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个好消息,气氛有些沉重,莫离道:“都里镇被围数月,而李四平不能攻破契丹军救之,城破本就是早晚的事。况且现在耶律阿保机准备倾举国之兵攻打渤海,坐镇辽东的耶律欲隐自然要发力,攻下瓮中之鳖的都里镇,实在是局势发展的必然。”
李从璟活动了一下手脚,“都里镇被破,渤海国在辽东的战果化为乌有,只剩下靠近国境的泊汋城,勉强还能守得住。我倒不是可惜渤海军在辽东的战果,毕竟无论是大明安,还是渤海军,经由辽东一战,已经得到的够多。现在我想的是,往后如何下辽东、渤海这盘棋。”
“扶持渤海国,于我等而言,最大的意义之一在于,当战事开启的时候,将战场控制在国境之外。如今辽东失去与不是去,于我等而言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大明安如何处置眼下的情况。”王朴接过话。
李从璟见王朴话里有话,遂问道:“如此说来,文伯你已有定计?”
王朴微微颔首,“以我之见,大明安已经将投入辽东战场的兵力收回,布置往渤海国西线,以应对契丹的大举来犯。毕竟对于渤海国而言,他们最精锐的军队,就是经历过辽东战事的大军,好钢用在刀刃上,辽东的渤海军,理应去应对契丹大军。”
李从璟点点头,问莫离:“你觉得呢?”
“我也是此意。”莫离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我便修书告诉大明安,将契丹国内最新动静告诉于他,让他准备应对耶律阿保机亲征。”李从璟道。
话至此处,已可见当下形势发展之紧迫。契丹与渤海之战,终究是近到了眼前。
李从璟自当年在契丹与大明安相遇,两人以为共同利益结盟,李从璟帮助大明安谋国,至今已过数年。两人的一切谋划,无论是帮助大明安执掌大权,还是帮助渤海军增强战力,都是因为知道契丹要攻灭渤海。
王朴微微颔首,“以我之见,大明安已经将投入辽东战场的兵力收回,布置往渤海国西线,以应对契丹的大举来犯。毕竟对于渤海国而言,他们最精锐的军队,就是经历过辽东战事的大军,好钢用在刀刃上,辽东的渤海军,理应去应对契丹大军。”
李从璟点点头,问莫离:“你觉得呢?”
“我也是此意。”莫离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我便修书告诉大明安,将契丹国内最新动静告诉于他,让他准备应对耶律阿保机亲征。”李从璟道。
话至此处,已可见当下形势发展之紧迫。契丹与渤海之战,终究是近到了眼前。
李从璟自当年在契丹与大明安相遇,两人以为共同利益结盟,李从璟帮助大明安谋国,至今已过数年。两人的一切谋划,无论是帮助大明安执掌大权,还是帮助渤海军增强战力,都是因为知道契丹要攻灭渤海。(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一百六十四 郭崇韬争权有方 战事未起死斥候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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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万人空巷,城南人山人海,旌旗招展,文武百官各在其中,六军、侍卫亲军将士肃立道旁,洛阳百姓围观在外。
今日,大唐六军将在此地,祭祀出征。此举也即意味着,谋划多时的伐蜀大战,终于是拉开了帷幕。
此次出征的唐军统帅,皇长子魏王李继岌,已经身在祭台之下,披挂整齐,英武不凡,身后肃立着文武百官,郭崇韬是这群将欲出征的官员之首,同样甲胄鲜亮。
时辰还未到,他们在静候李存勖驾临。
除却出征文武官员,独成一群,围在中前外,其他文武百官,分立两侧。秋高气爽,正是风和日丽时节。春不兴兵,夏不鏖战,秋日是兴兵戎最恰当的时候。
,身体大体恢复刚健,精神饱满。
