫不禁喜出望外，捡起步枪向前追上去。在走廊尽头处，迈克尔突然右转，接着大卫就听见了一阵密集的射击声。他赶上前，电脑程序制造的最后六个敌人已经全部脸朝下躺在了地上。
莫妮卡欢呼道：“好极了！你们到达最后一级了！”
迈克尔向房间尽头的另一扇门走去。大卫屏住呼吸，期待着终于能够看到爱因斯坦博士留下的那些方程式，但是这间屋子看起来就像一间更衣室，沿着四面墙放满了一排排灰色的金属衣帽柜，数量很多。代表迈克尔的士兵直接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衣帽柜前，用手中的M…16步枪轻轻地碰了一下柜门，手上立刻出现了一件新式武器，一支枪管下带有一个粗大圆筒的步枪——枪榴弹发射器。
大卫的心随即沉了下来，这并不是最后一级，而是一个中途补给站，士兵们可以从这里得到下一轮战斗使用的新武器。他自语道：“他妈的！这样下去还有多长时间？”
莫妮卡回答道：“等一等。你看一看柜门上的字母。”
每一个衣帽柜的柜门上都刻着一串首写字母，显然代表着各自不同的军衔：第一个衣帽柜上写着“PVT”，代表列兵；第二个是“CPL”，代表下士；第三个是“LT”，就是中尉，以此类推。大卫认得前面的十多个军衔，但是沿着这些柜子再往下去，门上的缩写就变得越来越难以理解：WO/1，CWO/5，CMSAF，MGySgt，等等。
《终极理论》第十章（10）
莫妮卡说：“看一看那边墙上的那一排，倒数第二个衣帽柜。“
大卫看见了，那上面写着：“SVIA/4”。他道：“他妈的！这就是‘游戏男孩’上那一级的名字。”
他立刻跑到那个衣帽柜前，用他的M…16步枪碰了一下柜门。大卫在虚拟现实的显示屏上清楚地看到他手中的步枪变成了一个枪榴弹发射器。与此同时，柜门上的缩写字母突然开始重新排列，“S”向左移动，“A/4”向右移动，中间的“VI”按顺时针方向旋转了90度，最后形成了一个公式：
S · A/4
大卫不是物理学家，看不懂这是什么，于是他冲着麦克风问道：“莫妮卡，你看见这个公式了吗？你知道……”
“当心！”
他又听到了震耳的枪声，随即转过身来却正好看到代表迈克尔的士兵倒在了地上。接着，他眼前也突然变成了鲜红的一片，好像整个显示屏上被泼上了一层鲜血。
* * *
西蒙一直站在古普塔身后观看着电脑屏幕上游戏的进展，他认为即使作为军事训练的一种方式，这样的程序设计也毫无现实实用性，完全是一个拙劣的实战替代项目。被枪击中的士兵没有挣扎也没有痛苦地哀嚎，仅仅是倒地而死，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把戏，一个玩具而已。古普塔也根本不需要西蒙的任何帮助，他只开了两枪，从背后干掉了两个卡通士兵。
古普塔解决了他的对手之后，指挥他的那个士兵直接来到一个衣帽柜前，柜门上刻着一个奇怪的标志。他用步枪点了一下柜门，士兵手上的步枪立刻变成了枪榴弹发射器，几秒钟后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准备下载。是还是不是？”
古普塔键入“是”。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另一行字：“下载时间为46秒。”教授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上逐渐减少的时间显示，那种专注的神情仿佛是在窥视电脑里暗藏着的某样东西。他喃喃低语道：“对不起了，教授先生，您不该让我苦苦等待了这么多年。”
* * *
“大卫，你在哪儿？我在电脑上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听到了莫妮卡的呼喊，但是他同样什么也看不见。虚拟现实显示出的画面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红颜色，像一片血色浓雾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记得自己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迈克尔的士兵倒下了。他努力回想当时看到的情景，记起了在画面中曾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一个站在迈克尔身后的士兵，他不是电脑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