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晨皱着眉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李金晖肖胜利藏尸大案、庞芳韩金匙母子连环夜跑女孩杀人案,我相信你都没有藏私。可眼下这个婚房入室抢劫杀人案呢?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敢重复一遍——你没有夹带私货?你敢吗?”
于果沉默少顷,问:“你觉得,有些坏人兴风作浪,却一直没遭到报应,这合理吗?”
路晨怒气冲冲:“果然!你还真……仲老四的死,原来不是无法挽救的?”
于果以退为进,说:“我如果全力以赴的话,也许会打偏小魁的枪,仲老四就算挨上一枪,也不致命。但我还真不至于为了他这么费心费力,他又不是我老婆。再说,要是一旦子弹没射中他,在屋内形成跳弹,击中谢俊飞、卓娇娇他们,又该怎么样?我来负这个责任?”
路晨深知他说得都对,可就是不服气:“你真是个混蛋!我们因为信任你,才放任你,默许了很多先斩后奏的权利,甚至告诉这里的公安局,你是我们最值得信任的战友,你怎么能这么无视法律,无法无天?”
于果淡淡一笑:“无法无天的是死掉的仲老四,他恶贯满盈,罪大恶极,这是天谴,他躲也躲不过了。我如果是主动击杀仲老四,那你说我无视法律,也不算有错。我最多算是对一个大坏蛋见死不救而已,甚至救了他兴许会连累其他人,因为那枪口对准的方向有五个大活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好玩意,但都比仲老四强,你能否认这是事实吗?”
路晨哑口无言。
于果又问:“我再重复问一下之前的问题:仲老四不该死吗?你本人,会为他的死感到悲伤?我正是因为相信你不是那种会因为仲书记的压力而感到难堪的庸俗官员,才肯和你坦诚相待的。”
路晨沉默几秒,说:“那也不是庸俗,是无奈,这就是现实社会,你不得不低头。当然,你说对了,我不属于这一类,我家境富裕,父亲在省内的企业家里都能排上号,仲老大就算真的当上了管理城建的副市长,他也会给我父亲三分薄面的,不至于全面压制。”
这话于果相信,论家产,路晨在这几美之中,算是仅次于蓝色深度集团的第二大集团千金大小姐。当然,这只是相对于张晓影而言,真要说起来,谭晶晶的父亲在四川的企业规模,也绝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也未可知,只不过她不是胶东本地人,不能和胶东本地企业相比较。
路晨接着说:“可我想要追求心中的绝对公平正义,因为公道自在人心!我自己内心深处的实话,当然是仲老四死了大快人心,老百姓应该放鞭庆祝!可是,我不能这么想,因为我是一个人民警察,我得处处维护法律至高无上的尊严!一切,都必须依法办事,不能夹带私货!”
于果凝然道:“我始终是相信你的,所以别人这么说,我一笑了之,你这么说,我相信你表里如一。但是,我就先不说法律的尊严是不是真的至高无上,是不是真的一切都必须依法办事,但最起码,你也说了,这个社会现实,不得不低头,那你还提心中的绝对公平正义干嘛?毫无意义。”
路晨哑然,想要辩驳,可却没什么底气,只能怒道:“你那么牛逼,你以为你是替天行道啊?”
于果点点头,丝毫不必避讳目光:“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还真是替天行道。”
路晨冷冷地问:“你就不怕我带着窃听器,或者用手机录音?”
于果当然不怕,就算路晨录了音,于果也一样能够通过系统删除,但于果不可能告诉路晨这些事,只是说:“我信任你,你不会这么做的。”
路晨狠狠地捶了他胸口一拳:“我们刑警队就是太惯着你了!现在你比警察的权力还大啊?”
于果也没多说,只是很平静地站着。
路晨知道,他心里没有任何愧疚,只不过是不与自己计较罢了,自己动手动脚地也有点过分,态度上也有问题。于是,她叹了口气,说:“你呀……你就是太傲慢了,自己觉得自己最聪明,谁都得靠你,离了你不行……”
于果摇摇头:“我没这么想过。我始终敬畏每一个对手,也尊重高手如云的现实。高晃和韩金匙,都属于高智商罪犯,这种人肯定还有的是,以后的破案,你们也少不了要面对。”
路晨说:“还用说他们?光我跟你混了这么久,也进步了不少。”
于果笑笑:“能看得出来。”
路晨轻嗔薄怒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别以为我猜不出来你所说的康晓明的生母一家是谁!这世上就你聪明,我们警方就都是蠢蛋?你上次在狮虎山公园救我的时候,顺道救了的那个姓龙的少妇,就是康晓明的表姐!她的父亲,那个省城来的老爷子,就是康晓明生母的亲哥哥,也就是康晓明的大舅!”
