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头的询问，郑凡简略证明了身份。
“找萧玥保管员？”
老者虽对郑凡的来意不解，倒也不再怀疑他的目地。
“这地方到了晚上就这么黑吗？大爷，你能不能带我进去见她？”郑凡观察着没什么灯光的大宅院，对打更老头要求道。
“以往晚上不这样，今天……停电了。”
老者从椅子上起身，含糊不清回应之后，从外面推开了两扇没有上锁的铜钉大门。
“呜！”
厚重的铜钉大门，在夜晚中打开的声音虽慎人，可迈开步子跟着老者往里走的郑凡，却没有丝毫怯意惧色。
进入宅院的郑凡，也没有对老者过多询问，很快就来到了东面一间亮着些许油灯光亮的房屋外。
“萧玥保管员，有人找你。”
打更老者没有敲房屋的木门，而是在外面喊了一嗓子。
“吱嘎！”
屋门很快被打开，从内走出的萧玥看到郑凡，娇颜不由露出了惊讶之色。
“大晚上的，你怎么跑来了？”
对于郑凡噙着笑意不说话，萧玥忍不住询问道。
“就是因为晚，所以我才不放心过来看看，这地方遭了贼又黑咕隆咚的，等你什么时候完事儿了，咱俩好一起回去。”郑凡看着打更老头离去，才不正经笑语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遭人恨的，把电给整没了，你来了也好，免得我惦记。”萧玥招呼郑凡进屋，语气隐隐透出了放松之意。
“自己害怕还拿我说事儿，就你们这破博物馆，估计也没什么值得偷的。”郑凡撇了撇嘴，在屋门口看着被撬坏的门锁。
“博物馆又不是以盈利为目地的机构，像藏辉堂这样的私人博物馆，能做到此般程度已经不错了。”进了屋的萧玥，白了郑凡一眼道。
“不是说遭贼了吗，抓到没有？”
在郑凡看来，藏辉堂虽不像一些国有博物馆那般光亮，却别有一番古意。
“只是门锁被弄坏了，屋里不知道被洒了什么酸性物质，可没抓到人，我也是刚来不久。”萧玥蹙了蹙秀眉，向屋内的一处角落示意。
进屋闻到一股异样臭味的郑凡，走近有着一滩腐蚀痕迹的角落观察，越发感觉气味刺鼻。
屋内角落的酸臭异味，就好像是尸体腐烂所产生，就连大理石地面都有着被灼烧掉了一层。
“好霸道的腐蚀性，估计浓硫酸都赶不！这儿被清理了吗？看不出有什么残存液体。”仔细观察一滩被灼烧理石地面之后，郑凡淡淡言语道。
“听说被人发现的时候就这样了……”
萧玥摇了摇头，显然不太确定博物馆遭贼的情况。
“东西少了吗？”
郑凡离开异味刺鼻的角落，目光深邃扫过一个个展柜中的各类史书、残本。
“正清点着呢，藏辉堂共有三个展厅，东屋这边应该没少什么东西，至于其它地方就不确定了。”萧玥虽给了郑凡回应，却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关心。
“东西没少就好，时候也不早了，赶紧清点完，没事好回家睡觉。”发现萧玥的注视，郑凡故意将手捂在嘴上打哈欠，露出一副懒散的模样。
“我只负责东屋，很快就能完事了。”
萧玥美眸闪过一抹异色，似乎隐藏着心事，看到郑凡出屋也没有阻止，毕竟里面的气味不太好。
“虽不知道这藏辉堂有没有好东西，可就那么一个打更的老头看着，连个保安都不见影，不招贼才奇怪！”出了屋的郑凡，尽管没有察觉到萧玥的异色，却感觉到藏辉堂出事，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
坐在院内小石桌前的郑凡，并没有趁机乱走，若有所思等待着清点物品的萧玥。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能恢复供电了！”
同萧玥所在的东屋一样，看到西、北两间屋子也是闪着油灯的光华，郑凡倒是有些好奇，贼人把什么地方弄坏，导致了宝霞胡同一片区域的供电瘫痪。
“屋里酸臭酸臭的，怎么还关着门。”
发现萧玥不知什么时候将东屋房门带上，郑凡刚从石鼓墩上起身，却听到大宅院外传来的匆忙脚步声。
“轰！”
宅院两扇大门被人猛然推开，只见十来个人鱼贯而入，明显有着焦急担心之色。
“你是谁？”
一名脸上有着擦伤的女子，看到在院中站着的郑凡，不免厉声质问道。
“萧玥是我小姨，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我过来接她。”感受到一众人明显的敌意，郑凡连忙后退一步，尽量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
在郑凡看来，一行进入藏辉堂之人，应该是风尘仆仆赶路而回，就连面容和衣装都没来得及整理，甚至能够发现众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伤。
众人为首的一名汉子，个头虽不高，身材却颇为粗壮，即便郑凡离得较远，都能感受到对方一身彪悍凶猛的气息扑面而来。
相比藏辉堂打更的老头儿，眼下这一众人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
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只是东屋的萧玥，就连在西屋和北屋清点物品的两名女子，都打开门走了出来。
“你们看到陈教授了吗？”
为首的汉子对萧玥询问，声音低沉浑厚。
“我也是刚回来不久，事情还是在吴伯那里听说的。”萧玥摇了摇头，向打更老头看了一眼。
