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医院?
“我怎么会来医院?”
“还说呢!你被车撞了,记得没??”非常陌生的脸急切的贴在眼前,我仔细看了很久,才记起来是那个司机,他紧张道:“你伤心魔怔了,开了左车门儿给车撞倒,那三孙子看都没看一眼就溜走了,但还好只是撞到了后视镜,给摔晕掉。我就给送过来,这都四小时了,家都没回。你、你,总之…”
看他急的欲言又止,我会了意,扯出抹虚弱的笑:“没关系,大哥,我一定不会讹你,等我好了,好好谢你。”
司机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出去抽烟了。我呆呆望着天花板,思绪,却又拨回到四小时以前。
我觉得,时间是不是到了?
乔沝华深情许诺种种,原来如此冠冕堂皇,就算情妇,我也不是他的唯一,原来就算他跟林雅茜的婚姻最终走到尽头了,他的爱,也还有很多很多选择。
那我算什么?备胎么?或者连备胎都不算,就像林雅茜嘴中那个可有可无。
凄然一笑,摆在床头柜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我斜眸睨了眼,发现未接显示足有几十个,但始终不想去接。
我能清晰感觉到心已碎裂成几瓣了。却并不想粘好,不然怎么长教训?所以我不想再听他的甜言蜜语;
但我也曾以为经历过沈晨东后,自己再也不会因为一个男人的一份爱就彻底跌倒再也爬不起来,现在这缺氧的感觉,却又算什么呢?
我阖住眼睛,心里很难受,很难受,最后笑了起来,不知道笑自己痴线,还是笑乔沝华表里不一,还偏叫我觉得,是这世上最靠谱的男人。
“柳小姐?”暮的,头顶响起道声音,我不着痕迹将眼角那滴泪擦掉,点了点头。
“嗯,我是你的主治大夫。你这个属于轻微脑震荡,不想进行药物调理的话明早就能出院了。”话落,医生抱着笔记本看了看,沉声道:“但我觉得你最好一周后再过来一趟,做次核磁共振。”
核磁共振??
“医生我不是没事了吗?为什么还要做核磁共振??”
我怕宝宝受到辐射。
“谁说你没事?”医生皱了眉峰,将笔记本放下来严肃的盯着我道:“你近几年脑袋是不是还有过比较重的摔撞?而且还是过敏体制?还有过肾衰竭史?”
我想起那天被林雅茜推下车,点了点头。
“嗯…那是这样,我刚刚看过你的片子跟彩超,发现你的脑部动脉血壁,有些异常了,有弥漫性的扩张,但因为比较小,是还没有办法确定具体位置与性质。”医生拖了拖镜框,声线愈发严谨:“不过,一般都会形成动脉瘤。”
瘤??
我只听到了这个字,脸刷一下白了:“是癌症吗??”
“癌症?动脉瘤不算癌症…但要我怎么说呢…”
“总之你下周末之前,尽量过来一趟吧,配合检查。这个病其实不算难治,但隐患之处,就在于每个病人都有不同的体制,有的体制不能做闭合手术,会造成大出血…这个就有些难办了。”
“月儿?月儿!”
他话刚说完,一道充满焦虑与急迫的声音突然在走廊里乍响,接连喊了四五声,乔沝华才猛地出现在门口。
他双手撑住门槛,看到我躺在病床后,脸色顿时有些渗白。他立马疾走了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心低喊道:“怎么样?医生,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心里一紧,抿着唇连连对医生摇头。医生抵了抵镜框,只得低声道:“暂时来看,没有大烊。明早就可以出院了,但最好本周内回来做个复查吧。”
说完,医生出去了,乔沝华拉起我的手在脸颊摩挲,声线很焦急道:“阿东,联络郑院长他们明天直接过来,所有费用全部接受,设备也可以用我的司机空运过来。只要快!”
“我不用你管。”
猛地将手抽出来,我心里怕到了极点,他认识的医生,怎么可能帮我隐瞒已有身孕?
