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志跟张进广骂一阵,也就不骂了,躺倒睡觉。
没有食物,只能选择休息,降低脂肪的消耗,减低能量的损耗,保持体力。
这一晚,张德胜没睡,慢慢靠近儿子,将张进广晃醒了。
张进广慵懒地揉揉眼,有气没力问:“爸爸,啥事儿?”
张德胜小声问:“儿子,这半年在雪谷里,你们是咋活的?听天翼说,你们是吃……人肉?”
张进广点点头:“嗯,没错。”
“人肉……好吃不?”
张进广说:“好吃,简直是美味,至今齿颊留香。”
老张嘿嘿一笑:“那你还想不想……再吃?”
张进广说:“想,可上那儿去弄?杨天翼跟杨初九那么厉害,我哥又是墙头草,随风倒,巧燕跟樱子也不能靠近。”
张德胜就冲孙大志努努嘴:“诺……那不是现成的人肉嘛?爹也想尝尝人肉的味道。”
“啊!你是说……杀死我舅,吃掉他?爹……那可是我亲舅啊。”
张德胜赶紧抬手堵了儿子的嘴巴,说:“你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你说爹老子近,还是舅舅近?”
张进广说:“当然是爹老子近。”
“那你就该跟我联手,杀死你舅,用他的肉孝敬我。放心,将来爹死了,我的财产会全部留给你,回家我就立遗嘱。”
张进广知道爹要铤而走险。杀死舅舅,可是犯罪,这是图肉害命,饮鸩止渴。
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他也饿,饿得头昏眼花,耳朵嗡嗡响。
半夜睡着,差点将自己手指头跟脚丫子一起送嘴巴里嚼碎。
他本来就意志薄弱,被爹这么一蛊惑,又想起了人肉的芳香。
为了活下去,只有杀死舅舅。
山洞里三个人,只有舅舅是外人,毕竟不能害亲爹。
于是,他点点头,小声问:“咋着下手?”
张德胜说:“一会儿你按住他,别让他动,我用围脖束死他。”
张进广咬咬牙,说:“好,就这么办!”
父子两个终于联手了,孙大志也是他娘倒霉催的,竟然跟这么两个活宝做亲戚。
他俩搞的是突然袭击,张进广首先扑向舅舅,按上了老家伙的两条胳膊。
于此同时,张德胜就将围脖缠在了孙大志的脖子上,两脚踩着他的肩膀,死命地拉。
孙大志在睡梦里完全没有防备,明白过来的时候,啥都晚了。
他知道这一对父子要吃他,于是就拼命挣扎,两条腿跟两条胳膊来回晃荡,乱抓。
抓来抓去,啥也抓不到,他呼吸困难,眼睛瞪大,眼珠子布满血丝,都奴出了眶外。
他想呼喊,可根本张不开嘴,舌头吐出去老长老长。
踢腾了不多会儿,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只剩下了抽搐。
最后脑袋一歪,两腿一瞪,驾鹤西游,到西方极乐世界报到去了。
他死的很冤,也静悄悄地,围脖束缚了他的喉管跟气管,以至于我们六个在那边根本没听到任何声响。
等到我赶到,发现不妙,已经是两天以后,孙大志的肚子都被刨开,身上被啃得乱七八糟,一条腿全部进去了张家爷儿俩的肚子。
担心我们闻到烤肉的香气,肉是生吃的,没敢放在火堆上烤。
吃饱以后,张德胜还用树枝剔牙,一边剔一边说:“人肉的味道果然好,妙哉,妙哉!”
瞅到孙大志的尸体,我就打个冷战,惊叫起来:“你们……你们?!”
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孙大志临死前那种痛苦的样子,他的眼睛没合上,死不瞑目。
舌头都被咬裂了,面目狰狞,整个脸程酱紫色。
吓得老子差点坐地上。
张德胜却说:“初九,别怕,别怕,这是咱们过冬的存粮,你们饿不饿?要不也拉一条腿过去?前几天,多亏你照顾我,咱们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我怒吼一声:“作孽!作孽啊!!你俩怎么能杀死他?张进宝!巧燕!过来,瞧瞧你爹,都干了啥!!”
巧燕跟进宝在那边正忙活,在火堆上烤鹰肉。
这边一声呐喊,他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于是,五个人呼呼啦啦过来查看。
仔细一瞅,娘啊!奶奶隔壁嘞,孙大志死得好惨……。
樱子一声尖叫,脑袋就埋进了天翼的怀里。
巧燕也把头转过去,抱紧了张进宝。
陶花一阵恶心,哇哇呕吐,好像怀了孩子,同样抱紧了我:“初九哥,好恶心啊……。”
张德胜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说:”大家都来了?赶紧坐,排排坐,分果果,都尝尝,孙大志的味道好得很。”
张进宝一跺脚:“爹!!你干啥啊?干嘛杀死大舅?”
张德胜说:“我饿啊,都要饿死了。你个孽畜!不知道孝顺爹老子,该把你媳妇杀了,让我吃。既然不能吃儿子儿媳妇,我只能选择吃孙大志,他是外人。”
张进宝说:“爹,你犯罪了,杀人了!会坐牢的!”
