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两人找了不少王德志当年的同事，也都是因为当年跟他关系很好，在一些事情上帮着他说了话，而常正武上台之后就专门给他们小鞋穿，所以至今也都没混上一官半职。
要说这些人也都够倒霉，常正武一辈子都在骏北，几次要被调进省厅，这些人都已经准备放鞭炮了，他却硬生生留了下来，继续压得他们动弹不得。
按照王德志的想法，常正武在骏北这么多年，不可能将痕迹抹得那么干净，只要有蛛丝马迹，无论是钱、权、黄、赌、毒哪一个，都是将他扳倒的好证据。
三方面人马忙的时候，林涛又成了“闲人”。这个“闲”主要是指针对常家父子的行动，实际在生意上还是有些事情要忙的。
别看地瓜坊小，业绩却是蒸蒸日上，省内各城市申请加盟的加盟商越来越多，商靖靖也在准备开3号分店。
对林涛来说，商靖靖绝对是一个强大的助力，尤其在商场上，很多事情都比林涛想得远，他只需要提出要求，商靖靖就能想出相应的对策。
郭怡伶在这方面也相当有能力，不过她是科班出身，所以做事比较循规蹈矩，跟商靖靖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悠闲了几天，林涛接到牧璀璨的邀请，赫然发现原来距离他当上《骏北晚报》总编已经过去很久了，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
相约在一家私房菜馆，牧璀璨满面红光，精神奕奕，跟之前当厂长时落魄的样子完全是天差地别。
得体的西装外面套着厚实挡风的呢子风衣，显然一副标准成功人士的打扮。出入还有专车接送，真可谓是鸟枪换炮了。
在包间落座，牧璀璨笑道：“兄弟呀，最近你上哪去了，都联系不上你。”
林涛不留情面地戳穿他的谎言，说道：“我说，咱们不能来虚的吗？还联系不上我！我的电话几乎是24小时开机，哪次响了也没有你的号码。”
牧璀璨成功回到官场，连心眼都跟着变大了，林涛这么讽刺他都没什么反应，竟然还感慨道：“你不知道啊，刚到报社，有很多事情要忙，人事要整编，业务也要熟悉。虽说我主要是过来管人的，可这新闻业务也要学，不然像前任总编一样出了问题，也要一撸到底。”
“照你这这么说，现在是走上正轨了呗？”
“有郭部长在背后挺我，报社谁敢不给我面子？”牧璀璨得意地笑道，“厂长和总编都是单位的一把手，可这管的人和事不同，感觉也差很多。”
“我看你还是更喜欢在官场里混。”林涛揶揄道。
却不想牧璀璨竟然摇着头说道：“跟你说句实在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在机械二厂的感觉。在那边没人会在我背后捅刀子，也不用提防有人会在暗地里害我，不用尔虞我诈，唯一的目标就是让厂子的工人过得好一点，每一天都过得安心、踏实。”
“你要真喜欢，哪天看到郭部长了，我再跟你建议一下。”林涛坏笑道，“大不了让你再回去当厂长呗，看你那么喜欢！”
牧璀璨登时脸色就变了，换成以前顶多是当成玩笑，可现在却知道林涛确实是有能够影响高层的能力。喜欢当厂长的感觉，那也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谁会傻到放着手中权力不要，跑去机械二厂那么个破地方去当厂长？
“兄弟，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会吓死人的。”牧璀璨连忙给林涛倒上酒，“菜还没上来，咱们先走一个，就当是我最近没联系你，给你赔不是了。”
林涛笑着干杯，然后主动拿过酒瓶倒满，举杯说道：“来吧，恭喜老哥荣升总编，我敬你一杯。”
牧璀璨高兴地喝了。
菜陆陆续续上来，牧璀璨竟然点了12道菜。这家私房菜的菜码大得吓人，就连林涛这饭量看着满满一桌子菜都有点打怵。
“他家可是需要预约的，一般来讲都要等好几天才有位置，所以一次多点一些，吃不了就打包，有几道菜热一下更好吃。”牧璀璨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对这家的私房菜更是很推崇，一道一道介绍来历。
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一箱啤酒就下去了。
“林涛，你放心……老哥我绝对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你对我的帮助，全都心里有数，日后有事，老哥必定竭尽全力，决不后退。”
牧璀璨有点喝多了，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
林涛倒是没把他的酒话放在心上，不过他却也因为他的话有了一些震动。
自己应该多跟牧璀璨这一级别的官员接触，像张潮声那个级别的官员，就算有个干爸的身份，接触起来其实也并不容易。
借势借势，能借起来的势才叫做势，借不来的就是屁。
像牧璀璨这样的官员，只要结交好了，关键时候肯定能挺身而出，最起码也能搭一把手。而越往高层，顾虑就越多，就好像常正武这件事，张潮声就顾虑颇多。
喝啤酒，林涛绝对可以做到千杯不醉，但是牧璀璨就不信了。本来这顿饭是他请客，结果完全喝大了，还是林涛结的帐。
扶着牧璀璨出了菜馆，司机立刻上前将他接过去，林涛问道：“知道家住哪吗？”
