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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秦风并不鸟他们。
赖佳佳和谢尚书费尽心思想跟秦风搭话，但秦风的反应一直不冷不热，对话基本都是这样展开的——
赖佳佳：“秦风，你那个论文是怎么发的啊？能教教我吗？”
秦风：“去问老师啊。”
一句话聊死。
谢尚书：“秦总，你们公司现在招人有什么硬性条件吗？”
秦风：“肯定不招在校生。”
一句话聊死。
如是反复，到了早上最后一节课，秦风干脆换了个座位，赖佳佳和谢尚书也不好意思再跟过去，两个人中间空着一个座位，大眼瞪小眼，看得上课的老师偷笑不已。
这年头大腿哪有那么好抱啊，自己要是没点用处，就算倒贴送上门，人家也不会要的。
秦风安安静静地听完最后一节课，铃声一响，就收拾好书包出门。
午饭一如既往要去瓯大食堂解决，不过蹬着自行车骑到半路，手机忽然又响。
秦风半道上停下来，本以为可能是周珏打来的，可拿出手机一看，却见到了一个陌生但又稍微有点印象的名字。
“秦总，又打扰你了。我是区工商联的张德佳。”那头说话的语气特别恭敬。
秦风总算回想起来，笑着问道：“哦……张秘，你好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张德佳道：“是这样，市工商联让我联系你一下，想请你出席元旦的全市经济工作座谈会，市里好多领导也会过去。”
秦风微微一犹豫，就一口答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张德佳忙道：“那我马上让人把邀请函给你送过去，秦总，麻烦你把地址给我说一下。”
秦风道：“东瓯市医学院学生宿舍，1号楼616房。”
张德佳满口“好好好”地说着，停顿了一下，又仿佛是打听什么消息似的，小声问道：“秦总，你小叔，秦书记他……是不是要调去别的地方了？”
秦风微微一皱眉，奇怪地反问道：“你听谁说的？”
“哦……没，我也就是听别人瞎说。”张德佳打了个哈哈，“那秦总你先忙，我先挂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风也没往深处去想，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不远处，一个瓯职的学生远远地看着秦风，想上前打声招呼，却实在没那个脸。
那是许建阳，苏糖的十八中校友，秦风烤串摊曾经的大主顾。
往前一年半，他是苏糖的追求者之一，但现在，他已经没脸跟别人提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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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
秦风这个月学期过得有点彪，体育课总共就上了四回。
头两回，第一次是开学初，连球都没摸几下就闪人了。第二回是学期中旬，不自量力地跟篮球课上的那群牲口打比赛，结果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场面惨不忍睹。
第三次是这个星期的周二，正好赶上体能测试，跑1500米，结果居然不差，成绩4分50多秒，勉强跑进5分钟，有生以来头一回拿到体测满分。但如果非得计较这体能是怎么练出来的，秦风觉得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毕竟闺房秘事不好拿出来到处宣扬。
最后一次，就是今天。
篮球课考试。
以秦风上空篮都不进的水平，这回考试的场面，自然也是没法看的。
不过幸运的是，考试没什么人过来围观。
体育老师很给面子，哪怕秦风今天的表现依然拙劣不堪，可他还是昧着良心给了75分——
说起这个75分，在瓯医内部可是有讲究的。
据传言，想拿奖学金，体育期末考试就必须拿到75分以上。
以秦风今时今日的成就，他自然用不着靠区区一个校内奖学金来证明自己，但是站在体育老师的角度上，他依然觉得还是送佛送到西比较好。
毕竟在这种小事情上，原则就是个屁，关键还是大家开心。
秦风考完试，照例没等到下课时间，就直接闪人。
悠哉悠哉回到寝室楼，刚一进门，宿管阿姨就叫住秦风，笑眯眯地给他一封信。市工商联的专用信封，秦风一看便知，里面装的是后天元旦节，东瓯市全市经济工作座谈会的邀请函。
客气地跟宿管阿姨道了声谢，秦风小跑着上了楼。
今天楼上依然很安静，但不同于平时的空无一人，今天的情况是，眼视光专业周五下午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所以林手谈他们全都窝在楼道最里头的阅览室里，全都在自习。
秦风也没去打扰他们，安安静静进了自己的寝室，顺道带上了房门。
坐下来拆开信封，先确认了一下后天会议的时间和地址，见是早上9点半，地点就在市行政中心，微微点了点头，打算周日晚上和苏糖去市区新城找间宾馆住下，这样早上就不用急着赶路。