他虽然不理朝政,但碰到这样的大事,身在洛阳,却也是要出现的,毕竟虽然没了官职,却还有爵位。在如今大唐军中,李存审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将,没有人比他资格更老,功劳更大,他不出现还好,一出现便会位在上首。
一身黑色长袍的李存审身旁,站着如今大唐军中实权第一将李嗣源,论威信,李嗣源仅是稍逊李存审,和郭崇韬相同,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为何但凡李存审在公开场合露面,李嗣源总在他身旁的缘故。不同于李存审的长袍,李嗣源却是甲胄在身,气势威武。
只是岁月已经在李嗣源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脸上皱纹日益明显,须发也渐露花白,毕竟再过两年,李嗣源也是耳顺之龄了。
“天下诸侯中,西蜀据膏腴之地,而称天府之国,人杰地灵,累世英才辈出,外有山河之固,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乃是当时强国。我大唐称雄中原,首战便是伐蜀,看重的便是西蜀之人力物力财力,若能得西蜀之资,将大大有利于征战天下。除此之外,自西蜀东出,顺江东下,可以猛虎搏兔之势,直取江南,战略上天然占优。此二者,乃我大唐首战伐蜀之故。帝国伐蜀,本固有之策,谋划也已多时,按理说是早该为之之事,却为何拖到今日,才祭祀出征,这其中的缘故,嗣源你可知晓?”李存审抹了抹额头冒出的些许汗珠,对李嗣源说道。
“伐蜀事关重大,谋划的长久一些,也是应该。”李嗣源稳重的说道,寻思少顷,又道:“此番伐蜀,我也曾听闻,主帅难立。”
“不仅主帅难立,诸将及其部曲的选调,也是大有讲究。”李存审笑了笑,不过李嗣源作为军中第一将,无论是从威望上,还是从部曲战力上,都是如此,但是这回出征伐蜀,如此大战,别说李嗣源挂帅,便是连位在出征序列,都没有他的份,作为灭梁首要功臣,李嗣源的心情如何,不难想知。
李存审能够理解李嗣源的心情,他既然开口,便接着道:“朝堂商议伐蜀之事时,在主帅这件事上,最先是宣徽使李绍荣推举李绍钦(段凝)为帅,为枢密使郭崇韬所竭力劝阻。”
“段凝不过是个亡国旧将,本身素无才干,之所以能窃据高位,无非依仗奉承谄媚、溜须拍马而已。当年在河上与其对阵,从璟以劣势兵力,大败其军,更是差些拿下他的人头,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做伐蜀大军的统率?”饶是李嗣源心情宽和,听了段凝的名字,也不由得有些恼怒,“李绍荣跟随陛下征战多年,常随左右,怎会有这样的言论?”
当年魏州之战,李从璟阵战张朗时,为魏靖忠所嫉妒,李绍荣还曾提点过李从璟。
“段凝非能才,李绍宏焉能不知?”李存审道,此言话中有话,在这个时候推举段凝,无疑是有卖好之意,李绍荣固受李存勖宠信,身份不凡,却要向段凝是好,由此可见,梁朝旧将在如今大唐朝堂中,已经形成了怎样的势力。
见李嗣源沉默不言,李存审接着道:“在郭崇韬劝阻陛下否定段凝后,群臣于是推荐了一人,这人便是你李嗣源。”
段凝作为梁朝旧将在如今大唐朝中的领军人物,他的推举被否定之后,便该轮到河东旧臣势力出牌,河东旧将中,无疑李嗣源是最有影响力之人,所以他们推举李嗣源,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但是很可惜,李嗣源也被否定了。
否定李嗣源的人,还是郭崇韬。
郭崇韬对李存勖说:“契丹气焰正盛,大军伐蜀,国中不可无良将坐镇,以应对契丹,李总管不宜出征。”李嗣源现为内外番汉副总管,郭崇韬因此称呼他为李总管。
郭崇韬本也是河东旧臣,按理说他应该站在河东旧臣势力这边,支持李嗣源出征伐蜀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简单,经由灭梁之战,郭崇韬携献计大功,不仅稳居枢密使之位,在文武百官中,威望更是已能和李嗣源比肩,俨然是如今大唐朝臣中的大佬。他与李嗣源虽然没有仇隙,但郭崇韬是个权力**极重的人,李存审本是他老师,其归朝他尚且要拼命阻拦,就是害怕李存审夺他的权,此时又怎会容忍李嗣源伐蜀立功,在功劳上力压他一等?
