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温和,我望了眼爱尔兰的夜空,天空飘着白雪,我说:“到了,在酒店。”
他说:“嗯,早点休息。”
眼看他要挂断电话,我出声喊着:“段北庭……”然后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呢?!
他性感的“嗯”了一声问:“怎么?”
“昨天不是安全期,我吃了避孕药。”我说。
他那边沉默了,半晌挂断了电话。
我伸手捂住肚子随即找到一家药店买了避孕药,就着矿泉水一口气喝下。
没有任何的犹豫。
此生绝不能再有其他的牵扯。
我往回走的时候又看见那个小男孩,他蹲坐在面包店门口冻得瑟瑟发抖,我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修长的手指被冻的裂开。
他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在大冬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卫衣以及露出脚踝。
我站在原地许久,直到面包店的老板出门赶着他恶声道:“你天天都蹲在我店前客人还以为我虐待孩子!我真后悔给你施舍了两块面包,导致你跟个狗似的以为我很善良所以天天赖在这里不走了!你赶快离开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用的地道的英语,可是我却完全听懂了,他怎么能将孩子比喻成狗呢?!
那个小少年目光冷酷的看向他,抿了抿唇似想说些什么但终究选择落寂的离开。
等他离开以后我跑到面包店用英语问:“那个小男孩是谁?他难道没有家吗?”
老板见我撞见有些尴尬,用英语解释说:“他就是一流浪小孩,在这边待了三个月了,身上的衣服以及吃的都是这个街道的邻居捐赠的,但时间一久大家的爱心被消磨殆尽了。”
我问:“没有政府管他?”
老板无情道:“流浪者那么多谁会管他?”
我咬了咬唇离开,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我还是选择跟了过去,直到后来很久我才明白我为什么跟过去,因为他和段北庭陈深太像,但却比他们两个人的童年更加的不幸。
段北庭陈深从小过的优越,但他……我望着坐在市民门前的少年心里有些酸楚。
我过去将怀里的面包递给他,轻柔的说:“饿了吗?我刚买的面包,要陪我吃点吗?”
我生怕吓着他。
他偏头望着我,目光很平静。
我取出面包听见他凉凉的语气说:“我……不是狗,我只是饿了,也没打算赖着他。”
“我知道。”我将面包递给他,他犹豫了许久伸手接过,我看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疼的问:“小朋友,你几天没有吃饭了?”
他沉默,没有搭理我。
等他喝了一瓶牛奶后,他语气才略有些软道:“谢谢,等以后我有钱了会还你。”
“嗯,我等你。”
空气里又沉默了。
我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盛朗。”
“盛朗?”
“鲜花盛开的盛,清风朗月的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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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收养盛朗
鲜花盛开,清风朗月。
我望着他冷清的眉宇,夸奖:“好名字。”
他眯了眯眼问:“是吗?”
“嗯,你多大了?”
眼前的小男孩个子应该有一米六,一米六的话怎么也得十五岁左右,他沉默了一会凉凉的语气说:“新年一过就满十一岁了。”
十一岁,比想象中的小。
我小声问:“我能多嘴问个问题吗?”
我们一直交流的都是英语,我也不确定他是哪国人,见他抿着唇,我问:“你哪里人?”
“中国。”他答,又冷冷的语气问:“接下来是不是问我的父母是谁?为什么我会流浪?”
我略有些尴尬,盛朗说:“我没有父母,我是以难民身份逃到爱尔兰的。”
我好奇:“为什么会是难民?”
“他们牺牲了。”盛朗抓了一把雪在手心,残酷的语气说:“他们将我丢在森林里,我诅咒他们不得好死,然后就掉下悬崖摔死了。”
他们应该是他的亲生父母,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却听的心惊肉跳,我怔怔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冷清的男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将面包放在他身侧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离开,我走到尽头的时候回头看了眼。
面包衣服还在,他却消失了。
我回到姑姑家心里觉得难受,我总感觉自己刚刚做了一件极大的错事。
我望着以寒熟睡的脸觉得难过,我刚刚应该将他带回家的,我能养的起一个孩子。
在爱尔兰待到新年,在除夕过渡到新年凌晨十二点钟时我接到段北庭的电话。
他说:“新年快乐,运儿。”
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又听见一个软软的童音说:“新年快乐妈妈,儿子想你。”
我和段郁年是聚少离多。
这辈子见面的次数似乎一双手都能数的清,我忍住眼中的酸楚说:“儿子新年快乐。”
“妈妈,段北庭说你会给我带礼物?”
我笑说:“嗯,妈妈明天就回北京。”
“那我等着妈妈。”
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直到晚上的时候我又接到段北庭的电话,他问:“在哪儿?”
“嗯?”我一时有些懵逼。
“我陪你过新年,你在哪儿?”
