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哥儿一屁股跌落外地,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
……
一天过去了,他在房间没有出来。
两天过去了,他只吃了一碗面条,还是没出来。
一连四五日,他出来后脸上竟出现了络腮胡,双眼、脸上凹凸的明显。
“我去救我爸,告诉我他在哪”?蛋哥儿声音嘶哑,瞳孔中散发着慑日的光芒。
梦梦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不知道,你朋友前两天来过了,他说去救你父亲,还给你留下了一个人”。
“谁”?
“曾经给你下药的人”。
“他现在在哪”?蛋哥儿很冲动,想杀人。
“我去带他出来”。梦梦进入小房间中,片刻之间带出一个被绑着双手的男人,嘴上还贴着封条。
看他的神情,显然是受到了长时间的虐待。
组织为了让他不乱说话,药物与精神、肉体的摧残可不在少数。
他便是邢十三曾经宿舍的老二————韩光。
以前的兄弟,如今不但形同陌路,还成为了生死大敌。
“把他的封条撕开”。蛋哥儿恨,痛恨他们的不择手段。
“为什么要对我下药”?
“我爸在哪儿”?
“为什么要连累到他”。
他质问,一拳狠狠的打在他的肚子。
韩光痛苦的叫了一声,他想说,但有顾忌,而且药确确实实是他下的,唯一有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既是对他做什么的事情的一种道歉,也是对曾经兄弟的一种歉意。
“我不需要对不起,回答我的问题”。蛋哥儿双眼一瞪,瞳孔微缩,一种兽性正在滋生。
韩光默然,过了半响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给不了你答案”。
蛋哥儿一怔,喘着粗气恐吓道:“你信不信我将你沉在衢江内喂鱼”。
韩光不答话了,低着头沉默着。
“把他关进去,晚上还不开口,我说到做到”。
“你别冲动”!落樱脱口而出,那是一种本能的关心。
梦梦不高兴了,隐晦的瞪了她一眼,不过随后也是附和道:“落樱说的没错,杀人是犯法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真的很烦,突然生出了那么多事,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半年多来,又习得一身匪气,讲究江湖规矩,即使沾血了又如何?
三人在沉闷闷的大厅中,从晚霞斜射到灯光亮起,在汽车轰鸣,到逐渐平息。
蛋哥儿起身了,去了小房间,将人给拖了出来。
“车钥匙”!他来时已经看到别墅门前停了车,加上此时的夜色神不知鬼不觉。
他不想杀人,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压在心头由不得他,即便是现在也只想着这个被绑的混蛋能痛痛快快的给了回话,不到逼不得已,二蛋不想逼自己也不想逼任何人走上绝路。
“钥匙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两,不能义气用事”。望着他脸上的悲伤,梦梦郑重的道了一句。
“好”!蛋哥儿爽快答应了,脑袋浑不浑不是由他说了算,那还得别人配合着不是。
星夜、月浓,十一月初的天,已有了秋意,微微的晚风吹拂下,一种别样的凉意袭上心头。
深夜,华光影逝后的是暗淡,昏幽的路行灯下,绿意盎然的草木渐渐的滋生了一片片淡黄,与绿分庭抗礼。
风,渐起,落叶漫天!
街道上,汽车飞驰,心无旁骛!
景是好景,只是夜色正浓,缺那一人独赏。
衢江上游。
星夜给了江面别样的美,碧波荡漾,微光粼粼,杨柳漂依,鸟兽偶有鸣叫。
突然,一阵发动机轰鸣,作鸟兽散。
蛋哥儿停车、熄火,副驾驶室下来一人,却是梦梦,她怕二蛋做傻事,跟来了,落樱想来,被制止了。
这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都掺和进来,如果不是梦梦的坚持,蛋哥儿拧不过,他不希望别人搅和其中。
“我去周围转转”!他拿着手电,在附近探查了起来,一来看看附近环境,二来怕生人在附近徘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梦梦点头,看他而去,打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不忘威胁被绑着的韩光:“你应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然你死不足惜,邢十三、夏霞遐都将被你连累,这不算威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所以凡事考虑清楚了再说”。
精致的娃娃脸,绝美的身段,声音悦耳,韩光却分外的感觉到一股冷意侵袭,他很清楚这个组织的做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要说杀几个人,他还清楚的记得近九年前那次,江浙大学的炸弹案,学校三四万的学生集结在外操场,数百枚新型的塑—1炸弹,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他,不幸的被他们盯上,只能认命了。
十分钟左右,蛋哥儿回来,拎起人就向着刚刚选好的位置而去。
“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他的声音空洞,没有过多的感情参入。
