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风声飞逝,不及细想,敌已临前。
这个时候,库帕感到有些奇怪。面前的蒙击就像个飘在空中的气球,无论怎样朝他飞去都无法接近,总是隔了一段距离。
其实库帕感觉不到,蒙击正在缓缓侧滑,对着他开始绕圈。
此时的库帕越够不着蒙击心里越躁,眼看着就要抓住对方,他往前一冲,心里估计准能擒住对方。于是解除右臂翼膜固定,伸出了肘部暗藏机关的刀刃。他要先把蒙击的脸割开,让他满脸淌血,遮挡他的视线,挫败他的斗志。
没想到,就在这时蒙击突然加快侧滑动作,一下子闪过了对方的正面冲击。然后低头一躲一让,便飘到了库帕的侧后,整套动作像打太极拳一般。
这时,库帕心中大叫:“机会来了!”。
他这一招进可攻退可守,如果正面击中,那么对方肯定是菜鸟,接下来慢慢玩死他;如果对方躲过,反抢自己的动力背包,说明对方有两下子。这时就要趁其发现自己的背带内嵌金属链条的发愣期间,翻身挥臂用暗刃割断他的喉管。
想到这里时,肩带突然勒紧,对方果然动手抢包了。碎颅者库帕哇哈哈地转身反攻。
就在这个时候,谁都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观众席上甚至有很多爆米花袋和没喝完的啤酒罐从惊愕的观众掌中脱手,摔在了地上。
蒙击闪过库帕之后,确实如大家所恶狠狠地预期那样,双臂伸出抓住了库帕的动力背包。但是他没抢,而是拉着库帕的背带、收腹提脚,踩在了库帕腰上,然后借力将动力背包的高温喷焰往内里使劲一扭,灼烫的高速气流瞬间像是滚热的砂轮在快速切削库帕的屁股。
突如其来的喷流让库帕觉得瞬间坐到了熔岩上。他“啊呀!”哭叫一声,本能地按动锁扣,以最快速度、最麻利的动作脱掉了动力背包。
蒙击手里提着库帕放弃的动力背包,拉回双臂翼膜,滑翔到早就看准的上升气流风扇上方腾跃而起。
现在,高度优势和动力优势已经都在蒙击手中,就连聚光灯的焦点都照在蒙击身上。
碎颅者库帕在低空滑翔,他抬眼看了看高处的蒙击。攻守易位、胜负已分。
刚才惊愕的人群这时才爆发出疯狂兴奋的呼号喝彩,还有很多人像男低音合唱那样齐声吼着:“背上背包,杀死库帕!”
翼装搏击赛就是如此残酷,所有人只忠诚于胜利者。
蒙击滑翔凌跃到高处,他对战胜库帕并没有什么兴趣,随口说了一句:“这儿需要公平的较量。”说完,就把动力背包扔到了旁边的下沉气柱内。只见这小书包似的动力背包忽地被吸进了超级风扇中,瞬间就被巨型叶片打得粉碎。
这句话通过大赛委员会配发的微型话筒传遍全场,这下可炸了锅。他没有满足这些专门观看不对等条件下碾压虐杀的爱好者,四周顿时连起哄带嘘声排山倒海。
不过,在矿坑顶上有一个黑色的小魔鬼却在偷笑。大小姐拿着袖珍而精致的随身望远镜,心里觉得坑里的这家伙挺有意思,让她觉得很过瘾。
蒙击可不管观众是什么想法,他翻身抓住顶部的钢链铁网,固定住身体。自己是来找九号甜心的,得先看看她来没来、在哪里。此刻,他快速扫视观众,一一对照脑海中的九号甜心的脸庞。
解说员看不下去了,挑战者这是抓住边网消极比赛,应该给予5秒警告。
但是,全场没有人比碎颅者库帕更加愤怒。他猛开下颚,血口大张,两排尖利的烂牙令人不寒而栗。库帕狂吼着,同样利用上升气流腾跃,速度简直就像踩上了弹簧。
这个鬼头大猩猩一般的壮汉冲到蒙击下方,张开钢钳似的双臂一把抱住蒙击的腰部,将他狠命从铁网上拽了下来。
