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巨星- 第57部分

　　　　赵老五极力的板着脸，肌肉却因激动而震颤，小老头大概听懂了儿子想要表达的核心，祖坟上冒青烟不过于此。

　　　　半晌，他挤出话：“就是抓紧找个对象吧。那个叫小爱的来过几次……”

　　　　赵雁翎打断他：“有钱怕缺女人么？穷人叫光棍，有钱那叫单身。我这种情况叫单身，不叫光棍。”

　　　　张爱肯定是胖子招惹来的。

　　　　咂么咂么味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儿。赵老五不说话了，果然有钱才敢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切了猪肉条喂给老黑和疙瘩，看凶猛生物进食是种享受。它俩毛还没长齐，但狰狞相已显，双眼不怒自威，扁嘴上外骨骼的锯齿已经成型。

　　　　四翼鸟孵化周期漫长，但生长速度日新月异，过不多久可能就将成为盘山岭领空霸主。它们的腿因为连着后翅，并不灵活。但粗壮有力，后爪的抓握力极强，爪尖锋利如刀，尤其如同恐龙的后指弯的像镰刀，赵雁翎毫不怀疑能轻易给猎物开膛破肚。

　　　　巧克力处于人类小孩讨狗嫌的阶段，看见赵雁翎三分钟热度，就又跟淘气疯跑去了。

　　　　淘气可能和猴子朝夕相处，也变得猴精猴精的，湿漉漉的大眼睛里玄机暗藏。它染上了喝啤酒的恶习，因为不栓缰绳每天乱跑，游客见了觉得新奇就喂它喝了两次，结果瘾头就上来了。

　　　　见到赵雁翎，它颠颠跑来把脑袋拱他怀里蹭。

　　　　赵雁翎感觉不对劲，老妈张琴就说：“它这是馋啤酒了！”

　　　　说着，就起开啤酒放地上，淘气咬着瓶嘴仰脖灌。熟稔度＋100，滴酒未漏。

　　　　“这不是惯得么？”赵雁翎指着它说。“喝完不会耍酒疯吧？”

　　　　张琴不以为意：“条件差的时候，想惯也惯不了。你爸不喝酒，你刘姨他们来咱们家玩，送的酒没人喝，放着也白瞎了。天天跑动，那点酒精马上就消化了，不碍事的。”

　　　　巧克力亟不可待，薅着淘气鬃毛连连催促它跑起来。

　　　　淘气干了这瓶啤酒，打着响鼻撒欢远去。

　　　　“早点回来。”张琴冲淘气和巧克力喊，就像是赵雁翎儿时那般。然后跟赵雁翎说：“前些天有二流子起坏心眼，偷了杨老三的大鹅，看见淘气又想去抓。结果被杨老三发现他拴着的大鹅，拎着镐把好悬没把小偷打死。血赤糊拉的样，把我们吓坏了。”

　　　　不要觉得杨老三好心，他其实是盘山岭的搅屎棍。因二儿子在派出所当巡警，曾跟人叫嚣：“派出所我家开的，怎么地？”

　　　　狂的没边。

　　　　这人像疯狗，逮谁咬谁。

　　　　以前人们生活水平低下，经常有来盘山岭偷鸡摸狗的小贼。不过这个杨老三确实敢下死手，两口子野蛮的性格如出一辙。几年前，有人拿迷药包子偷他家的土狗，被两口子拎锄头追杀五里地，把胳膊都给刨折了，最后也不了了之……可现在法制健全，这虎比一把年纪还这么愣，早晚得进去。派出所也不是他家的，他儿子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片警而已。

　　　　张琴告诉儿子，这通打，警钟或许能敲响好几年。

　　　　赵雁翎卧室杂物清空，新购的展览架上罗列他多次探险所得，有猎狗牙，有箭尾鲎背甲，有阿呆羽毛，有老虎合影，有紫黄晶和坦桑蓝，也有各式古玩，其中不乏珍品。

　　　　除此外，还有一瓶小型箭尾鲎的毒液，少许就能麻翻一头牛。

　　　　赵雁翎在琢磨改良祭红码，不能让它如同国术没落，去伪存精糅杂现代化的探险专业知识，让它变成一门艺术。

　　　　这时，邵义从南洼子回来，进屋站在赵雁翎身旁羡慕的看。

　　　　赵雁翎想起这孩子种种经历，感觉匪夷所思。这千里辗转，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他没见过没听过心智如此坚毅的孩子，张彦君那是聪慧，可能论意志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想起给他安排上学事宜觉得头痛，非亲非故要怎么操作？