韩光不由的感觉到几分凄凉,遥想九年前的302室,没心没肺,他们可以因为一件小事哭,可以因为一个笑话哈哈大笑,甚至一言不合,就与别人干一架,那种快意的生活他至今如在眼前。
九年后的今天,兄弟两人形同陌路,他不知道里面的隐情,而他却道不出心中的委屈,他们终将成为电视剧中的桥段,兵戎相向。
可没有电视中那翻天覆地的转折,最后是以喜剧收场。
生活就是生活,它不可能人尽人意,里面有着太多的心酸与无奈。
蛋哥儿快要失去耐心了,拉着他的衣领,将他半个身子荡漾在江面上空,冷冷的道着:“我不想问第三遍”。
韩光只有一半的脚踏在岸上,左右摇摆,深夜、星光,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但他并没有挣扎,哀默大过心死,也许死了,是个最好的解脱。
他已经腻味了那种残酷的折磨,更厌倦了纠结在兄弟之间的徘徊,或许这就是他韩光的命。
深深的凝视————
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情感。
他闭上眼,不想让自己的兄弟看到。
曾经他有愧于兄弟,不该相信那个组织的谎言,给邢十三服下神之忘忧,此时,他亦能说声抱歉。
他不能说,一旦开口,后果不堪设想,所有的罪过都让他韩光一人来背负。
望着他那冥顽不灵的模样,蛋哥儿恼羞成怒了,一把将之甩到了岸上,将事先准备好的麻袋给他套上,又用绳索绑上了块大石头,在这深达几十米的衢江内,只有沉下,绝不可能有生还的几率。
缓缓的将麻袋踢到岸边,下方不远处就是一个坝口,激流的水面发出哗哗的水流之声。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蛋哥儿声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感。
杨柳飘荡,在麻袋中的韩光流下了两行清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八二章 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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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泪他憋了许多年,一直到今天,到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他不再保留,将所有的委屈,随着咸咸的泪水,通通发泄了出去。
“叶秋,冷静点,不能意气用事”。梦梦着急了,一边劝着,身体向着前方移动。
她不能允许他做傻事,两人拉扯————
噗通一声,麻袋进了江面之中,有石块的沉力,迅速潜入江底,没有泛起任何涟漪。
梦梦傻眼了,楞在了那儿一动不动。
蛋哥儿看了一眼,扭头离开。
嘟嘟!汽车传来两声鸣响,梦梦儿如梦初醒,迅速离开岸边朝着汽车而去,他现在只想快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一连数天,别墅内的几人都在恍惚中度过,就好像是个梦,又是如此的真实,傻傻区分不开。
蛋哥儿迷茫,虽然这两天梦梦与落樱已经详细的和他说了曾经的一切,也知道了他曾经辉煌的历史。
可脑海中却没有丝毫记忆,说的越多,除了越揪心之外,并无剩下其它。
“你朋友从杭城来了,你去见见吧!或许能想起些什么”?梦梦看着默然的二蛋,道了一声。
落樱心中着急,几次伸手想要阻拦,可一触碰到梦梦的眼神,迅速又收了回来。
蛋哥儿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既然是他的使命,便没有退却的理由,况且父亲还在他们的手中,即便他现在还想不起这个便宜老爹,但做儿子的,又怎能轻易放下。
莲花小镇的葡萄架下,一清丽女子正从架上采摘着那又艳又大的葡萄,在裙摆上擦拭过后,轻轻的递到了身旁帅气男子的嘴中。
十一月的天,葡萄本已到了季末,照理说就算有也就是一些老树孤藤上挂着的倒藤葡萄。
可莲花小镇自有特色,或许是这儿的土壤差异,它的植被生产周期与别地大不相同。
在别地没有的水果,这里可以生长;在别地收尾的阶段,它的蔬菜水果才刚上市。
就因为如此,莲花小镇凭着它独厚的土地,创办特色农业,在衢城取得了长足的发展。
又加上现在农家乐的兴起,莲花小镇的就凭着这一亩三分地,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今天,上岩村头的老李头高兴了,来了一群富商,一见面给了大几万,说是包了它葡萄园一天,不要让人打搅,而且采摘的葡萄另外计算。
这样的好事,老李头巴不得天天都有,这样离给儿子在城里买房的目标是越来越近了。
“大人,您真的准备见他了吗?这可是很危险的事情”。丽影认真的剥着果皮,不经意间问出了心中所想。
从他决定的那一刻,她的心便一直提着,短短的数月是她人生最快乐的事情,有时候,睡梦中,她都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就像现在,简简单单的活着。
坐在葡萄架下石凳上的男子,微微抬头,日光由连着的蔓藤阻挡着,此是个弹情说爱的好地方,他曾经的暴躁之气也因为周围的环境而有所收敛。
如果是以前,影魅不敢如此大胆的。
望着他那幽冷的目光,清影闭嘴了,男人骑马战天下,不喜欢女子多嘴,何况身旁的男子胸藏沟壑,自信心何等的强,她虽然是好意,不也正在打大人的脸吗?