郭崇韬这一下将梁朝旧臣势力与河东旧臣势力都否定、得罪了,那么他到底想做什么?很简单,他想亲自领军伐蜀。但他不好明着说出来,所以在李存勖颇有些恼火的时候,郭崇韬道:“魏王是储嗣,但还没有立功,请陛下人命魏王为统率,让魏王去树立威信。”
这就是郭崇韬的聪明之处了。他不好自己推荐自己,所以他推荐了一个没有实力统领大军伐蜀的统帅,而这个统帅偏偏还合情合理,更是为李存勖江山着想,合他的口味,所以李存勖肯定是不会拒绝的。不仅不会拒绝,还会欣然同意。
作为大唐未来的君王,要统领群臣,在这个乱世,不可没有军功傍身,否则压不住群臣。因是说郭崇韬这话和李存勖的胃口,说不得李存勖本来就有这个意思。
果然,李存勖在听了郭崇韬这话之后,很是高兴,当即道:“魏王年纪稍小,不能一个人去,应该有个副帅。”看了郭崇韬一眼,“卿素有高才,灭梁之战也幸有卿献策,朕才能顺利入主中原,依朕看,卿有王佐之才,这回就麻烦卿走一趟。”
郭崇韬连推辞都没有,直接受了这个任命。
那么可能要问了,郭崇韬如此明目张胆的揽私权,甚至是不惜“打压”李嗣源,这会不会得罪河东旧臣?郭崇韬本就是河东旧臣出身,且不说他天然与梁朝旧臣走不到一起去,郭崇韬本身恃才傲物,对梁朝旧臣也是瞧不起的,这就让他不可能和梁朝旧臣成为同一势力。在如今这个河东旧臣、梁朝旧臣两个势力把持大唐权力的情况下,郭崇韬两边开罪,即便是他最后凭伐蜀大功,得到了更大的权柄,但会不会因为被各方势力排斥,成为孤家寡人?
地位再高,手下没人,成了光杆司令,又有什么用?
也有人就这个问题问过郭崇韬,郭崇韬听了这话,哈哈大笑。
那人问:“枢密使为何发笑?”
郭崇韬冷哼一声,说:“我笑你目光短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看到了表象,却没看到根本的东西。”
那人忍着怒气,“愿闻其详。”
郭崇韬于是说道:“当今之世,天下大争,所争者何?唯在权力二字。只要你身居高位,掌握了权力,一言一行能定人生死,一举一动能伏尸百万,世人巴结你尚且来不及,又岂会因为之前一些小节,而对你横眉冷眼?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要你反手间,能灭他们的利益,能给他们利益,他们便会对你百般巴结,愿为奴为仆供你驱使!只要我伐蜀大成,便有此功此权,谁人敢不服,谁人又会不服?”
那人目瞪口呆,“这……”
郭崇韬斜视着那人,冷笑道:“况且此番伐蜀,我为统帅,伐蜀大军皆为我掌控,谁人有功,谁人无功,皆由我定夺。一旦功成,诸将携功归朝,换取荣华富贵,怎会不对我感激涕零?到了那时,他们都是我的爪牙,我又怎会是孤家寡人?”
那人哑口无言,憋了半响,憋出一句话,“可枢密使怎么就会知道,这回伐蜀,陛下一定会用你?伐蜀之战尚未开始,枢密使又怎能如此肯定,此战必定功成?”
郭崇韬听了这话,大笑而去,“生在这大争之世,若无这点气魄,那你还争什么?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李存审和李嗣源说完这些话,时间已经过去颇久,看了一眼天色,见李存勖还未出现,李存审道:“嗣源你且说,如今我大唐伐蜀,契丹会不会趁机而动,攻袭我河朔之地?”
