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 第186部分

　　　　明华心里难受。

　　　　有些话不适合说开，说开以后会更加难受。

　　　　被人懂的滋味很难受。

　　　　她当初肯接常青回来，她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各方面的原因促成，明安是养了常青，但她不肯接，她姐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养常青的，谁都不能否认她的功劳，可别人大概只会记得她这些年来对常青的疏于照顾吧，没人会记得，她是在怎么样的一种伤害下，把这个不受欢迎的生命领进她的生活当中的。

　　　　“我应该要谢谢你。”

　　　　明华说。

　　　　常青对着她笑：“其实做了妈妈以后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通了，以前好多想不通的慢慢也就懂了。”

　　　　“你是个好妈妈。”

　　　　“还行吧，第一次给人家做妈，我自认做的还不赖，已经掏出来我所有的爱给到她的身上了，至于说她能感受到多少，我不清楚，但我尽力了就好，王炸她爸有些时候还说我用力过猛。”

　　　　明华被常青逗笑，脸边的泪趁着常青没看见，伸手擦了擦。

　　　　她爱周紫，为了周紫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就像是当年那场车祸，她能救的话，只能救一个的话，她会救周紫，这个答案永远都不会变，她不爱常青，但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她开始有点喜欢常青了。

　　　　她想自己就是传中说那种特别特别偏心的老母亲，周紫出点事情如果和常青沾边，她就会怪常青，总是忽略常青付出的。

　　　　但她感谢常青，感谢常青成长得如此美好，她的父母都不完美，甚至都是丑陋的，可她的心却干干净净的，这样的人没办法叫人不爱。

　　　　王辰溜进厨房。

　　　　“这黑乎乎的是什么？”他问。

　　　　常青：“鱼呀，看不出来吗？”

　　　　王辰指着锅里的东西：“这是鱼？”

　　　　“那不是鱼，也许是你老婆。”常青平淡道。

　　　　王辰看看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种笑意大概只有她懂。

　　　　“他平时对你好不好？”明华压低声音问。

　　　　实在是看着两个人相处吧，觉得王辰高高在上的样子。

　　　　老婆在厨房做饭，他进来晃一圈，还质疑人家的付出。

　　　　常青：“看着他像是地主是吧，我像是贫农受尽了他的压榨。”

　　　　明华一脸担心，因为男人的脾气都是随着条件走的，条件约好有些脾气就越坏，反正她是没接触过什么更高层次的，自己家的这些实在是起了太不好的示范。

　　　　常青笑了出来。

　　　　“没那么夸张，我家我做主，你问周紫就知道了，人前总要给他2留几分薄面的。”

　　　　盛明华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敷衍。

　　　　常青说：“你看家里这些同辈的人当中，我觉得我嫁的是最好的，这个最好指的并不是条件，而是他给予我的理解，在这些男人之中，我觉得他最好。”

　　　　明华讪笑。

　　　　她觉得那肖潇也挺好的吧，最好怎么排都是并列第一，王辰不可能独自领先的。

　　　　这结果她表示有暗箱操作之嫌疑。

　　　　“准备吃饭了。”

　　　　常青端着菜出来，被她夸最好的男人正在屋子里等着老婆喊自己吃饭呢。

　　　　常青见他没出来，就特意进了屋子里去叫。

　　　　“大老爷，吃饭了。”

　　　　王辰表示可以开饭了，屁股离开椅子。

　　　　盛明华：“……”

　　　　她觉得自己在王辰的身上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一个不太好的影子。

　　　　额。

　　　　“姥儿吃饭。”

　　　　老太太端起来碗筷，王辰才端碗筷，看着他女儿：“王炸，吃饭。”

　372　夫妻日常

　　　　“妈妈。”

　　　　“哎。”常青应声。

　　　　王炸一路小跑跑到常青腿边，她妈正在刷碗呢。

　　　　王炸抱抱妈妈的腿：“等我长大能干活了，我就帮你洗碗。”

　　　　常青感动呀。

　　　　弯下腰，哪怕手上有泡沫也得给亲亲举高高。

　　　　“有你这句话，妈妈就高兴。”

