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洋握着方向盘的手在用力,不是因为顾言的身材而是行为。
一直以来,他以为顾言适合做温柔妈妈,是那种典型的贤惠女人,哪里会想到,她今天竟然在收银台那边来了这么一出。
也是直到这会,宁洋才明白,为什么早上的时候,顾晨会说:我妈妈药吃多了,可能还要再睡一会。
咯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后,车子猛得停下。
宁洋没看顾言,直视着前方,“那什么,顾医生,你……”正说着,一眼看到药盒上写着抑制精神病之类的作用,当即转移话题,“我忽然想到,军营那边距离顾晨上学的地方有些远,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这边可以再缓缓的!”
“可是调令不好收回呀!”其实顾言白大褂里头,还有连衣裙,却清着嗓音做出收敛的样子,“其实没什么的,我正常的时候特别正常,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乱来的!”
喝醉了的人,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顾言越表示自己不乱来,印在宁洋心里越会乱来,“那就今天吧。麻烦了!”
目的已经达到,顾言点了点头,明明很正常的看外面的风景,但是给宁洋的感觉,就是在伪装正常。
以至于在顾言抵达军营的时候,宁洋立马找借口走了。
虽然方法有点不耻,至少打退了他将要说出来的话,顾言在想:也算值得的,同时她和儿子必须离开这里了,不能再待下去。
天大地大。想要寻一处安定的地方,很难。
她奢望营造家的氛围,更难!
…………
傍晚时分,顾言终于完成军区的初步检查。
见宁洋一直没回来,便来到他办公桌前,看着摆放整齐的方块字报纸,打开翻阅!
不得不说宁洋的大哥不愧是有名的律师,单单从这堆报纸上都能看到用心和仔细,从今年开始的每一期报纸,都特别订制起来。
随便想看哪一天的报纸。只要顺着标签掀开就可以了。
顾言手指顺着日期一直滑到二月份…………她离开海城的时候,是二月二号,掀看这天的报纸一看!
顾言怎么都没想到,从这天以后的每一期,都有寻人启示,所寻找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云少卿,而寻找人却是卓清林。
难道他出事了,所以连卓清林都找不到?
看着加大加粗字体的寻人启示,顾言捏了捏眉心,记忆好像回到离开海城的那一天:
她最后把牵连他们婚姻的戒指放下,漫无目的走了很久,接到护士站打来的电话,再赶到护士站,看到没穿鞋子的顾晨在护士站抹眼泪!
当时,她的心都碎了!
不错,海城新居的火是她放的!
尽管新居的每一处,都是他和她曾经用心打造的港湾,可是婚姻都走到了尽头,她又为什么还留着这份可笑,任由其他女人前来染指?
就算离开海城,她也要把新居彻彻底底的毁了!
到了现在,他又在弄什么把戏?这样让卓清林每一期都会打上的寻人启示,又想怎样?‘卓卿’又意味着什么?还有宁洋和龙一妃……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不停的闪出顾言的脑海。
也在这时,一阵噔噔的脚步声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大兵跑来,“顾医生,太好了,你还没走啊。宁队刚刚救了一名人质回来,你赶紧给看看吧!”
“好的!”生命不是儿戏,顾言立马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跟大兵过去。
“顾医生,人质就在那间宿舍里!”大兵指着尽头的房间说。
“好的!”顾言朝大兵点点头,背着医药箱快步走进去,进门的刹那,看清所谓人质的样子时,她猛得呼吸一紧,“龙一妃!!”
此刻,看上去有点遍体鳞伤的龙一妃正躺在担架上,宁洋和另外两名大兵同是正站在一旁等候。
龙一妃听出顾言的声音,因为眼伤还没好,只能胡乱的伸手,“顾言顾言,是不是你?”
“是我,我是顾言!”这一刻,顾言没再逃避,三两步来到担架前,握住龙一妃的手,“你这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你告诉我!!”
“我没事!”龙一妃在笑。
“你有事!”顾言红了眼圈。
宁洋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带两名大兵退出房间。
房间里,顾言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帮龙一妃清理干净,“没事的,都是一些擦伤,休息休息,很快就会好的!”刚开始。第一眼,她还以为龙一妃被侵了。
药力的原因,龙一妃渐渐迷糊,睡着前还怕顾言会离开一样,拉着她的手。
顾言最后找了宁洋,请他派车把龙一妃送到她和顾晨住的地方,又照顾顾晨睡下之后,见龙一妃没有发烧的迹象,这才放下心。
这一晚,顾言生怕龙一妃再出什么事。没敢吃安眠药,就趴在床前。
迷迷糊糊的,梦景好像一下子成了云少卿救陶露回来的时候,虽然她当时并不在现场,但梦境里的云少卿就是一身血。
白雾中,她好像就站在他面前,他则是满身是伤的倒在血泊里,伸着满是鲜红色血水的手,断断续续的叫她:阿言阿言,救命……
“爸爸。爸爸!!”顾晨突来的喊声,把顾言从梦中惊醒!