张德胜说:“坐牢?这儿有牢房?有法官?有法庭?谁来审判我?你们出去不说,谁又知道?
不如大家一起吃,人人有份,出去以后就不会有人乱说,吃啊,不用藏着掖着了,拉出来,我给你们烤着吃。”
张进宝说:“疯了,爹,你疯了!!”
张德胜真的疯了,是被饥饿逼疯的,也是被杀死亲人的恐惧跟愧疚给逼疯的。
如果说一点也不愧疚,那是扯淡。谁杀人以后不害怕,不愧疚?
可愧疚算个啥?后悔又算个啥?跟饥饿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
不但张德胜疯了,张进广也疯了,一下子将舅舅的尸体拖过来,举起刀子就拉,想分给我们吃,堵住我们几个人的嘴。
张进宝上去就把弟弟撂倒了,怒道:“混蛋!放下,他是你舅舅!你还是不是人?”
张进广说:“哥,你吃吧,好吃地很,你是我哥,我照顾你,好肉给你,赖肉给他们。”
“啪!”一记耳光抽过来,进宝就抽了弟弟一个趔趄。一巴掌将弟弟抽醒了。
瞧瞧怒容满面的哥哥,再瞧瞧舅舅惨不忍睹的尸体,张进广就发出一声长啸。
他哭得撕心裂肺,也惊天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用脑袋在山石上撞。
天翼问:“爹,咋办?”
我说:“进宝,别打了,天翼,跟我一起,把孙大志的尸体拉出去……好好埋葬!!”
三个人过来拉尸体,张德胜一瞅气急了,竟然跟我们抢夺,一边夺一边说:“不能啊,别拉走,这是粮食,粮食啊!不能糟践!”
抬腿我就给他一脚,将张德胜踹飞了,孙大志的身体还是被我们拉到了旷野。
张进宝用匕首挖个坑,就那么将孙大志的尸体扔了进去,上面盖上了浮雪。
山洞里,是张进广跟张德胜的惨嚎声。
再次回到我们这边的山洞,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好,特别沉重。
三个女的吓得不轻,浑身颤抖,天翼跟张进宝也很无奈。
我更是心乱如麻。
杀人了,终于开始杀人了……。
这个时候,才明白农民对土地的感情。
为啥很多农民不愿意到城里打工,舍不得离开脚下的那片热土。
就是因为地里有粮食,可以活命,而且仙台山养育了祖祖辈辈几十代的子孙。
就算是遭遇连年的灾荒,颗粒无收的时候,很多山民也舍不得土地,远走他乡。
他们对粮食跟土地的爱惜,胜过了自己的生命。
这些年,我忽略了粮食,一直在搞经济,全村的地都种上了菜。
菜也是粮食,也可以活命。
大家都吃饱了,不用饿肚子了,都在追求更高的享受。
仙台山的人好幸福,好思念那块养育了我三十多年的热土地。
恐怕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这个冬天熬不过去了。
以后,再也见不到爹娘,见不到红霞,香菱跟翠花,也见不到孟哥跟百岸哥了。
乡亲们,你们可还记得杨初九?记得那个把你们从贫穷拉向富裕的菜农?
可还记得那个让你们扬眉吐气的英俊小伙?
现在他落难了,要永远离开你们了。
眼泪不知不觉流淌下来。
我说:“进宝,巧燕,陶花,天翼,樱子,这只鹰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一顿晚餐,今天,大家狠狠地吃,全都要吃饱。
可能明天,咱们就再也找不到吃的了,会一起饿死。
但是你们别怕,路上有我为你们作伴,咱们几个一起共赴黄泉,到那边,你们还是我的亲人……。”
第690章 得逞了
巧燕跟张进宝哽咽了,说:“初九哥,一路上有你,我们不寂寞,咱就黄泉路上做个伴,也好有个照应。全本小说网,HTTPS://。.COm;”
天翼嘿嘿一笑:“爹,不就是死嘛?谁怕谁啊?反正我没死过,那就尝尝死的味道,小爷活了十四年,知足了。”
知足个毛?你狗曰的才十四岁就活够了?你老子都三十四了,我咋觉得好日子才刚开始?还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我可以死,你不能,大不了爹老子的肉给你吃呗。
樱子也说:“初九叔,俺这辈子有你这样的好叔叔,有天翼这样的好朋友,也知足了,俺也不怕死,别管生死,俺都跟你们在一块……。”
我感动地不行,不该给大家打丧棒,毕竟还没到生死存亡的哪一刻,于是大手一挥,说:“开吃,开吃,别浪费了。”
接下来,大家开始撕扯鹰肉,整个山洞弥漫出一股醉人的香气。
一只鹰十来斤,六个人足以饱餐一顿。今日吃饱今日醉,管他明天喝冷水?
吃饱喝足,我还打俩饱嗝,放俩响屁。脑子里想想,扯起陶花走出了山洞。
外面的天早就黑透了,满天星星,旷野依旧一片混白。
不知道该咋跟陶花说,也担心天翼他们听见,于是,我将陶花拉进了另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更加狭小,说白了就是一断凹进去的山壁。捡拾几把干柴,升起一堆篝火,篝火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陶花问:“初九哥,啥事儿?”