　　　　站在门口的人嗤地笑了一声：“虚伪的母爱？”

　　　　常青回头看丈夫，送他一记白眼，请他自行体会。

　　　　“爸，我说了。”

　　　　王辰的手扣着王炸的头，看向孩子她妈：“她要干叫她打欠条，留着以后偿还。”

　　　　常青无语：“你能教她说这个，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动手帮我洗碗呢，你进来洗，我出去陪客人不是更好。”

　　　　更能侧面证明她的家庭地位。

　　　　王辰摇摇头，想了想说：“你还是自己洗吧。”

　　　　常青继续刷碗，不去看他，过了一会，实在是这人不肯离开，他的手在孩子的头顶转来转去的，她没忍住。

　　　　“王炸的头也不是个球，能不能别转来转去的？”

　　　　亲妈表示看不过去了。

　　　　晚上常青送的盛明华和盛明安去车站，车票都给买好，明安还在念叨要把钱给常青。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姨妈，那些年你总是给我钱，难道你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

　　　　明安笑笑，叫常青赶紧回去，也进不来何必站着等呢，里面她和明华有伴，聊一聊天时间很快就到了。

　　　　“回去吧。”

　　　　常青答应好好的，人就站在门口，高铁站这边并没有什么高大的阻拦物，一眼看过去是看得到里面候车位的，常青就站在外面看，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明安和明华才检票，这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回去吧。”明安回头扬扬手。

　　　　养这个孩子她如果当初有一丢丢的后悔，那么现在她可以自豪地讲，她养常青养的很成功。

　　　　哪里都好。

　　　　说话办事，完全不就是她妈的套路，完全脱离了原生的家庭。

　　　　明安和明华上了车，坐车到中间停靠站，还为她们点了一份夜宵。

　　　　“她比我女儿做的还细致。”

　　　　青澄某些地方真的不如常青，常青这一路也没人替她操心，但她处理的都很好，自己处处为青澄操心，日子还过成这样，有些时候也想，你说父母过分关心好像也不是太好。

　　　　溺爱就是等于害。

　　　　常青回了家，老母亲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女儿王炸。

　　　　王炸穿着小背心短裤，这是老太太给买的，打完折29块一套，王炸都穿的时间有点长，衣服有点洗旧了。

　　　　“乖女儿，怎么还不睡呢？”

　　　　王炸歪头看着她妈。

　　　　“妈妈。”

　　　　“嗯？”

　　　　“你说，我开学以后不上幼儿园和我爸上班行吗？”

　　　　常青摇摇头，说：“恐怕不行。”

　　　　“那我提个要求行吗？”

　　　　常青心里做好了打算，她女儿要是说不去幼儿园，她是不会答应的。

　　　　“你先提。”

　　　　“能给我做个饭盒吗？”

　　　　老太太皱眉，饭盒？

　　　　怎么好好的要吃上饭盒了。

　　　　王炸是跟着王辰在博物馆工作室里面看见别人吃了，有个叔叔天天吃饭盒，她连着去了两次都看见了，觉得特别美味，那个饭盒一打开里面什么都有，她就想和妈妈要一个。

　　　　常青看了看王炸，问：“就是里面有饭有菜的那种？还是做的很精致的卡通形象的便当？”

　　　　王炸看她妈：“便当？”

　　　　常青说：“没事，我就随便问问，饭盒是吧，明天给你做。”

　　　　老太太送常青回家，走到门口开着门。

　　　　“她怎么突然想吃盒饭了？明天一早我起来给她做吧。”

　　　　常青明天有班，早上走的还挺早的，还得爬起来给孩子做饭盒，貌似时间有点来不及。

　　　　“不用，我给她做就行，姥儿你明天也正常起，早饭我来做。”

　　　　老太太拍拍常青胳膊：“姥姥跟着你住，最后倒变成麻烦你了。”

