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蛋哥儿气得快哭了,回头盯着瘦高个子,苦不堪言地问着:“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他妈让警察抓住,不得崩了我?哎哟,这谁呀这么损,坑死我了。”
验货的笑了,接应的也笑了,瘦高个子反而把他放了,笑着道:“哈哈,哭什么?你是本年度最成功的走私分子,有前途啊。”
接货的乐了,笑着道:“前途有,不过有点糊涂啊,这不是崩了你的问题,而是够崩你好几回了。哈哈……”
几人都哈哈大笑着,二蛋儿呲牙咧嘴,难受无比,而其他人看着这位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还以为吓破胆了,没人理会他。
货就安装在胶囊药品袋中,这层伪装成功地骗过了忙得焦头烂额,只顾敲车身夹层检查的缉私人员。
或许所有人都没想到,犯罪分子竟会如此大胆,走高速,送的还是新人,里面却是黑火药。
清点,出货,装卸,交易开始了………
信号发出去了,蛋哥儿就等着人赃俱获,不过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时,让他多了一层忧虑。
……………………………
……………………………
“信号,有信号……”
一直枯坐守着接收仪的吼了句,一室都涌上来,张立涛几乎是奔进来了,焦急地喊着:“什么地方?”
“在……在……”技侦员比对着座标,猛地脱口而出:“东海市郊”。
“联系东海市警方,协助我们的特警跨省追捕”!
滴滴……像命运故意捉弄一般,刚喊出地方,红点消失,跟着轰隆隆的雷声挟着闪电,把满屋照得透亮。
雷电天气,阻碍了信号的传输,张立涛焦虑地让属下接通地方特警的通讯,问着能不能准确定位。
技侦在满头大汗地盯着仪器,手哆嗦地乱摇乱晃,可仪器静默着,像嘲笑一干警察一样,再也没有显示出信号的位置。(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三四四章 全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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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队吧,三组四组回市区……通知宁涛一组,继续监视衢江码头”。
折腾了十几分钟无果,张立涛黯黯下了这么一个命令。抓捕的机会稍纵即逝,磨蹭了这么长时间,等有信号也误了。
他喉咙里像噎着东西一样,咳了声出去了。一室的技侦,拿着通讯已经接驳通的,里面已经传来的兄弟单位的声音:喂,您好,这里是东海市特警三中队,请输入密码验正身份………
没用了,由省厅申请的东海特警指挥权也没用了,天网恢恢,疏漏太大了。
张立涛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蹒跚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颓废了良久,他又狠狠地腾地站起身来,一股不服的怨气充斥着心胸,又一次快步进了技侦指挥室,发布着今夜的最后一条命令:“命令所有参案警员,一个小时内务必收拢归队,不得暴露形迹……命令宁涛一组,严密监视衢江码头,不得妄动……命令所有监视人员,放开监视距离。”
这像一个大放手的举动,让很多人不解。
更不解的是,连针对贾无言、曾胖子等几个重点嫌疑人的监视居住也撤了。更详细一点的,只有很早以前隐藏在罪犯身边的一个特勤清楚,他接到了一项新的任务上路了。
找回鱼饵一号,只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也只有他统观了整个犯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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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饵一号,此时正萎顿在墙角,欲哭无泪。
本用他钓鱼,最后鱼是上钩了,可将他啃的一点不剩,不慌不忙的游回深海。
东西搬完了,都上车了,车发动了,车走了……可警察叔叔还没来。
二蛋儿自认可没有警匪片里一个灭一伙的本事,所以他只能装孙子,也不是装,此时他就觉得自己像活脱脱的一个孙子,真他妈郁闷,以前坑人积攒的人品大爆了,现在好了,被人坑了把,还替人数钱呢。
人格的侮辱可以忍受,智商的侮辱实在让人难受,将来这事出来,他估计自己脑袋上得画两个字:一个傻、一个逼!
如果加上一个形容词,应该是“最蠢的”。
“嗨,小子,过来。”瘦高个招着手,是叫他呢,此时完成了交易,危险已经解除,顺利地干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根本不用怀疑二蛋的身份了,就一个被人蒙着送货的马仔而已。
原来不是两个,而是六个人,都看着蛋哥儿,还有人打着应急灯,照着二蛋的脸,蛋哥儿遮着眼睛,怯生生地站起来了,怯生生地走到这伙人跟前,紧张兮兮地道:“老大,不给钱就算了,可别灭口啊,我啥也不知道。”
肯定没有灭口之虞,干这么大事,还用自己灭?那些人看二蛋亲着呢,拉满满一车火药通关,试问这天下有几个人敢干?
