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刚拉开的距离,又被云少卿猛得一个大步给逼近了几分,“阿言。以你的智商,明知道陈青就是云少卿,上一次我既然来借宿,又怎么可能拿不到钥匙?”
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彼此,顾言也说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呼吸忍不住加快,心跳也砰砰的。
见他又往前迈了一步,顾言只能后仰身体来拉开距离,“你,你想做什么!”
云少卿今天穿得随便,棕色夹克服下配白色休闲裤,里头搭的又是白色的修身背心,随着夹克服拉链一拉,沿着背心而呈现的,就是他结实的胸肌。
在顾言警惕十足的表情下,他脱了夹克服,丢在茶机上,眯起了微醉的眸子,“我是不是该庆幸,我在你们心里竟然这么绅士?”
顾言一怔,云少卿又抓起背心底摆往上掀,“在明知道,我对你,对你这个人,一直都是居心叵测的情况下,还敢不换锁?真不怕我犯浑半夜溜进来,做些什么?”
他掀起的背心底摆,已经露出麦色的腹肌,呼吸喷得她耳珠都热,顾言下意识的往后仰!
仓惶间,整个人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云少卿随即伸长胳膊,把努力装作淡定的她锁在怀里,火热的呼吸又毫不客气的喷在她脸上。
“回答我,为什么不换锁?”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突然搬家!”
他突然的俯身,男性气息太过强大,视线又放肆的粘在她脸上,使得顾言胸口不停的起伏,最后实在忍受不住扭头想躲。
云少卿侧是单手掐住她的下巴,硬将她的脸颊板正!
“这么紧张做什么?”
“换,换你突然被酒鬼闯入,你难道不会紧张?”
她努力保持的冷静,被颤抖的声音给出卖。
不经意的四目相对,顾言更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外套,只穿着吊带睡衣,露出大片春光的自己后,赶紧拿手护住胸口。
听到云少卿自嘲的说,“对啊,你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笨女人,倒是知道买通门岗,让门岗散布你已经退租的消息!”
“我听说懂你在说什么!”感觉掐住她下巴的手指,在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摩擦着,顾言狠狠挣扎道。
“真不懂?”云少卿刚低头,胸膛就被猛得推了一把。
“走、开!”顾言沙哑的声音里带了愤怒,本想猛得推开他,然后远离,结果手腕反被握住!
一下子,她紧张,失控,带有微怒的脸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红润,几乎是咬着牙吼道,“云少卿,你到底想怎样,顾晨还在卧室里睡觉!”
云少卿屈膝,深深的看着心爱的女人,“我想怎样?”
顾言喘着粗气,“对!”
云少卿刮了刮牙齿,“是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
顾言刚要开口,就听到云少卿痛苦又压抑的质问,“阿言,为什么,你为什么可以原谅所有的人,唯独不能原谅我一次?!为什么!!”
他眼里的痛色太灼心,顾言错开视线,“之前说祝福的那个人,是你吧!”
云少卿看似已经醉了,却从来没有过的清醒,怒及反笑道,“对,那天说祝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失笑中,他单手撑在顾言身后的沙发背上,另一只手用力戳着自己的胸膛,吼出答案来,“是我,是我说的,是云少卿亲口说要祝福阿言的!”
是啊,都说了祝福,为什么还要纠缠?
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云少卿痛苦的合了合眼,“的、确、是、我!”
良久,他再度睁开的黑眸,犹如黑夜里的汪洋大海一样。深不见底,“所以,我今晚前来,是为了给你送祝福的礼物!”
“什么礼物?”顾言的身子已经退到紧贴着沙发了,再没有任何退路,只能拿手挡在两人中间,又在不经意间碰到他滚…烫的胸膛猛地缩回来。
她努力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送出的礼物,你也敢收?”云少卿胸膛在下压,最后压到抵着顾言的手掌,还在下压,他的脸颊已经近到可以清楚看清顾言的每一根睫毛。
呵…………在顾言的认为里,云少卿所谓的礼物,无非是金钱还是什么贵重东西,又有什么不敢收的?
哪里会想到,就在她刚说出‘只要他敢送,她就敢收’的时候,云少卿不再虚撑着身体,而是猛地压实下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突然捧着她的脸!
一低头,就狠狠的摄住她的唇,然后锁着她的视线说道,“现在明白我的礼物是什么了?”
顾言呼吸一滞,哪有人送祝福的礼物,会把自己送上门的?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是熟悉的五官和熟悉的气息,顾言又气又恼的瞪眼,“什么时候高品味的云先生,也愿意屈尊降贵的和其他男人一起分享一个女人?”
云少卿亦强势的回道,“要是我在意的话,今晚就不会主动过来送礼了!”
顾言,“……”
云少卿撑着胳膊,“怎么,你怕了?”
顾言推着他的胸膛,“你难道忘了……”
“就算你是仇人的女儿又怎样?顾言,如果你说,云天笑和我亲生父亲,还有我母亲都是遭受了雅利言的迫害,那么你这个做女儿的,是不是也该替父还债了?”他反锁她的手腕,沉声质问道!