于果心里一震,半晌才说:“嗯,这一点是我疏忽了,我的确有点自视过高,觉得除了我自己,和高智商罪犯之外,一般人很难猜到康晓明生母一家就是狮虎山公园的那个姓龙的人家。尤其是,我没想到你能猜得出。”
路晨气呼呼地说:“所以,你太小看我了!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我能向你学习以后,有这么大的进步,难道唐队他们,就不如我了?以后你再别搞这样的小聪明了,我们迟早都能跟得上你的思路!”
于果朝她带着歉意,也带着鼓励地笑了笑。其实,他的内心深处知道,这帮人就算在进步,以后也很难跟得上自己的思路了,反而会被越拉越远,难以望其项背。
因为自己在不断地快速进化中,三个多月前,也只能推翻一辆两吨多重的全尺寸越野车,而现在,全力以赴地话,可以一下子举起来。
但是,康晓明生母就是省城龙家的女儿这件事,于果的确没想到,路晨能猜得出来,这也给他提了个醒,也许身边的人,在受到自己潜移默化地“熏陶”后,也能渐渐成为了不起的高智商群体,所以,自己再也不能随便好整以暇地托大了。
不但要敬畏自己的对手,也要敬畏自己的队友。
可于果也不会追问路晨“其他人都不知道吧?你没告诉其他人吧?”他觉得路晨不会说出来,也没必要多问,否则适得其反,还显得自己不够自信。
于果给童雅诗和孟灵都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但没有单独给谭晶晶打,因为童雅诗和谭晶晶住在一起,想必也都能通知到。至于说关凤凰,于果还没给她打,手机就收到了关凤凰的短信,短信果然很短:“保重,有缘再见,请照顾我家老爷子。”再打过去,已经是空号了。
看来,关凤凰是要去为国家执行任务了。于果能猜得出,她爱上了自己,而她也的确在自己心里,有了影子。
返回的路上,于果在看着飞机下方的城市群楼,有一种悲壮苍凉的感觉。这下面的芸芸众生,其实都在演绎属于自己的精彩故事,只不过大部分在他人眼里,仍然不屑一顾,只有少部分的故事,陡然如同超新星爆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留下了一定的印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0417 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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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胶东后,于果去另一个城市提了一辆哈弗h9,他需要一辆能装东西、吃苦耐劳、非承载式车身,爬山越野翻山越岭,适应一切地形和天气的实用大越野车型。很多人对国产车有偏见,但最近这些年,比较实用的国产suv车型,已经起码不输给韩国车了。
但他没花自己的积蓄,自己当初在系统虚拟银行里存储的钱已经派生出了季度利息,足够支付这辆车钱了。
与此同时,他虽然经常去看关凤凰的父亲关建国,但他不想再继续在南郊原地租住了,因为很多人都认识他了,他的传奇越来越广为人知,因此没办法,只能转移阵地,到了东北海岸的高新区某地另找了一个房子。
这车停在自己所租住的房子旁边的小区,于果尽量不让任何人知道这辆车是自己的,平时还是以开童雅诗给的沃尔沃xc60为主。
以后的两个月内,这件婚房抢劫杀人案终于在电视新闻和法制节目里被详细解读,人们都被这其中惨烈黑暗的人性阴影所震撼,就连茶余饭后谈起时,都不由得胆寒。
但关于三大主犯(高晃夫妇、老方)之一的高晃帮着南方某市大姓贩毒团伙仲老五运送毒品一时,却并无任何消息。甚至连仲老五死亡的报道,也不见任何踪影,南方某市的新闻上,也不见谈论。
至于仲老四的死亡,新闻上说的是“本市著名民营企业家、人大代表、先进个人、劳动模范、纳税大户、慈善先锋仲民彪先生,因突然发作的脑溢血昏迷,送往医院途中不治去世,社会各界深深悼念”,而那几日谁敢在街上放鞭庆祝,也是找死。
当然,老百姓虽然在心里异常欢喜,却也都清楚得很,仲老四死了,不等于仲家这棵参天大树倒塌了,因为仲老大作为市中区区委书记,也是未来掌管城建的副市长,前途无量。
就算仲老四没结婚,孤寡一生后继无人,可仲家还有西沙台街道办已经成为正主任的仲老二,西沙台派出所所长仲老三,一样可以继承仲老四这份庞大的家业。
所以,这不等同于一般的黑社会团伙头目死亡这么简单,也就是说,下面的小弟永远别指望随便上位,郑荣和李闯这两个仲老四手下的左右手,也一样别指望能够分得仲家的家业。
不但如此,他俩要是想这个时候突然独立出去自立门户开干,就等于是和仲氏家族明目张胆地对着干,他俩只要脑子没毛病,是不可能做这么愚蠢的选择的。
可是,连续一个月,仲老大都没有专门要收拾自己的意思,那就很奇怪了。于果知道,仲老四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仲老大应该不会完全没有。仲老四的死跟自己无关,可仲老大想要从明面上整自己,也不难。
该来的总会来,但不论对手是谁,他都毫不畏惧。
可没想到,有一天唐均给他打来电话,说仲书记很高兴这影响极其恶劣的婚房杀人大案告破,特批了二十万元奖金给大家,但大家一致认为,于果最少应该分得一半,所以打电话来让他领钱。
于果知道,其实警察比自己辛苦得多,区区二十万,分给整个刑警大队,估计每个人手里能分两千差不多,领导肯定多拿,基层民警还没这个数字。他们知道自己一定会同意放弃这笔钱,全部给刑警队的,但还是要打个电话落实一下,毕竟应该征得自己的同意。
于是于果说还是给大家吧,自己不缺钱,谢谢大家,电话那一端传来一阵欢呼,于果听了,感觉为他们心酸。
本来以为没什么事了,可就在他为一顿午饭到胶东大学附近的小吃一条街乱逛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于先生,你好,有空的话,出来聊聊吧。”
于果一愣:“你是哪位?”
