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沟去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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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沟去种田- 第6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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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传,举世殊哗,中科院集小组,议立保护区事。

    院士来察,公为导,夜寂闲聊,知苗峒有山规,细问其详,大惊:“未意保护区早立千载。紫猇得存,岂唯天幸,殊赖人力哉!”

    乃求得。公于是口述,授皮公,记之以献。

    保护区立,诸法多从公之议。

    二子曰:“公短于开拓,静默守成,殊非治才。以自无学,则以学必为离贫之道,亦殊不智。然直旷任侠,性急公难,允而无私,贫而有守。其不待学而后知,是为至德天成者矣。”

    或曰:“性简而直,传贻子孙,非独言传,亦以身教,故可钦佩。然至遇皮公始得振,设非有遇,终无所获。则悬天寨之兴,非偶然哉?”

    二子曰:“持恒如一,以待有遇,以执破愚,终必有获。智不足者,艰勤勉进,此乃‘读书百遍,其意自现’之理也。”

    “如公与音者,即无皮公,终必积畦步以致千里。是故非悬天寨赖皮公得兴,实李家沟赖音得兴也。其事岂偶然哉?岂偶然哉!”

 《李氏宗史?良储公传》

    《李氏宗史?良储公传》

    良储公,生清末,幼敏慧,入私庠。

    十二,通诸经,多自悟。其师曰:“恨汝未早生二纪,天负吾乡一进士坊也。”

    尝集诸生,令各言其志,语皆浪漫,唯公曰:“传道授业。”

    师奇壮之,然知己学实不足授公,乃命公入县,从新学。

    四年,每占科魁,超驰绝逸,同辈望尘。

    试金陵师范,即中,然乏中馈。

    良才公,皮公祖也,已婚吴氏,私谓曰:“兄固大才,然家资寒薄,如之奈何?”

    吴氏乃出嫁奁两合,手治行囊,并与良才公罟五溪,得鱼一石。

    良才公笑曰:“天不绝吾宗上进。”

    始行。

    时为民国,国运艰疲,思潮奋涌,或多抵牾。

    公于校识马列,入秘党。

    候假得归,入山遇奇人,得授养生格斗之术,并觅猎寻踪诸般。

    后见公夜读,因问之,知在会殿之间,乃大嗟讶,踌躇良久,终去,未明所踪。

    业毕,国府以公瞻博,命入金陵高级军官速成学校,为文史讲师。

    公所析鞭辟,又豪逸,课余与诸生交,不高崖岸,不拒肉酒,亦喜解囊,待人以厚。

    诸生多慕之,虽终业,仍多款曲。

    公乃间刺机要,以周国是,其事极秘,虽宗人未可知。

    新军入金陵,鼎革,乡人方知公为秘党久矣。

    刘帅征西南,邓公为参军,以公土著,才干拔群,乃擢入军中,叙前功为羽林参军。

    新军起工农,不文者众,公于倥惚之际,画泥为板,烧枝成笔,授诸军文字。

    或有未愿学者,公自以口粮诱之曰:“国事忧沉,任在我辈。未闻不文而可治者,诸君勉之。”

    于是从学者众。

    时西南匪患疴沉,多与乡人交接,又地峻势险,绝类新军初起游击之时,此消彼长,未可促克。

    公乃进策:“匪亦等差:民农避租役,遭携裹者,此六七;协从者,此二三;而其酋首,未足十一,故其势可散。当宣励诸乡:为首者当诛;协从量罪;而余者不论。”

    刘公深以为然,召公问所据,公曰:“吾乡情也,实可验之。”

    刘公问所需,公笑曰:“一身足矣。”

    乃还乡,与乡人立约,召还所亲,量土而耕,贼势星散。

    群酋惧,欲遁,乡人执之,送县,唯李二毛子只身得脱。

    夹川贼平,半旬而已。

    公返,刘公抚之曰:“壮哉!吾军之定远也!”