起身来到隔壁房间一看,顾晨好像做恶梦了,伸腿又摆手的哭喊着,“爸爸,放开他,你们不准确我爸爸,爸爸!!”
“晨晨,小宝,我是妈妈,妈妈在呢!不怕不怕哈!”握住顾晨的手腕,顾言一把把他搂在怀里,安慰的同时心底好像被什么给捅开了一个窟窿。
难道这是巧合?
她刚梦到云少卿一身血,顾晨也梦到他有危险!
望着漆黑的夜,顾言深深吸了口气:你到底做了什么?竟让卓清林满世界的找你?
…………
翌日一早,龙一妃缓缓的醒来。
因为顾言和顾晨还没醒,周围一片死寂。
她害怕,“顾言,顾言,你在哪里?”
顾言在隔壁房间里,听到龙一妃的声音,很快赶过来,“我在这里呢!你醒了?喝水还是饿了?”她说着,来到床前,伸手去试龙一妃的体温。
手腕却猛的被龙一妃给握住,“顾言,我不喝也不饿,你可不可跟我回国?你知不知道云先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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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回来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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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一妃靠在床头,在顾言伸手想试她体温的时候,反手握住顾言的手腕,略激动的说,“顾言,你可不可跟我回国?你知不知道云先生他……”
他到底怎样?
想到目前所查到的结果,龙一妃叹了口气,“一两句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龙一妃脸上的焦虑还有言辞间的迟疑不定,顾言都有看在眼里,这样的忐忑,使得她浮现在脑海里梦境的血腥也越来越清晰。
…………看来云少卿是真的出事了!
想着报纸中的寻人启示,顾言深吸一口气,“不要急,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那就慢慢想!”
听她这么说,龙一妃很开心。
至少顾言这样的口吻代表着,她愿意听而非排斥,换句话来说,依当时在病房里发生的事,要是把顾言换成自己,龙一妃可能再不会原谅云少卿。
片刻沉默,龙一妃好像闻到了蛋香,味道特别的诱人,她摸索着起床,“好香啊,顾言,是你做的早餐吗?”不禁记起保护顾言时。她不会下厨的样子。
龙一妃说,“顾言,你变了!”
顾言盛好煎蛋,又利索的倒了杯温牛奶给龙一妃。
因为顾晨还没醒,所以狭小的早餐桌上只有她们两个,看龙一妃吃得很香,顾言笑了笑,“人总要学着长大的,难道不是吗?”
曾经她以为,余生会和他到老,在做饭这方面永远不用操心,可现实生活中,又有谁会永远陪着谁?
就在顾言黯然的拿起餐具,准备分割煎蛋的时候,龙一妃也整理好将要说的,“顾言,其实不光是我不知道云先生在哪,连莫珂也不知道,不但如此!”
听到这里,顾言嗯了一声,没打断,龙一妃也继续说,“关于云先生发生了什么,是生是死……”
叮咚~
一个‘死’字,惊得顾言手里的刀叉落地。
听到龙一妃倒抽凉气的声音,顾言笑笑,“一妃,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捡起刀叉后,才意识到,她在发抖。
具体又为什么而抖?顾言不想承认,更不想多想,努力做出‘听众’该有的本份。
龙一妃因为眼睛受伤,没注意到顾言脸上的紧绷,回忆着说,“他做了什么,他的下落,还有他现在是生是死,我们都一概不知!你还记得年三十那天,你忙完工作准备带小宝去烟花市场的时候吧,当时云先生半路要你们必须回新居那边,之后是我穿上和你一样的的衣服,抱了一个伪装成小宝的布娃娃,在烟火市场遭遇了袭击!
打斗中我受伤了,再接到云先生的电话,就是二月一号,当时他住在军区医院816,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再开一间病房,再开的病房号是806……”
日内瓦晨光升起的早上,龙一妃坐在餐桌前,把几个月前,云少卿捂着胸口闯进806,又让卓清林去保护顾言的事说了一遍。
对那天发生的情景,顾言直到现在还刻骨铭心,没有人知道,当她看到‘离婚协议’这几个大字时,是多么的触目惊心。
顾言回忆的同时,耳畔又传来龙一妃的声音,“在卓清林带你找过来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有人给云先生打电话,当时云先生对对方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与卓清林和顾言都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你们保证不打扰他们,我现在就能配合!’,顾言,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音落,龙一妃明显听到顾言的呼吸声在加重,她说,“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爱着云先生的!”
“爱到底是什么?”到了现在,顾言真的不懂爱了,更不敢再爱,“一妃,你故事是不是说完了?”