　　　　他注意到邵义眼中的羡慕便心思活泛，开口问他：“邵义，探险家不是天生的，我有一套家传的祭红码，能走到今天，祭红码功不可没。想学么？”

　　　　邵义大喜过望：“想学，叔我能吃苦的。”

　　　　正中小坏，邵义喜不自胜，雁翎叔说的祭红码，肯定是男子汉的标配。

　　　　“现在说吃苦还为时尚早，祭红码不是洪水猛兽，只是方法而已。以后能走多远，还看你自身修行。祭红码就是狩猎术，我却很少用来杀生。但经历这么多事后，才发现祭红码最宝贵的是它的核心思想。比如我在蓝翎岛面对箭尾鲎，生死关头反其道而行，就是从祭红码中得到的启发。另外我把战神舞教给你，这种既像武术又似舞蹈的运动，十分适合发育中的人练，不会耽误筋骨生长反而有所促进，可激发你的柔韧性。”

　　　　邵义双眼放光，忙不迭点头，生怕赵雁翎反悔：“叔我可以不上学，我一定把祭红码和战神舞学好。”

　　　　但想学祭红码必先识字，邵义说他能识文断字，姐姐活着的时候手把手教他的。

　　　　在给邵义安排好之前，暂时就教他祭红码和战神舞。这放古代就是屠龙术，轻易不会外传。

　　　　让赵雁翎没料到，邵义学习祭红码和战神舞如有神助，进步飞速，连他都开始嫉妒。

　　　　这是个天生的猎人！

　　　　“你没事的时候，去找盘山岭的刘考。别看那家伙人傻，但心灵手巧，你能练到他的地步，设任何陷阱都不成问题。我教给你的都是固定套路，要懂得推陈出新，懂得灵活变通。平时多锻炼，身体素质才是一切的基础，但切记，你没到十八周岁前千万别负重健身，那会耽误你长个子。以后要是进了探险这行当，免不了和人高马大的老外打交道，碰上小摩擦，个子小动起手来要吃亏的。”

　　　　这是个闻过则喜的好孩子，虚心受教的态度令人满意。他把赵雁翎的话当成金科玉律，赵雁翎很想告诉他个人崇拜要不得……

　　　　邵义在淘气和巧克力陪伴下，找到编筐的刘考。看着衣裤藏污纳垢的傻子，邵义迟疑了。他没和这类人打过交道，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

　　　　刘考嘻嘻傻笑：“我认识你，你给二肥子收蛤蟆籽了。”

　　　　这孩子懂事有眼力见，看到活抢着干，住在赵雁翎家里张琴和赵老五也不烦他。多双筷子的事，条件好了以后越热闹越好。

　　　　邵义点头：“雁翎叔让你教我编筐，等我学会了，给你买烟。”

　　　　听他提起烟，刘考想起别在耳后用烟屁股合成的烟卷，叼着点着惬意吸口：“那得黄金叶才行。”

　　　　“成交！”

　　　　……

　　　　言传身教才能把学习效率提升到最高，赵雁翎准备带着邵义进山，顺便去九星连池走一趟，看看老虎生活的顺不顺心。

　　　　“刚回家，气没喘匀呢，就又出去疯！”张琴正步入老年人行列，唠叨能力见长。

　　　　“人家动保科需要我配合，要给老虎做体检，我不能食言而肥啊。”

　　　　他将老黑和疙瘩带上，特意用皮子和木头做个肩架子，可以让它们稳固身形。

　　　　老黑和疙瘩刚学飞，鹰隼试翼风尘吸张，正是训练它们的最佳时期。

　　　　西疆那边也有山，但普遍光秃秃的，寸草不生的荒地随处可见。邵义头次见松涛林海，风吹飒飒，地上有道道野猪拱出来的沟壑。加上得知要传授实战本领，顿时壮怀激烈，彪悍的人生自此为，兴奋的不得了。

　　　　“那边是貉子洞，这玩意爱干净，不用教就懂得定点排泄，你要是看见野外的粪堆，基本就是它们了。另外，獾子喜欢和它们同穴而眠，这就叫一丘之貉。”赵雁翎指着某处融入雪水臭气熏天的粪堆说道。

