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些微沙哑，御堂纱织听着，竟是渐渐入神，好似被魔音灌耳。
——而陆羽就是那个魔鬼！
“饥饿。这才是人最应该恐惧的东西，相信你已经深有体会了。”
“但这还不够，若继续饿下去，首先你的胃会反酸水，然后是强烈地痉挛，这种窒息般的饥饿感折磨着你，驱使着你，让你想吞下你能看见一切事物。”
陆羽摊了摊手，“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那怎么办呢，我想到时候，你会对自己身上的肉感兴趣，先是手，再是胳膊，最后是大腿，当你将身上所有能吃的肉全部吃完，你还是会死去，孤零零地死去。”
“……化作一滩脓水。从今而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你御堂纱织这个人了。外面的阳光很美，空气很清新，但这些都跟你没什么关系。”
陆羽指着御堂纱织，笑道：“纱织小姐，我们要不要试一试。”
没有丝毫起伏的语气。
蕴含着世间最深沉的恐惧。
御堂纱织蓦地回过神来，哇哇一声就哭了出来，鼻涕眼泪一起冒将出来：“……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她崩溃了。
从身体到精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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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本来就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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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看着崩溃的御堂纱织，拿出纸和笔。
“纱织小姐，既然你不想死，那就把投名状给我，我要知道你知道的关于新阴流、特别是柳生家的所有讯息。这个宗派怎么构成的，有哪些厉害人物，哪怕是新阴流里面的一条狗，只要你认识，我都要知道。”
御堂纱织颤颤巍巍接过，开始写。
她写的很慢，边写边哭。
“纱织小姐，其实跟我有矛盾的主要是柳生家，跟你们御堂家，没有太大关系。你只要跟我合作，我完全可以不针对你们御堂家，甚至扶持你们御堂家，在新阴流上位。”
陆羽看着她写，富有磁性的声音继续响起，如引诱小女孩犯罪的魔鬼，大棒过后就是胡萝卜。
“那样的话，你就不是家族的千古罪人，反而是大功臣。这个世界上哪有永恒的敌人和朋友？只要有共同的利益，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陆羽循循善诱。
御堂纱织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好骗，相信他的鬼话。
不过这个不重要。
她已经在开始写了，现在心态已经崩溃了，需要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安慰、一个台阶。
陆羽给他便是。
果不其然，随着陆羽不断地引诱，她写的更快了。
陆羽等了足足三个小时，御堂纱织才写完。
接过仔细浏览。
良久，陆羽抬起头，眼皮微阖，里面精光乍现：“纱织小姐，你可知道欺骗我是什么后果？”
御堂纱织连忙道：“陆羽君，上面句句属实，我把我知道了全写出来了。”
“这个你说了不算，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会一字一句的核对你给我的讯息。如果有一句是假的，我保证你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御堂纱织点了点头。
陆羽从胸口掏出一个药瓶，拿出两粒药丸，冷声道：“服下去。”
“这……这是什么？”
“毒药。”陆羽吐出两个字。
“这……”
御堂纱织脸色煞白。
“你放心，是慢…性…毒…药，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会按时把解药送到你手里。”陆羽冷声道。
他是当世无双的医者，医毒不分家，用毒自然也是行家。
只是以前秉持医者父母心，从不用毒，不过这娘们儿是异族，是个日本人，陆羽对她用毒，心里没有丝毫负罪感。
他不是个大魔王，但也不是什么烂好人。
御堂纱织在陆羽逼迫下，只得把两粒药…丸服了下去。
“不是自吹自擂，小爷是这个世界上最绝顶的医生，我调配的毒药，任何高科技手段都给你解不了，你可以尝试自己解毒，但一旦触发了药效，你会死的惨不忍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烂掉，那时候你会发现，其实死亡是一种解脱。”
陆羽冷眼看着她。
“陆羽君，我……我会按照您吩咐的。”御堂纱织说，脸色愈发煞白。
她已经对陆羽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在他面前，产生不了抵挡的念头，至少现在没有。
“这样最好。等我核对过信息后，会叫人把你送出去，保证让新阴流不怀疑你。接下来你该干嘛干嘛，要用到你的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你。明白了么？”