可就偏偏还是这么位懵头懵脑地干成了,他们个个哈哈大笑,带头的瘦个子扔给了一摞钱,总有一万的样子,就听他道着:“拿着,使劲吃、使劲喝、拼命嫖去……回头还有,过两三天没事了再联系老假,听明白了。”
“明白,谢谢老大。”二蛋接着钱,点头道。
“哎呀,这么好的马仔,怎么我就没碰上……老假真他妈走狗屎运了。”瘦高个子感叹道,拍拍蛋哥儿的肩膀,实在欣赏不已。
二蛋儿愧不敢当了,紧张地道着:“老大,这…这事太危险,我以后不敢干了。”
“后悔也晚咧,这一车够崩你十来回了。”有人取笑着他,惹得其他人又笑了。
反倒是疤脸瘦高个子安慰着蛋哥儿,不过话就太糙,就听这位老大安慰道:“小伙子,想开点,这事就跟娘们叉开腿挨操一个理,第一回难受,以后就都成了享受了……走了。”
众匪哈哈大笑着,一帮人呼啸而去。
人走了,二蛋奔出去了,深夜、大雨、电闪雷鸣,闪电的余光拉长了他的人影,他傻傻地站在雨中,想着那一车的黑火药,想着是自己亲自押送通关,那一刻的感觉是多么的复杂,让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人生,就像这个迷茫的夜,根本看不到方向。
是啊,这该回哪个组织里去呢?
“……情况汇报这样写,关于6月20日行动,由于强台风影响,通讯中断,指挥受到影响,未能组织起有效的排查,致使错失良机,这一点我负主要责任……同时加上一点,我们已经基本查清了该犯罪组织的结构,大致人员构成,并对其中重要的若干嫌疑人进行了监视居住,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就这么写。”
张立涛手指点点,小龚记着要点,微微蹙眉,下意识的往上探了一眼,张处还不到于五十的年纪显得苍老的吓人,特别是这两天,憔悴得快让人不认识了,没办法,又一次行动失利,连鱼饵一号都丢了,憋得快起火了。
事后数天,所有人话里都有火药味,几个行动组四五十号人,加上技侦7人,,全部因为任务失利滞留于此了,重新开始的布局仅限于外围的排查和监视,一无所获。
“小龚,有什么动静?”
“没有,三个嫌疑人回去就再没有出来过,高强他们的监视。”
“码头呢?”
“没有,正常的再不正常了,每天按时上下班,连门都不出。”
“越正常就越不正常,这几天都没有他出去应酬,也没有接触那个女人,应该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可是,他们不可能发现鱼饵的身份吧,他去了什么地方。
说到此处,又是痛处了,两天居然没有找到二蛋在什么地方,没有汇报,没有回去,没有找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隐藏深处的特勤漫无目标地找了很久,每次带回来的都是失望。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小龚小心翼翼地问。
“先找到人,不找到他,没法动……如果,算了……先做汇报吧。”张立涛想了想,没有敢把如果说出来,长叹着气,这一件,他生怕要成为自己职业生涯的滑铁卢了。
一切还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对现有的嫌疑人身份、背景、前科进行深挖细查,从战堂、忠仁信三义,哪一个也是劣迹斑斑,不过可惜的是,没有任何证据。贸然行事,对于普通人可以,对于这种有钱有身份的人,怕是出丑的会是警察。
……
“三狗子,说说吧”!小龚加上一个记录员进行了临时突击。
“说个毛啊!有你们这样对待自己人的”?三狗子心中那个气,反正是两边都不讨好,烦着呢!
“20号的具体情况”。小龚面无表情的问。
“该说的我都说了,其它的不知道”。
“你的兄弟二蛋在哪”?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二蛋那狗日的还在外面潇洒?赶紧给哥松了,不然捋担子不干了”。
“你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吧”!
一连突审被抓五人,可基本情况相同,要么不知道,要么知道也当不知道,他们简直将警局当成自个儿家门,不带一丝害怕的。
想用个私刑,别人和你讲法,当和他讲法,他又缩着脑袋当老炮,横竖就是不说。
这个愁云惨淡的日子到今天仿佛注定结束似的,没到午饭时间,突然有位技侦没敲门就冲进来了,把房间里专案组三位核心人员吓了一跳,看着他急切地脸色,张立涛下意识地问:“有消息了”?
“电话来了。”技侦兴奋地道。
于是这三人,也像疯也似地,趿趿拉拉往会议室奔。不经意间,他已经成为这个士气低迷团队唯一的强心针了,因为只有他才可能直观地知道那个雷雨交加的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立涛失态地抢拿着专用手机,轻声呼了句:“喂。”
“呼叫老家,报你的联络码。”电话里传来了疲惫的声音。
张立涛把手机递给内勤的个大姐,为防错失消息,通话前都是联络对码,那大姐有点颤抖地接着手机,轻声呼着:“这里是老家,联络码四个八,你在哪儿?”