段北庭千里迢迢的跑到英国了。
但我心里感动不起来,我扯谎道:“我昨天刚离开英国,现在正坐轮船回国。”
段北庭气的咬牙切齿道:“你白天怎么没告诉我?时运你好样的!你让我白跑了一趟!”
我淡淡的说:“你没说要给我惊喜。”
段北庭冷道:“说了还叫惊喜吗?”
“你的任何惊喜对于我来说都不起作用,段北庭,我们只是肉。体上的交易,难不成你将这交易看成了是我向你示弱的姿态?”
“别说这些气我的话。”他淡道。
“呵,我说不说重要吗?”我抱着以寒走在街市上,“我大概是恨你的,所以三个月的交易对我来说很厌恶,但为了孩子我愿意忍受。”
段北庭那方沉默,我踢了踢脚下的雪冷冷的说:“我想报复段家,但是报复了又如何?即使我再不喜欢,那个封建顽固要求门当户对的段家终究是我儿子的,既然是我儿子的东西我就不能碰!所以我也就只好放过你,但我发誓我绝对会搞的沈慧家破人亡,我会夺得薄家的招标……当然,三个月的交易我会履行的。”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段北庭恍然问。
我笑说:“我怕你忘了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以至于对我冷言冷语甚至发脾气,我只是想提醒你……段北庭,你没有要求我做任何事的资格,就连孩子我也有正当的抚养权,三个月的交易只是我时运施舍给你的,怜悯你的!”
段北庭良久道:“你这张嘴可真锋利。”
“话已至此,我希望段先生以后能悠着点,别将我们的交易弄的很难堪,三个月的时间而已我相信我能满足段先生……段总。”
挂断电话后我很佩服自己,心里也觉得很爽,终于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一回。
我低头望着睁大眼睛的以寒,笑了笑说:“刚刚那个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又如何呢?我们以寒是个坚强的姑娘,有时琛舅舅、陈深叔叔、九月阿姨、陈桐叔叔、薄光阿姨、郁年哥哥、一诺哥哥……好多好多人的宠爱,我们不缺一个不愿意救以寒的父亲。”
以寒咯咯的笑了笑,我高兴的抱着她走到一家面包店又买了一袋面包,将周围找寻了一遍都没有见到那个冷清的小男孩。
我正欲失望的离开时却在一个巷子里看到一团蠕动的东西,因着好奇心我走近看了眼却一惊,连忙蹲下身问:“盛朗,你还好吗?”
他身上冰冰的,摸着跟个尸体似的,我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包裹着他的身体,又将围巾系在他的颈上问:“你为什么会这样?”
他这些天应该就是在外面过夜的吧,爱尔兰下着雪应该将他冻坏了,而且看这个样子他应该是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我将一瓶奶递给他,他虚弱的接过一口气抽干,低声说:“我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我没有再跟个狗似的去那家面包店。”他望着我怀里的孩子,难得笑着说:“她真漂亮。”
“她是我女儿时卿,小名以寒。”
盛朗眯着眼似要睡着,我扶着他的身体终究不忍问:“你愿意跟着我回中国吗?”
“跟个狗似的跟着你吗?”他问。
我郑重严肃的语气道:“盛朗,我愿意抚养你成。人,我愿意给你一份亲情,你愿意吗?”
他睁开眼睛看向我怀里的孩子,良久道:“我从生下来就不详,所以父母抛弃我……我们不过见过两次面,你就愿意收养我?”
“倘若你愿意,你做我女儿的哥哥。”
我想了想说:“我不会强求你喊我母亲,倘若你愿意我更乐意你喊我一声姑姑。”
“姑姑,你会时来运转。”
时来运转,时运是我的名字。
我带着盛朗回姑姑家,姑姑看见他很惊讶,问着:“这不是临街的流浪小孩吗?”
我将以寒给姑姑,笑着解释说:“姑姑,他叫盛朗,他明天会跟着我一起回国。”
姑姑错愕问:“你要收养他?”
我望着沉默的男孩,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他回我的卧室笑着叮嘱说:“你先等我一会,我去厨房给你热一下晚饭。”
我去厨房热饭,姑姑抱着以寒到我身边问:“你自己有两个孩子怎么会想着收养他?”
“姑姑,他并不是一般人。”我将苹果削皮做水果拼盘说:“他沉稳冷静,说话清晰,我总感觉他藏着什么事,看着很令人悲伤。”
盛朗被亲生父母抛弃,他诅咒他们成功。
说到底伤心的终究是他自己。
姑姑说:“你决定的事我不反对。”
我感激的说:“谢谢姑姑的理解,对了,姑姑能将侄儿的衣服给我拿两套吗?”
我将饭菜带进卧室,盛朗沉默不语的吃了三碗饭这才搁下碗说了一声谢谢。
我提议:“要洗澡吗?”