蒙击太小看对方了,他觉得自己忽然间被卷进了水泥搅拌机,在半空中被库帕甩了起来。
四周的灯光变成了飞速的线条,矿坑的轮廓模糊成了圆洞。紧接着又像是装进了弹弓皮筋之中,咻地一下就被库帕甩了出去。这附近全都是上升气流风扇,蒙击就这样撑开翼装在其中打滚,样子滑稽可笑,
观众愈发狂热起来,开始往赛场里扔折椅、撬棍、鸡蛋、铁锤和西红柿等各种工具。
碎颅者库帕对于这种无规则赛再熟悉不过,他熟练地凌空接住一个最近的撬棍,抡臂猛掷向蒙击。趁着蒙击在恢复滑翔翻身闪躲时,自己借助气流冲了过去,抬起膝盖狠狠撞在蒙击胸口,把他顶翻。然后再趁势顺气流直冲铁网,像支帐篷一般把铁网顶了起来,紧接着借助铁网恢复的重力,全力俯冲准备给予蒙击致命一击。
库帕瞄准了蒙击,抬起肘部,伸出了暗藏的利刃,他要让蒙击成为自己新的碎颅战果。
这时候的蒙击在气流中好像失去了意识,忽然倾斜着晃到了上升气柱和下沉气柱的交错处,在这漩涡乱流中,身体一下子突然打起滚来,就好像人体陀螺。
眼看着,碎颅者库帕狂叫着朝蒙击的颅骨天灵盖冲过来了,俯冲速度前所未有。
就在这个瞬间,蒙击这个飞转的人体陀螺稍一歪,忽然挥出一击重拳,在旋转加速后像陨石一般,一拳打在库帕侧脸颊上。
这下子打得他下巴几乎碎裂,眼球都要被打出来。要不是面罩的保护,此刻恐怕已经脑浆涂脸了。
他双眼翻白,晃晃悠悠往下一栽,翼装服的气膜也软了下来,身体像石头一样直直往下掉。
蒙击此时也是晕头转向。他刚才是喝酒之后,猛然冲到高处寻找九号甜心时,人群又多又燥眼花缭乱,弄得他酒精上涌,晕头转向,迷迷糊糊时身体就打起滚来。然后就觉得一只肥头犀牛朝自己冲来,下意识挥出一拳,将碎颅者库帕打了下去。
此时的库帕被卷进了下沉气流之中,他忙不迭地收起翼膜顺风环绕,这时候不能慌乱,而要顺风借力甩开这危险区。但刚才被蒙击这一拳打得几乎颅骨碎裂,脑瓜更是不清醒。他在空中跌跌撞撞手舞足蹈地扑腾,可怎么都逃不出这可怕的旋风气柱。
慌乱中,库帕感到有人在后面拉住自己的脚,一股软绵绵的力量传来。他本能地借着这股力量一摆腰,脱离气柱。这时高度已经非常低了,低得连石头纹理都能看清。库帕赶紧撑开翼装减速,还没滑翔多远,忽地进入上升气流中将他猛然一托,然后摔在了风扇边缘台阶上。库帕连连打了几个滚,眼看着就要撞上飞旋的扇叶。
如死神一样的蒙击饱撑翼膜冲了过来,在他面前也借助上升气流微微一托,收起蝠翼,双脚咚的一声砸在风扇边缘的金属台阶上稳稳扎牢,快速伸手拉住了库帕的胳膊。这时库帕的脸已经贴到风扇叶尖边缘上了。耳旁,刀一般的叶片抡得呼呼作响,把库帕的头发全推到了另一侧,他口腔中全灌满了风,把那被打松了的下巴晃得哗啦哗啦的。
蒙击只要一松手,对方就得被开瓢碎颅了。
观众反而屏住了呼吸,没有一个人吵闹。他们知道,蒙击肯定是要等四周安静,然后慢慢松手,让各位能够仔细欣赏叶片把库帕的脸一层一层削下来。
蒙击看着面前的库帕,自己的肋骨刚才几乎被库帕撞断,现在吸气用力时有点疼,所以需要花点时间运足力气,然后才回身把库帕拉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观众先是目瞪口呆,紧接便是嘘声、辱骂混杂着口水和垃圾像瀑布般扔进了矿坑赛场之中,连小孩儿都往里面吐痰。观众席上,拇指倒立、中指无数,骂什么的都有,还有的在高喊退钱!