　　　　她照顾常青也是照顾的活蹦乱跳的常青，常青现在照顾她，她这以后只会越来越走下坡路的，她都不敢想，自己如果有一天就瘫在床上不能动怎么办。

　　　　外孙女是好孙女，可外孙女婿不是亲的。

　　　　常青伸着手，从她姥腋下穿过，紧紧抱住她姥。

　　　　“怎么是麻烦呢，这都是福气，你把福气都留给我了，你帮我祝福王炸就行，我从小就相信我姥儿有预言的功能。”

　　　　老太太又说了几句，常青就回家了。

　　　　老母亲一听孩子说看见别人吃，有点馋，就有点扛不住了，去拿自己的钱包。

　　　　对着卧室喊着：“王辰，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

　　　　“王炸明天要吃饭盒，我去买点菜，家里没有鱼了。”

　　　　她大女儿可喜欢吃鱼了。

　　　　王辰站在卧室门口。

　　　　“亲妈病又犯了，中午有她吃的。”

　　　　“不麻烦的，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小孩看见别人有自己没有，那种心情不好受的。”

　　　　说着打开门就出去了，王辰摇摇头。

　　　　他们俩谁更喜欢这孩子？

　　　　常青。

　　　　王炸要说吃什么，大半夜的她亲妈都能跑出去买菜。

　　　　常青去了便利店，大型的超市都关门了，时间有点晚了，幸好附近的便利店也有菜卖，买了一些挑了一些，拎着袋子往回走。

　　　　一半路程刚过，就瞧见那拉风的人了。

　　　　“嗨，帅哥一个人吗？”

　　　　王辰没好气瞟了她一眼

　　　　我说两个人，你敢听吗？

　　　　“担心我啊？”

　　　　王辰说：“出来抽根烟。”

　　　　常青：“担心我就说，我是不会笑你的。”

　　　　王辰冷冷一笑。

　　　　“你觉得我们俩走在路上，谁的危险性更大一些。”

　　　　他问。

　　　　常青回：“自然是我了。”

　　　　王辰撇撇嘴。

　　　　算了，和她争论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自己也是闲的。

　　　　路灯讲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常青拎着那袋子，王辰并没有伸手帮她去拎，转弯回了小区，常青睡之前定了闹钟，怕明天起不来，她姥儿最近身体不好，她更加不能叫老太太做饭了。

　　　　刚关了灯，又拉开了。

　　　　王辰：“嗯？”

　　　　不睡觉又打灯做什么？

　　　　不是已经去过卫生间了。

　　　　常青看他：“我们俩老二还要不要了？”

　　　　王辰：“……”

　　　　他一脸无语过后，神情淡淡地道：“关灯睡觉吧。”

　　　　还老二呢。

　　　　生个老二叫王炮吗？

　　　　想想也挺可怕。

　　　　常青沉默了一下，说：“我是不是挺不争气的。”

　　　　她吧，不是不能生，可总是怀不上，她姥盼着她生二胎盼了很久了，她也不是没有努力要，就是要不上，可能年纪也是大了，这种事情急不来，能来她就要，不能来也强求不得。

　　　　王辰冷笑一声。

　　　　“你这笑声是什么意思？”

　　　　王辰看着头顶。

　　　　“就她一个，我才刚刚有点信心能把她养得很好，再来一个是真的没有信心了。”

　　　　他不是很喜欢多多的孩子，觉得烦。

　　　　王辰自己就生活在一个相对僻静的环境当中，他的人生当中其实家庭这部分是占据很小的空间，他从来不渴望结婚，不渴望生子，但生出来了他也不能给塞回去，女儿呢，是越养越亲，养大了以后感情越来越深厚。

　　　　“睡吧睡吧。”

　　　　她自己本人的话，还是蛮期待的，因为有个妹妹或者弟弟，两个人做个伴，就不会孤独，她和王辰总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那个时候身边还能有个人陪着，这是多好的一件事。

　　　　常青早上四点半爬起来的，老母亲的不忍心，开始在厨房各种折腾。

　　　　给女儿带，就不能不给丈夫带，给丈夫都带了，好意思不给她姥准备一份吗？

　　　　四点半折腾到六点半，老太太过来吃早餐，就瞧着常青弄了三个饭盒。

　　　　“你弄那么多做什么。”