盛朗身上看着脏兮兮的,但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只是修长的手指裂口很深。
“嗯。”我将衣服给他进浴室替他放热水澡,他跟随在我身后,我替他脱了身上的衣服说:“你是个小男子汉,所以自己洗澡行吗?”
他嗯了一声,我关上门离开。
一个小时以后盛朗才从浴室出来,侄儿比他大几岁,但是他穿着侄儿的衣服很合身,黑色的羽绒服里穿着白色的潮流卫衣。
我夸道:“很帅气。”
他原本就是一个很帅气的小男孩。
随后我拿着药膏替他在手上涂抹着说:“冻伤的手指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他垂着脑袋,很久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抚养我?”他的语气里带了丝丝恍然如梦,似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我该怎么告诉他呢?
我思索许久说:“以寒需要哥哥。”
盛朗坚定道:“他有哥哥。”
是啊,她有亲哥哥也有一诺表哥。
我笑问:“你怎么知道?”
盛朗淡淡道:“家里有男孩的衣服。”
“盛朗,我眼缘你。”
清晨收拾行李时,盛朗看着沉睡的以寒没有言语,直到上飞机才说:“她舍不得你。”
我笑问:“你怎么知道她舍不得我?”
盛朗高深莫测道:“是真的。”
回国以后我将盛朗安排在我公寓里,又吩咐易捷给他找初中学校,盛朗闻言正经说:“我父母扔掉我以前我是读的高中。”
我望着十一岁的男孩惊讶问:“高几?”
他看着其实也像高中的孩子,长的挺拔也长的很帅气,脸上没有太多的稚气。
盛朗说:“刚临高一。”
段郁年就是跳级读书的,所以对于这点我没有太多的惊讶,按照他的要求我让易捷去处理,等三月份开学就送他回学校。
距离开学也有一段时间。
刚回国两个小时宋靳给我打电话,他说:“新年我们好歹聚一聚,你有时间吗?”
我问:“有哪些人?”
——盛朗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写他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所以……桐哥得卖个关子。哈哈,还有苏东也要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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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偶遇、火花
“哪些人?”宋靳懵了懵,反应过来说:“就五哥还有郁年再加上一个段振东。”
宋靳刚好将我不愿见的人给排除了。
我笑问:“沈家姐妹呢?”
“我又不傻,当然得避着她们。”宋靳笑。
我说:“嗯,晚上见。”
“盛朗,我还有一个六岁大的亲儿子,我晚上带你去见见他,清辞应该会很喜欢你。”
盛朗道:“除了你,没其他人喜欢我。”
我怔了怔,望着微微垂着脑袋的男孩温柔的说:“相信我,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盛朗沉默,神情不悲不喜。
下午我带着盛朗去商场置办衣服,然后又去了一家私人订制的首饰店打了三个手镯。
每个手镯都刻了字,我将刻的有朗字的替盛朗戴在手腕上说:“密码锁,手镯能伸缩。”
随后我将属于以寒的交给盛朗,道:“你替妹妹保管,等她长大了再给她。”
以寒太小,现在戴不了这个手镯。
盛朗接过随意的装在衣兜里,我将清辞的装在手提包里拿出银行卡支付。
三个奢侈品订制手镯加起要四十三万。
我虽然肉痛了一会但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三个会相互扶持。
会成为很好的亲人、朋友。
晚上宋靳打电话问:“在哪儿?”
我看了眼正在吃饭的盛朗,说:“沈慧名下有个西餐厅在市中心,我就在这儿。”
“你怎么跑哪儿去了?”宋靳不解,随即又说:“你等着,我跟北庭振东哥来找你。”
挂了电话以后我偏头望向窗外的夜色,北京的夜空很朦胧,说不上惊人但令人孤寂。
盛朗忽而出声说:“别难过,会好的。”
我惊愕的收回视线,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难过?盛朗你总是说一些我很难理解的话。”
“有时候难过并不是用嘴说的,而姑姑……正处于我曾经的状态。”盛朗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口温水,平静的语气说:“会好的,就像我现在——所有的好人都不应该被时光所辜负。”
“盛朗,你还是孩子。”我强调道:“你不过十一岁,你不应该这么懂事又这么理智。”
盛朗的眼中隐隐约约有一层沧桑,他凉凉的语气说:“或许吧……我很聪明,从小就明白大人说什么也明白他们话里的讽刺与责骂,我讨好的活在那个家却终究逃不过被扔的命运……虽然我早就知道那个命运但心里依旧觉得酸楚。狗几个月大的时候尚且知道看人眼色活着,而我比狗更懂,只是终究逃不过……他们将我的懂事、聪明、沉默都看成了灾难。”
我起身到他身边坐下将他搂入怀里,手掌抚。摸他的脑袋,轻声细语的说:“盛朗,以后我会陪着你,以后我会竭尽所能的对你好。”
“我的父母用那张原本该说爱我的口却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形成一把锋利的刀插在我的心口,每次我最怕的就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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