听到电话里的地址,挂了电话,那大姐看了处长一眼,心事重重地出去了,三个人在楼道着边说边走,快步向楼下走去,乘着辆车,驶出了警局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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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不远,就在坊门街中段的一处茶馆里,距离大楼不到十公里,到地方时,张立涛与小龚异样地对视了一眼,这个菜鸟还有点头脑,选择的地方正是衢城步行街,人声噪杂,往来众多,正适合这种秘密不密的见面方式,不引人注意。
在四号包厢中,终于见到遍寻不着的二蛋,满脸胡茬子长了,来的三人看着零乱的包房,一堆烟头、一壶热水,桌上凌乱放着几个一次性碗筷,里面还有些肉丸的汤底散发着恶臭,再对比颓废成这样的小伙,如果不是任务失利,一定会以为是失恋的想办法自虐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四五章 事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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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联系家里?”张立涛生气地问。
“我这不联系了吗?”蛋哥儿不以为然的反驳道。
“20号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龚着急地问。
“我还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信号发出,没有支援?”二蛋吹胡子瞪眼。
看样子有点火大,那位姓赵的大姐赶紧解释着那天的天气情况对信号追踪和定位的影响,听到这个情况,怕也是天意了,二蛋颓然而坐,拿着茶杯,一仰头,把最后几滴倒进了嘴里,夹杂着烟味,除了苦味,什么味也没有。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张立涛放缓了口气,靠窗站着。
“判断的没错,送货。”二蛋回道。
“有违禁品吗?”小龚接着问道。
“有。”蛋哥儿点点头。
“怎么送出去的?当天参案的警力和缉私人员,上百了,几乎所有的路口都卡死了。”张立涛不解的询问着。
“这个。”二蛋抿抿嘴,叼了根烟,点着,使劲抽了一口,看着三位期待的人,半晌才道:“我亲自送的,拉了一货厢,就从检查站过去的。”
平淡一句,恰如平地惊雷,把张立涛、小龚、赵大姐震在当地,这个手笔够大,全警的眼光都盯在走私小道上,要是从高速路过去,又是对警察的一种巨大的嘲弄了。
这其中的隐情肯定多了,否则不会把孩子纠结成这样。再说了,当天的安检把不确定的物品全部予以暂扣处理,怎么可能大摇大摆过去。
“慢慢说,把细节重头到尾说一遍。”张立涛看到了楼下无事,拉上了帘子,示意着众人噤声。
这三位,听着蛋哥儿这趟离奇的卧底之旅,此时回过头看,所有的判断都是正确的,确实走货,确有违禁品,确实也趁着台风的天气,唯一的疏漏就在于,太过自信自个儿的判断,认为新人不可能承担的了重任。
将矛头全直向了别人。
有谁会想到沿海公路,分八辆车,把“运费”最便宜的一辆给他,除了一本驾证,这一趟等于白跑,让他放松警惕、放平心态,坦坦然然地走高速,过了关就是财源滚滚,过不了关嘛,折得无非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替身。
所有的犯罪手法再罗列出来时,都觉得非常之简单。将黑火药埋于胶囊之中,用正常的海外购置通关,用正常的途径运输,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走得还是排查最松的高速路。
这么简单的办法,听得张立涛脑皮一阵发麻,要一直就是这样走的,衢城这码头究竟运送了多少违禁品,那恐怕要成为一个天文数字了。
“就这些……”
蛋哥儿神色呆滞地说完,看看三位听天书一般的正义之剑,冷不丁发了一句感概道:“妈的,好坏都是奸似鬼,在这边给人当枪使,到那边,也给人当枪使,一不小心就他妈上当。”
看来这次被刺激得不轻,发现自己智商严重有问题了,不过话可不中听了,小龚生气地斥着:“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当枪使?一点组织纪律观念都没有,事后不及时向队里汇报,你看看你,有没有一点线人的觉悟”。
“不你们把我整成这样了吗?要早对我哥俩重视一些也不会闹这样,以为我们说着玩儿的啊?”蛋哥儿反犟了句,气得小龚直翻白眼,他不经意看到张立涛,却发现张立涛很不悦地瞪着他,他赶紧噤声了。
而张立涛那双严厉的目光,对蛋哥儿来说是免疫的,他看到了,切了声,不屑了,扬着脑袋,靠着沙发,就码头老炮儿的得性:反正就这样了,你看着办吧。
低头一地烟头,瞥眼一片茶壶,沙发上零乱的衣服,恐怕他这两天也不好过,无意识地替人运送了那么多黑火药,恐怕对比他的身份要有压力了。
有时候压力是动力,可有时候压力就是压力,铁人也有被压垮的时候。
张立涛看着二蛋,没有责备的眼光,他踱了两步,在他面前站定了,开口道着:“主要责任在我,太急功近利了,也太轻敌了,没有考虑他们会用几个疑似目标干扰视线,真正的目标却金蝉脱壳到了外围。更没想到不到几天功夫他们就敢启用新人。而且后续力量没有及时熟悉、跟进,我正在向市局做检讨。”
这一句,让蛋哥儿脸上的忿意冰释了,他叹了口,同样很黯然,不经意地已经溶入到这个团伙和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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