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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观沧海后短歌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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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无咎这句话把整个会场点燃。
不少人都用怀疑目光看着陆羽。
是呀，陆羽凭什么证明这幅字帖是他写的？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生而知之的天才，再怎么天赋秉异，陆羽也才二十出头，又怎么可能写得出这幅横绝当世的字帖？
人类最大劣根性之一，就是认为自己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别人也不可能。
孟无咎显然深谙人性，很巧妙地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反过来把陆羽推到了风头浪尖。
“笑话，不是我写的，难道是你写得？”陆羽冷声道。
“要我孟无咎跟你道歉也行，有种你就再写一幅，有这幅《观沧海》的神韵，别说给你道歉，跪下叫你声爷爷给你当孙子都没问题。”孟无咎冷笑道。
孟无咎盯着陆羽，表情嚣张跋扈，有恃无恐。
别说他不相信这幅字帖会是陆羽写的。
即便这幅《观沧海》是陆羽写得又如何？
孟无咎作为世家子弟，国学底蕴丰盛，也是懂书法的。
知道书法最讲状态。
这幅《观沧海》、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登峰造极。
肯定是书写者在自己最巅峰的状态下书写的，即便真是陆羽写得，难不成现场他还能再写一幅不成？
只要陆羽写得不如这幅《观沧海》，那孟无咎就可以不认。
若这幅《观沧海》正如自己揣测不是陆羽所写——孟无咎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大——那这小子可就彻底身败名裂。
怎么看，他都处于不败之地。
孟无咎眼神冰冷看着陆羽，暗含挑衅，意味其实很明显——小子，跟我玩儿，你他妈还嫩了点。
“再写一幅？”陆羽淡声道。
目光幽寂，扫视着孟无咎。
这驴日的，还真他妈会胡搅蛮缠。也真他妈会带节奏。
果不其然，下面其他人也渐次说道：“陆少，孟少说得其实也在理，要消除大家疑虑，你就再写一幅呗。”
“对呀，反正写一幅字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当然也有人反对的。
顾惜朝站了起来冷笑道：“笑话，这姓孟的算哪根葱？他叫我师父写我师父就写？”
“就是，头儿，理这小子作甚，我看着小赤佬就是在胡搅蛮缠，头儿，要不你别管了，交给我，我给他两耳瓜子他就舒坦了。”
熊子郑英雄也站了出来，当兵的说话做事可没有顾惜朝那么温文尔雅。
陆羽摆摆手，示意顾惜朝坐下，也示意熊子别忙着动手。
江海副部级官员出席一多半的宴会，真动起手来，成何体统，那就浪费李景略和苏丹凤的一番苦心了。
他淡声道：“孟无咎，我答应你，再写一幅。我也不要你跪下来给我当孙子。你可以理解成我这人气量比较大，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我觉得你不配做得孙子。”
“你……”
孟无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显然他理解成了后者。
陆羽不屑一笑，懒得再理他。
跟主持人讲了讲，主办方便开始铺设宣纸，拿出笔墨砚台。
陆羽笑道：“古人说红袖添香、素手研墨才算得上风雅。我陆羽今儿也附庸一下，哪个姑娘愿意上台为我磨墨？”
“陆少，选我！人家最会磨墨了！”
“陆少，选我！我也可会磨墨了哟。”
陆羽话音落下，台下那些个名媛们，顿时蜂拥叫嚷起来，竞相斗艳。
这可是又帅气又有才华的陆少，能给他磨墨，那是多大的荣幸？
陆羽扫视一周，最终目光定格到了陈皇妃身上。
“陈皇妃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哪个荣幸，邀请你上台给我磨墨？”他看着陈皇妃，这个气场强大让无数男儿汗颜的女人，唇角微翘。
陈皇妃凤眸微眯，里面隐有寒芒。
很诧异。
这小子，居然请她上台给他磨墨，他也配？
还有就是，他哪儿来的胆子？
她可是陈青帝的女儿，堂堂正正的武道亚圣，难道他不怕自己么？
陆羽还是直勾勾看着她，笑容清淡，嘴唇微微阖动，陈皇妃读出来了陆羽的唇语——大侄女，给你一个近距离观察小叔刀法的机会！
陈皇妃微皱眉头。
陆羽这个举动，挑逗有，但更多的是试探。
他想试探自己什么？
孟无咎却直接骂道：“姓陆的，去－你－妈－的，你还真是狗胆包天，敢叫皇妃给你磨墨。就你也配？”
陈皇妃是孟无咎的女神，从小就是，他还在心里亵渎她的念头都不敢有，奉若神女。
而这个家伙，居然敢叫自己心中的女神给他磨墨？
可以想象，孟无咎此刻心里是多么的愤怒。
要不是这个场合不能动手，孟无咎拔刀杀了此獠的心思都有。