他们可不是来看圣人传教的,他们可不是来看鸡汤秀的。他们花了钱,要看血!在赛场中,库帕趴过来,吐出几口血和碎牙,然后勉强坐了起来:“你,挺会借风,你以前干什么的?”“我?呵呵,我以前给死神送快速。”(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六章 翼装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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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这是蒙击的呼叫代号啊。(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珂洛伊本来并不太关注这场比赛,但挑战者的这个呼号让她心头一震。
蒙击的名字虽然已经列在坠机遇难者名单之中,但搜救队却没有寻获他的遗体,珂洛伊也不会放弃寻找他。
自从蒙击所乘坐的航班坠毁后,她一直没有从这阴影中走出来。珂洛伊曾经去过坠机海域、曾经看过打捞起来的残骸、曾经疯了一般闯入技安中心要求公开黑匣子解码的数据。这段时间以来,她孤独过、哭过、无助地等待过,可是什么也没有。
珂洛伊不会等空难调查组5年之后才能得出的完整结论,冰冷的报告也毫无意义。她不愿意放弃,至少能找到任何蒙击携带的东西、衣物也可以给她一些安慰。
她就这样沿着坠机地点的海域无谓地转着圈,半年过去了,足迹几乎转遍南洋,甚至都到了南半球的奥斯特里亚,希望也逐渐变得渺茫。
现在,面前突然冒出个叫“毒牙”的人。此时一种令人无比痛苦的矛盾逻辑在折磨着珂洛伊。她当然希望矿坑中这个代号为“毒牙”的人就是蒙击,但那有可能吗。
好不容易挨到直播结束,珂洛伊叫来实习生阿尔,让他给组委会打电话询问“毒牙”的名字。然后,有点像逃跑似的从桌子前站起来,双腿将椅子顶开,迈步走到玻璃幕墙之前。
这时候的等待简直是一种煎熬。无论结果是什么,对于她来说都太残酷了,她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夜晚的博尔德市除了超级矿坑之外,其他地方一片漆黑。媒体中心演播室内,通亮的灯光将四周环境反射到玻璃上,让人无法看到外面。
珂洛伊在窗户前,就像照镜子一样看着自己,短短半年,她变了很多。这身黑色的职业装并不是她以前的打扮。长长的双马尾辫也剪掉了,那段时间她根本没有心情搭理自己的头发。
离玻璃幕墙越近,她感到越冷。珂洛伊双手相抱,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近窗户玻璃,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新东都的往事、那些快乐而美好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出,可这熟悉的感觉却让自己感到更加的空虚无助。珂洛伊又伸开手,按在窗户玻璃上,把脸贴了上去,任那冰冷的表面带走自己体表的热量。这能让自己冷静一些,也能躲开光线,让自己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
又是这种感觉,一分钟就像一年那么久。
阿尔走了过来:“泰勒小姐,我刚刚询问了。那名叫‘毒牙’的选手没有留下任何信息。(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他长什么样?飞行前喝酒吗?”
“组委会没说更多,只知道他是个新手。”
“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组委会说本来想留住他,才把5万奖金一次给付。但没想到他拿了钱就走,可能不会再来了。对了,还要走了前台一套‘九号甜心’的明信片。”
“‘九号甜心’?那是什么?”
