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希尔家也给出了一个十分爽快的回答——
安静如鸡、集体软禁、分开谈话、逐个击破。
所有人都被没收了通讯设施,防止他们对外联络,走漏消息;然后就被集体塞进了酒店,还是自己之前的房间,但是每个房间门口都安插了两个保镖守门,他们甚至不能保证房间里是不是已经安装了窃听器。
如果说希尔家的这些手段对有些人来说冒犯了他们的尊严,想要起诉他们侵犯人权的话,那么当他们知道和自己单独面谈的分别是英*情六处和美国fbi行为分析部(bau)的时候,也都识相地坐回原地了。
虽然这件事发生在了爱尔兰,但是英*情六处之所以借着地域优势第一个抵达现场完全是因为林窈。
自打林窈这位还没有正式受封的斯潘塞伯爵和希尔家少主订下婚约后,英国首相就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白金汉宫和女王进行了一番秘密会谈,会谈内容虽然不得而知,但是军情六处已经把林窈的安全重要级别默默提至皇室最高,和女王平起平坐。
而美国fbi出动则是因为他们对审讯更专业,所以希尔家族一个电话打到了美国安全局,用私人飞机把fbi精英小组借调到了爱尔兰。
能在剧组里面动手,那就说明嫌犯百分之四十五的可能是这个剧组的演职人员,另百分之四十五的可能是有同剧组的人和他们互通有无,协助作案,至于剩下的百分之十嘛,就是自杀式袭击,干完这一票就直接死在了火里或者海里。
是的,岑琮在得知岑子陌和林窈出事的第一反应,就知道是人为,而非意外。
为了他预估的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他都需要请fbi里那些行为分析或者微表情分析的专家们来和这群职业就是迷惑、蒙骗、撒谎的演员们正面刚。
所谓的“封锁”不过是针对媒体记者而言,但是对于欧美的豪门来说,希尔家的少主少夫人失踪,着实震动了半个地球。
希尔家的家主岑琮,已经闭关隐世多年,近十年来唯二两次离开永无岛,一次亲自是从天朝的戒毒所里把他未曾谋面的亲外甥岑子陌捞出来带回去,一次是和他夫人一起去天朝——是的,还是天朝——他们登门拜访京城林家,商议婚事。
但是今天,他第三次出岛,就动用了手里的全部势力,在爱尔兰的那片水域掀起了腥风血雨。
是的,欧美豪门直到今天,才再一次回忆起了十年前被恶魔支配的恐惧。
就连被娱乐圈戏称一句“大魔王”,动不动就中二得要毁灭世界的岑子陌,和他这个真·恶魔舅舅比,还是差太远。
毕竟岑子陌是后天黑化,岑琮那才是先天畸形。
岑子陌做事从来不讲后果,“人若犯我,我弄死你、你全家、包括你家的狗”是他的行为准则,而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黑白两道家主们私底下不是没有骂他煞气太重,赶尽杀绝的……那是因为他们已经忘了岑琮掌权的时候了。
希尔少主好歹还知道自己在做坏事,自己不是个好人,希尔家主则完全没有那个自觉——
岑琮的经典语录之一:“我活下来是远远不够的,其他人还必须都要去死”。
所以这位在十年前日天日地的大佬出手便是雷霆,他视国界、主权、政府为无物,直接派出希尔家的大半势力封锁了从爱尔兰到大西洋的全部领空和河道。
在真正不讲理又不要脸的强权面前,固执又喜欢反抗的爱尔兰识相地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扶桑被灭国的前例还历历在目。
岑琮甚至还特意派人把拉美尔家的老家主“请”到了自己的直升飞机上,一脸和善地告诉他,如果你的孙子孙女想要趁火打劫搞事情,老子就免费送你一场海葬,省的你隔两年又要去祸害人家的教堂。
我们姓希尔的说到做到,从来不开玩笑。
被当成人质的老家主只能坐在“恶魔”的身边默默祈祷,希望这次希尔家少主少夫人出事,可千万别是他家的某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活腻歪了。
岑琮哼笑一声,威吓力不减当年,吓的拉美尔家的老家主差点撞开舱门跳下去。
不过已经过了“知天命”年纪的希尔家主心里却暗暗叫苦——
媳妇儿说了,等熊外甥过了三十岁那道坎,后面就是一路顺畅,遇难成祥。
他应该没那么容易把自己搞死。
哎呀,现在的小年轻怎么这么不省心,听说他和小幺那孩子一起失踪,吓得舅舅我差点心梗。
现在做舅舅的还得替他瞒着天朝那边的亲家,他都多少年没撒谎(?)了,欺骗人家老爷子良心(?)都跟着隐隐作痛!