顾言清楚的知道,云少卿说一不二的性子,也就放弃挣扎,闭眼说,“是不是我今晚只要还了债,你以后就再不会纠缠了?”
声音刚落,就有两滴滚烫的液体滴在她脸上!
顾言猛得睁开眼,又有一滴滚烫的液体滴在她眼里,使得她吃惊的视线瞬间被裹了层薄薄的雾气……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这液体……是从云少卿的眼睛里滴下来的!
他哭了!
他竟然哭了!!
一下子,顾言凌乱的心,百转千回中仿佛被什么给凌迟着一样,那只裹着他眼泪的眼,更酸涩无比。
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胳膊早已经勾住云少卿的脖子,然后吻住他!
云少卿偏头,躲开,“开始前,先说好,你是先收礼还是还债!!”
顾言心跳加的咽了咽口水,“有区别?”
反正都是做!
瞧着她性感的锁骨,因为呼吸而深深浅浅的鼓起,云少卿紧了紧牙关,“收礼我来,要是还债…………”他看着她的脸,她的眼。
美丽的眼眸里虽然倒映着他的强势,还是一字一句的说,“就是你来!”
闻言,顾言心跳仿佛漏了一个节拍,“好!”
这一刻,明明两个人谁都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但两颗已经距离很近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和彼此的呼吸一样,他吸气。她也吸气;她快,他也快。
之后具体是谁主动的,顾言已经记不清,只知道最关键的时候,她突然说,“停下!”
彼时的云少卿,即使全身都是紧绷着的,脸上、额头还有后背都生出了一层汗意,还是克制着,狠狠的喘着气,深沉的看着骤然叫停的她。
顾言不是男人,不能体会这样的忍耐,要耗费怎样的毅力,倒是明白:他在尊重她!
尊重她的选择。
由她来决定,这场不管是收礼还是还债的纠缠,到底开始还是继续,亦或是叫停。
片刻,顾言呼了口气,红着眼圈说。“你可以用强的!”
云少卿的鹰眸还在深深的盯着身下的女人,眸色里头晃动的情绪,有痛苦,挣扎,失落,自嘲,最后在愤怒涌出的刹那…………
“啊!”他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后,握紧拳头,在顾言猛地瞪大双眼中,一拳,狠狠的打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伟岸的身躯也随即跌坐在一旁。
顾言还平躺在沙发上,犹如经历了一场最残酷的战争,听到他说,“在我没后悔前,你走吧!”
她剧烈的喘着气,双眸呆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你可能忘记了,这是我家!”
须臾。云少卿寒着脸,“好,那我走!”音落,他几乎耗尽了今生最后的力气,一点点的捡起之前丢在茶机上的夹克服,搭在肩膀上。
然后转过身,迈步走向玄关处!!
顾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握住门把的时候,他侧目下的眼帘是低垂的。
沉默中,云少卿眼里蓄满了泪,“阿言……”
侧着脸,他望着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她,一颗心在撕裂,痛得让他放慢了呼吸的节奏,“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声音落下,随着‘砰’的一声轻响。
防盗门再度合拢,刚刚还拥挤非常的客厅已经安静下来。
除了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烟酒气,好像再没有什么能证明,刚才有谁来过,又经历过一场怎样的谈判…………不对,砸在茶机上的钥匙还在。
顾言猛地坐起来,想抓钥匙的时候,感觉脚底好像有什么。
低头一看,竟是一盒烟!
鬼使神差的,她就捡起来,学着他的样子,也点了一支!
“咳咳!!”入口的辛辣,让她不由得咳嗽。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顾言试着又吸了一口,还是咳嗽不已,混乱的思绪整夜都无法平息。
翌日一早,顾言黑眼圈浓重的起来准备早餐。
简单的煎蛋和烤面包,两杯牛奶,就是她和儿子的早餐。
已经快五周岁的顾晨,自己穿好衣服又洗漱完,像小绅士一样一板一眼的坐在餐桌前。默默的吃饭。
“怎么了,没睡好吗?”感觉今早的儿子有点安静,顾言递面包的时候问他。
顾晨接过面包,低头咬着,“妈妈,我做梦了!”
顾言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做梦很正常呀,是不是昨天放风筝的时候,累坏了呢?”
顾晨摇了摇头,“不,我梦到爸爸了~!”
顾言喝牛奶的动作一顿,“是吗?”
顾晨说,“我们昨天放的那条大鱼,是不是已经飞得好高好高了?”
见顾言点头,小家伙又道,“虽然我们也是试飞了几次,才成功的,不过在梦里爸爸放的比我们放的要高很多很多,而且还是一次成功的!”
顾言哦了一声,顾晨眨巴着眼睛又问,“妈妈,是不是风筝放得够高,住在天上的人就能收到?”
“呃……或许吧!”顾言指了指墙上的钟表,“再不走的话,要迟到了哦!”
