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后，往卧室方向谨慎的看了一眼后，探过身来对我低声说：“你知道魏子洲的父母为什么离婚吗？”
“赌博……”
“对啊！魏子洲他妈就是因为他爸赌博才跟他离婚的，魏子洲很爱他妈的！但是，他妈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且，更让魏子洲痛恨赌博的原因是，他曾经那些痛苦的回忆！”
“痛苦的回忆？”
“他从童年开始，就被他把管着练习牌技，各种手法、各种记牌，简单说，他爸就是想把他训练成最厉害的老千！那些练习简直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可是，他爸就是那么变态，用虐待的办法逼迫着他去学！魏子洲有天赋，学的非常好！但是……魏子洲对我说过，他不愿意学老千！所以，他故意装作学不会，结果，他父亲就一遍遍的打他……”
听着张扬的话，我很难想象曾经的魏子洲都经历了什么。
但是，我知道面对一个变态家长时，一个孩子的成长也会跟着不同。
今晚豹爷说我眼睛浑浊有故事，可是，魏子洲的眼睛何尝不是充满了故事？
还有陆厉……
太久太久没有见到他了，
他的眼睛又变成了什么样？
“莫菲？”张扬将我从回忆里喊了出来。
“哦……那现在魏子洲回去赌场，肯定非常痛苦……”我内心有些不舒服的说。
那刻，也决定好好扮演好张扬的女朋友。
“他去赌场，那你是不是也决定去云飞干公主了？”他很是担忧的问。
“嗯，不过，我有选择权的，你放心，碰到不好的我下台就是……”
“唉！你们两个！”张扬有些憋屈的垂下脑袋，半晌才说了句：“也怪我家里没钱，如果我有钱，我肯定帮你爸治病！”
“说什么傻话，时间不早了，快去睡吧。”
说完，便立刻回了卧室。
……
坐在床上，心里一上一下的，说不出的难受。
想着明天去云飞上班，想着魏子洲内心的痛苦，想着未来的茫茫不可知。
心里涌上了太多太多无助感，明明他们都在全心全力的帮我了，我却还是会有种不安全感……
那刻才知道，所谓的安全感并不是别人给予的。当别人都在帮助自己的时候，恰恰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一种没有安全感的弱小。
看着床对面的落地镜中的自己，纵然眼内充满了坚定，但是内心还是太过脆弱和敏感。
“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
“进……”我轻声道。
张扬推门进来后，脸色比刚才好看了很多，笑着走到我身边坐下。
“怎么了？”我转头看着他嘴角那丝莫名其妙的笑，问。
“我感觉，我拖你们后腿了。”他笑着说。
“没有。”
“你们两个都在那么努力的跟命运抗争，可是，我却只能在旁边看着。呵……忽然发现自己除了告诉你们前面有危险之外，别的根本就帮不上。”
“不危险的。”
“对，是我太小胆，也是我瞎正直。”他说着，语气慢慢低沉下来，“我就是个孩子，比你们两个幼稚多了……你明明都要火烧眉毛了，我却还在这里瞎警告你们这，瞎警告你们那儿的，真傻。”
“……”听着他的自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有一点很清晰，那就是他忽然成熟了很多。
“莫菲，你有一颗上进的心，否则，你早就退学了；你也有一颗坚韧的心，我感觉那颗心比魏子洲的都硬。所以，我相信你会处理好云飞的事情。”
“嗯，你放心，我不会堕落的。”
他眼内微微有些晃动的看着我说：“以后，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不管别人如何斥责你，我都会永远的、坚定的站在你旁边！”
听着他的独白，我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说：“但是……你最爱的永远还是魏子洲对吗？呵……”
他搂着我说：“这个，你很难跟他争了，哈哈！”
“你放心，他在赌场那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安慰他说。
内心，被这种单纯的友谊，暖的很舒服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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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本来是要去付香芹家的。但是，我给付香芹打了电话，说学校补课，便没有回去。
张亮也歇大周，吵着说要来找我，被我回绝了。
我肯定不能让他知道我现在要干公主的事。
白天很早魏子洲就去了赌场那边，而我则是到了晚上后，才收拾一番去了云飞。
一回生二回熟，再见冰姐也没有第一次的扭捏了。
我跟冰姐说了豹爷的事儿，冰姐当场就拿起电话来跟豹爷确认，而后一脸狐疑的盯着我说：“你本事不小啊……”