御堂纱织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晚餐，我就叫厨房给你做最好的日本料理。”
陆羽笑了笑，很温润的笑容，可御堂纱织看着，却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
胁迫威胁御堂纱织做自己的间谍，这是陆羽为对付新阴流埋下的一个伏笔，现在不会启用，但早晚会派上大用。
事有轻重缓急，对付柳生家和新阴流当然重要，但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隐藏在暗处的孟楚楚和陈风雷这对狗男女给挖出来。
这种随时被人盯着，如鲠在喉的感觉，让陆羽很不爽。
出了警备区，依然是熊子给陆羽开车，到了别墅，接上唐萌萌，两人买了些礼物，直奔李府。
是昨天答应过李景略的，今天带着唐萌萌去拜访。
去了之后就是老规矩，苏丹凤下厨，陆羽帮着打下手，唐萌萌有些紧张，也想帮着来着，被陆羽赶了出去。
唐萌萌无奈到了客厅，李景略摆着一幅象棋，笑道：“丫头，会下棋么？”
“叔叔，会一点点。”唐萌萌说。
她不是特别聪明的女孩子，没有苏倾城一百七的智商，也没有夏晚秋的长袖散舞，除了有个超级超级超级有钱的爹，其实跟普通女孩子没有任何两样。
但打小被家里那老唐逼着，琴棋书画还都学了一点，但她真没谦虚，说会一点点，就真的会一点点。
李景略跟她下了几手，就看出来了，笑道：“丫头，很喜欢长青这孩子么？”
“喜欢，非常非常喜欢。”唐萌萌压低声音，生怕别人听到一样。
想了想，唐萌萌又摇了摇头。
李景略疑惑。
唐萌萌说道：“叔叔，我不喜欢七郎，我爱他。非常非常爱。”
“那你觉着，他爱你么？”李景略反问。
“不知道。”唐萌萌摇摇头，“我爹跟我说，一个男人，一辈子只能爱上一个女人，但可以喜欢好多个女人，我不奢望七郎爱上我啦，我没有那么好，他只要喜欢我就好了。”
唐萌萌说的极为认真，李景略都愣神了。
呆滞一会儿，笑道：“你这个傻丫头。”
“叔叔，我本来就不聪明。”唐萌萌吐了吐舌头。
“但你比你以为的要好。萌萌，你不必倾城差。”李景略说，表情严肃。
……
厨房。
苏丹凤跟陆羽叨唠家常。
苏丹凤出身望族。
后来在三…反五反和文…化…大…革…命中家道逐渐衰败。
但世家小姐的底蕴，一直都在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李景略一个农村出来的凤凰男，能爬到现在的位置，有可能成为十年后共和国之国相，要是论及功劳，江南苏家带给他的加成，居功至伟。
“长青，昨天到底是谁找你的麻烦，查出来了么？”她问道。
“查出来了干妈。”陆羽笑了笑，“干妈你放心，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我自己能搞定的。”
“那就好。”苏丹凤笑了笑，“有什么要帮衬的地方，你就跟干妈讲。你义父马上就要高升了，这个节骨眼，许多事情他不方面出面，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用顾忌那么多，即便不用你义父的关系，干妈也认识许多人的。”
苏丹凤这番话说的云淡风轻，但背后蕴含的东西可一点都不小。
那代表的是江南望族苏家背后的底蕴。
可以随时为陆羽所用。
这么多年，除了三十年前的李景略，陆羽是第二个让苏丹凤说出这席话的男人。
“干妈，你对我真好。”陆羽嘿嘿一笑。
“你这孩子，你是我儿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苏丹凤白了他一眼。
陆羽干笑，“干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真扛不住了，保管立马回来抱您的大腿。”
苏丹凤慈祥宠溺的摸了陆羽脑袋：“别说什么谢。多陪干妈吃饭听曲散心。这比说什么送什么都强。”
陆羽点点头，想了想，正色道：“干妈，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南方就这鸟样，湿气重，稍微降点温就冷到骨子里。干妈您身子骨弱，不是我这种皮糙肉厚的粗人。偶尔出门一定要多穿点最好围上围巾。”
苏丹凤欣慰道：“这话景略都不懂的说。还是儿子孝顺。女儿嘛是嫁出去的人泼去的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就是这么来的。”
陆羽微仰着头，看着苏丹凤的侧脸，突然觉得，苏丹凤的侧脸，跟自己的亲生母亲，竟是如此相似。
无来由，鼻子就有些微微发酸。
他很早就没了妈妈，苏丹凤很早就没了儿子，都不遭上苍待见的人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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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招兵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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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唐萌萌在李府吃完饭，陆羽接到了王玄策的电话，说是医院有状况，陆羽心里一紧，立马开车赶往医院。
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唐萌萌端着脑袋，问道：“七郎，你觉着这个世界上有鬼魂么？”
“信。”陆羽点点头。
“你居然也信这些？”