“陈教授明明说你们今晚回来，在馆里等着的，可是人却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博物馆出了事害怕，还是对为首汉子心存惧意，打更老头儿身子颤抖着不确定道。
“陈敏，你赶紧回陈教授家看看，顺便去派出所了解一下情况。”为首的汉子，对脸上有着擦伤的女子安排道。
眼看叫陈敏的女子离去，为首的汉子大步进入东屋，萧玥示意郑凡在外面等待，随后才跟着众人进入。
“看来以前倒是对这藏辉堂疏忽了，这群回来的人不简单，尤其是为首的汉子更危险。”察觉到粗壮汉子流露出的杀气，郑凡双眼微眯，暗叹绝非常人能拥有。
不同于藏辉堂急匆匆赶回的一众人，郑凡就好像一个旁观者，平静观察着大宅院中的情况。
如果说在郑凡来藏辉堂之前，萧玥有着防备关上东屋门，忍受着里面刺鼻的气味还说得过去。
但是在郑凡从东屋出来之后，萧玥却又把屋门带上，不由引起了他的一些猜疑。
“希望能够平安渡过才好，可别闹出什么事端来！”在院子中等待的郑凡，对萧玥的举动，以及其工作的地方有些忧心。
在郑凡的记忆中，上一世也就是在他出国留学前后，萧玥也不在藏辉堂干了，这间私人博物馆随之倒闭，不过具体倒闭的原因他却不清楚。
直到这时，郑凡才隐隐意识到，他这个名义上的小姨，似乎不同于以往的认知。
好一会儿过后，众人才从东屋中走了出来，相继去西屋和北屋查看。
郑凡并没有刻意去听众人的谈话，但却能够明显发现众人沉重的神色。
待到回藏辉堂的一众人，将整个大宅院查看一边，萧玥这才同为首的汉子打招呼，将核对物品的单子交给了他，带着郑凡提前离开博物馆。
“那伙人是干什么的？”
出了宝霞胡同，没有马上打到车的情况下，郑凡同萧玥在路边上慢慢走着，好奇着询问道。
月光下的萧玥，也穿了一件运动装，娇美的容颜丝毫看不出是郑凡的小姨，即便说成姐姐都有些勉强。
“藏辉堂虽然不大，却有野外考古调查队，不过因为风餐露宿异常辛苦的关系，整支野外考古队就陈敏一名女的，她是陈教授的侄女。”萧玥有些心不在焉。
“这么说那个叫陈敏的女人，算得上是陈教授的亲信喽？”郑凡呵呵一笑，回想起了之前质问他的女子。
对于萧玥所说野外考古队的事，郑凡虽有些惊讶，却也意识到，考古与盗古实难界定区分，这个行业本就处于灰色地带上。
“如果陈教授没事还好，倘若出了什么意外，藏辉堂以后的情况就不好说了，能不能维持下去都不一定。”萧玥有着担心的情绪，言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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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怀疑
清晨，灿灿的阳光射穿过树叶间缝隙，洒入郑凡家小二楼的客厅中
早早起来的郑凡，已经拿起报纸在餐桌前看了起来，好似打发着饭前的空闲。
距离藏辉堂出事已过了半个月，萧玥看似失去了工作，不过倒也没摊上什么麻烦，这倒是让郑凡暗松一口气。
“郑凡，毕业答辩一过，就差领毕业证了，校园回忆可是很宝贵的……”萧玥系着围裙，将热好的牛奶端上餐桌。
“这时候学校乱哄哄一片，谁有闲心搭理我？上了四年的学，好不容易有机会歇歇，更得珍惜才对。”面对萧玥的提醒，郑凡翘着二郎腿往椅子上一靠，脸上露出放荡不羁的笑意。
“那你也不能成天在家混着啊！”
萧玥语气虽有不满，脸上却是露出了甜笑，对于郑凡的懒散也是见怪不怪。
“如果不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适合的人手，你以为我愿意当保镖啊，有道是干啥吃啥，可小姨在博物馆上班没得到什么好处不说，反而惹人担心！”郑凡故作无奈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报纸。
“藏辉堂招贼，同我又没有关系……”
隐隐听出郑凡话里有话，萧玥心中当真是有些惊讶。
“像小姨这样的，如果说偷偷拿点东西我信，却还不至于联络外贼，我是怕藏辉堂出事，有人没达到目的殃及你。”郑凡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含糊不清道。
“我偷东西……你把小姨我当什么人了？”
萧玥美眸隐藏着慌张之色，说话没什么底气，似乎被郑凡突如其来的说法弄得难以招架。
“如果心理素质够强，有点小癖好不丢人，完全可以看做生活的调剂放松。”郑凡埋头吃饭，看都没看萧玥的神色变化。
“这个臭小子！”
萧玥完全没有想到，郑凡是这般心明眼亮，事情过去半个月都没怎么提起，竟然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些天依然没有陈教授的下落吗？”
郑凡狼吞虎咽般吃完早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
“藏辉堂不开了，我一个失去工作的人没闲心管这事。”萧玥板着俏脸，似乎不愿多提此事。
“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郑凡好似安慰萧玥，嘴角却噙着笑意，目光紧盯她不放。