“听说是以前某个选秀活动的偶像,需要我去查查吗?泰勒小姐。”
“哦,不,不必了。”珂洛伊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走,跟我去选手出口,他拿了钱应该会立刻离开,也许我们能碰到他。对了,你叫我珂洛伊,不必这样拘谨。”
“好的。”
超级矿坑的出口处,人群正在慢慢散去。旁边的各辆皮卡和轿车先后启动,前灯逐渐点亮了这里。
蒙击身后挎着装满美钞的背包,慢慢朝外走去。他在更衣室没有找到碎颅者库帕,听说对方总在赛后光临矿坑大门口的狂野**酒,便直冲而去。
“九号甜心只会垂青冠军,那么作为上届冠军的碎颅者库帕肯定见过她。”
蒙击心中这样想着。
还没走近狂野**酒,摇滚乐的节奏低音把地面震得砰砰直抖。面前这个低矮的建筑被各色霓虹辉映得看不出本色,墙壁上胡乱粘贴着人体美术书插页。泛橙的粉红色照明灯把入口染得让人感觉痒痒的,黑色的大门上画了一个桃子的轮廓。
走到大门旁,有个大个子搭讪道:“搏击赛的兄弟,要羟考酮吗?能开发票。”
蒙击摆了摆手。
对方仍旧不依不饶:“嘿!兄弟,别忍着了。我知道干飞行搏击的痛苦,我也一样。解放自己,我这儿还有维柯丁,你要什么都有……”
甩开对方,进入酒。昏暗的屋子内耀眼的红蓝霓虹灯让眼睛一时无法适应,沉重的鼓点节奏令人呼吸急促。迪斯科灯焕彩翻转、多色射灯将这黑乎乎的屋子涂上了各种颜色。身旁有两排长条接圆柱截面的钢管舞台,每个舞台中央都有一位舞娘在围着跳舞,有的戴牛仔帽有的戴护士帽,基本只有这个特征能互相区分。
蒙击径直来到台前,往高脚转椅上一坐。
“要点什么?先生。”酒保问道。
“龙舌兰。”蒙击说着,扔过去一张钞票。
在他接过杯子时,一位身上穿着红色比基尼裤和红色吊带丝袜的姑娘走了过来,丝袜筒内夹着的钞票不太多:“先生,让我为您跳一段大腿舞。”
蒙击又抽出一张大钞放到桌上:“我要找碎颅者库帕。”他领完奖金后没有兑换零钱,身上都是大面额钞票。
那舞女没有去拿钱,只是说:“库帕就在里面,但回答问题不用付钱,除非你要我一段舞蹈。”
“我很期待,但今天不行。收着钱,你欠我一段。”
说完,蒙击站起身朝内走去。
里间的台旁,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白人,后背全是各种形状的伤疤,有的像被钩子撕开的、有的像被狼牙棒滚过,沟壑纵横。他旁边坐着的人很瘦小,花格衬衣牛仔裤。
音乐声稍微小一些了,耳边能够听到前方有人在大声闲聊。
“……见鬼!见鬼,库帕。你让我怎么办!马上就是你和火焰锤比赛2周年的日子,记得吗,我好不容易才准备好你向火焰锤复仇的、举世瞩目的大赛。我要把你俩的大赛办成翼装搏击史上最大的盛会。碎颅者大战火焰锤!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来,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结果,你输给了一个没名字的菜鸟!怎么办,库帕!你告诉我咱怎么办!”
“他不是菜鸟,他肯定是战斗机飞行员。”
“我***管不着!全完了,现在全完了。全泡汤了,谁会花钱看一个被菜鸟打败的家伙。”
“不,不是菜鸟。而且他救了我的命。”
“他毁了你!还要让你受侮辱!你没感觉到吗?你进来时,没有一个姑娘迎接你!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找你。”
蒙击迈着步子,朝着这两个人走去。
“你就是碎颅者库帕?”他开口问。
声音不大,但两个人都把头扭了过来。小个子更是蹭地一下从高脚椅上窜了下来,警惕地盯着自己。
那个壮硕的白人下巴很宽,小小的蓝眼睛,一层薄薄的黄头发铺在头顶,从眼角和脖子的皱纹感觉差不多有四十多岁。他皱着眉扬下巴:“只是库帕,仅此而已。”
蒙击笑了笑,他真没有想到库帕是这样一张脸,整体看上去有七分豪气三分笨拙。他一步一步走上前,皮鞋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我想请你喝一杯。”
“你是谁?什么名字?”
库帕的眉头随着蒙击的慢慢接近而越皱越紧,其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慢慢举起粗壮如猩猩般的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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