我看看表，已经七点多了，抬头说：“现在我是不是该去化妆，准备上台了。”
“哼……别急啊！刚才豹爷也说了，别的小姐没你这些毛病，所以，保底工资一分不会少，但是，你那三千保底，就别想了……”
我听后，心里蹭的就升起一股火来，但是，仔细想想，他们也不算是太过分！毕竟，这里来的人也没几个好人，如果我一个台都没有，还拿他们钱的话，确实过意不去。
但是，三千块啊！
我怎么能就这么丢了！？
“怎么？有火气啊？有火气你就别提那么离谱的规矩啊！呵……真是的！赶紧干活去吧！”
“豹爷电话多少？”我直接问。
“怎么？你也配给他打电话？”
“如果工资你能说了算，我就不给他打！”
她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拨上号码后，将手机递给了我。
“喂？又怎么了？”豹爷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豹爷，是我，莫菲……”
“嗯……”他不轻不慢的应声。
“如果我一晚上能坐满三个台，是不是就可以给我保底工资？”我问。
“呵，莫菲啊……你还是太单纯了啊！你以为这个世界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吗？我告诉你，你现在给自己定的所有规矩，到最后都会消失。”
“什…什么意思？”我问。感觉，他像是要反悔。
“云飞里面的规矩，它根本就不是我豹爷定的，而是这个社会定的……你去哪个夜总会、ktv的，它都是一个道道……
“呵……莫菲啊……毁掉你曾经坚持的那些狗屁信念的，不是你自己、也不是我豹爷，而是你所处的那个环境。当你踏进云飞，当你进了这个圈子后，你就会慢慢的向这个圈子、向你的环境妥协……比如，现在你就开始主动要求一晚坐满三个台了。呵，道儿上的水可深着呢……让你冰姐接电话吧。”
065：上岗
我被豹爷的话，哄的有些六神无主了。（全本小说网，https：//。）
环境会改变我吗？
我会向环境妥协，继而越来越主动吗？
“喂！”豹爷喊了一声。
我赶忙将电话递给了冰姐，冰姐看我脸色有些异常的时候，稍稍皱起眉头的接过了电话：“豹爷？”
我听不到豹爷在说什么，但是，透过冰姐那不屑的表情，便知道两人绝对没说什么好话。
“对……我男人跟她爸还是战友呢！呵，就城西那个收破烂的，听说最近病的厉害，手头也没钱了，所以才跑咱这来干这行的！对对对，就是卖身救父！哈哈！……行，我知道了！”冰姐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豹爷答应给我保底工资了吗？”
“答应了，只要你每晚坐满三个台，就给你保底，如果能坐三个以上，就给你提到五千！呵，怎么样？够大方吧？”冰姐说着，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好……”我简单的应了一声。
“砰！”的一声，一楼一个包厢的门口忽然被用力的从里面撞开！
“冰姐！打人了！！”一个黄毛女生从里面跑出来，嘴上的口红都摸到了耳根，上身那个黑色抹胸也歪了，肯定是在里面被客人好一阵折腾。
“怎么回事儿啊？”冰姐冷眼盯着那个女的。
“那王八蛋喝醉了，还打我！把我衣服都撕烂了！”她指着包厢门口说。
“哎呀！”又是一个女孩尖叫声传来。
我看过去的时候，一个个子矮小，但是发育的极其膨胀的女孩从里面跑了出来，捂着鼻子说：“冰姐！我的鼻子破了！”
刚说完，就看到那个女孩的指缝里渗出血来。
冰姐见状，拿起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说：“愣着干什么！让服务员先把门关上！”
“喂，火哥啊！豹爷不是说，今儿开始你就来云飞这边负责了吗？赶紧的啊！这会来事儿了呢！”冰姐打电话说。
冰姐挂断电话后，像是没事儿人似的，继续算着手头的账。
而我因为没经历过闹事儿的，便好奇站在一边看。
几个男服务员下来后，那两个女生也有了底气，站在包厢门口指着里面那两个客人大声吵骂！
不一会，门口来了辆金杯面包车。
我看到火哥从副驾驶下来，后面的拉门打开后，下来六个寸头男。
火哥并不高大，快四十岁了也没怎么发福，看着就像是一个很平常中年人。
他推开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我，而后转头看向冰姐。
冰姐站在柜台里面，撇了一眼包厢门口，示意赶紧处理。
“草！你！妈！！”那个女生破口大骂的同时，将一个啤酒瓶子直接扔了进去！
“狗日的！”里面爆出一句男人的粗口，门口瞬间又炸开了锅。
“火哥！火哥来了！”一个男服务生认识火哥，很是恭敬的拉开旁边那些人。
“你们两个服务的？”火哥盯着两个女生问。
“对啊！他俩喝醉了，打我们！”矮个子女生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看，把我鼻子都打破了！”
“去那边站好！”火哥目光稍显犀利的指着我的方向说。
