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白这次直接笑出声来:“当然可以。”
轻松自若的四个字,无声的显示着他做出的让步,为她,做出的让步。
郝小满也笑:“谢谢你。”
……
被子从剧烈颤抖,到一点点平缓,到间歇性的抽动,到最后的彻底安静。
睡着了。
安萝终于松了一口气,精神倦怠的厉害,也跟着睡了。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钟,被子下面终于有了动静,邓萌挣扎着爬出来,盯着一双肿成了核桃的眼睛,咳了声,嗓子却还哑的厉害:“几点了?”
“三点十分了。”
安萝比她早醒了一个小时,这会儿正在翻看一本书,旁边放着两份午餐,还有另外一份一看那高档的饭盒就知道是北家送来的饭菜。
“饿了,吃饭。”
像是完全忘记了睡着之前是怎么哭的撕心裂肺的了,她爬下床,胡乱用手抓了抓头发,去洗手间里洗漱了一番后,出来就要拆北家送来的饭菜。
安萝欲言又止:“少夫人。”
“啊?”
“不然,我们还是先吃我去外面买来的饭菜吧?”
邓萌愣了下:“为什么?我好不容易丢弃了我的倔强,决定没骨气的吃好吃的了,你这么说,我会很尴尬的好不好?”
“还是吃我买的吧。”
安萝这次却异常的坚持:“至少季先生回来之前,先吃我买的吧。”
季先生?
季先生是哪位?
她认识吗?
邓萌撇撇嘴,没有坚持再吃北家送来的饭菜,转而拆开了她买的盒饭。
也不知道去哪儿买的,不止看起来很干净,而且色香味俱全,吃的她啧啧称赞,又想到她身上的伤,于是板着眉头教训:“外面还下着雨呢,你去哪儿买的啊?身上还有伤呢,淋湿了再感染了怎么办?”
“不是很远,就是附近的一家餐馆,我打着伞去的,没有淋湿。”
跟吃货在一起的好处就是,她永远能通过眼睛跟鼻子闻出哪家饭菜做的好吃,哪家饭菜做的不好吃。
吃完后,安萝要收拾狼藉,邓萌摆摆手示意她休息,自己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了。
安萝等她洗完手出来,才开口:“少夫人,你再给季先生打个电话吧,问他是不是回来了。”
顿了顿,又补充:“打不通,再打一下夜生的电话也好。”
邓萌想也不想的拒绝:“不打,我没有给陌生人打电话的习惯。”
“少夫人……”
“他不回来就不回来,我又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干嘛要给他打电话?我要是真对他那么重要,他至于离开前连通电话都不打给我?不打!打死也不打!”
安萝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又忽然顿住。
是一个人待久了,神经太过敏感了吧?
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会不会也算是精神出问题了?
北先生既然答应了季先生的嘱托,应该就会真的履行诺言,好好保护她吧?
可白日里北芊芊轻易进入这里,还有邓萌新换的那个主治医生,为什么总是让她觉得很不安呢?
她不想恶意的揣测北梵行的用心,可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有个声音在悄悄告诉她,他不想邓萌继续活着,她的存在,已经无声无息的将北家分裂成了两部分……
想要把这两部分重新缝合起来,唯有她‘意外’死去,唯有再次让季生白恢复无血无泪的冷血状态。
所以看似严密的保护中,却处处透着杀机。
这是个很恶意的揣测,恶意到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那10年囚禁而心理扭曲了。
应该……
不会有事吧?
……
本来约定好的,晚上带晚餐过来跟邓萌一起吃的,但南家那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她回来的消息,南夫人亲自去公寓那边接人,坚持要一起在南宅聚餐,郝小满不好驳了长辈的面子,只得抽时间给邓萌打了个电话,说明天再来看她。
邓萌等了一晚上的‘大餐’,就这么落空了。
安萝学东西倒是很快,中午买饭菜的时候顺便要了那家店的电话号码,两人于是又点了外卖,吃了个底朝天。
平时吃多少都像是吃不饱的女人,这会儿却显得心事重重,吃的饭菜比平时少了一半还多。
邓萌咬着筷子,打量着她心不在焉的小模样:“不舒服?”
安萝勉强扯了扯唇角:“没有。”
顿了顿,才道:“可能,这张床我睡的不大习惯,要不,今晚我们换着睡好不好?”
换着睡?
邓萌眨眨眼,看了看她的床,再看看自己的床。
可是她们的病床是一模一样的啊,她怎么可能在这张床睡的不舒服,在那张床睡的就舒服了?