司机点头道：“知道！”这是他的本职工作，要是连领导的家都不知道在哪，还想不想干下去了？
“小心一点。”林涛叮嘱道。
司机再次点头，能让总编在这家私房菜馆会面的都是贵客，自己可得小心应对。
目送轿车开走，林涛在门口来来回回转了很久，等酒劲过去了，才上车回家。
……
几天后，一个消息传进林涛耳中，骏北竟然又多了一家地瓜坊，就连店面的装修都有上自家地瓜坊的风格。这还不算，这家用的也是全自动烤地瓜机，虽说味道差了一点，但价格便宜，只有好人地瓜坊售价的一半。
林涛不怕有人抢生意，但这种恶性竞争就没什么意思了。为此，他亲自去看了一眼，还真别说，如果不注意，真的会很容易认为这家是好人地瓜坊的3号分店。
窗口前也有人排队，不过数量并不是很多，过了一会儿就轮到林涛，他要了两个地瓜，然后很随意地跟伙计聊天。
“你这跟步行街的好人地瓜坊有什么关系，是直营分店还是加盟店？”
伙计很警惕地看着他，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涛呵呵笑道：“我原来住步行街那边，经常买他家的地瓜吃，后来搬到这边来住了，就懒着去买。”
伙计听他这么解释，就没那么紧张了，说道：“那必须啊，你没看外面写着呢，3号分店。”
林涛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可真不错，以后就有烤地瓜吃了。”
伙计满脸堆笑，说道：“您多捧场，回头给您打个折扣。”
林涛点点头，没走多远，剥开地瓜皮咬了一口，味道差别不太明显，但是他一吃就吃出来了，竟然跟自家全自动烤地瓜机烤出来的味道一样。
“靖靖，你跟我说的那家地瓜坊我去了，地瓜味道没什么差别，我想应该用的是同一款机器。”
“那就是源头出现了问题！”商靖靖口中的源头，就是骏北机械二厂。
林涛沉声道：“我去查查看！”
如果真是机械二厂偷偷制造烤地瓜机向外售卖，那就真的需要考虑合作是否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第392章 查访
林涛很希望自己的猜想落空，毕竟在跟骏北机械二厂的职工接触过，被他们的爱厂之心深深感动。
可如果真是他们违反协议，利用图纸制造烤地瓜机偷卖，那实在是抱歉，绝对会立刻终止合同。
现在地瓜坊的规模还没成气候，就已经为机械二厂带来上百万的利润，林涛认为自己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即便他们不知恩图报，也不应该做这种损害双方利益的事情。
林涛没想过自己的地瓜坊可以垄断整个市场，有别的人加入进来，也是一种良性竞争的体现。商靖靖就总提醒他，做事不要做绝，尤其是在商场上，如果做到垄断地位，就会受到多方面的注视，上面想拿你树立或正或反的典型，下面对你充满仇富心理，生意就会被逼进角落。
而只要保持行业领头羊地位，让其他人都参与进来，这样不但可以促进行业共同发展，还可以让自己避免木秀于林的处境，这才是一个商人应有的想法。
不得不说，商靖靖在这方面的认识确实很不一样。谁不想要做就做到最好，垄断整个行业，获得最高利润。而她却偏偏要逆向思维，来个共同发展，只要自己占主导地位就可以了，确实不是太主流的思维方式。
不过林涛却认为她的想法妙极了，如果按照她说的做下去，地瓜坊不但会越做越大，利润越来越多，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而实际上呢，其他一些小规模经营者必须要仰仗自己才行，否则稍稍一挤兑，恐怕就很难开下去了。
商靖靖所谓的不垄断，其实是不明面上垄断，实则是背地里的全垄断。当一个企业发展都无论技术还是创新都是整个行业里最顶尖的行列，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因为太先进，别人无法接受而关门，这一点在科技行业比较常见，而另一种就是发展成为“寡头”。
林涛可没指望一个小地瓜坊能成为寡头，只要安安稳稳能发展起来，让这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能够蓬勃发展，这就已经很满足。
可现在呢，有人找自己麻烦，林涛跟那个伙计一聊天，就明白他是知道自己所在的地瓜坊并非正牌，但他也没有否认。这绝对不是一个小伙计会做的事，必定别后有人指使，而不管那个指使的人谁，他的目标都是好人地瓜坊，这一点毋庸置疑。
林涛好脾气，不代表好欺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如果谁想要挑战自己的底限，那么不好意思，大嘴巴抽过去，绝不惯着。
来到机械二厂，林涛这一路上想了很多，在心底还是希望全自动烤地瓜机不是从这里流出去的，宁愿相信是有些人从加盟商那里买来，或者是有个别加盟商仿制的。
国人在仿制这方面相当有天赋，机械只要能够全部拆开，就能按照原品做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
所以说，机械二厂其实是只有一半的可能，另外主要也是林涛不想把这些淳朴的工人想得太复杂。
乔工知道林涛来了，立刻带着人出来迎接，他现在已经是机械二厂的副厂长了，在没有厂长的前提下，他就相当于是代理厂长，这是牧璀璨临走前能为这些工作争取到的最大好处了。