“姓孟的，你怎么那么聒噪，愿意不愿意，那是陈皇妃小姐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干系？难道你能做了陈皇妃小姐的主？”陆羽不屑道。
还是看着陈皇妃，目光愈发清冷，如一场浩瀚的雪。
台下的名媛们，看着他这样的眼神，忍不住心旌荡漾。
这样的男子，如清风悠扬，如明月清旷，照亮了一个时代，广大到沉默如夜。
又如缠绵细雨，下个不停，再怎么骄傲的女子，只要见了，整个人，整颗心，都为之湿透。
陈皇妃当然不至于如这些个名媛一般对陆羽泛起花痴。
但她真的对陆羽书法中蕴含的刀法感兴趣。
想近距离观摩揣测一下，这家伙到底是如何把这般意境孤绝的刀法，融入到书法里面的。
武道修行，到了陈皇妃这种层次，单纯苦修，已经不可能再进步。
需要的是悟。
感悟自然，感悟天地。
而陆羽的书法里面，就有天地自然的道理。
这个对于她的吸引力，不亚于毒品之于瘾君子。
只是——她一个未曾出嫁的世家大小姐，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一个昨天还是完全陌生的男子磨墨，即便心性强大如她，也是有些扭捏和忐忑。
脸颊竟是微微泛红。
仙子谪落了凡尘。
多了三分人味，更多了七分娇媚。
如此这般、楚楚动人。
“好，我答应你，给你磨墨又如何，只希望你的书法不要让本小姐失望，要不然——”
陈皇妃眼眸一冷，似连周遭空气都低寒几分。
陆羽自然明白陈皇妃话里的杀伐意味——大庭广众之下，你敢这般逾矩调戏我，要你的书法让我失望了，那我就会让你付出很惨重的代价。
“我从不让人失望，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陆羽唇角微翘，眉宇间，从容淡定中，多了三分邪魅味道，邪气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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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观沧海后短歌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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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盯着天之骄女陈皇妃，没有掩饰眼里的挑逗和侵略性。
事实上，这才是真正的他——狗胆包天、仙女下凡也敢上去摸摸屁股的狗犊子。
遇到苏倾城后，他下定决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就把真正本我压制住了。
结果……情伤之余，陆羽还是坚守承诺。接着就发生了……夏晚秋那件事情。
心里无可避免陷入矛盾，开始有了些破罐子破摔的任性想法，原本被压抑的本性，也就逐渐复苏。
陈皇妃又如何，陈青帝的女儿又如何，武道亚圣又如何。
再怎么牛叉，丫挺的还不是个娘们儿，小爷就是要调戏你，光明正大调戏你，不讲道理调戏你！
人群炸开了锅。
眼球掉了一地。
陈皇妃这样的天之骄女，竟然给陆羽素手磨墨？
这个世界太混乱了。
孟无咎更是脸色黑的能挤出水来。
红袖添香，素手磨墨。
还是陈皇妃这样的天之骄女。
那是多少男人想都不敢想，意淫都不敢意淫的？
可惜这个男人不是他，而是陆羽这个王八犊子！
他将这家伙千刀万剐！
“笔来！”
陆羽低喝一声。
陈皇妃微红着脸，将朱毫毛笔递给陆羽。
陆羽接过，气质为之一变。
变得专注而迷人。
“墨来！”
“纸来！”
他接连低喝两声。
陈皇妃强忍着诡异的羞耻感和不适感，为他准备好墨水和宣纸。
陆羽深呼吸，眼神完全沉寂下来。
此刻的他，应当是最迷人的他。
光彩照人，雄姿英发，再怎么骄傲的女子见了，也会心旌摇曳，意乱情迷。
陆羽信笔而书。
烈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好想他手中的不是笔，而是一把剑。
白衣胜雪的绝世剑仙，在竹林中就着月色，狂歌起舞。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陆羽行云流水，未有凝滞，洋洋洒洒近百字，一气呵成。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是曹孟德的短歌行！”
有人惊呼了出来。
看着投影屏上，那副龙飞凤舞的狂草，会议室里，好似被丢了一颗炸弹，完完全全沸腾了起来。
魏武曹操最知名的诗就两首。
一首《观沧海》，一首《短歌行》，艺术成就不分伯仲。
前者讲的是霸道，后者讲的则是王道。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是周文王姬昌定鼎天下之道！
陈道藏要陆羽走的就是王道，所以这一首《短歌行》，其实才是最契合他的秉性。
无论是笔法还是意境，这首《短歌行》，都在《观沧海》之上。
何止是神韵不属于《观沧海》、简直是完爆。
具体来说，《观沧海》的好，要对书法有很深造诣的人才看得出来，如李景略，初看《观沧海》时，其实也觉得不过如此，要细细品味，才能明白其间神髓。