见她一脸不解,安萝忙解释:“我比较喜欢靠窗的位置。”
“唔。”
邓萌耸耸肩:“随便了,反正我睡哪儿都是一样的。”
……
吃饱喝足,看了一会儿手机后,邓萌很快就睡着了。
安萝轻轻叫了她两声,确定她睡着了,这才忍着肩膀的痛楚,蹑手蹑脚的下床靠过去,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她的脸,还不忘留一些空间让她呼吸。
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关了灯,躺下来,转头看着落地窗外寂静无垠的夜色,忽然自嘲的想,如果一切不是她幻想出来的,如果她猜测的都是真的,这一晚,恐怕很难熬过去了。
她其实无所谓,早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就是不知道夜生会不会气到把她的尸体挫骨扬灰?
毕竟,强忍着那么多年的弑姐之仇,就为了等她生下孩子后赶紧亲手了解了她,结果到头来,不等她为他孕育子嗣,人就没了。
这应该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的。
可为什么觉得很想笑呢?
细微的声响从落地窗的位置传来,她闭了闭眼,忽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是庆幸她没有扭曲变态,还是该伤感她猜中了北梵行那不为人知的想法?
来不及想出答案,已经下意识的拉上被子遮住了脑袋。
下一瞬,旁边病床上的邓萌却忽然坐了起来,眯着眼睛,抬手抓了抓头发,明显是要上厕所的样子。(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370 暗夜夫妻篇:你知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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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 暗夜夫妻篇:你知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电光火石间,一声惊叫还在舌尖打转,后颈便陡然传来一阵闷痛,眼前倏然一暗,女人纤细的身体晃了晃,软软的倒了下去……
……
哗哗水流声传入耳中,瀑布一般的巨大声响,震的耳膜嗡嗡作响。
稍稍动一动,脑袋就痛的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
邓萌痛苦的皱着眉头,呻。吟着清醒过来,顿时五味陈杂。
第一吧,是脖颈真的很疼,疼到稍稍动一下,就感觉骨骼要错位了似的。
第二吧,是她看到自己被一条手指粗细的绳子,结结实实的从肩膀捆绑到了脚踝。
第三吧,是呼吸困难。
第四吧,是发现她被装进了一个透明的圆柱形的容器中,足有两米高,容器下面,是碧幽幽的潭,深不见底,说不出的让人毛骨悚然。
她想尖叫。
然后就真的失声叫出声了。
声音透过厚厚的玻璃容器传出来,显得有几分模糊,正赤着脚挽着衣袖,拿着木质的鱼叉在不远处水浅一些的地方捕鱼的男人听到声音,直起身体看了过来,忽然就笑了。
初秋的清晨,天还没怎么亮,下着牛毛细雨,周围的一切都雾蒙蒙的,玻璃容器上满是水珠,外面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但耳畔瀑布哗哗的声响却是十分清晰的。
邓萌白着小脸,一边仰头从头顶打量着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左上方那翻着白花飞流而下的瀑布,一边挣扎着尖叫:“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是做噩梦了吗?明明她前一秒钟还在医院里睡觉的。
可为什么感觉又这么真实?
冷飕飕的寒意透过病患服入侵肌肤,她打着寒颤,惊慌失措之下,看都不敢低头看一眼脚下,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什么怪物钻出来一口将她吞掉。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疾不徐的擦拭了一下玻璃容器上的水珠,一张放大的男性俊脸出现在视线中,黑色短发,偏西方化的长相,五官深邃,一双弧度完美的桃花眼格外出彩,穿着白色衬衣跟一条笔挺的黑色长裤,衬衣领口打开,性感的锁骨线若隐若现。
就那么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笑。
邓萌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没钱啊!当、当然如果你想要钱,也不是一毛不给你的,咱、咱们有话好说,你先帮我把绳子解开好不好?”
容器近乎被放在了潭水的正中央,大概是一块很凹凸不平的巨石,她甚至稍微挣扎一下,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它在左晃右晃,一副随时都要倒进水里的样子。
男人看起来很友善的样子,闻言,晃了晃手中的鱼叉:“要吃鱼么?”
声音隔着厚重的玻璃,几乎听不怎么清楚,但邓萌还是从他的口型中听出了他的话。
他一晃,她脑袋一点点抬起来,这才发现鱼叉上还插着一条又大又肥的鱼,闻言,忙不迭的点头:“好呀好呀好呀,回头我让我丈夫把烤鱼费一起给你送过来。”
“不用,有这个就够了。”
男人抬手探入长裤口袋,下一瞬,长指间便勾出了一条闪着细碎光芒的钻石项链。
邓萌睁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猛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
愤愤咬唇,这可是季生白送她的唯一一件像样的礼物。
有点委屈,但又觉得都这种时候了,也不能舍命不舍财,命如果都没了,这项链就是价值一个地球也没用了。
咬咬牙,勉强挤出一点笑来:“你、你喜欢就好,先把我放开吧,绳子绑太紧了,我不舒服,而且这里面都有积水了,太冷了。”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中的那句话触到了这男人的笑点,男人一手抵着玻璃,笑的跟只衣冠禽兽似的:“一会儿就不难受了,再忍一忍吧。”
说完,又有些遗憾的摇头:“本来想烤鱼给你吃的,不过今天下雨,不好生火,就不烤了,你将就着吃一点,怎么说也是最后的晚餐,相信一定是你人生中最~~~美味的一餐了,对不对?”
