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天没想到自己把时间说短了却让舒毅心里产生了不平衡。想想也对,看到别人半小时不到就能修好的故障,自己哪舍得拿出十几万元啊,要知道现在职工的平均月工资才一千多元呢。
孟文天略微沉思了一下,笑着道:“十二万多元维修费多吗?这二十五分钟可是含了我非常多的心血哦。而且,发动机汽缸复原也不是说这辆车的故障就彻底修好了。”
舒毅心里不平衡,王锡贵心里更不平衡,他冷笑道:“狗屁心血,二十五分钟能有多少心血,就是绞尽脑汁想,也死不了几个脑细胞。”
孟文天刚才还真不知道如何说服舒毅,听了王锡贵的话,他立马笑了,说道:“如果是正常维修,这维修费确实高,刚才我不也说了,如果第一次就交给我们修只要一万元维修费吗?我之所以报这个价格,这还包含了我们该得的精神损失费。当然,这个精神损失费不应该由你舒少承担,而是应该由王老板和田启吉承担。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拿这辆车当枪使,想利用这辆车来弄垮我所在的这家汽修厂,这不是一种精神伤害吗?”
王锡贵立马跳起来反对道:“你胡说八道!……,我们怎么拿这辆车当枪使?”
尼玛,你这哪里是要精神损失费,纯粹就是给老子点眼药,不断提醒这个姓舒的恨我。
孟文天冷笑道:“没有吗?你们算定我不敢修这台车,为了让接受这个维修订单,你们竟然指使李晓华毁坏这辆车,幸亏这家伙胆子小,只敢在车门上砸一下。……,对了,我可告诉你们,这砸坏的车门由你们维修,我们天华汽修厂概不负责。如果让我们修,修理费再加五万!”
王锡贵哈哈大笑道:“哈哈,你小子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没弄明白吧,李晓华可是你们汽修厂的工人,跟我们南岭汽车改装厂有什么关系?”
孟文天发问道:“是吗?那好,我们就打电话给警察局报案,让警察把他带走,由警察来审问他是受谁指使的。我就不相信一个多年从事汽车修理的人遇到这么高级的跑车会如此不谨慎,给他一个豹子胆他也不敢砸。”
说着,他对惊疑不定的舒毅说道:“舒少,你是聪明人,你说,如果没有人指使,如果没有人承诺包他没事,他一个成年人会做这种连三岁孩子都不会做的事吗?”
王锡贵还待反驳,还待怒斥孟文天的挑拨离间,舒毅却早已怒火万丈,狂骂:“草!在这穷乡下竟然还有人拿老子的车来当枪使,这不是欺负老子没发威吗?老子倒要看看你们是把我舒毅当老虎还是当病猫。”
他又不是傻子,被孟文天这么提醒了,怎么会不知道李晓华是受人指使的?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他立马吼道:“罗粒子,老子在你的这块地盘上受欺负了!……,老子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在整老子。你马上给老子调几个人来南岭县,……,哼,他们肯定吃了豹子胆,还把老子当凯子宰呢。……,是,有一个小子拿撬棍砸老子的车。对,就是那辆三百五十万的车。本来老子开过来就是想在同学面前显摆显摆,谁知道出了毛病,送到一家汽修厂去修,那里的家伙一再欺炸我,真是忍无可忍!”
舒毅继续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王巴蛋应该是受人指使的。老子谅他没那个胆,老子就是要查出他背后的人,整死他!……,老子管你是江德市还是南岭县,我就不信你背着你爸调不来几个人……。今天太匆忙?那就明天过来吧。只要逮住这几个王巴蛋往死里整就行。……,我信不过南岭县的警察,一个姓田的,他父亲是这里的副县长,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与警察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对,百分之九十九就是这家伙搞的,不是他也是他的同伙。”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个绰号叫“罗粒子”的家伙是何方神圣,但刚才这些对话足够让他们胆颤心惊,他们都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田启吉额头涌出了一层汗珠:因为他隐约猜到舒毅说的“罗粒子”是谁。如果真是他想的那位大爷,那这个能随意指挥那人的舒毅的背景就更不是他所能想的了。其后果更不是他所能承担,或许自己的父亲都要受牵连。
看到田启吉阴晴不定的神色,王锡贵这个老来精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背上一下涌出了冷汗。他趁人不注意丢给了远处的李晓华一个眼色,嘴巴张开发出了一个低音:“跑!”
他们神色变化都落在孟文天眼里,但孟文天装着没看见,甚至李晓红离开时他也没阻拦:因为他巴不得这家伙跑掉。
他越逃跑,舒毅就能确定他们心里越有鬼,心头的怒火会越高。
马申鸿则是一个技术宅,对技术以外的事漠不关心,见孟文天迟迟不动手,急了,问道:“孟工,你怎么还不开始装配啊,时间都过了七八分钟了。”
孟文天抬起头镇定自若地说道:“没事,再休息八分钟吧。”
什么?还休息八分钟?
马申鸿凌乱了:“二十五分钟去掉两个八分钟,岂不只剩下九分钟的装配时间?这……这可能吗?”
