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总,我们打听到,夫人的确跟李灿勋有过交谈,但好像好像并没有让他离开公司的意思。”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安梓皓气得一拳捶在书桌上,胸前的怒火缓缓烧起。
他忽然站起身,面朝着窗户,抬起头看向夜空中挂着的上弦月。
电话那头的人说话直哆嗦,颤抖着把事情经过交代了。
安梓皓对这一结果当然不满意,但他还不至于冲下属发火。
“安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否要”
他听出了对方的意思,紧闭着双眼,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电话那头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指令,行动与否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睁开双眼,还是横不下心,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先别轻举妄动,等我的指示。”
“是”听见电话里利索的答复,安梓皓挂掉了电话。
他整个人挪动着步子走到沙发前,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大拇指和食指按在鼻梁上,只觉得一阵头疼。
“为何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是下不了狠心”
他的拳头握得更紧了,指甲陷入肉中,他也感觉不到疼痛。
但他仍打算再留一分机会,拿出手机传了个简讯,然后迅速地锁了屏。他的嘴角抽动着,像是隐忍了很多东西。
他的右脚脚掌微微抬起,又踏了下去。再三地重复这个动作,他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消遣焦虑的等待时光。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看到裴善伶走了进来,双眼空洞无神,兴许是近日没能睡好觉,才导致了疲惫的神态。
只是短短几天,整个人怎么就变得如此憔悴
安梓皓心疼母亲,难道真是因为那个人的事情,才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裴善伶坐在沙发上,安梓皓把门从内反锁,也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控制不住地动弹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跳动着。
“说吧,有什么事”
“妈妈,您应该清楚。”
他们母子间的交谈居然变得这般冷漠,像是在商业场上的谈判,不带一丝感情。
安梓皓是个不会轻易做出让步的人,面对自己的母亲,他会百般劝诫,试图能说服打动她。
可这一次,他还是失策了。
裴善伶抬起头,叹气的声音令安梓皓伤神,他冷峻的冰山面孔下掩藏的是内心的纠缠和烦躁。
“最近公司有个大项目,正由他接手。为了公司梓皓,你能不能再忍一忍”
“呵呵,又是大项目。妈妈,您对他真的是委以重任呢”
安梓皓故意把“委以重任”四个字说得很重,这个词一直以来,在裴善伶听来只有讽刺的意味。
他是暗指自己私下重用那个人,为她谋取私利呢。
“梓皓,这次就当妈妈求你,不要对他赶尽杀绝好不好”
“您说求我”安梓皓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了那个男人值得吗妈妈,您可是叱咤商界的女强人,为何要为了一个于事业和家庭无益的人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这个字用在裴善伶身上简直是可笑。从安梓皓懂事开始,只有裴善伶命令别人的份,何尝见过她这般低声下气的姿态来乞求自己还是为了一个他讨厌的人。
若说之前只是单纯的不待见,如今已经变成深深的厌恶。
安梓皓认定了是那个人挑拨了他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令他的母亲伤心劳碌。
那个人,他是非除掉不可了。
“好了,妈妈您不要这样”
安梓皓上前拥抱着母亲,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看到母亲如此伤神的样子,他越发心疼。他不过是想铲除异己,巩固公司的根基,从未想过会和母亲闹成今天的僵局。
“既然您不能解决的事,就让我亲手解决吧。”
裴善伶怀疑是她听错了,她忽然用力地抓着安梓皓的手臂,用力地摇晃着,不住地摇头让他停止这种可怕的想法。
“妈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安家的未来,为了安氏的长远发展”
安梓皓吼了出来,这是他第二次用如此激动的语气跟母亲说话了。
第一次是为了盛晞,第二次是为了那个男人。
“妈妈,我求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他的叹气,让裴善伶越发惭愧。她风光了这么多年,到如今却失去了儿子的信任,失去了她以往的自信和骄傲。
她这些年的奋力挣扎和打拼,到头来图的究竟是什么
“梓皓”
裴善伶抓着安梓皓的双手渐渐滑落,她只觉得浑身乏力,身子软软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嘴里默默地像在念叨着什么,可他听不清,也不想去听了。
“妈妈,您放心,我不会下狠手的。”
“我会用温和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听了他最后的两句话,裴善伶只觉得眼角有晶莹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仿佛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凉凉的,也许是苦涩的。
终究还是无力与自己的儿子僵持下去,她真的累了。