　　　　邵义还想去一探究竟，被赵雁翎拉住。

　　　　貉子好说，獾子狗急跳墙会咬人，黄土崖有猎户抠獾洞时有被咬掉手指的，凶得很。

　　　　山上海拔高温度低，风吹来凉意阵阵，十分舒爽。赵雁翎随手将直播打开……

　第108章　进山

　　　　（全本小说网，HTTPS：//。）

　　　　金阳来到最近名声大噪的盘山岭，但不是来游玩的。全本小说网，HTTPS：//。m；恤下手臂露出卷云图纹身，气质阴翳，只有双眉间蔚然而深秀，的确有吸引女孩子的本钱。

　　　　他是来踩盘子的。

　　　　“大爷，盘山岭现在游客真多哈，您知道超市在哪么？”

　　　　二爷打量眼前气质不凡的小伙子，注意到他的麒麟花臂，不冷不热回道：“空气是好，俺们这招人来。超市过了石头桥就是。”

　　　　金阳露出笑，掏出芙蓉王递过去：“大爷您抽这个。不光山水好，空气好，连人都好。盘山岭有个叫赵雁翎的，是个大明星，我还没见过明星呢，就来瞧瞧。”

　　　　二爷接过烟卷，往耳后一别，把蛤蟆嘴卷上点着，语气客气不少，话也热络起来：“大翎子，那孩子真是好样的，有能耐！那可不光是明星的事，明星多了，没几个能上新闻联播的。那孩子，一年里上了两次新闻联播，你说厉害不？他爷赵老炮泉下有知都能笑的爬出来……”

　　　　今年慕名来盘山岭的游客中，至少三分之一奔着赵雁翎去的，剩余三分之二也跟他有千丝万缕关系，二爷早就习惯了外来人打听。

　　　　金阳点头附和：“是，是，我这不就来转转，中午在这吃个饭，要是能看见赵雁翎就更好了，和他一起拍个照发朋友圈上，老有面子了。”

　　　　“网啊？你们年轻人玩的那一套我不懂。找大翎子？那可不巧，听说大翎子进老林子了。那孩子随他爷和他爹，天生劳碌命，有钱不会享受。换成别人早进市里买楼住了……”

　　　　金阳耐着性子，听老头子罗里吧嗦。

　　　　……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我是老赵，我在大白山脉，我要去见老虎。”

　　　　两个水友配合默契，赵雁翎乐不可支。

　　　　“你肩膀上的，是四翼鸟吗？你竟然私藏四翼鸟，好大的胆子！”

　　　　赵雁翎变戏法的拿出两个证件，正是老黑和疙瘩的“身份证”。

　　　　多亏他有先见之明，不然遗患无穷，免不了被眼红者拿来下绊子。

　　　　“当初在大白山脉喝醉了，捡了两枚蛋。回来放炕头，自己孵化出来了。那会四翼鸟还没入红皮书，所以它们现在是我的合法宠物，绝不含糊昂。”赵雁翎从口袋里抽出一条鱼肉，分别塞给老黑和疙瘩。

　　　　水友大为羡慕，现在宠物之风盛行，小视频社区上晒鹦鹉、蜜袋鼯、猫头鹰、小香猪的比比皆是。看人老赵，玩的是独一无二的四翼鸟，玩的是从北美带回来的野马。

　　　　说到野马，水友询问淘气的伤势。

　　　　赵雁翎想起淘气喝酒的一幕：“哪还有伤！染上酒瘾了，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比在大草原还快活，吃香喝辣的，被我妈惯的不像样子。我现在把照片贴微博上，你们看看就懂了。”

　　　　水友见淘气咬着酒瓶对嘴喝啤酒，马背上巧克力龇牙咧嘴的冲屏幕扮鬼脸。

　　　　“233”

　　　　“年纪轻轻成了酒鬼。”

　　　　“巧克力是逗比版的猩球崛起。”

　　　　“看的我也想搬农村住，但是可惜没钱。咦？搬农村为什么要有钱？”

　　　　赵雁翎给新晋粉丝介绍邵义，老粉丝对他却不陌生。

　　　　水友又说起荒野boss排行榜，让当事人给出最具信服力的结论。

　　　　和老调重弹的野生狮子老虎谁厉害难分主次一样，狮子生活在热带草原，东北虎汗腺不发达只能生存高山雪岭，无论把哪一方送到对方地盘都不公平。奥运会比赛运动员都要遭受气候和环境影响，遑论野兽。

　　　　赵雁翎只好模棱两可：“不能以我受伤严重程度做参考啊，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太过分了。”