“晨晨不会迟到的!”顾晨加快速度,吃完早饭就拿书包,然后准备妥当,可以出门了,离开前,意外看到茶机下面有一个烟盒。
顾言注意到小家伙脸上的诧异,解释道,“这是妈妈没收的,在医院住院的伯伯生病了还抽烟!”
“嗯,抽烟不是好习惯,妈妈可千万不要跟伯伯学哦!”顾晨有摸有样的叮嘱道。
“好,记住了,我的小王子!”带上门,准备前往电梯的时候。顾言脑中情不自禁的闪出,昨天云少卿过来,站在门口开门的一幕。
把顾晨送到学校,顾言再回医院,很快忙碌起来。
相比起其他科室,妇产科总是围绕着产妇,解决这样那样的问题,直到中午这才有机会歇息。
顾言利用午饭后的十几分钟空闲,拿着早上送顾晨回来的路上,特意买的糖炒栗子,来到另一栋楼的肿瘤病房区。
叩叩叩~!
进门前,她敲了三下。
门内跟着响起一道虚弱的女声,“是言言吧,快进来!”
“宁伯母,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她推开门,见病房里只有宁妈妈一个人,有点惊讶,“宁洋呢,他怎么没在这里陪您?”
“他啊,刚医生叫他,很快就来!”宁妈妈吃力的起身,在顾言扶起她之后,不禁感叹道,“年轻就是好,你们啊,要好好的活着~!”
“宁伯母,您啊,您也会好好的,相信我!”顾言把糖炒栗子拿出来,“噔噔~宁伯母,您看看这是什么?是您最喜欢的栗子哦!”
说着,剥了一颗,放在宁妈妈手里,“虽然喜欢吃,可不能多吃哦!”
“看你,每一次过来,都把我当孩子哄,我可不是孩子!”化疗把宁妈妈乌黑的头发都带走,只剩下光秃秃的头顶,她拉着顾言的手说,“我是马上就要咽气的老太婆!”
两周的相处,顾言已经把她当亲人,自然不许她这样自暴自弃。
宁妈妈叹了口气,“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大限已到,心里有数,就是……”眼泪一下掉出来,“不能看着你和洋儿结婚,是我没福分!”
“宁伯母!”顾言拿纸,给她擦着眼角的泪,“我们昨天不是说,要勇敢的迎接每一天吗?”
“是是,你看我,一激动就这样!”趁宁洋回来之后,宁妈妈赶紧擦了擦泪,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用红色包裹的的首饰盒。
顾言隐约明白宁妈妈的用意。当即摆手,“宁伯母,我不能要!”
宁妈妈握住顾言的手,“言言,瞧不起宁伯母的礼物是不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宁伯母,我真的不能要,再说……”不等顾言说完,宁妈妈已经打开首饰盒。
暗红色的首饰盒里,摆放着一对用红绳吊着的碧绿色玉坠,成色比起萧香当年的那个镯子还要好,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宁妈妈把玉佩塞到顾言手里,“你先听我说,虽然他和他大哥帆儿都没成家,可相比帆儿,我更担心洋儿,这些年他为了妞妞,拒绝谈女朋友,更不接受相亲,我真怕他会一个人孤零零的带着妞妞过。如今看见你和洋儿好好的,妞妞还那么喜欢你,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玉佩本无温度,却烫得顾言眼框泛红,“宁伯母,我……”
“我都快死了,你还不能叫我一声婆婆吗?”宁妈妈一脸期待的望着顾言。
顾言把玉佩放回她手里,“婆婆,婆婆,玉佩我收,但不是现在,等您好了,再给我!”
宁妈妈自知,她就不可能有好起来的一天,硬是把玉佩往顾言手里塞。
一个塞,一个拒绝,正推辞不休的时候,宁洋脸色不太好的从外面走进来,笑了笑,“妈给的,要你拿着,你就拿着吧~!”
“那好吧!”顾言只能收起来。
很快下午上班的时间到了,和宁妈妈说再见后,宁洋送她出来。
电梯门口的走廊,顾言把玉佩还给宁洋,“我马上到时间了,有什么事,你再给我电话!”说着,转身就往电梯里走。
“等等!”宁洋推着电梯门,用臂力阻止它们合拢,“给你了,就是你的!”伸手,把玉佩装到顾言的白大褂口袋里。
赶在顾言再拿出来之前,宁洋说,“就算是帮忙,那也要再做两天的样子!”
闻言,顾言猛得一震,“你意思是……”
宁洋努力的笑。“我已经给大哥去电话了,他目前在赶往机场的路上,顾言,我可能,还要再麻烦你两天,医生说……医生说,就是这两天!”
这也是那一晚,宁洋找顾言‘求婚’时,流下泪水的原因。
顾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那我明天请假,你看看宁伯母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她圆!”
宁洋站在电梯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可能需要一个拥抱,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施舍一个给我?”
从宁洋回病房,顾言就发现他不对。
这个长年在外当兵的军人,因为对宁妈妈的亏欠,恨不得付出他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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