“应该是没找到，都过去了这么多天，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萧玥无奈叹了口气。
“希望那个陈教授能永远闭嘴，将他知道的事烂在肚子里，人死了才能一了百了，否则说不定哪下子就会凭空生出事端。”从饭桌前起身的郑凡，站在窗前点着根烟。
“一天到晚你都在心思什么？”
感受到郑凡背影的深沉，萧玥下意识咽了咽口中的香津。
“我只是对你说的陈教授有些好奇罢了，还有考古队为首的那名汉子。”郑凡缓缓抹搭着眼皮，脸上虽有笑容，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郑凡依稀记得，在上一世时，萧玥不经意提起过，陈教授是一个鬼神论者，只是那时的他，并没有将之当回事。
“砰！砰！砰！”
稍显沉重的敲门声响起，让萧玥暗暗有种解脱之感。
不知道为什么，萧玥偶尔面对郑凡的时候，觉得他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
“先问问是谁，别急着开。”
就在萧玥去开门的时候，郑凡很快转身对她提醒了一句。
“谁呀？”
走到门前的萧玥娇躯一滞，这才略显仓促问道。
“萧姨，我郭大宝，来找凡子有点事儿，他在不在家？”门外传来胖子的粗声，也没有淡定多少。
“呜！”
听到是郭大宝，萧玥很快露出了笑容将门打开。
“小凡在家，刚吃完饭，这么早过来，要不要吃一点？”萧玥显然是对郭大宝颇为熟悉，不过转眼看到胖子身后的倩影，却不免有些讶异。
“要是有剩的，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么早过来，我还真没吃早饭。”胖子搓了搓手，厚着脸皮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非得一大早找到家里？”
就在胖子身后的方欣然也跟了进来，向萧玥问好之后，郑凡翻了个白眼，略有不满道。
“学校你不去，呼你也不怎么回，我这不是没办法，只好找来了！”胖子颠了颠大脑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于胖子好似被胁迫的模样，郑凡完全是看人下菜碟儿，笑着将方欣然往客厅里让。
“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看到胖子向餐桌那边凑乎，郑凡也没有理会，反而对方欣然殷勤问道。
“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将那事儿忘了呢。”有萧玥在，方欣然也不好意思发威，轻声恨语瞪了郑凡一眼。
“你们在家慢慢聊，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虽然有些讶异方欣然的娇美，萧玥却好似非常识相的顺手解下围裙，穿鞋往外走。
眼看着胖子和方欣然起身相送，郑凡却是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愿意让萧玥自己出门。
“怎么，不欢迎我们来？”
萧玥出门之后，方欣然盯着手夹烟卷的郑凡笑问道。
“那倒不是，胖子姑且不提，方大小姐可是贵客。”郑凡走到饭厅，无视了向餐桌上食物发起进攻的胖子，从煮好的咖啡壶中倒了两杯咖啡。
“够小资的啊，房子也不错，挺宽敞的。”
接过郑凡递来的咖啡，方欣然露出甜笑调侃道。
“幸好现在是九十年代了，要不然这话从你这个官家大小姐嘴里说出来，我还真惴惴不安，怕被打倒了！”郑凡喝着咖啡笑语。
“人家郑凡的父母在俄罗斯做生意，早前我来他家，萧姨就爱喝这一口。”胖子大口喝着牛奶，肥脸上露出舒畅的表情，还不忘帮好友吹嘘一下。
“最近怎么不见你去学校了？”
对于胖子郭大宝的插嘴，方欣然露出少许不满之色。
“家里有点事儿。”
放着萧玥一个人出去，郑凡暗叹不巧没盯住，心中有些担心。
“之前你拜托我的事，已经联系好了，随时都可以去看。”当着胖子的面，方欣然没有明说帮的什么忙。
“那就趁着今天，正好我也想出去。”
郑凡露出贼色，似是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凡子，你不会是重色轻友，又想把我丢下吧？”吃得正香的胖子，此时也听出不对劲儿，将香肠停在嘴边露出了幽怨的表情。
“饭也蹭上了，吃饱赶紧识相消失，我再支援你一盒烟。”郑凡无奈将兜中的软中华掏出。
“当我好打发是不是？”
胖子肥脸虽故作愤慨却不手软，很快将烟拿下。
“马上就要取毕业证了，学校里的消息帮我盯着点。”郑凡不再理会胖子，走到客厅拿上了大旅行包。
“提起毕业，上次不是和你说学校要组织一个联欢晚会吗？就在明天晚上校内大礼堂，咱们寝室帮你报了一个节目。”胖子一脸坏笑，颇有些嫌事儿不大的意思。
“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郑凡先是露出恼火之色，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让人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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