希望真的如他所言,以一个温柔的方式,让这一切纠葛,结束吧。
近几日,整个安家都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阴暗氛围。
起初,安梓浚只觉得母亲的状态变得很差,不时精神恍惚的,他无比焦心。安正荣让仆人给她熬了补汤,让她宁神安睡,也好慢慢恢复过来。
再者,就是安梓皓的不归家,说是公司有要事处理,为了方便工作,他就回新城区的私人别墅去住几天。
他们俩感觉到气氛怪怪的,母亲日渐憔悴,安梓皓居然一心扎在工作上,这不合情理吧
安梓浚也给他打过电话,安梓皓都以工作太忙为理由,拒绝回家。
他对着手机屏幕的通话记录发愁,怎么觉得自己的哥哥在躲着他们点母亲呢
真是搞不懂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商界的精英们都是这样的状态难怪他总觉得自己不是当企业家的料。
“安总,人已经解决了。”
“确保无误吗”
“他中了一枪,随后便跌进了河里。河水很急,我们等待了一会儿,看四处毫无动静。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就回来了。”
“好,很好”
他用冰冷的语气说出最后两个字,隔着屏幕都令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若是放在古代,安梓皓就是个冷酷杀手,江湖上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杀人不见血。
或是身居高位的皇权族人,若是政治上遇到敌对之人,派人一夜之间将他的一家尽数灭口,造成了一桩桩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
作为他的下属甚至是杀手,没有强大的内心根本无法与他共事。
安梓皓再次回家的时候,觉得家中的墙壁都变得冷冰冰的,怎么觉得少了股人情味
他只是好几天没回来而已,这环境倒是变得陌生了。
听梓浚说,妈妈近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他本想去看望母亲,手举起来准备敲她的房门,但又僵在了半空中,不敢敲下去。
罢了,等再过些时日,她会想通的。
说不定,到时候她就会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了。
十二月的冬季,夜晚冷风嗖嗖的吹过。一丛不知名的花朵,金灿灿的花瓣抖落霜雪在寒风中美丽地摇曳着。
顾景言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高脚杯,杯中盛着淡橙黄色的香槟酒,衬出一种高雅、时尚的美感。
他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液体,双眼直直盯着一个方向,像是在思索着很深的问题。
“所以人怎么样了”坐在他身边的许司辰,身子僵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从他接到顾景言电话的那一刻,他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他的家里。
这个消息对他们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他大气都不敢喘。可顾景言却出奇地淡定自如,还有闲情开香槟品酒,看起来很不真实。
“人中枪后落水,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还在等消息。”
“那你怎么还能沉得住气啊”
许司辰突然站了起来,音量也抬高了不少。
“他现在可是最重要的证人,万一万一人要是找不回来,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许司辰,要么你去河水流得那样急,你知道他人漂到哪处区域了吗”顾景言也不甘示弱,同样加大了音量,就想把他的气焰给压下去。电光火石之间,就是在拼谁的行动更快一步,才有可能赢下来。这次行动太重要了,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万一营救失败,他们今后的路只会难上加难,搜集证据的机会也微乎其微。
“都怪我”许司辰愤愤地说到,右手握起拳头敲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我怎么就没提前意识到,安梓皓那个家伙会这么快下手。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
顾景言看着许司辰这副焦虑的样子,只好走了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尽快冷静下来,等待救援结果。
“先下手为强总是没错的,是我们都迟了一步。”
认识安梓皓这么多年了,顾景言自认为对他的为人处事了解得够深入了,可惜这一次还是栽在了他的手中。
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希望那一枪打歪了,希望那个人的求生意志能再强一些。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先前的一幕幕的画面瞬间浮现在许司辰的脑海里,他的眉头紧蹙,握拳的力度渐渐加大,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上周四的午后,正是午休时分。他刚准备躺上床,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纪宇梵的另一个号码打过来的。
“司辰有件事,我觉得很不对劲”
“怎么了”许司辰的警觉一下子提了起来,他赶紧坐直了身子,耐心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安总这两天,忽然让我去调查李灿勋的行踪,还有他的家庭和他名下的房产。我觉得事出突然,所以才赶紧告诉你这个消息。”
“调查李灿勋”许司辰眉头皱了起来。