说‘最’的时候,还轻佻的对她眨了眨眼。
偶像剧里那些男主迷死人的瞬间,跟此刻,藏青色的天幕下,毛毛细雨中,肤色白皙,容貌俊美的男人一比,实在是相形见绌。
可就是这么让人怦然心动的一个小动作,却是在宣告她即将到来的死亡。
邓萌一张小脸霎时变得煞白一片,也顾不得身下的积雨是不是凉了,直接一屁股瘫坐了下去。
她绝望又无助的小表情落进男人眼中,再次惹的他笑出声来,一双桃花眼半眯,说不出的雅俊,顿了顿,才饶有兴致的抬了抬下巴:“哎,我问问你,你跟白少之间,真的做过么?不是说他那地儿压根就不能翘起来的么?”
邓萌靠坐在那里,眼睛红红的,眼瞅着就要哭了。
她都要死的人了,他居然还在这里贱兮兮的跟他八卦她跟季生白的床事!
“怎么不说话?”
见她只是颤抖着唇瓣仇视的盯着自己,男人眉梢挑高,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啊,你看这样好不好?原本打算在你醒来后送你进这水里的,不过现在……你有没有兴趣回答我问题?回答一个,给你延长十分钟。”
邓萌怔了怔,眼睛很明显的亮了下。
时间就是生命,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的么?就差那么一两秒钟就要撕票的时候,男主从天而降……
所以现在每分每秒对她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男人抬起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过,要认真回答,我可是很轻易就能从你眼睛里看到你是不是在骗我,骗我一次,提前二十分钟,明白规则了么?”
邓萌窒了窒,贝齿重重咬上下唇,好一会儿,才迟疑点头。
“问题一,你跟季生白,是谁追的谁?”
这货,似乎对季生白特别感兴趣?
邓萌狐疑的看着他,闷了闷,才开口:“我,我先追的他。”
“那他呢?听说他最近突然就开了情窍,我想知道,这情窍开的是有多深,有没有深到……愿意为了你,死?”
有没有深到……愿意为了你,死?
一句话,断句断的极为怪异,邓萌心中忽然警铃大作,绷着小脸瞪他:“如果你抓我,只是想看季生白会不会为了救我而死,那你想多了,他们北家人什么德行,全孤城的人都很清楚!除了亲情,什么都不在乎的!我对季生白来说,充其量就是个暖床的,泄欲的,他会不会愿意来救我都两说,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我死?”
“叮——”
男人抬了抬食指,似笑非笑的模样:“回答错误!扣你20分钟的时间!”
邓萌:“……”
像是掉进了一个猫捉老鼠的陷阱里。
他明明知道在这荒郊野岭,不会有人来救她,她早晚都是死路一条,却还是喜欢给她一点生机,看着她垂死挣扎的小模样,满足他变态的快感。
邓萌在孤城生活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来过这里,甚至找不到一丝丝有人走过的痕迹。
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树木,半米高的草丛,在蒙蒙细雨中微微摇摆着。
没有手机,没有任何人经过,季生白再厉害,也只是个人,不可能就这么毫无根据的找到这里来。
她死路一条。
她甚至找不到一丝丝挣扎的勇气。
因为这个人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他从容自若,丝毫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事情而无措或不按或激动,这只能说明,他做杀人这种事情,已经做到麻木了。
男人慢慢站起身来,踩着脚下巨大的石块,晃着鱼叉上的鱼,漫不经心的口吻:“有人花1个亿,买你的人头,可那些人在得知你是北家的少夫人的时候,没有一个肯接单的,只有我……”
他忽然侧了侧身,右手食指之间敲了敲玻璃,笑盈盈的看着她:“知道为什么么?”
举止间,像是在逗弄鱼缸里的鱼儿。
邓萌冷漠脸,心凉了,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生命中的最后一点时间,她宁愿拿来欣赏风景,也不想看这么一张杀人狂的脸。
男人似乎也不介意她对自己的不搭理,慢悠悠的继续道:“他说我没有资格留在他手里,呵……”
极其轻蔑的一声嘲讽。
他再次俯下身,隔着玻璃瞧着她:“我以为他眼光是有多高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挑杀手的时候是这样,挑女人的时候……也是这样。”
说着说着,又很开心的笑了起来:“赶我离开组织的那一天,他一定想不到,日后我会成为这个行业最炙手可热的赏金杀手,而且……单子还接到他头上来了,对不对?”
他的一番剖白,邓萌明明听到了,可又像是一点都没听到似的,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像个木偶娃娃似的,一动不动的靠在那里。
“不感兴趣?”
男人歪了歪头,从另一侧瞧着她木然的小脸,低低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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