“故事?这不是故事,这是真实的,当时云先生给我钱,让我在他离开后就把病房退了,我按云先生说的把病房退了之后就回瑞典了,莫珂真正让我寻找云先生的下落,是愚人节之后,我当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云先生真的下落不明了!”龙一妃大声的回道。
“愚人节……”对这个日子,顾言不铭心都不行,婚后第一年,就是在愚人节,在温暖如初的温哥华她和儿子分开,差一点死于海底。
“对啊,就是4。1号,之后莫珂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在半个月后依旧没有云先生的线索,便只身前往海城,如果你信可以联系莫珂的,他目前就在海城!”龙一妃握着顾言的手臂,听到她说信时,话题又绕回了最初的,“跟我回海城吧,我想你回海城,云先生再怎么样都不会不找你的!”
顾言没回答龙一妃的请求,只说,“东郊爆炸,你怎么会也在现场,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那家工厂的员工,还有你当时身上没什么伤口,眼睛却受伤了!”
时至今日,顾言不得不谨慎,在弄不清状况的情况下,就算她这一刻的内心是忐忑,是焦虑,是紧张和担忧以及恨意在蔓延,却再不会冲动行事。
顾言平静的反应,龙一妃有猜到,她说,“对,你说的没错,我不是工厂的员工,我是被跟踪了,他们想除掉我,结果打斗的时候瓦斯发生意外,我是真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我知道的就这些,其他的情况只能回海城以后再找莫珂问他,顾言,刚才所说的一切,如果我龙一妃有半丝欺骗,就让我这双眼睛再也看不见光明!”
誓言后。龙一妃又想到了什么,“……宁,对,就是宁律师,我最后离开806病房的时候,听到云先生接电话的时候,说了这三个字!”
顾言,“……”
她本能的想到了宁洋的大哥…………宁帆。
这个‘宁律师’指的会是他吗?
…………
因为东郊工厂瓦斯爆炸,宁洋变得特别忙。
记得早餐刚吃完,抬头又到了午餐,再闲暇下来,已经是傍晚。
傍晚时分的军营,有嘹亮的歌声在回荡,宁洋的思绪也情不自禁的跟着歌声在走。脑海中闪过一抹穿着白大褂的倩丽身影……
恍惚下,听到有大头兵报道,“宁队,外头有位姓顾的女医生找你!”
闻言,宁洋下意识的又想到那一天在药店,顾言神经兮兮的样子,压下心底的思绪,“没看见我还有事要忙?告诉她,我不在!”
到底为什么拒绝见顾言,宁洋弄不清楚,只知道心里很烦,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
“……哦!”大头兵退到门口了,补充道,“她好像是来告别的!”
“怎么不早说!”听到‘告别’两字。宁洋已经管不了其他,匆忙赶出去。
远远的,隔着军营电动伸缩门,已经看到站在门外的顾言。
夕阳下,顾言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看上去是安安分分的,宁洋总感觉别扭:到底,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宁先生!”见宁洋出来,顾言招了招手,“这儿呢!”
一直以来,顾言给宁洋的印象就是冷淡静雅,瞧着这会的微笑,宁洋莫名的迟疑:他和她好像还没熟悉到这种程度吧?
可脚下的步伐,又一快再快,带着迫不及待的韵味。
走近的刹那,看着顾言精致的五官,宁洋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是纠结的:对面前这个女人,他的确有好感,更想过告白,只是……
一想到她精神可能不正常,宁洋眉头紧锁着,“有事吗?顾医生?”
顾言过来之前,已经打听好固定给宁洋送报纸的邮递员,每周周三都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过来,为了等邮递员她扯东扯西的闲聊着。
给宁洋的感觉,就好像是故意过来示好,以至于刚毅的脸上。眉头越拧越紧。
滴滴滴~
摩托声响,正是邮递员过来。
顾言也结束闲聊,叮嘱着宁洋多注意妞妞的身体状况,最后把给妞妞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借着递礼物的空档,她‘不小心’撞上邮递员。
砰!
来自安城的包裹,掉在地上。
磅!
顾言递出去的礼物也摔在地上。
礼物是玻璃制品的风车,邮递员哪里想到会这样,当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就弯腰去捡来。
“没事,本来就是我不小心!”方式虽然有点不道德,但顾言没有其他办法。
趁捡碎片的片刻,她快速记下包裹上的号码,对宁洋惋惜道,“原本给妞妞的儿童节礼物,现在看来只能抱歉了,我回头再补给她,宁先生,你可不可帮我把这个信封交给她吧!”
信封很薄,除了写给妞妞的信,还有这段时间的房租以及钥匙。
宁洋握着薄薄的信封,虽然没打开已经猜到了什么,“你确定?要这样决定?”
“这段时间谢谢你!”望着被夕阳染红的白红,顾言吸了口气,“再见,宁先生!”说着,伸手辞别。
宁洋怎么都没想到,告白的话在犹豫间,他和她已经分别在即,“……再见!”握手后,看着顾言毫不留恋的转身。
宁洋眉头紧了紧,再回办公室的时候,掏手机拨打出去,“哥,求你帮我一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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