不行,等他俩结婚,我就马上退位,带着阿宁周游世界去,希尔家这个烂摊子可赶紧扔给熊外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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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林窈放下“如果你死了,我就抱着你的尸体跳进大西洋!”这句狠话之后,岑子陌终于老实下来,不再琢磨着怎么“为爱牺牲”这种狗屁倒灶的矫情事儿。
没办法,他们岑家人就这样,能“为爱而死”是他们至高无上的追求,也是他们心目中最好的结局。
而林窈看着冷冷清清、飘飘渺渺的,一旦动情,就会死抓着人不松手,管你是去天堂还是地狱,你特么要么跟我想办法一起活下去,要么咱俩就一起去死,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外如是。
虽然岑子陌自己不畏惧死亡,反而期待一个符合美学的落幕,但是他却舍不得让林窈在这么美好的年华里又一次体会到生命流失的痛苦和恐慌。
所以他决定用自己的经验和所学带着窈窈支撑到救援人员的到来。
岑子陌虽然是学艺术出身,但是少年时期在欧洲采风还是积累下了不少野外求生的经验的。
他好一番赌咒发誓才要到林窈那把匕首的暂时使用权,然后跪在甲板的边缘想要切割木条扎成旗杆,结果一个用力,差点又掉下水。
林窈很有耐心地听完了这个“业余三流冒险家”的神奇构想,然后表示这块甲板本来就不够大,你再切下来几块,是嫌咱们现在沉的不够快么?
岑子陌抖开林窈昨晚脱下的红色礼服,皱眉道:“要不我们把这条裙子披在头顶上?总该方便救援机看到我们啊!”
经过风干以及晾晒,昨天他俩脱下来的衣服基本都已经晾干了,虽然有不可避免的褶皱,但是好歹可以穿上御寒。
除了林窈这条礼服,因为层层叠叠的布料导致里面还没有干透,拧不出水却带着一股海底的湿冷,所以林窈就披着岑子陌的大衣,岑子陌则穿着衬衫。
林窈沉吟了一下,问道:“你要做多长的旗杆?”
岑子陌太了解林窈了,一听到这话,他就知道林窈有了主意,笑道:“窈窈你有办法?”
林窈微微一笑,然后一翻手腕,干脆利落地把裙子蒙在了岑子陌的头上,岑子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刚要挣扎,就被林窈一巴掌拍在天灵盖上,差点灵魂出窍:“乖,我在脱衣服,你别看。”
“脱,脱衣服?”可怜的岑少主说话都结巴起来。
“是啊。”隔着一条繁复的礼服,林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朦胧冷淡:“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这套内衣上面有几圈钢丝。”
岑子陌:“……”
上个世纪的女人都这么凶残么?
出门自带真·凶器qaq?
岑子陌在黑暗中听了几分钟令人浮想联翩、口干舌燥的窸窸窣窣声,终于,眼前传来光明。
林窈浑身上下除了底裤就只剩下一条垂到小腿的黑色羊绒大衣了,偏偏她还不肯系扣子,只是用腰带拦腰打上了一个张扬的蝴蝶结,大喇喇地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小腿。
明明是一副暧昧轻佻的装束,林窈手里却在把玩着足以勒断喉管的钢丝,她低垂着眼,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安静地栖息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嘴角勾起一个有些漫不经心的冷艳笑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磊落的性感。
此情此景,岑子陌突然想跳下水冷静冷静。
他尽量不含一点青涩地握住林窈的小腿,触手细腻温凉,就像他捧起了一块举世无双的羊脂玉。
林窈的吊带袜已经被用来固定甲板了,毕竟他们没有钉子,只能用最原始的布条搓成绳子来进行捆扎。
岑子陌温热的手掌挪到她精致的脚踝,犹豫着问了一句:“窈窈,你冷不冷?”
林窈把自己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折叠钢丝上,她把裙子挂在简易的钢丝旗杆上,像撑开一把遮阳伞一样举到头顶。
她头也不抬道:“嗯,有点冷。”
然后岑子陌就解开了衬衫扣子,抱起林窈冰凉的玉足,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男人炙热的胸膛就像是在皮肉下藏着一个火炉,林窈的足底甫一挨上,就舒服地忍不住蜷起了脚趾。
她正要表扬一下她家狐狸精,张嘴的刹那,唇瓣又是一痛。
岑子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她的唇瓣,离开时指尖一件沾上了一层淡红色的血迹:“窈窈,你的嘴唇干裂了——你是不是又渴了?”
林窈瞪着眼睛,颇有些不忿:“先说好了我不喝血!”
岑子陌纵容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把手腕递到她的唇边,哄道:“乖,喝一口润润嗓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傻爸爸在哄挑食的小女儿喝胡萝卜汁。
林窈赌气似的别开头:“为什么你不渴?你是属骆驼的么?”
岑子陌若有所思道:“额……也许我是属沙狐的?”
林窈:“……”
她把岑子陌的手腕推开,实力表示拒绝。
岑子陌凑过去,声音低滑而有磁性道:“不如我们……相呴以湿,相濡以沫……”
但是林窈却狠狠地皱眉道:“什么?你要冲我吐口水?”
岑子陌:“……”算了,我们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熟悉的令人落泪的马达声在不远处响起,林窈猛地把“救援旗”扔到一边,看了过去。
只见一艘快艇冲破层层雪白的浪花,带着马达的轰鸣声,眨眼间就驶到了这对落难鸳鸯的面前。
驾驶者很好地绕开了这块漂流了十几个小时的甲板,没有直接把他们掀下去。
林窈看着站在快艇船头,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自己湿透的衣襟的男人,眼圈一热,举起双臂欢呼道:“表哥!”