我说:“陶花,咱们恐怕真的要走上绝路了,现在,我有两个未了的心愿,你一定要帮着我完成。”
陶花问:“啥心愿?‘
我说:“第一个心愿,我可以死,你跟天翼,樱子,绝不能死。
我杨初九这辈子就留下天翼这一条根,他没了,我就断子绝孙了,杨家的香火一定要延续下去。
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要想办法把儿子给我带出去。”
陶花从我的话里听出了不妙,抽泣一声哭了:“初九哥,那你嘞?你去干啥?干啥啊?”
我说:“我会死在你们的前头,把自己的肉给你们吃,让你们熬下去。我死了,张进宝跟巧燕也不会独活。
剩下你们仨,不要吃进宝跟巧燕的肉,给他们保留一个全尸,吃我就行了,其实我的肉是很好吃的,这些年保养得不错,细皮嫩肉。”
陶花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说:“混蛋!混蛋!干嘛说这样的丧气话?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死了,以为俺还能活下去?俺这辈子就是为你生的,你死俺也死,咱俩一起死,呜呜呜……。”
我说:“陶花,你别犯傻,这笔账一定要算清楚,我死了,能留下天翼跟樱子还有你的命,一个人换三个,值了……。”
“俺不!就不!你自己儿子自己带出去,俺不帮你带,茫茫大雪山,俺自身都难保,怎么能帮你带儿子?
初九哥,你吃俺,杀了俺,把俺吃了,你们活下去,俺死不足惜,反正无牵无挂……呜呜呜呜……。”
我赶紧帮着她擦泪:“陶花,听我说,我杨初九这辈子对不起你,把你坑苦了,没法补偿,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接下来我的第二个愿望,就是让你得偿所愿,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做夫妻吗?今晚,咱俩就做夫妻,免得死了给你留下遗憾。做一晚夫妻,就算你跟俩孩子走不出大雪谷,也没遗憾了。”
今晚把陶花扯进另一个山洞,就是为了满足她的心愿,
是该满足了,真刀真枪去满足,坦诚相见去满足,心安理得去满足。
趁着现在吃饱喝足,还有力气,把该做的事儿都做了,偿还她一辈子的夙愿。
反正出不去了,大雪谷就是我的葬身之地,该补偿的一并补偿,该还的债,赶紧结清。
这辈子不拖不欠,下辈子无牵无挂,重新开始。
所以,我让陶花满足得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这不是对香菱红霞跟翠花的背叛,完全是还债。
所以,我脱下登山羽绒服,往地上一铺,就成为了跟陶花的婚床。
陶花一下子惊愕了,痴呆了,魔症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
她的眼睛里瞬间闪出惊喜,两行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初九哥,你……真的?……要这样做?不后悔?”
我说:“真的,不后悔,临死前我必须得偿你的心愿……这辈子不行了,下辈子初九哥一定做你的男人,把你娶回家做媳妇。”
陶花呼喝一声:“这辈子你就是俺男人,下辈子俺仍旧是你的女人……。”
她扑了过来,……首先主动了。
下面铺的是我的羽绒服,上面盖的是陶花的羽绒服,旁边是熊熊燃烧的篝火,俺俩就那么在山崖下,篝火旁,有了第二次。
第一次是五年前,他弟弟小顺子将我灌醉,拉进姐姐房间的时候。
那天晚上喝多了,完全将她当成了翠花。
陶花也喝得酩酊大醉,就那么在痛苦跟迷茫中结束了自己的闺女生涯。
自从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经历过男人,就算后来嫁给张进宝半年,也没让男人碰过。
今天,我要让她真正做一回女人。
冬季雪山的潮冷里,两个温暖的身体在一起简直是求生的必需。
嘴唇移过她白皙的脖子,玲珑的下巴,胭脂般红润的嘴唇,挺直而又细腻的鼻梁,两泓深潭似的眼睛,兰花似的眉毛和云鬓缠绕的光滑额头。
陶花那圆圆的、一汪深泉般的大眼就闭上了,闭得满足、惬意。
这一晚,我成为了她的独一份,她也成为了我的独一份。
就这样,陶花只有一次的东西在黑暗里再次被我拿走了,不用偿还地拿走了。
她得逞了,满足了,幸福了,如愿以偿了……。
美好的乐曲奏完,俩人依然在陶醉,谁也不说话,依旧回味无穷。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花说:“感谢苍天,俺终于是初九哥的人了。”
我问:“后悔不?”
陶花说:“不后悔,你嘞?”
我说:“也不后悔,既然做了,就没打算后悔,这是你应得的。”
“初九哥,如果咱俩这次能够侥幸逃出去,以后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继续……得劲,继续做夫妻?”
我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陶花说:“好,俺明白你的心意了,一旦肚子里怀上你的娃,俺就走,跟杏儿一样离开,从此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怀上孩子就走?你以为我乐意?
等你怀上再说吧,等咱们能真的逃出大雪谷再说吧。
十有八九逃不出去,种子播进去,等不到开花结果,咱们全都饿死了。
既然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