到时候苏糖自然也要一起带过去，让丫头多体验体验。
收好信封，打开电脑。
半分钟后开机完毕，秦风刚一登上qq，就收到了周珏发来的邮件。
标题是《东瓯市秦记餐饮有限公司员工升迁制度及相应待遇标准（2006年初版）》。
“哦？”秦风眼睛一亮，立马点开。
文件的内容不多，总共也就4页a4纸。主要就讲了2个方面的事情，一是员工要怎么才能获得晋升，二是每一级的对应待遇有哪些。白纸黑字，写得非常清楚。这套东西，其实秦风之前也弄过，不过东门街烤串店的规模太小，实施起来确实看不出什么效果。秦风估计周珏应该是跟静静打听过，然后才在之前的那套标准上，又帮他改进了一些细节。
秦风想了想，给周珏打了个电话，说道：“姐，你那个文件我收到了。这样吧，我看这个事情还是比较重要的，我们明天早上再开会讨论一下。除了黄秋静，其他人都叫上。”
周珏很干脆地回答：“好。”
秦风微笑着挂了电话，关掉屏幕上的邮件，随手又点开了微博网。
微博网的首页上，今天多了个大广告。
酷浏网成功引进《火影忍者》，而且是高价买进，全国网络独播。
这件事情王慧昨晚上跟他说过，说是高价，其实也没高到哪里去，每集不过2万人民币——之所以能拿到这种低价，一来是酷浏网找了个谈判专家过去，二来在05年底，《火影忍者》在全球影响还远没到十年后那种夸张的程度，在中国国内，影响力和一般的动画片区别不大，加之所谓的“全国独播权”，也仅仅是在网络上而已，并不妨碍国内电视台引进，所以这么多因素加起来，每集3万已经算是十分合理的价格了。更不用说，这份合同直接就签了10年，约定十年之内，只要你《火影忍者》还在更新，我大酷浏网就绝对花钱接着买。
想来这会儿还没赚到多少钱的岸本老师，见到这种脑残粉合约，怕是要高兴坏了。
秦风见到这广告，马上就打开酷浏网，发现网页的最顶端，已经挂上了《火影忍者》的大广告。
说起酷浏网，这家被瓯投顺手收购的网站，侯聚义和关朝辉夫妇俩全都没太当一回事。
到现在为止，酷浏网的股权，名义上还是完全掌握在秦风手里。
相当于侯聚义花了2000万把这网站买下来，转手就送给了秦风。
不过秦风心里也清楚，人家侯聚义只是暂时没时间处理这些小事情，等他什么时候想起来，股权早晚还是得还回去的。
另外一方面，有鉴于侯聚义买下酷浏网之后就没再花过钱，所以即便酷浏网最近因为微博娱乐盛典和《对话精英》这个节目，被炒得比较红，但出于资金不足的硬伤，网站的发展依然十分缓慢，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发展。
理论上，这个锅应该由秦风来背。
因为关朝辉并没有剥夺他管理酷浏网的权利，人家只是不给钱而已。
“要不抽空去找别的大佬来融个资？”秦风忽然就想起了马老板，但立即就摇了摇头，公司毕竟不是他的，想融资，还是要先问过关朝辉，“唉……算了，还是先消停一下吧，人生苦短，犯不着这么累死累活的……”
似乎没事可干，秦风索性关了电脑，认真备战期末考试。
他觉得既然来上大学了，只要有时间，还是得尽量配合一下学校的教学工作。
秦风安安静静在寝室里看了一下午的专业书，中间林手谈进来了一趟，倒水，见秦风在用功，也没跟秦风扯蛋。
一直看到5点半，苏糖给秦风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去接驾。
秦风收起课本，很干脆地放回原处。
元旦三天假虽然够长，不过事情也不少，知道根本没什么闲工夫看书，干脆就不带回去了。
十分钟后，秦风来到音乐学院门口，关彦平的车子已经停在马路对面。
苏糖站在大门外，笑容灿烂，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秦风走上前，牵起她的手，调侃道：“苏部长，会开完啦？”
苏糖却挽住秦风的整条胳膊，贴在他身上，小表情有点小得瑟道：“我现在是苏主席了！”
“升官了？”秦风笑道。
苏糖嗯了一声，很开心地宣布道：“校学生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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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八章
2005年的最后一个午后，天色阴沉得有点过分。
秦建业站在办公室窗边，听着不远处工地上的切割声和打桩声，心头发紧，不知怎么的，就有一种想跳下去的感觉。组织部的任免文件已经下来了，董希伯一语成谶，秦建业被调去了市招商局，当了个无关紧要的主任科员。工资待遇虽然没变，但却一下从官变成了民，相比两个月前刚上任时的风光无限，这巨大的心理落差，让秦建业当真想死。更别提，如果邹雅丽知道她的编制黄了，以后会不会来找他闹。秦建业觉得自己就像身上被绑了颗定时炸弹，这种想死没勇气，怕死又真存在可能性的恐惧感，仅仅围缠绕在秦建业身上，缠得他几乎就要窒息。