    即用公策,所过平灭,其势破竹,如巨灵之捣蚁穴也。

    公通三省方言,惯善匪之切语。匪或不察,亦以为匪。

    又善潜踪觅迹,文武兼姿,虽匿林崖瘴洞,非死即降,绝无可避。

    名寒敌胆,三省称闻。

    诸匪传公擅道术,能摄神兵,惧之犹甚。

    度公猎户出生,西南俚称“跑山匠”者,又行四,莫敢直呼其名,但以“跑山共四”代之。有遇,多降。

    公闻之,讶曰:“不意剿者亦可得号也!”

    亦有忌公功著者,乃投匿信,暗刺曰:“军中有某,于旧党布恩,于新党亦如旧。以文字交诸军,以切口交诸匪。操弄神鬼,至有号称。其志非小。向之所降,非降吾党,乃降某降鬼神也。”

    公亦不辨,谒刘帅曰:“三省已定,储固请辞。当入教职,以展平生之志。”

    刘帅与语良久,知其所系,嗟叹而释之。

    后军中拔干才,能文者多进,诸军始悟公之德,感佩尤深,然公已去矣。

    即转业,入蜀州教厅,为掌事,时三十有五。

    辗转初定,而思远公已十三矣。

    简化字至,公读之终夜。达旦,对思远公叹曰:“用心良苦如此,即当从之。”

    乃改授简化字。

    思远公幼受公学,其后十年,运营文字,与共揣摩,其学不亚之父。

    公甚爱之,常语之曰:“非唯吾子,亦同窗挚友也。”

    然当势不容,公但嘱之,勿泄其事。于外言行,皆和应时局。

    文革至,公遣之返乡,与思成公秘议,藏字派碑于灶下,去祠堂瓦,置之场坝,践为块砾。

    槽檩但可动者,皆匿之,并剔墙数堵,暴砖于地,使可见内。

    小将至,则言四旧已除,勿复烦劳。李氏宗祠赖此得保。

    又十年,国运周回,始振,送诸生海外。

    思远公亦在其列,公以所藏《范滂传》授之:“勿以为念。君子所当重者,其有甚于父母。”

    思远公在哥大,得《古今图书集成》,决然不返。

    时论汹汹,与卖国等罪,公谢曰:“教子无方,使乖舆议,今当避位,以让诸贤。”

    因退,携妻返乡,宁息其事。

    后二十年,文锢渐驰,始得通音讯。

    公于乡不置产业,但居宗祠,以薪俸缮之,期数年,尽复旧观。

    所集诸书,不计门类,中西贯汇,而识问日深。

    年七十,始授皮公,以其性佻,止于儒。

    皮公长成,又遇星准,诱之改志,授魏晋文学,使成名导。

    德人阿瑟,容克军贵之后。幼有多动之症,皮公携之造宗祠。

    公始从三十六计,后授孙吴,司马诸法,以坚其志,以止其行。

    命其以症为敌,施兵法以克之。

    其症益消,阿瑟益果毅。长成即以刚韧驰名,并光家业,为欧罗巴巨贾。

    天方国阿里木,时为王储幼子,自闭,药石无施。

    皮公遇之德意志,悯其纯孝,携返,祈公施教。

    阿里木虽避人,不言,然才情犹锐,绝擅图形。

    公乃以甲骨文入,期月即成,识字过千,可与笔交。

    公以为天才,益爱重之,日与游山水,辨草木虫鱼诸属,凯广其智,渐使接人。

    至愈,皆返,公奇二人之才,乃开网课,虽远绝重洋,亦日授之。

    其父祖皆感泣,并铭五内,督学犹甚,命二人以师祖待公。

    阿里木后为天方之主,哲学大家,名扬当世者,公之力焉。

    时中国始强,民族之信犹需国问,然经年断灭,存无一二。

    皮公乃置公课于网上,令好之者皆可得教。

    公深入浅析,因循善施,所讲每起一絮,其后敷连广涉。

    然纲举则目张,听者无意,皆会于心,喜谓曰:“二十载槁形诗书,今日方知国学之易也!”