孟文天似乎没看到马申鸿的神态。他背着手走到汽车前门那里,踢了踢车门刚才被砸到的地方,故意大声说道:“啧啧,听说一家酒店的清洁工因为在某辆豪车上踩一脚,更换那根保险杠就花了十万元。这车门砸成这样,怎么的也得花七万八万吧?”
他说话的口气和神态好像砸车的李晓华不是天华汽修厂的员工似的,也好像砸车的责任已经分得清清楚楚,与天华汽修厂完全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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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巨款到账
田启吉虽然心虚,但也不敢示弱,故意装着轻松的口气笑道:“呵呵,是啊,估计八万都不够。就算你们天华汽修厂这次修好了车,赚了钱,也得全部赔进这车门里。”
孟文天看着田启吉说道:“田启吉,你倒是会说风凉话。……,刚才舒少可说了,李晓华就算不是你亲自安排的,也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就别装出一副悠然的样子了。”
田启吉心里害怕,但嘴里却说道:“姓孟的,你啰里巴嗦说什么啊,我怎么就听不懂呢?小子,作为过来人,我可告诉你,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说错了,会付出代价的。”
孟文天不以为然地笑道:“威胁我?呵呵,可惜我不怕你威胁。”
接着,他对着远处显得有点呆滞的王锡贵道:“王老板,你还不快点跟舒少商量一下车门的维修费?等下我把发动机修好了,总不能让舒少因为车门的事而不能开车离开吧?”
王锡贵先是无意识地呃了一声,但随即跳了起来,大声道:“车门与我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砸的,……,姓孟的,你们的事不要尽往我们身上扯!”
孟文天很是高兴地说道:“好!这话可是你王锡贵自己说的,修车门的费用由我来跟舒少商定,是不?……,呵呵,太谢谢王厂长的慷慨了,真是白送我一笔巨款啊。”
王锡贵心里郁闷之极,也非常担心:万一姓舒的这家伙真请来警察,真把李晓华找到并拷问出真实情况,这笔巨额修车费还真有可能转嫁到自己身上。
可此时的他又不敢反对,更没有理由跟舒毅讨价还价,那样的话不是不打自招吗?
“这个姓孟的小王巴蛋怎么这么难缠?”王锡贵郁闷极了,只好在内心暗暗地祈祷着,“但愿这个姓舒的是虚张声势。他只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而已,他家的势力在京城。”
两次吃瘪,王锡贵现在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两次:第一次不该贪婪丰厚的修理费而接下自己并不熟悉的豪车维修订单。第二次不该在田启吉的鼓动下让李晓华砸车,人家孟文天是巴不得把这个单接下,派人砸车不是多此一举吗?臭棋啊!
就在王锡贵纠结的时候,孟文天对舒毅说道:“舒少,这车门必须要五万元的维修费用。加上原来的十二万六千,一共十七万六千!”
既然你王锡贵不想暴露自己的龌龊,那老子就对你不客气,等你被舒毅逼得掏钱时,你就回家躲在厕所里吐血吧:五万元只修一扇门,而且还不是更换原配件。
舒毅已经被人过枪使过一次,哪里会愿意再一次被人当枪使?他盯着孟文天问道:“你敢确定那个砸门的家伙是别人指使的?”
孟文天耸了一下肩,没有回答。
舒毅又问道:“你肯定我的车今天能开走?……,你我可还没有签订合同呢。”
因为出了李晓华砸车的事,舒毅与天华汽修厂还没来得及签订修理合同。
孟文天说道:“什么时候把车开车由你来决定。……,如果你的十七万六千元修车费在一个小时之内打过来,我保证你在下午六点前能把车开走。如果你的钱到不了位,事情就难说了,特别是车门,油漆可不是那么容易干的。”
舒毅嗯了一声,转头对王锡贵问道:“姓王的,这十七万六千元是我掏还是你掏?”
王锡贵这次没有立马跳起来,但更不会就此服输,他硬着头皮道:“怎么能由我掏?……,就算掏,我也最多掏前面的十万,而且这十万肯定还可以再商量、再压价……”
按照有关法律规定,商品(车辆)进行维修时,如果因为修理者的原因导致商品(车辆)的价值下降,消费者(车主)有权要求维修者予以价值上的补偿,消费者(车主)也有权要求修理者对产品进行复原。
当然,很多时候修理者在修坏了车辆时,往往采取继续修的办法,一天修不好就两天,两天修不好就五天,五天修不好就十天、一个月,直到修好为止。
现在舒毅要求王锡贵支付部分维修费是完全正当且有法律依据的,只不过王锡贵就是知道这个法律他也不甘心。他不是想完全赖掉,而是心里很不爽,想拖一拖,想砍一点价。
其实,无论是谁,修了不少时间,花了不少精力,五万修理费只是在口袋里过一下,最后却付出十万甚至十七万多元的费用,心里绝对不平衡,就算无奈答应也绝对不会爽快。
可车主舒毅可不会管这么多,他把王锡贵的犹豫认同为完全不同意,认为王锡贵这家伙是一个只认钱进口袋却不愿意掏出来一分的家伙,不由冷笑了两声,说道:“好,好,姓王的老王巴,我真是佩服你的胆量!你一次又一次挑战老子的底线。本少我佩服你!佩服你第一次让本少竟然要按狗屁法律来行事。”
说着,他掏出手机,孟文天冷冷地问道:“你们厂里的账号是多少?”