唐萌萌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只有像她这种胆小的小女生才会信这些呢，没想到那么强大的七郎也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陆羽笑道：“我当然信。事实上我不仅信有鬼。我还信有佛有道有神。这跟封建迷信可没有关系。”
“那是什么？”唐萌萌眨巴着大眼睛。
陆羽想了想，正色道：“是怕。是最纯粹的敬畏。”
“真的怕？”唐萌萌眯着眼睛，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真怕。”陆羽点点头。
他终究不是恶贯满盈的亡命之徒，即便杀人的时候因为给畜生剥皮惯了而双手沉稳，不曾丝毫颤抖。
但这不代表杀了人后真的能够能够心安理得。
“以后不要怕了。”唐萌萌说，摸了摸陆羽的头发，“你要是害怕就跟我说，我会保护你的。”
“那可是你说的。”陆羽哈哈大笑。
……
到了医院，陆羽是有些紧张的，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
倒不是担心有人对纳兰元述和高长恭下手。
两人早就被转到了军总医院，特护病房，许多老首长和退休下来的部级官员都在这里疗养的，安保严密，要真有人敢到这儿来杀人，那只能是亡命之徒，要跟他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陈风雷和孟楚楚这两人，显然不是。
两人想吞掉他陆羽，自己又不伤筋动骨，算盘打得到是不错，但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采取太过于极端的手段。
陆羽怕的是纳兰元述或者是高长恭的病情恶化。
两人都是他的兄弟，陪他出身入死，上刀山下火海都没有二话的肱骨。
损失任何一个，对于陆羽来说，都是生命难以承受之重。
结果是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
纳兰元述醒了。
陆羽进了病房，跟纳兰元述一番寒暄，纳兰元述还是很虚弱，但意识已经很清晰了，说道：“陆少，我昏迷这么久，给你添麻烦了。”
“当然添麻烦了，你这知道的吃夯货。怎么不死了才好。”王玄策破口大骂，眼眶却是微微泛红，自己抹了抹眼泪。
纳兰元述咧嘴而笑。
很憨厚。
陆羽看着，心里觉得无比温暖。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很喜欢。
“师兄，你就别怪元述哥了，要不我得内疚死。咱俩儿还是先出去吧，别打扰元述哥休息。”陆羽拉了拉王玄策的胳膊。
王玄策点了点头，跟陆羽到了走廊，眯着眼问道：“阿瞒，昨天砸你酒吧的人，有眉目了么？”
“有了。是一个叫陈风雷的人做的。”陆羽低声道。
“陈风雷？”王玄策皱着眉头，眉眼间俱是凝重。
“师兄，你认识此人？”陆羽连忙道。
“阿瞒，这个江湖说大是很大，说小也真的很小。都是刀尖上舔食的主儿，便是没见过也彼此听过名头。这人不简单，枭雄之姿，放在乱世，做不了朱元璋也能做个陈友谅，心狠手辣，有头脑有手段。不过此人性格有缺陷。”王玄策说道。
“什么缺陷？”陆羽连忙问。
王玄策对于江湖对于黑…道比陆羽熟悉一万倍，他对江湖人士的评价从来都是很中肯的，一针见血。
他说陈风雷是厉害角色，那就肯定是厉害角色。
历史上陈友谅虽然是个失败者，可他是败在朱元璋手里的。
朱元璋这个人，开国雄主，雄才伟略，在历代开国皇帝中，能力都是数一数二的。
历朝历代都有农民起义，可真正成功了的，问鼎至尊的，也就朱元璋一人而已。
陈友谅能跟朱元璋掰腕子，虽败犹荣，那也是超一流的人物，放在当代，怎么也得是个林…彪吧。
王玄策对陈风雷的评价，很高。
高的让陆羽不得不提起十二分心思对待。
“傲气。”
王玄策吐出两个字。
“此人很傲，这种傲，不仅埋进骨头，还浮于表面，这是它成功的源泉，也可能是他覆灭的导火索，算是他性格上唯一的缺点，要对付他，可以从这方面着手。不过——”王玄策语气变得愈发凝重。
“不过什么？”陆羽连忙问。
“此人身边有个智囊，叫马三元，道上都叫他三爷，跟我挺熟，咱俩做过同一行，我是状元，他是榜眼。”王玄策眯起眼睛，“有马三元给陈风雷出谋划策，陈风雷性格上的缺陷就被弥补了。此二人一武一文，配合无间，极难对付。阿瞒，咱手里人手不够了。陈风雷本身就是化劲大宗师，他身边有两个传人，都是难得的好苗子，其中有个，只怕已经入了化劲。说不得，此人身边还有其他高手，咱不能托大。得小心应对。”王玄策沉声道。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陆羽点点头。
他受了伤。
半月之内，不能动武。
纳兰元述虽然醒了，但几天之内，能恢复多少战斗力，是个问题。
高长恭倒是生命无碍，但他中的是内伤，几天之内，那可能康复？
思来想去，他们这边，竟是一个大高手都没有。
“我可以把叶青岚叫过来。但她一个人，恐怕不够。”陆羽皱着眉头。
“阿瞒，舍得花钱不？”王玄策问。
“师兄，你觉着我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陆羽反问。
“那就行，这事儿交给我来办。真当你师兄我状元郎的名头是白来的？高手老子认识不少，只是都是些认钱不认人的亡命之徒，没有办法如高长恭那般推心置腹的替你卖命。所以师兄才不往你身边带。”
王玄策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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