    相呼从学,声名再噪,而公已近期颐矣。

    乃召思远公返,存稿亿字,尽呈史宬,昭续千年文教。

    二子曰:“英雄得势,亦必循时。公之不遇,可谓甚乎!设生早晚二纪,皆不至此。然使颟樗而成英材,可谓因性施理,有教无类。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公亦可称展志矣。”

    “是故君子守命,终无怨谤,亦不虚度者,为有所寄耳。”

    “公之淡泊,为其忧必不在己身,故其思必不在己遇也。存续之功,世皆高其子之愗勤,而未有明其父之远瞻者,惜乎!”

 《李氏宗史?乡党?王婆婆传》

    《李氏宗史?乡党?王婆婆传》

    王婆婆者,实刘姓,名玉兰,嫁李家沟,依俗称夫姓。

    兰幼,失怙,依其姊。

    姊家亦贫,兰幼即操持,杂粮野蔬,仅半温饱。

    年十四,嫁。

    次年得子,其夫即病。兰侍之三年,资储荡然,尽易汤药,然终不治。

    兰为孀妇,方十八,然不忍捐家,乃善事翁妪,独哺幼子,身自耕养。

    个中哀劳辛戚,未忍尽言。

    越二十年,家道终贫,迹步蹒跚。然赖兰之勤,亦终得过。

    翁妪见背,兰善葬之,与子延妇,寄兴家之思。

    越二载,得孙良厚。

    然子亦病,药石罄尽,终无效。

    家余四堵,绝类圹室。媳难堪其贫,弃良厚,见奔。

    兰时四十,唯余弱孙,心如槁木,烬尽成灰,乃调鼠药,思自绝。

    药成,而良厚号饥。

    兰终涕下,泣曰:“终一命也,何辜而托吾家!”

    乃调粥,哺良厚,泪入羹汤,而其心渐转。

    入夜,抱良厚后山,于翁妪夫子墓前,涕零号呼,状若疯痴。

    至中夜,拜诸君墓:“妇无宿德,命薄如斯,至诸君捐弃。罪不待言,当自绝以谢,然弱子无辜,必使长成,其后方敢肆志。”

    “诸君有灵,助妇佑孙,必使平安,无病无灾,此妇之一愿也。”

    “人其活脸,树必活皮,如命不活,脸皮何用乎?”

    “今当改辙,溷沦自弃,实无可辩。诸君如或见责,但应妇身,勿使良厚受殃也。”

    再拜,下山,改移装束,历诸乡,以媒为业。

    兰虽操业,然非营营求利者。必细问,察识,方行事,故所使媒妁,多如意。

    或有夫妇抵牾者,兰但以自举,言孤苦以为开解,劝夫妇之道不易,当善珍惜。

    人亦多悟,每谐。

    由是其声渐驰,延聘之家,多信赖之。

    然其时乡人亦多贫,媒资每鸡鸭而已。

    兰不舍食,育之,以卵易米糠,渐滋繁。

    性洁,虽家徒四壁,然蛛尘不染。黎明即起,洒扫庭除。

    而后为良厚治馔。虽锅台灶壁,洁净无余。

    日督良厚甚严,叨叨不歇,良厚每默然。

    乡人未有以常媒待之者,然亦不敢露悯色。但接之以常,心实重其坚白。

    兰亦坦然,虽不怿其业,事每忠勤。

    喜助人,遇婚丧生节,每多预之。

    虽无学,性实慧,疑有宿敏。宴间俗乐歌庆,皆一遍而默然于心。

    遇年节,则制连枪,金钱板,入夹川与各商铺歌蹈。

    其艺精绝,人亦不厌,多以钱粮酬之,家资渐饶。

    县文化馆建剧社,拔歌舞之才。兰每与,欲脱其业,然所善者,皆乡俚杂曲,县馆每以其鄙薄,兰志终不得谐。

    年渐长,良厚益壮,兰亦释改业之心。

    思成公举荔枝事,特为兰植十数株,谓之曰:“此立命之根,亦子孙之本也。”