在他看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好人,不是尔虞我诈就是贪得无厌。
看到舒毅的冷笑,王锡贵的心就像被人猛揪了一把似的,脸色变得惨白,他忿忿地看着田启吉。田启吉也是忐忑不安。不过,他比王锡贵镇定多了,见王锡贵看向自己,他只是笑了笑。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笑什么,为什么笑。
孟文天立马朝远处的学徒工曾海宁招了招手,说道:“你把我们修理厂的账号告诉他!”
曾海宁很是吃惊,屁颠屁颠地跑到工具柜那里,从里面拿来一张纸条交给了孟文天。
而此时舒毅已经打通了电话,正在电话里安排人准备付款。
等他从孟文天手里接过纸条报出账号,双方进行了号码确认之后,他挂了手机,对孟文天说道:“三十分钟内肯定到账,十七万六千!”
孟文天说道:“行。舒少爽快,是一条汉子,等下我一定拿出最好的态度把车修好。”
他说话的样子很平淡,实际上他内心很激动:有了这十七万元维修费,不管郭秋兰分多少给自己,自己下学期的学费、学杂费以及堂伯堂婶家的三千元债务都可以解决。
也就是说在债务方面,最紧急的事情就此解决,虽然余下的债务还有很多,但那些钱可以慢慢还不着急。他自信自己这个重生的人可以轻松应付余下的债务。
接下来,自己的精力就可以转移到上辈子的岳父身上。
这个岳父不仅是自己的长辈,也是他的恩人,是他将自己这个被警方抓住的人进了部队。既然重生了,自己就应该帮他把握住那个他曾经已经抓到手的破案机会,应该帮他改变上辈子被削职为民并颓废一生的命运,也因此改变自己上辈子老婆的命运:因为岳父的颓废,上辈子的老婆耽误了治疗,小病变成了大病,导致她终身不育、过早死去。
舒毅可不知道孟文天现在想入非非,他苦笑道:“只拿最好的态度而不是最好的技术?”
孟文天不以为然地说道:“当然。这种小故障用不着我用最好的技术。呵呵,不就是一辆德国进口车吗?小儿科。”
周围的人都在心里对他一阵鄙视:你不装逼会死吗?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孟文天除了从工具柜里拿出了一个煤气喷灯,将它放在汽车旁,其他什么动作也没有做。
直到郭秋兰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他才迎上去,伸手从她手里接过一个长条形纸盒。回到汽车边,从纸盒里拖出一张锡纸来,随着他手的用力,越扯越长的锡纸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
省城来的高级技师马申鸿恍然大悟地说道:“孟工,你采取加热的方式?……,那些被郭总拿走的活塞环是不是刚才放在冰箱里冻?……,确实是热胀冷缩,可这样能行吗?”
孟文天将锡纸展开,一边用它们包着那些活塞,一边说道:“试一试,或许能行。”
也不管别人的惊讶,孟文天几下就包好了活塞,然后带上纱手套,蹲下腰,将煤气喷灯拿在手上打燃,然后对准那些包着活塞的锡纸喷着火。
仅仅烧了两分钟,他就将喷灯递给曾海宁,吩咐道:“灭了,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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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一气呵成
等了大约十几秒,孟文天将那些锡纸全部扯下来扔到一边。接着,他又从另一边郭秋兰手里接过一个挂着冰块的油纸包,打开,从里面取出活塞环,将它们一个个安装进环槽里。
等这些忙完,在马申鸿吃惊的眼神里,孟文天只是用手掌轻轻一压,活塞一个接着一个乖乖地进入汽缸体内。
马申鸿又是惊讶又是羞愧,瞪大眼睛惊问道:“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你……你怎么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你怎么就敢烧它们呢?”
孟文天笑道:“我隔了锡纸烧的,里面的温度最多提高三百五十度,没关系的,远比汽缸工作时的温度低得多。”
说完,他就安排另一个叫刘文波的学徒工上密封圈、涂硅脂。连喷油嘴的气密性都不检查,他自己就拿着扳手开始拧螺栓了。
王锡贵总算抓到了一个机会,大声而得意地喊道:“停!”
孟文天没有理他,继续拿着普通扳手将汽缸盖拧紧。
王锡贵大声说道:“姓孟的,你刚才不是说螺母螺栓都要按标准扭矩来吗?现在你自己怎么违规操作?怎么不用带扭矩表的扳手?”
他的话主要对着舒毅说的,显然他学着孟文天那一套,想煽风点火阴人呢。
果然,舒毅也用不解而气愤的目光看着孟文天,等待他的回答。
孟文天自信地道:“这可是我的基本功,我每一个手指头用力的力度都能控制,其扭矩误差不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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