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槐风悻悻地把它放到一边,担心地看起顾小橹来。顾小橹摆手:“行啦!接着干吧,不会有事的。”季槐风又看了一阵才继续干活,谁知那东西越挖越多,还都长得挺深。季槐风索性全都挖了出来:“反正留在下面,说不定以后还会长芽……”
不挖不要紧,一挖吓一跳——一个坑里就挖了一大堆出来。因为它在下面长得挺长的,都给季槐风挖断成一截截的。季槐风正纳闷,就听到顾小橹说:“呃……这里也有……”
顾小橹抬头,把他挖到的那一截举起来给季槐风看。
“话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呃……这东西留在下面,说不定以后会长芽……”
“不对,前面的,就是我说这里的地不平以后你说什么来着?”
“这里以前是农地……农地……农地!”
顾小橹了然地点点头:“这不就完了?农地里的东西管它是什么呢,肯定都是种来吃的。赶紧挖吧,说不定这一块地挖出来的就够我们过冬了。”
季槐风大笑:“哈哈哈亏了巧克力小甜甜还说他们把这里能吃的都吃了——他们只吃光了地上的东西吧,地底下的便宜我们了!”
顾小橹摊手:“外面那些红薯还不是一样。”
锄头和铲子以空前的速度和力量飞舞起来,挖出来的块根很快就在一边堆起了一座小山。季槐风啧啧称奇:“这东西种出来,产量应该会比红薯高——我想想——我在乡下住过的,肯定有见过——什么东西呢这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木薯啊,好家伙,居然有这么多!”
“木薯?”
顾小橹和季槐风齐齐回头,就看到梁添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到了他们身后,蹲在地上一块一块地翻他们刚挖出来的那些——梁添称之为木薯的东西。
“是啊,妈的,亏了我们在这里饿了几年肚子,居然没发现地下有木薯。”
季槐风的脸色忽然大变:“木薯……等等,小橹!快吐!吃生木薯会中毒!”
顾小橹茫然:“啊?我只吃了一点……”
“快吐!”
“快吐!”
季槐风和梁添同时大喊。顾小橹呆呆地“哦”了一声,却不动:“怎么吐?”
季槐风飞扑过去,一把拽过他按倒在溪边,然后把手指伸进他嘴里去,抠了抠他喉头。
十五分钟之后。
溪水把顾小橹吐出来的东西都冲了个干净。他跌跌撞撞地往上又走了几步,捧起清水漱口。季槐风担心地拽他回来:“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头晕?有没有恶心?”
顾小橹冲他翻白眼:“头没有晕,但是快恶心死了。”
季槐风释然:“那就好。木薯中毒会死人的……”
他话音未落,顾小橹就一头栽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盖了……盗文死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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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29、梦入旧年 。。。
顾小橹其实没有立刻昏死过去,在他倒下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知觉的。
他先是觉得有些恶心,然后又觉得很头疼——不是头晕,是头疼。那个时候他甚至还有些奇怪——按照季槐风说的,吃木薯中毒的症状难道不是头晕吗?为什么他会头疼?
他想问,想说我可能不是中毒,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溪边的草还没有被他们烧掉,他扑倒在草上,居然觉得很舒服。草软软的,就像爬在云堆里一样。
然后不知怎么的又到了一个人的背上。
周围的声音都变得很遥远,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就像隔了层密封的海绵。那个声音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他想动一动,想答应一声——然而都做不到了。他只能静静地趴着,任那个人把他背到什么地方去。
“别着急——如果只吃了一点点就没事,木薯的毒发作挺慢的,刚才他不是都吐了吗?我估计不是中毒——”
说话的似乎是巧克力小甜甜。顾小橹想,这个人个子虽然小,脑子倒挺清楚的。
“我也知道——我担心的也不是他中毒——他以前就常常这样——”
顾小橹有些迷惑。常常这样?他以前常常这样晕过去么?但是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啊?怎么会这样呢?经常晕倒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我说,你还是找个医生给他看看吧。可惜我们村里没有——那个龙虎镇上的影帝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影帝……”说话的人似乎不屑一顾,“以前他不就住在影帝的对门?影帝哪里有办法治他了?”
顾小橹更加迷惑。影帝?影帝又是谁?