    兰谢,珍育,学植育之技,并授良厚。

    祖孙日勤,其树滋茂,为乡里第一,犹胜思成公家。

    后十年,挂果,乡始丰稔,而兰家为甲。

    吴志秋至乡,欲嫁接荔种,为改良事。

    乡人多溺成利,不舍,其举难行。

    兰曰:“赖思成之惠,吾室已充。且孀妇孤子,日费不烦。今日之事,兰请步思成后。嫁接之事,当自吾家始。”

    遂改良种,三年无入,而后果价溢普种绝近百倍。

    乡人不妒,反以为是,皆曰:“非如此不足德报也。”

    皮公幼习兰事,至从良储公学儒,见识日深,而愈奇兰。

    尝与公论德行,以乡人枚举,皮公以兰第一,列思成公前。

    良储公喟叹曰:“孺子可教也。已明夫子之意。”

    乡俗向以媒为鄙业,及良厚壮,诚孝,然不乐祖母之业,每强颜。

    会皮公返,知之,召良厚于其祖墓前,细述其详,以为开解。

    良厚始悟,泣泪滂沱,悲不自胜。

    由是侍祖母愈恭,皆出自然。皮公以其可取,纳入集团,为总裁助理。

    后二十年,良厚为集团秘书长,位列阿音,凡梅后,为世人推重。

    皮公知兰不乐其业,思为开解。

    后于法王寺遇果山,识其智业圆融,且兰素迷信,因使兰谒法王寺。

    然阴告果山,求为慰解。

    兰至寺,于佛前告罪,曰不详之身,未敢鄙求庇佑,当保孙长宁康泰,不妄灾疚,早成家业。

    果山慨叹,与辨析因果,谓之曰:“平生处事,尝愧于人否?”

    兰讶然曰:“无有。”

    果山曰:“既无愧,则何罪之有?何身不详?”

    兰感悟,欣然拜谢,释终身之憾,跃跃而去。

    皮公视文化遗产尤重,欲以启发游人。然风俗佚失,多已不存。

    问思成公,思成公笑曰:“此非吾长,汝忘王婆婆乎?”

    皮公拍案:“非此君,事断难行矣!”

    问兰,兰以伤心之事,不从。皮公慰解,求之再三,终可,曰:“事实易为,然需二人之助。”

    二人者,焕邦东方二公也。

    三人素为友,二公好歌吹,喜事,常相谐谑,互以为乐。

    得命,东方公曰:“昔日胭脂艳虎,今日白毛豆腐,尚欲出我一头耶?吾辈丈夫,未甘让人,必预其事。”

    焕邦公曰:“五十年乃一啸,山林犹震,岂得无朋?焕邦今为伥矣。”

    言虽滑稽,其实甘从。

    兰乃搜检风俗,以佛诞,端午,婚嫁,年节为纲,辟事周备,集约乡人。

    造长街宴,另组龙舟,狮舞,春灯,连枪,秧歌诸队,习练精熟,以飨远人。

    其精非俗社可比,皆大可观。且欢洽融娱,游人绝倒,爱之无已。

    社队每出,皆乐从游,遂成特色。芝兰当前,非他乡敢轻效之。

    府县闻之,命皮公以报,立兰为文化传人。

    二子曰:“为女子者,少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摧残叠迫,至如兰者,诚为惨怛。而能历此哀者几希。然兰终自珍自振,历难而不渝者,盖以女子之慈爱,温柔之天性也。”

    “男子履艰,多以天将降大任以自励,以刚健应之,亦不免摧折。如兰者,如风行草偃,风去而复值,以柔克刚,是谓健者也。”

    “君子自强行健,天纵不公,奈其何乎!”

    又曰:“儒之本,自孝爱始,端敬修勤,益益而损损,日修其德,其后可步大成。”

    “诸世宗族,或图节妇之利,命不改嫁,监之若囚徒者,乃小人滔天之恶。利欲熏心,乖灭人性,无复加焉。”

    “然此早违夫子之意,岂儒之义哉?岂儒之罪哉?”

    “为儒者,端问本心。本心如兰者,方夫子所爱敬者乎?”

    因独立一传,以别诸贤。高兰之义,宣儒之本,而崇其乡之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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