先前的对话让李嗣源沉默了良久,闻听李存审此言,李嗣源却是很轻易的便回答道:“老将军放心,契丹现在无暇南顾河朔。”
“为何?”
“因为契丹现在正忙于攻打渤海国。”
“此事当真?”
“从璟所言,理应不假。”(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一百六十五 郭崇韬争权有方 战事未起死斥候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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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这边,李存审和李嗣源在就当下大事交谈,文官那便,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冯道双手拢在衣袖中,挺着大腹便便的大肚,对身旁的工部尚书任圜道:“任尚书,这回帝国伐蜀,可是大功业,众人争相请战,希望能够随军。陛下本有意让尚书和翰林学士李愚随魏王出征,参议军机,为何尚书数次请辞,执意不肯?”
看了笑眯眯的冯道一眼,任圜淡淡道:“侍郎何必取笑任某,向陛下请辞之时,任某便说了,任某近来身体不适,患上了恶疾,不适远行。”
冯道呵呵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这样的模样很欠揍,任圜不乐道:“任某固然有顽疾在身,不适宜远行,但任某听闻,在我之后,陛下也曾有意让侍郎随军西行,但为何侍郎也执意婉拒,不参加到伐蜀大军中去?”
冯某这满肚子的不合时宜,积攒的久了,难免和尚书一样,生了恶疾啊!”
任圜被冯道恶心到,“侍郎好生风趣。”
冯道笑了三声,这才目光深远的说道:“其实下官之所以不随军伐蜀,理由的确和尚书一样。不过,却不是身有恶疾。”他这话,不仅否定了他有病,也否定了任圜有病。任圜有没有病,按理说冯道不应该知道,但冯道这句话,却说得很是笃定。
“侍郎此言何意?”任圜蹙眉问。
冯道看向北边,悠悠的说:“尚书不西行,怕是受了某个人的提醒吧?伐蜀这么大功劳,能让尚书因一面之词,便固辞此事,可见此人,在尚书心中分量不低啊!不对,不是不低,而应该是很重。”
任圜听出味来了,低声问:“如此说来,侍郎不西行,也是因了这人的提醒?”
冯道笑道:“何止是提醒,简直是严重得不能再严重的警告。”
任圜怔了怔,随后道:“看来侍郎的情况,的确与任某一样。”
“一样的没有丝毫差异。”
“不过任某很好奇,任某听信此人之言,不西行,尚且说得过去,但侍郎好似没有理由,如此相信此人吧?”
“论关系,冯某的确无法与尚书相比;但要论交情,冯某却未必比尚书差了。”
任圜恍然,“差些忘了,同光元年秋,侍郎却是与他一同出使过契丹的。能让侍郎与此人有此如交情,想必彼时的经历应该很有趣。”
冯道脸色有些怪异,嘴角抽动了两下,复归一叹,“简直是有趣的不能再有趣了!”
任圜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道:“不过相比较而言,任某更加好奇,他是为何如此坚决,要反对你我二人随军伐蜀?”
“不知道。”冯道摇了摇头,一脸无辜,“他怎么都不肯说。”
这下连任圜的脸色都有些怪异起来,数次欲言又止,最终苦笑道:“这件事的确是有趣得很,让你我弃伐蜀大功不要的理由,竟然是不知道的理由,而你我偏偏还就信了这个理由,这的确是如侍郎所说,有趣得不能再有趣了。”
冯道深为赞同的点点头,忽然一脸认真的看着任圜,“尚书是不是觉得,咱俩特白痴?”
任圜一愣,寻思了一下,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很白痴啊!”
……
勤政殿中,李存勖张开双臂,大马金刀站在铜镜前,左右侍从围着他忙成一圈,为他穿戴朝服。精神饱满的李存勖,眉宇间却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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