乔工本来想拒绝，可一想到牧璀璨走后，厂子又出于群龙无首的处境，为了厂子的发展，他便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
正式运行了一段时间，效果还是相当不错，他也渐渐融入了角色。
“林涛，你这位贵宾可真是鲜少主动露面啊！”乔工调侃道。
林涛笑道：“我倒是想总过来，可要是没订单还敢往这边跑，实在是没脸见人。”
乔工说道：“你是我们二厂的贵宾，不管什么时候过来，有订单没订单都一样。”他那个年代的人讲究的是真性情，被金钱的羁绊还真是不多。
“您到是没事，我就怕年轻人在背后戳我啊！”林涛哈哈一笑。
乔工也笑了，说道：“这绝对不可能，我们这些孩子都淳朴得很，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来到副厂长办公室，面积竟然比厂长办公室还大一点，不等林涛说话，乔工便说道：“这间屋子原本是档案室，后来被清理出来给我当办公室了。本来我是不想要这么大的办公室，万一等厂长上任了，发现办公室面积还没有我的大，这是犯忌讳的事。可大家坚持，我也没办法，只能接受。”
给林涛倒了杯水，乔工又说道：“条件简陋，没有茶叶，喝点热水吧。”
“水比任何饮料都要强得多。”林涛接过来喝了一口。
乔工微笑道：“林涛啊，这次来是有事吧？”
林涛也不玩虚的，点头道：“是的，我这次是专程过来的。”他把买来的烤地瓜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乔工，你先尝尝。”
乔工笑道：“怎么，你又研发出新品种了，想要再次更改烤地瓜机的功能？”
地瓜还是温热的，乔工剥开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味道没什么变化，就是烤地瓜机批量做出来的。当初在做样品测试的时候，他可没少试吃，所以一入口就知道味道对不对。
“林涛，这是……”乔工有些疑惑，却忽然觉得林涛这次有点来者不善。
林涛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乔工的神态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二厂和林涛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找牧厂长走时说的话，如果林涛能占据北方大半市场，光是制造烤地瓜机的利润也足够二厂坚持个两年的。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林涛肯定会从源头找起，而全国能够制造适配林涛地瓜坊要求的烤地瓜机，就只有骏北机械二厂。为此，林涛还收购了机器的专利权，并且让给了厂子三成技术股。也就是说，一旦二厂的产能跟不上，就可以向其他工厂授权，因为有专利存在，这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林涛对二厂可谓是仁至义尽，感激还来不及，正常来说是绝对不应扯后腿。
乔工对自己很有信心，可数量更多的年轻人方面，他还真是不敢打包票，就一定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会不会是加盟商方面出了问题？”乔工说道，又补充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推脱责任的意思，如果真是厂子有人做种事情，我绝对不姑息！”
“我已经让人去巡视加盟商了，如果有一家少烤地瓜机，就撤掉他们的加盟资格，并且还要将对方送上法庭！”
乔工说道：“这样吧，你给我两天的时候，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准确答复！”
林涛点头道：“我相信乔工的人品，也希望不是从二厂流出的机器。”
乔工忽然轻轻一叹，说道：“我也希望如此！”
离开二厂，林涛驾车来到《骏北晚报》社，在门卫处登记，然后上楼直奔总编办公事。
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林涛推门进去。
办公室环境相当不错，差不多有60多平米，装饰得很有格调，倒是符合报社这种文化单位的气质。
“刚才交待的事情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牧璀璨头也不抬，奋笔疾书，不知道在这什么东西。都什么年代了，写材料写稿子竟然还用比，再怎么也快不过电脑。
“牧总编，忙着呢？”林涛的语气满是调侃。
牧璀璨抬起头，“哎哟”一声就站了起来，放下笔就走上前，说道：“你小子过来也不打个招呼，我还以为是同事呢，快坐快坐！”
牧璀璨亲自送上茶水，陪着坐下来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天还让你花钱了，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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