　　　　她自己也要带饭盒？

　　　　老太太觉得，你单位吃什么那么方便，带什么饭盒啊。

　　　　“我给他们俩还有你都带了一个，中午的时候觉得凉就放到微波炉里转转，转一分钟就差不多热了。”

　　　　老太太无语。

　　　　“我自己在家，我吃什么饭盒。”

　　　　常青说：“吃着玩被，人总是要享受的，这是我的孝心来着，吃好了明天还给你们做。”

　　　　“你几点起来的？”

　　　　瞧着这又是排骨又是鱼的，还有两样的青菜，做出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啊。

　　　　“不一会我就做好了，姥儿我要来不及了，我得去洗漱。”

　　　　老太太拍拍她。

　　　　大丫蛋子。

　　　　一晃就长这么大了。

　　　　常青进去洗漱，王辰刚刚出来，给王炸套上袜子，王炸伸着腿。

　　　　“这个颜色怪怪的。”

　　　　王辰看她：“哪里怪？”

　　　　王炸只是笑不说话。

　　　　王辰给她套好袜子，叫她赶紧和她太姥姥去吃饭。

　　　　“叫太姥姥吃饭。”

　　　　“太姥姥吃饭……”

　　　　王炸喊。

　　　　老太太和王炸先吃，王辰和常青殿后。

　　　　家里一贯都是这样吃，因为吃饭的时间大家也不见得能碰到一块去。

　　　　常青那饭盒是用了心做的，还打算裹上一层包装。

　　　　“我记得之前有人送我花来着，那个包装纸我留下来放在哪里了？”

　　　　她做节目，人家送的花，那个纸特别好看，她就没舍得扔，自己念叨着，转身进了屋子里，很快就找到了。

　　　　王辰皱眉。

　　　　“你别告诉我，你要拿那个东西把饭盒包上。”

　　　　常青：“不好看吗？”

　　　　这个要请专业人士来看看搭配。

　　　　王辰吐槽：“简直就是丑。”

　373　养儿日常

　　　　常青一语不发地看着丈夫。

　　　　王辰：“你相信我，她拿出去叫人看见，会躲起来哭的。”

　　　　常青念叨着，真那么难看吗？

　　　　她觉得挺好看的。

　　　　“姥儿，好看吗？”

　　　　老太太差点喷饭。

　　　　饭盒就饭盒，干嘛要裹个这种东西。

　　　　“好看。”不忍心说外孙女眼光不行。

　　　　老太太又补了一句：“不过吃个饭而已，这太隆重了，还是那个网兜给她拎着吧。”

　　　　是的，他们家竟然有网兜。

　　　　天知道，这么老的物件，为什么她姥还有保留，并且传给了她。

　　　　那都是好些年之前的东西了，现在你就是想买估计都不好买了吧，不过这个东西成功勾起来了王炸的欢心，一路上一直盯着看，看不够的看。

　　　　王辰带着女儿后出发的，今天常青走的早，他们去的太早还没开门呢。

　　　　王辰在画室里不知道做什么呢，王炸坐在地上点着什么数字，老太太就看早间新闻。

　　　　时间差不多了，王辰从画室里出来，对王炸勾勾手。

　　　　“上班啦。”

　　　　王炸双腿落地，从老太太的怀里离开，那袜子就是今天的点晴之笔，很明显是富有她爸个人特色的搭配。

　　　　“太姥姥，我去上班啦。”

　　　　老太太就想笑。

　　　　“知道了，我送你到门口。”

　　　　天天给送到大门口，不送下去，在家里也弄个仪式，让孩子觉得自己被关注的嘛。

　　　　老太太对着门外的小孩摆摆手。

　　　　“我下班就回来。”

　　　　老太太心软软的。

　　　　其实常青小时候她是讨厌过的，确切的说是讨厌了很长一段的时间，那孩子做什么她都看不惯，看不顺眼，觉得浑身都是毛病，她家能养出来什么好孩子，数落嘲讽，但是对着王炸呢，完全没有过这种情绪，每天看见这张小脸，她就觉得剩下的日子也不一定就那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