但这幅《短歌行》不同，门外汉都能感到扑面而来的王者气度，春风化雨，兼容并蓄，且单论笔法，也比《观沧海》要优秀许多，超越了大师级别，而达到宗师级别。
大师和宗师，一字之差，差距就太大了。
大师，只能在一个时代出名，而宗师，则可以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孟老，评……评价一下这幅《短歌行》吧？”
一个江海书法界名宿颤抖着说，要江海学术界声望最高的孟秋老人点评。
“我……我无话可说。”
孟秋结巴着，摇摇头，“长青这幅《短歌行》，技近乎道，已经不能用技法来剖析了。我没有任何资格对这幅字评头论足，且我觉得，当世所有的书法家，在这幅字面前，都只有顶礼膜拜的份儿。天不亡我书法界，想不到在这个书法式微的时代，竟是能出现一位真正的书法宗师，这是我华夏书法界之幸。”
古往今来，每一个朝代，但凡称为盛世，都要讲究文治武功。
汉武帝的盛世，武功有卫青和霍去病，文治有司马相如和司马迁。
唐朝贞观和开元盛世，武功有李靖和苏定方，文治有李白和杜甫。
只有盛世，才会出宗师。
而现在，陆羽就是书法界的宗师。
这难道不是预示着，华夏终将复兴，迎来一个伟大盛世么？
孟秋最后吐出四个字：“国之大幸。”
孟秋品的，已经不是书法，而是陆羽本人。
便是骄傲如陈皇妃，也是忍不住心旌摇曳，震撼不已。
为陆羽这幅蕴着千秋王道精髓在里面的《短歌行》。
没有对天地自然道理的深刻感悟，又怎写得出此等字帖？
起先陆羽叫她磨墨，她觉得是唐突自己。
现在的话，她反而觉得有些……荣耀。
就是荣耀。
在这个文艺没落的时代，能亲眼见证一幅绝世神帖出世，如何不是荣耀？
诗词歌赋书法之类，虽是小道，但能做到这般一代宗师的至高境界，已经能够赢得她的尊重。
众人莫不震撼，心折神往。
唯有孟无咎，脸色变得极为古怪。
“怎……怎么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写得出这样的字帖？”他嗫嚅着，不敢相信。
“孟二公子，你真的挺二。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陆羽吐出一口浊气，淡笑着看着孟无咎。
“我……”孟无咎结巴。
无话可说。
陆羽连这种绝世神帖都写得出来，他还能说什么？
“行了，我并不觉得你有那个资格当我的孙子，送你一句话吧，叫禽兽之变几何哉，止增笑耳。”陆羽冷笑道。
孟无咎脸色涨得通红，说不出来话来，众人开始指指点点，窸窸窣窣的讨论，言语中，都是对他的奚落和鄙夷。
装逼是要承受代价的。
装的好自然是牛逼，装得不好，就会成为傻…逼。
显然，孟无咎现在就是那个傻…逼。
在众人奚落和鄙夷的目光中，孟无咎哪里还呆的下去，转身就走，形容狼狈。
“好了，陆少的字如何，相信已经不用多说了，接下来，拍卖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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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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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拿过话筒，开始控场。
“等一下，陆少，这幅《观沧海》虽好，却是不如《短歌行》的，不知道您能不能把这幅《短歌行》一起拿来拍卖？”
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起身问道。
“对呀，《观沧海》好，但《短歌行》显然更好，陆少，且这幅字是在大家见证下写出来的，意义更是非凡。相信我，这幅字要是拿出来拍，只怕能拍出一个天价。”
又是一个唐装中年人说道。
众人都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陆羽。
陆羽却是摇摇头。
众人不由叹气，眼里都流出极为失望的表情。
错过了一个收藏此等绝世神帖的机会。
陆羽淡然一笑，看了看台下的李景略，说道：“义父，这段时间长青多蒙照拂，无以为报，这幅《短歌行》就作为长青的一点心意，送给您吧。”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魏武曹操一首《短歌行》，不正是李景略此刻心境的真实写照？
李景略露出了极为满意喝愉悦的笑容，笑道：“长青，难得你有这份心思，那义父就收下吧。这个……收我儿子一幅字，应该不算公然受贿吧。”
他还自我调侃了一句，跟他相熟的几个中年人不无艳羡地说道：“景略，你是收了个好儿子呀。好一幅《短歌行》，好一个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如此豪情，当浮一大白。今晚你得请喝酒。”
“对，老李，这酒你必须得请。”
“就是，得了这么一幅绝世神帖，不请哪儿说得过去。”
“我李景略两袖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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