那两个女生不依不饶的指着里面的男人说：“他们的台费还没给我们呢！”
“啪！”的一巴掌，火哥直接扇了那个说话的高个女生一巴掌，“我让你滚那边去站好！你他妈耳朵聋啊！？”
那个小女孩被扇懵了，灰不溜秋的拉着那个高个女孩就凑到我身边来。
“你们几个，进去打扫一下，把客人请后院单间儿去醒酒！”火哥吩咐手下人说。
那几名男人立刻走了进去。
“两位爷，跟我们去醒醒酒吧！”里面传来手下的声音。
“妈的！你们想打架是不是！来啊！谁怕谁！？”里面的客人立刻又闹上了。
啤酒瓶子乱响的同时，那几名手下却没有动手，而是一个劲儿的劝着说：“哎呦，大哥！冷静冷静！哈哈！咱就是醒醒酒！”
不一会，两个人被几人驾着从后门出去了……
火哥见那俩客人被架走后，一步步走过来，绕过我后，看着那两个女孩问：“刚才那酒瓶子谁扔的？”
“我……”
“刚才谁骂人了？”火哥又问。
“那俩酒鬼骂我们，我们不能还口吗？火哥，你是不知道他们骂的那个难听啊！他们连豹爷都骂呢！你看，你看他们把我大腿掐的！你看！”那个高个女生伸出大腿，腿上确实有块新鲜的淤青。
“站好！”火哥大声呵斥。
“……”两个女生脸上带着火气，吊儿郎当的抖动着身子。
“啪！啪！”
火哥一人给了她们一个嘴巴子！
那俩女孩的头一致的歪向一边，脸上却依旧是气愤的神情，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正过头来！”火哥又一声。
那俩女生慢慢的正过头。
“不服气是不是！啊！？”火哥说着，“啪啪啪”的又是好几个耳光！
那个个子高的女生，嘴角都渗出血来了！
“告诉你们，不想干就他妈滚蛋！豹爷没教过你们吗？啊！？客人们是花钱来寻开心的！你们他妈的是要干什么！？客人打了你，你他妈的偷偷跑出来就行了，在包间里嚷嚷个屁！！他妈的，云飞的名声要是被你们这些狗东西弄臭了的话，看豹爷不弄死你们！”
两个女生，这会也算是低下了头，也了傲气。
火哥冷哼一声后，继续骂着说：“还拿酒瓶子砸人？还跟人家叫板？论打架……论势力……在咱宏仁县有能跟豹爷比的吗？”
“我们就是觉得豹爷厉害，所以才——”
“——才你马勒戈壁！”火哥生气的又一次举起手来，那俩女孩当即吓的就往后缩。
“妈的！”火哥气的喷了一口后，冷眼盯着那俩女生说：“这事儿要是再发生一次，你们他妈的就立马给我滚蛋！滚化妆室去！”
那两个女生，移着小碎步的去了化妆室。
“没吓着你吧？”火哥转头看着我说。那张脸从愤怒转向平静，转的犹如一个专业的演员……
“没事。”
“行了，”火哥看了冰姐一眼说：“那两个客人醒酒之后，让他们把钱交上就行，我外面还有个饭局，有事儿再叫我。”
冰姐笑着说：“那俩女孩呢？台费还给吗？”
“给个屁，她们以为自个是谁？豹爷妹妹啊？真是的！”火哥丢下一句话后转身便走了。
走到门口时，又停住身子指着我，对冰姐说：“莫菲不一样啊！谁要是欺负了莫菲，就赶紧给我打电话，这可是魏子洲的女人！知道不？”
“嗯。”冰姐漠然的应了一声，见火哥走后，瞪了我一眼说：“干活去吧！还愣着干啥啊？”
“……”我没有应声的，走向了化妆室。
化妆室里面，烟雾缭绕。
那两个挨了打的女生坐在角落，背朝门口的嘀咕着什么。
而另外一边的姑娘们，依旧是各忙各的，有抽烟的、有化妆的、还有在玩手机的。
脸上有笑的、有冷漠的、也有郁闷的……
“莫菲？”一个我不认识的公主喊了我一声。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的头便迅速的瞥了过来，是苏烟。
“呵……他妈的，臭biao子回来了？”她站起身，双手叉在胸前，一步步走了过来。
“嘴巴能放干净点儿吗？都是来挣钱的，别玩儿的太过分了……”我冷盯着她说。
“苏烟，你过来趟！”外面，冰姐的声音忽然传来。
苏烟盯了我一眼后，蹭着我的肩膀便走了出去。
“来这么早啊？”
刘素云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我转过头，看着她叼着烟的走了进来。
烟跟那些女孩的烟不太一样，是粗支的。
“你来了……”我打了声招呼。
她拎着包没再理会我的走向了角落，我跟在后面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刘素云应该跟那两个挨打的女孩关系不错，走过去后，坐到她们身体一侧，嘴上挂笑的吐出口烟说：“你们两个挨打了？”
“我们还以为跟着豹爷混，能好过点儿呢？没行到，他们向着客人，不向着我们。”矮个女生生气的说。
刘素云不屑的看着她俩说：“你们两个脑子最好灵光点儿，没个靠山就别想着有人能帮你，贱就是贱，别老想着自己是什么金贵的身子。来，抽吗？”她将烟盒递过去问。
“听说你跟强哥睡了？”那个高个女孩好奇的问。
“你俩还抽不抽了？”她拿着烟盒，皱起不爽的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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