抽着闷烟，秦建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转头看了眼时钟，现在是5点40分，距离下班时间，只剩20分钟。
秦建业走回到办公桌后面，轻轻地坐在老板椅上。
螺山镇的这张头把交椅，他最多也就只能再坐20分钟。
等过了元旦，终于如愿被扶正的董希伯，就要正式取代他的位置。
而他，在东瓯市混了这么多年，甚至都还不清楚市招商局的大楼在哪里。
秦建业露出一抹苦笑。
他以前就知道当官不容易，但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不容易到这种程度。
不过就是瞒报了一次小事故而已，而且认真研究起来，这件事的责任也不该完全推到他的身上。
要说犯错误的程度，区长金定国肯定比他更严重啊！
凭什么被降级只有他秦建业？
秦建业越想越来气，狠狠地把烟头拧在桌面上，烫出了一个小烧痕。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惶惶不可终日了将近一个星期，此时尘埃落定，秦建业的智商终于上线，开始复盘。
秦风一动不动，犹如一块石头那样坐着，从半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副主任科员开始回忆，仔仔细细地捋了一遍，慢慢地，终于品出一点味道来。
首先是从规划局调到区工商局当副局长，靠的是利用刘瑞阳的地产公司做文章，还把《东瓯日报》也拉进了这趟浑水，靠着和秦风联手做局，这才在那次舆论事件中立功，然后提了干。
按道理，这次提干是完全符合流程的，除了学历不够这一点外，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但问题是，像他这样的学历不够却先提干后补票的，中心区里也不是没有他，他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报出好几个名字，难道区委组织部还能把这些人全都给撤了？
秦建业想到这里，眼里忽然就冒光了。
正科级不要就不要了，但副科级的领导职务，总得特么地还安排他一个吧！？
哪怕是去股级单位当个高配的小领导呢！
哪怕让他去当个街道工商所的所长呢！
秦建业拿出一张纸，龙飞凤舞地在上面写了股级单位、副科高配几个字，然后在上面戳啊戳半天，狠狠地画了两个圈。
复盘到这里，秦建业慢慢有点稳住了。
他又开始回忆，自己从副科到正科，是怎么上去的。
秦建业身子往后一仰，厚厚的背，贴在了椅子软绵绵的靠背上。
他仰着头，盯着天花板，迁往螺山镇的一幕幕过程，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在工商局当副局长的那半年里，他似乎一直在外面溜达，因为业务插不上手，局里头的那些科室中层干部全都不鸟他，加上他嘴皮子又不利索，跟企业老板也聊不起来，所以只能没完没了地经常去各个街道搞调研，蹭蹭饭。然后就是到了9月份，市里忽然把螺山镇的光学材料研究基地，列入了2006年的市重点项目，然后莫名其妙地，中心区上上下下就开始疯传，他秦建业马上就要调去螺山镇当镇党委书记——直接跳过镇党委副书记和镇长两个坎。
但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就能跳过去了？
如果不跳过去，而是先一步一步来，先当个党委副书记，先稳一下，这次出了事情，是不是就用不着他来负责了？
应该是的。
可是……为什么就跳过去了呢？
市里和区里为什么那么着急，忽然就把他安排到了螺山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
这不科学啊！
除非……
秦建业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但凡升官，身后不可能没有靠山。
以前他职务低，就算想找靠山，人家也不让他靠，打了好几年的牌，他结识的那些朋友里，最大的也就是一个正科级干部，而且还是清水衙门的官儿，根本没办法在升官这件事上帮他说话，其他朋友，就更不用提。
所以他第一次提副科，其实靠的完全是运气。
不过第二次，就绝对不可能是运气了。
秦建业喘着粗气，神情略显疯癫地拿出手机，想给秦风打个电话。
眼看着秦风这个侄子，在半年之内混得风起云涌，可出于某种因为眼红而抵触的心理，他却从未认真地去了解过，秦风到底是凭什么混出这么大的名堂的。
现在，他想了解了。
秦风身后的人到底是谁，背景如何，能量有多大，他全都想知道。
秦建业紧紧握着手机，翻出秦风的号码。
他盯着那号码，看了几秒，却又放弃了。
这种事情，一个电话根本说不清，他必须当面和秦风谈谈。
秦建业又在手机上按了按，翻到一个被标注为“皮革佬”的名字，微微吸了口气，按下了拨号键。等了大概七八秒，对方接通了电话。
秦建国很热情地问道：“建业啊？什么事情？”
秦建业张了张嘴，努力克服着心理上的障碍，轻声道：“哥，小风周末回家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