“不要看低对手,也不用刻意担忧,如果一个失了忆的邢十三都不敢面对,又如何完成组织交代的宏图大业?男子的脸上是与生俱来的霸气。
有些话他本来可以不说,可看到她眼中的柔情,他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多少年来,他习惯了寂寞,短短数月,在这片养人的地方,他发现自己变了,多了几分感怀,这让他不能接受,身为一个纳碎领,这本不应该有的东西,他需要尽快扼杀才是。
……
“二哥”!蛋哥儿到了时候,一排黑衣大汉齐齐的鞠了一躬,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
二蛋不由得一愣,被这大阵势吓了一跳,从这些人身上散发的气势来看,绝非是以前自己手下的那些烂仔可以比拟。
一个个血光冲天,手下应该是沾染了不少血迹。
可他们为什么叫自己二哥?他迷惑不解,将眼神转向了一旁的梦梦与落樱。
梦梦此时不好开口,毕竟她并不认识曾经的邢十三,说多了反而惹来猜疑,跟随着蛋哥儿目光,转向了最后的落樱。
两人的目光一同看来,落樱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她很想将事情说个清楚,做个了断,这样的日子每天在失眠中度过她早已厌倦了。
身旁是虎视眈眈的梦梦,她妥协了,吸气、呼气,尽量的保持平静,道:“你当初有个结拜兄弟,志同道合,你出事后,从未放弃找你,上次你能从监狱出来,多亏的他正好发现,及时救下,他现在来衢,恐怕与你父亲的事情有关”。
蛋哥儿点了点头。
他身边除了梦梦、落樱、三狗子之外,真不知该相信谁?
半年多的时间,他们已经建立起了牢不可催的信任,也是他目前唯一可以相信的伙伴,既然她们这么说,也就是确有其事了。
“大伙这段时间辛苦了,我对不起你们”!他同样掬了个躬,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情。
“二哥,使不得”!
“使不得啊”!
……
铁血的男儿,亦有柔情时。
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眼眶红红的,看到二哥重新回来,有欢喜,有这段日子久未见的思念,也有此中发生的事情而感到悲伤。
“二哥,我们找的你好苦啊!大半年走遍了华夏的各个角落,终于把您给盼回来了,走,大哥都等急了”。
葡萄架下。
四目相对着,里面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感情。
特别是纳碎组织大华区的左锋司长,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九年前他叫做傅一鸣。
傅氏企业的大公子,享受着别人的敬仰,令许多人羡慕。
可惜,天不遂人愿,傅氏的倒台他那个令人羡慕的身份即刻间成为了一个笑柄,他傅一鸣也从一鸣惊人,成为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可怜虫。
九年后,他已站在了一个更高姿态,手握无上权势,想让谁死只需一句话的事情。
他与邢十三之间,由九年前开始,在秦如霜身上,便结下了一段不解之缘。
过不了多久,等到邢十三家破人亡,他傅一鸣便可以带着这个令他痛恨一生的男人拉到秦如霜的身边,告诉她当初的选择是如何的错误。
他傅一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
此时,收起了心中的恨意,抛去所有的杂念,风度翩翩,缓缓的,他走了过去,离得近了,两人的目光紧紧对视着。
“二弟,你受苦了”!傅一鸣主动抱起他,话声中多了几分颤抖。
“大哥……”蛋哥儿有着太多的委屈,如今找到了组织,终于可以好好的发泄一场了。
“好了,好了,我们去旁边坐下慢慢说”。多了许多,傅一鸣替他擦去眼眶下的泪珠,将之引到了葡萄架的石凳上。
“来,吃点葡萄,这个地方我已经包下了,不会有人打搅我们,对了,你还记得她吗”?老傅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影魅,一脸神秘的问道。
蛋哥儿一愣,摇了摇头。
甚至是旁边的影魅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不明白大人如此说究竟是何意思?
难道?
她不敢深思,更不想深思,她与大人在一起九年,绝不相信他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她是你的未婚妻啊!一直为你牵肠挂肚,你不在的大半年,她踏遍了华夏近十个省,几十座城市,为了就是要将你寻回,你看她现在雨带梨花的模样,你应该珍惜她为你付出的一切”。
傅一鸣说的真诚,似却有其事,不忘用眼神警告。
影魅的确哭了,是十年来的第一次,即便当初训练再苦,即使当初被教官侵犯,她都不曾哭泣。
她等着,训练有成的那一天,她与大人一同拿着镰刀,微笑着收割了当初侵犯过她的那个教官。
那一天她没有哭,因为大人没有嫌弃她,给了她温暖,而此时,他却可以淡然到将陪伴了九年,从来没有离弃过的下属,向是一件商品抛向了别人,影魅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末日来临了一般。
一个趔趄差点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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