就这样迷迷糊糊过了一阵,那人终于把他放了下来,让他在一个什么软绵绵的地方平躺着。他胸口憋着的一股气吐出来,顿时觉得好受了很多。困意涌上来,他渐渐地睡了过去。睁眼时天还是亮着的,他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出去,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半山腰上的小屋里。外面是望不到边的无尽的山丘。绿色的山像海一样延绵到天边,远处的山峰就仿佛是海上的浪花。
回头看,那个小屋倒是个结结实实的石头房子,房子里面还算干净。家具虽然简单,倒也一应俱全。最神奇的是床上的被褥枕头蚊帐之类的东西都是大灾前最常见最普通的那种,现在看来当然比什么都珍贵了。顾小橹挠挠后脑勺,迈开步子往前面走。拐过屋角就看到有个人坐在屋子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捧着一只不锈钢保温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远方。
顾小橹眼睛一亮。这也是现在难得的宝贝啊。他听到自己说:“槐风。”
季槐风回过头来,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皱,脸上却是笑着的:“醒了?”
顾小橹伸个懒腰:“是啊——这里是哪里?我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季槐风把保温杯送到他跟前:“来喝点热水。”顾小橹听话地拿过来,一口气灌了大半杯下去。微烫的水沿着喉咙滑进胃里,顿时把周身的寒意驱散了许多。
有只手拉住他的胳膊。他顺势坐在了季槐风的膝盖上,“这里好冷啊……”季槐风抱住他的腰,仰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抱着我就不冷了。”
顾小橹俯身把保温杯放在脚边,果然结结实实地抱了上去。
“刚才我看不到你,有点害怕。”
刚醒过来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直到在外面看到了季槐风,一颗悬着的心才跌落平地。但是依旧心有余悸。
季槐风在他脸上捏一把:“这里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知道,就是觉得有点——唔——”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害怕失去这个人。
热辣辣的吻持续了很久。山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他们却只听得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怎么样,还怕么?”季槐风舔舔嘴角问。
顾小橹假装生气:“滚!每次都来这一招!”
季槐风坏笑着问:“哪一招?我还有更厉害的呢,要不要见识一下?”
嘴里说的是问句,手却不安分地动了起来。隔着衣服在顾小橹背后重重地摸了一把,然后又从腰间探到了衣服下面去。
“喂喂喂……不要在外面……”顾小橹扭动起来想要挣脱他。
季槐风的声音带了些喘息:“没有人的时候,里面外面还不是一样。”隔着衣服探索看不见的身体,别有一番味道。上下摸了一遍,他终于忍不住解开了顾小橹的腰带。
“喂——不要——”顾小橹还在垂死挣扎。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还在毫无遮拦的半山腰上,实在太挑战他的底线了。
“进去吧……说不定有人……”
季槐风把他抱高一些,调整姿势:“我说了没有就没有。”
“嗯啊…………”
顾小橹猛然睁开眼睛。
“小橹!小橹!快醒醒!”
天光很刺眼,他的眼睛只睁了瞬间就又闭上了。
“小橹!”季槐风的的声音在急切地呼唤他,“觉得怎么样了?醒醒——”
动了一下,才发觉自己的手还被握在对方手中。季槐风死死拽着他的手,捏得生疼。他又努力了半天,才积蓄起力气睁了眼。
一张惊喜的脸映入眼帘:“觉得怎么样?还难受么?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点东西?小橹?小橹?”
顾小橹看了看四周,原来是在罗亮的房子里。头疼的感觉已经减轻了许多。他挣扎着坐起来往门边走,“不用了。我出去透透气。”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还是有一口气在憋着,憋得他难受。
季槐风抓住他:“先等等!你先说,我是谁?”
顾小橹无可奈何,回头:“你是季槐风,我们在罗亮家里——”眼角瞥到还有个人站在门边,又说:“这个人是巧克力小甜甜。”
“都还记得,谢天谢地。”季槐风说着转向梁添:“他以前也常常晕倒,醒过来之后就什么人都不记得了。”
梁添“噗”地笑出来:“还有这种毛病……”
顾小橹瞪他:“你才有毛病!”
梁添吐吐舌头:“行了,我也该叫他们烧草去了——你们别忘了去把那些木薯搬回来啊,地里还有的能挖就赶紧挖吧,现在还没人知道这事——要是村里地下还有很多木薯,我们就发达了……”
说完趿着草鞋走了。
季槐风追上顾小橹:“你吓死我了你——一声不吭地就晕了。以后我可得天天看着你才行,不然哪天你在哪晕了都不知道。”
顾小橹笑笑:“行啊。我还怕你一声不吭地就不见了。”
季槐风扭过脸去,没有说话。顾小橹很想问问刚才的那个荒唐的梦——他们拥抱着坐在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头上,疯狂地纠缠。
仿佛过了这次就没下次了。那种感觉令他很惶恐。
但是他没有问,只是说:“算了,我们去把木薯都挖出来吧!”