沈清行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对从来都不给他省心的落魄褴褛的未婚夫妻,挑了挑眉,眼神从林窈干裂的唇瓣划过岑子陌晕染着血色的手腕,最终还是咽下了嘴边的刻薄。
他叹了一口气,半跪在船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微臣救驾来迟,陛下和娘娘真是……受苦了。”
------题外话------
舅舅:熊外甥每天都在作死!我要退位!
表哥:帝后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我要辞职!
第三十章 互怼
前·大雍摄政王·现·医学精英沈清行表示,他能抢在希尔家族救援队之前找到岑子陌和林窈,完全是因为他们三个纠缠了两辈子的孽缘,理不清,斩不断。
刚巧他这两天来爱尔兰的首都——都柏林主持参加一个医学论坛,参会的都是全世界的顶尖医学精英,或多或少都和政府领导有些交情,眼看着爱尔兰上空盘旋着遮天蔽日的墨绿色直升机,不知道的还以为第三次世界大战在这里打响了呢!
但是沈清行却是认识的——毕竟一年多前,病危濒死的岑子陌就是被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救援机送到了他的医院门口。
银色的尼德霍格在墨绿色的机身上振翅欲飞,威严又肃穆,不过在沈清行眼里,只能代表又有“麻烦”了。
他本来是打定主意不去掺和希尔家这摊子破事的,但是等他进了酒店房间,躺在床上良久,还是坐了起来,一边咒骂自己心软就是老妈子命,一边掏出手机搜寻岑子陌和林窈的消息。
果不其然,最新的娱乐新闻追踪报道了五天前《falling》剧组转战爱尔兰昆士敦,岑子陌探班林窈这样的消息。
结果很明显了,今天不是林窈出事了,就是岑子陌出事了。
沈清行更偏向是岑子陌出事,因为他这个祸国妖姬一样的表妹虽然喜欢搞事情又自带“腥风血雨”体质,但是身手不错,至少自保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岑子陌在场,哪能眼睁睁看着林窈出事?
所以怎么想,都应该是有自毁倾向的前主公玩脱了。
沈清行觉得自己这辈子,不对,上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后悔的事,就是信了楚陌的邪,上了他的贼船。
彼时,天顺帝为了斩草除根,顺手清理了沈清行的父母,学成归来的沈清行看着父母合葬的凄凉的孤坟,心头恨得滴血。
也是那个时候,他顿悟,学医救不了中……不是,学医救不了自家人。
他妙手回春、兼济天下,但是自己的家族却满门倾覆,除了自己无一人幸免。
为了躲开天顺帝的抹杀,沈清行逃到了楚国,揭了皇榜救下了当时只剩下一口气的摄政太子——楚陌。
天真的沈神医没想到自己机缘巧合救下的这个病秧子能认出了自己,而且这病秧子居然是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林窈表妹的暗(痴)恋(汉)者(粉)!
因为沈清行刚好和林窈长了一模一样的鸣凤眼,所以就被楚陌扒了马甲。
楚陌虽然不像这辈子的岑子陌那么放飞自我,但是脸皮也不薄,他单方面在心底以“妹夫”自居,当时为了掩人耳目,给沈清行赐了“苏”这个姓氏,并一力把沈清行这个只会看病救人的神医提拔成了自己的首席心腹。
因为当时林窈顶着“罪臣之后”的名声去世,楚陌又怕污了她的清名,所以他并没有对着沈清行倾诉衷肠,而是压下了他心底所有的话语,闷声不吭地把沈神医照拂培养成一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军权、政权、财权,甚至楚陌自己的身体健康都交付给了这位来路不明的摄政王,比起经常因病缺席早朝又空置后宫的雍元帝,沈清行这个摄政王明显比皇帝还要滋润。
不少陪着楚陌打江山的老臣暗地里劝谏过他,小心苏清行功高震主、心怀不轨,陛下仁善爱才,可别捧出一只白眼狼。
但是这些密折都被雍元帝一一驳回,甚至在朝上大发雷霆。
因为楚陌信任沈清行甚至胜过信任他自己。
沈清行能不感动么?
感动啊!
在古代,能遇到这么一个为你报仇、给你权力、又丝毫不猜忌的明主,多少心怀大志之人做梦都能笑醒。
沈清行不过是日行一善,结果人家病患涌泉相报,用娱乐圈的话来说,彼时因为学医心性单纯的摄政王就被楚陌这个披着白莲花皮的狐狸精圈成了“死忠粉”——
楚陌这个爱豆,阿不,主公颜值高、脾气好,“实绩”亮眼又特别“宠粉”,更别提沈清行还是在他做“练习生”的时候pick了他,用自己的医术一路养成,看着他一统三国,c位出道。
而且沈清行是真的没有像别人猜测的那样,药死雍元帝,自己上位——他本来就志不在此,又大仇得报,若不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主公三天两头吐血,他估计早就回民间当他的神医了。
不得不说的是,沈清行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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