　　　　这时邵义指着树上叫道：“好大的野猫！”

　　　　赵雁翎循声望去，树干上一只近米长的大猫，身体粗壮，四肢修长，尾巴短粗，耳朵上长着尖毛，身上全是细小斑点。它目光里透着机警与狡猾，歪脑袋打量二人。

　　　　“这是猞猁，比猫厉害多了。假使你冬天进山，干粮没了饿肚子，看见猞猁踪就循着踪迹寻找，肯定能找到被它埋雪里冷藏的兔子，就能饱餐一顿。”

　　　　天气转暖，为降低新陈代谢冬眠或半冬眠的生物纷纷出洞，这些生灵点缀了苍莽逶迤的群山，使得冰冷冷的土地焕发生机。

　　　　一路上，野兔，红头胸鸭，山鸡随处可见。赵雁翎敦敦教诲，事无巨细都给邵义讲解，就算树鸡筑巢喜欢找低矮树干、鹰隼的巢穴最不讲究随意找点枯枝搭一起，连这些小事都说了。同时不落窠臼，并非拿祭红码照本宣科。

　　　　水友心说这也不是老赵性格啊，以前若非他们主动问，老赵很少给讲解这些。用老赵话讲，大家都不是傻子，国内耳熟能详的动植物非得啰嗦一遍，水字数呢？

　　　　赵雁翎指着腐叶扒开的地面，对邵义说：“你在这设个套，里面有瞎目鼠子，看你能不能抓住。”

　　　　邵义对他言听计从，严格执行。

　　　　这时水友终于明悟。

　　　　“你这是要带徒的节奏？”

　　　　“这孩子倒是踏实，人又机灵，确实是好苗子。”

　　　　“这下有人继承你的衣钵了，要不收我当关门弟子吧，你的生活正是我梦想中的样子啊。”

　　　　赵雁翎俯身摘去指甲盖大小的背面是紫色的草叶塞嘴里嚼着，脸上因酸而扭曲，口水泛滥开。

　　　　“这个你们肯定没吃过，酸叽溜，这种酸很独特，吃一片还想吃，酸也是可以上瘾的。在我们这，管暴躁的性格叫酸叽。你要是听谁说你酸叽，那你就要改改脾气了，不然会失去朋友。”

　　　　他采摘了些酸叽溜叶子和梗收好，起身看邵义的杰作。

　　　　邵义双手全是富含腐殖质的黑土，所谓黑的流油，就是因为枯枝烂叶带给黑土地的养分，城里人喜欢春天上山挖土回去养花，但小青山不允许这么干。动物嗅觉灵敏，要消除人类的汗味才能不被发觉，黑土正好能遮掩气味。

　　　　“叔，弄好了。”

　　　　水友说没看见什么啊，陷阱在哪？

　　　　赵雁翎和邵义往前走，瞎目鼠子喜欢钻土的浮皮，有清晰的痕迹可循。两人很快就找到正扬尘翻土的正主，在另一边吓唬它。

　　　　这时肩头四翼鸟发现地面动静，张开嘴发出尚且稚嫩的厉啸，跃跃欲试要对瞎目鼠子下手。

　　　　由于声音就自赵雁翎耳边发出，耳朵轰然作响，在啸声外又听到常人无法接收声波，和大象的次声波截然不同。

　　　　超声波！

　　　　老黑和疙瘩似乎在用超声波交流信息，它们一左一右扑腾翅膀想要前后围追堵截。

　　　　赵雁翎伸手把它们抓住，重新放回肩膀。

　　　　祭红码中有熬鹰训鸟的法子，还给鸟类的智商高低、易训程度、凶猛滑头等作出次序排名。比如智商以乌鸦、燕雀、鹞子、铜蜡嘴、蒿子、梧桐等次序排行。熬鹰先上架对视磨脾气，后润毛，再炼胆，认手认食、追手追食和饥饿反射训练。

　　　　这过程可能严重亏膘，比如起初人和鹰大眼对小眼多个小时水米不进，目不瞬眨；比如润毛要用温水沾湿羽毛让鸟变得老实，所以冬天不能训，容易让鸟感冒；饥饿条件反射也很残酷，那滋味谁饿谁知道。

　　　　老黑和疙瘩是赵雁翎从小养大的，他不打算用老一套方式训练。现在和遇到大象时那样，能够听懂它们独特声波，训练似乎可以另辟蹊径。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单骑卷平岗，做不到这些算什么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