季槐风脸上终于多了点笑容:“我来挖,你看着就行。”
顾小橹不肯什么都不做,于是季槐风负责把木薯从土里挖出来,顾小橹负责把它们拿到水边洗干净,整整齐齐地码成一堆。季槐风渐渐地挖出门道来,挖出来的木薯越来越完整,也不像之前挖出来的那样一截一截的了。顾小橹洗干净以后,可以直接用藤条和长长的草叶把它们捆起来。
季槐风整整又挖了三天,才把那块地里的木薯都挖了个干净——顺便也把别的杂草灌木的根都挖了出来。原本就有些坑坑洼洼的地给他这么一挖,上面更加不平了。他们于是又用铲子把凸出来的小土包铲平,填到凹地里去。铲平基地又花了一天。只要再把表层松软的土夯实了,他们就可以挖地基盖房子了。
季槐风和顾小橹各自举起一块石头把平的一面往地上砸,居然像小孩子玩游戏一样,玩得非常的兴奋。
兴奋过后照例出了一身汗。他们照例直接脱了衣服就在旁边的溪水中洗澡。
季槐风一边用一团软树皮擦身一边说:“你说要是这泉眼流出来的是温泉多好啊……”
顾小橹揶揄他:“嗯。等到上帝听到了你的祷告,把这眼泉水便成温泉,你又该说‘要是和我一起洗澡的是仙女该多好啊’——哈哈哈——”
季槐风甩胳膊打起水花淋他。
“什么仙女啊?”
梁添的声音插了进来。他这几天领着陆飞和陆飞的小弟们点火烧草,烧过之后从地里挖了不少好东西出来。村子里自然是要留下大头的,但是陆飞他们也分了不少。陆飞于是淡定了——他们每天在路上埋伏,打劫到的东西常常都吃不饱肚子。现在给梁添干活,日子反而比以前好过。
于是他们从劳改犯变成了打工仔,梁添从大牢兼农场看守变成了老板。
这个结果令季槐风和顾小橹有点啼笑皆非。
现在大老板大摇大摆地带着陆飞等一干小弟们大步过来,大摇大摆地脱得光溜溜地,又大摇大摆地跳进了溪水里。
这一段溪水最深处淹没到腰际,也不像是山谷中间的主水道那样底下全是泥,在里面洗澡再合适不过。梁添他们发现了以后,每天都跑过来洗。季槐风眼看着他们把水都搅浑了,向顾小橹使个眼色:“喂,我们往上面去点。”
靠近泉眼的地方水稍稍深一些,能淹没到胸口。水的浮力托着身体,再给缓缓的水流一冲,他们都有些站不稳。季槐风索性靠过去,在水里面抓住了顾小橹的手。两个人在水底下凑得很近,远远地看过去倒有些像是在互相给对方擦身。
梁添看到了,也抓了团软树皮抛给陆飞:“你!给大爷搓搓背!”
陆飞随手抛给另外一个人:“阿豪!”那个叫阿豪的抓起树皮就往梁添背上擦下去。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传遍整个山谷。季槐风抬头:“啧,瞧他舒服的——”顾小橹一把朝他背上抓去:“你要不要舒服一把啊?”
“啊————”
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背上都是红红的。梁添抹一把脸上的水朝陆飞吼:“你等着!你等着!”
陆飞抱着胳膊掂着脚尖:“来啊,来啊,哥哥今天夜里就等着你!哈哈哈……”虽然他不敢真把梁添怎么样,但是他那边到底人多势众,笑起来很有点惊天动地的气势。梁添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害羞了还是生气了,抓起衣服愤愤然走了。
陆飞喊:“村长!你不管我们我们就跑了啊!”
梁添头也不回:“看老子改天不阉了你!”
小弟们再次爆笑。
季槐风摇摇头:“等我们把房子盖好了,得加个围墙不准他们进来。”
夯好了地,就该进行盖房子最艰难的一道工序了:打地基。
他们在这一关卡了整整三天。
他们要盖的是只有一层的平房,所以地基决定了整个房子的面积和内部空间的分配。等到开挖的那一刻他们才发现——他们完全没想过那个房子应该怎么盖。
门在哪里,面对哪个方向;客厅的大小;卧室的方位和数量——顾小橹坚决要求要有三间卧室:他一间,季槐风一间,一间留着当家庭旅馆,可以租给外地来交易的人过夜。另外还要留出厨房和杂物间,卫生间当然也是必须的,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充当马桶的容器。
季槐风蹲在地上画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小橹,要盖这么个房子的话,至少得用两个月的时间。”
顾小橹摸摸下巴:“谁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无论在哪个时代,三房两厅一厨两卫对普通人来说都太奢侈了……所以……盗文死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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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新家,新家 。。。
经过N轮彻底的沟通、磋商之后,季槐风终于搞明白了顾小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