安梓皓为什么突然要查他难不成安氏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背后一定没那么简单。
“盛晞知道吗”他谨慎地问。
“我就是找不到盛晞,不知道安总把她带去了哪里。我只好先打电话给你,你说我需不需要隐瞒些什么,也为我们今后的行动留有余地。”
“你先不要告诉盛晞至于李灿勋,表面上能查出来的,你如实报告给安梓皓,能含糊其辞的,你先暗中记下,不到关键时刻就不要透露于人。”
“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许司辰赶紧翻开通讯录,按下了顾景言的号码,把方才听到的所有全都告诉了他。
“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派人盯着李灿勋。你让纪宇梵继续调查,若是皓哥有什么明面上的行动,再透露给我们。”
“景言,难道你已经安排人私下跟踪李灿勋了”
许司辰微微一笑,顾少爷真是高瞻远瞩,他的行动总比预想中要快一步。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具体细节我不便说太多。总之你相信我,还要记住,这些事都要瞒着盛晞,明白了吗”
“明白。”很快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声,顾景言应该着手行动了,而他现在像是各方消息交接的桥梁,负责疏导整个行动的联络及汇合。
当天晚上,许司辰驱车到了顾景言家里,双方就安梓皓的突然行动进行深一步的讨论。
“李灿勋最近有见什么人吗”
顾景言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询问着许司辰事态进展。
“听宇梵说,他昨天见了安夫人,也就是裴善伶。”
“裴善伶”顾景言忽然停下了打字的双手,陷入了一阵思考。
“具体干什么有了解到吗”
“这个当然是私密会面,我们不知道谈话的内容是什么。”
许司辰的身子斜靠在书桌边,双眼移向顾景言,盯着他专注思考的神情。
“真是奇了,皓哥为何突然大肆调查李灿勋而李灿勋还和他的母亲见了面,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呢”
顾景言开始平铺直述,许司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闪烁着欣喜和得意。
“所以我说啊,李灿勋和裴善伶之间一定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按照这个方向去查,绝对没错”
“我暂时没这个闲情去调查他们的八卦。”顾景言打开电脑,登进了一个私人网站。
“紧盯着李灿勋,保护好他的安全,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你的意思是,安梓皓会对他动手”许司辰一下紧张了起来。
“皓哥这个人的行事作风,从来都是快准狠。李灿勋既然是我们想要获取证据的对象,对他就是最大的威胁所在。”
顾景言仔细地盯着屏幕,谈到安梓皓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令许司辰捉摸不透。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当年案件的秘密”
万一真是这样,不仅李灿勋的处境很危险,连他们都会陷入被动的局面。安梓皓若是知道李灿勋参与过当年的阴谋,为了护住他们家,定不会留这个人在身边。
“就算他现在不知道,以他的资源,想知道事件真相一点都不难。所以我们只能竭力保护好证人的安全,最好能将他控制在我们手中。”
要把李灿勋控制在手里,首先得深入他的生活环境,了解他现今所处的情况。同时,要避开安梓皓的耳目。
虽然纪宇梵能不时给他们提供调查的信息,但是他并不了解安梓皓暗中采取的行动,这就是他们的一大盲区。
“纪宇梵汇报给皓哥的信息,跟汇报给我们的话,一样吗”
顾景言谨慎地问了一句,许司辰听了,心中窃喜着。
“当然不一样啊,我肯定留有一手。”
“做得好”
难得听他这个好哥们儿夸他一句,跟铁树开花一样珍贵,许司辰真是无比感慨啊。
“对了,这几日估计盛晞会经常和皓哥待在一起,我们不方便跟她通话,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你还是等她主动来电,再告知她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
顾景言在盛晞的事情上总是考虑得非常细致,许司辰看着他这般用心,又想起那天晚上问盛晞的那句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景言”他吞吞吐吐地,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心底压着的那些不舒服的话,一吐为快。
“有话就说”顾景言的目光扫在了他的身上,难得见他这样忸怩的姿态,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你可别怪我多嘴啊”
许司辰干脆坐在了书桌上,把身子往顾景言的方向移动着。
“你看啊,盛晞再跟安梓皓这么发展下去,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你许司辰少爷,是担心盛晞呢,还是担心我”
没想到顾景言会这么应他的话,许司辰简直是无语了。
他这兄弟怎么了,搞得是他一个人在多管闲事似的。
“你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啊我只是觉得,没有一个女生能真正抗拒一个一直对她好的男人吧更何况,安梓皓还给她这么多别人羡慕而求之不得的东西。就算是演戏,我只怕有一天真的会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这四个字用得好啊。
都说戏子无情,可就怕相处的时间长了,也会日久生情,演着演着就成了真。
“让一个女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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