“我是仲老四的儿子。”
于果听到这句,还真是吃了一惊,过了两秒,他反问道:“仲老四有儿子?我只知道他没结婚。”
“没结婚,不代表没有女人,我是私生子。”
于果不明白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便说:“像你这样自己承认私生子的情况,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况且,就算你真是仲老四的儿子,你称呼你父亲居然用‘仲老四’这个称呼,听起来总觉得有点怪。”
对方笑了,态度似乎很轻松:“于先生顾左右而言其他,不会是害怕了吧?我听人说,于先生武功盖世,智商超群,断案如神,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于果也笑了:“你文采不错,说你是老四的儿子,我就更不相信了。不过,我不随便和别人见面,除非是我自己愿意,否则,都需要是业务往来才行。你应该不是要找我谈生意吧?”
对方说:“也算是吧,谈生意。我们可以见面吗?”
于果说:“我现在在大学小吃一条街吃午饭……”
对方说:“于先生何等身份,竟然还这么愿意粗茶淡饭,我更佩服了。我想请于先生吃顿午饭,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于先生肯不肯赏光呢?”
于果爽快地说:“行啊。别人的话,第一次见面,哪怕谈业务,我也不会让对方掏钱。但仲老四无所谓,都是熟人了,哪怕已经去世了,也是熟人,那么你就算是故人之子。我要是连你请的饭都不吃,那就太见外了。时间,地点,随你定,你请讲。”
对方说:“好,果然爽快!我跟我妈妈姓白,你叫我白亮就行。我正好也在外面开车,如果不堵车的话,三十分钟后,我到胶大小吃一条街外面等你,我开一辆陆地巡洋舰。”
于果就站在原地等着,不过他的嘴并没闲着,沪上生煎,土豆饼,炸甩,烤串,吃得不亦乐乎,这并不耽误他继续吃午饭,他的饭量很大,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把胃塞满。
没用三十分钟,一辆陆地巡洋舰靠了过来,下来一个挺精神的年轻人,无论哪方面都比仲老四强太多了,假如他真是仲老四的儿子,那他的母亲必然足够漂亮,能强大到扭转仲老四的劣质基因。
但靠近看时,果然在眉宇间,很有仲老四的感觉,这令于果不得不产生了一点点厌恶。可现在,于果还是在面上需要维持足够的礼貌的,便主动打招呼:“你好,小白。”
白亮听了略一怔,随即笑笑:“这个称呼挺好。于先生,你也好。”
于果说:“你看上去二十出头吧,我痴长几岁,但不至于让你称为先生,你就叫老于吧。”
白亮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上车。”
于果上车后,随口说:“这车不错,仲老四毕竟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挺好的。”
白亮关上车门,淡淡地说:“于先生,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谈不上对我好不好。这车是真正对我好的人给我的,我是代表他而来。”
于果一怔,但凭他的聪明才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便幽幽地问:“你是洪校长的人?”
白亮笑着点了点头:“洪校长是我的义父,从小收养我长大。”
于果显得无所谓,慢条斯理地说道:“真没想到,洪校长会用这样的主意让我上车。”
白亮第一次见到听到洪校长名号却安之若素,毫不为之变色的人,心里也暗暗佩服,便却正色说:“于先生,你误会了,我的亲生父亲,真的是仲老四,但我不是来向你讨债的。
“为什么呢?因为不怕你笑话,我的母亲是良家妇女,当年就是因为很漂亮,被仲老四强奸了。我母亲到处去告,可是仲家势力很大,不但告状无门,还把我母亲毒打了好几次,我的姥姥姥爷因为这件事,一个疯了,一个早早地郁郁而终。
“母亲把我生出来以后,跳楼自杀。所以,我非常痛恨仲老四,他死得好,大快人心。洪校长看我可怜,收养了我,虽然是义父,但他对我来说,比亲生父亲强万倍,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于果微笑:“原来如此,怪不得。但你的话还是不中听,仲老四是被仲老五手下的杀手杀害的,关我什么事?不能因为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救仲老四,就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吧?”
白亮凝然道:“那还真未必。起码仲家不会认为不关你的事,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想,对此于先生肯定是心知肚明的。对吧?”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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