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怀孕了,除了乔老爷的威胁,林雅茜有可能知情后造成的风险,现如今的莫桑榆,也突然让我有了,不该急于告诉他的醒悟。
“你什么态度啊柳小姐!”阿东惊愕而微恼的道:“知不知道你十一点多打了乔先生电话,乔先生就一直找你找到现在马不停蹄!他今晚本来是要赶去北城替昌盛接待外企大商的,现在却耽误了,叫乔夫人给抢走,你知道这对他在董事会的影响,有多大么?”
“有要事?”我凄然一笑:“还是有美人需要照顾?”
我怎么记得十一点半,他优哉游哉,美人在怀。
乔沝华皱了眉头,他将黑色西装脱下,交给阿东,完全没理会我的讽刺,而是握着我的手抵在下巴,蓝眸忧虑:“我找到公安局,调监控发现你被车撞到,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知不知道这半个小时,我开车都有些横冲直撞了。”
我没回答。是在拼命压制心里的难过,所以眼也紧阖着;他一直缓缓的用薄唇温润我冰凉手背,保持那个姿态纹丝不动,好像想一整晚都待在这里陪我。
突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好像没心情接,阿东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却唤了声是夫人。于是他蹙蹙眉,还是接了起来。
“嗯。”
“是,怎么了?”
他话很少,就好像在跟同事谈生意一样。凌晨近四点的病房里,特别安静,让我能断断续续的听见林雅茜提到了柳助理、跟踪这样的字眼。
呵…
我嘲讽一笑,她果然没安什么好心眼,是抛砖引玉的在挑拨离间;但她说的也没错,我得到的东西,的确更有价值。
尽管,是负面的价值。
“月儿。”挂断了手机,乔沝华眸底闪过略微的焦虑与困解:“你跟踪我,嗯?”
我没言语,他腮帮鼓了鼓,没有生气,反而低低的笑了声:“你看到什么?”
“重要么?”我扭回头来,尽量装的平静,眉宇间却藏不下那点悲哀:“你更爱的是她,对么?你骗我了,是吗?”
其他的,还重要吗…
乔沝华握着我手的力度无意识收紧,我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焦虑。沉默了会儿,他才用下巴摩擦着我的手背,很低沉道:“你不明白。月儿,我欠她很多,给她的温柔,与你不同,是背负的债。”
“债?那她是债,我是什么??”我突然爆发了出来,水雾在眼眶集聚:“是不是连债都不算啊?因为是我主动开口答应了跟你在一起,因为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离异女人。跟她们相比,我什么都不是!”
“不准乱想!”乔沝华紧了紧手,沉默几秒,嗓音些许嘶哑:“你是我枯井里的光,你懂吗,月儿?”
光…
“何必呢?何必这样安慰我呢,乔先生?您花前月下,权势滔天,魅力无限,怎么会是口枯井?”
笑着说完,我挣扎要坐起来,他便轻轻掺住我的背借了把力,低沉道:“你可以不懂,我也不想让你懂,月儿。许多事情,乃至我上次告诉你的,对你都不好。你只要记得,我乔沝华从来说话算话,我会给你名正言顺。在此之前,成长,我很乐得在别的女人身上看到,但于你,并不需要。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有过强的斗志。意味着更多责任,烦恼。”
他说这话,好像无意识中说了他自己,我微微蹙眉,心里十分的酸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撇开头淡淡道:“乔先生,我想。我们的确需要些距离。”
“怎么?”他脸颊一僵,蓝眸倏然降温:“你想分手?”
分手…
可我们真的,算在一起过了吗?没有任何实质约束,躲在阴影之下…
“我哪儿敢啊,您会报复我的,不是么?”
他脸色微沉的没有回答,我自嘲笑笑,然后抿了抿唇。心底有些凄然:“并不会,只是觉得,不要再靠这样近了。仔细想想,不是你已婚,不是因为莫桑榆,是我对你,甚至没有太深的认知,我大抵已经熟知了你的性格,却并不知晓你的故事,你经历过什么,你最难忘是什么,你爱过几个?都不知道。可你对我,却是一目了然的透彻!这不公平…”
不公平…
“你不需要了解我。”乔沝华皱着眉峰张开了嘴,垂眸看着茶杯里漂浮的叶子:“我承诺你的,我会给你,只要你相信我;我不想告诉你的,我就不会让你知道,那并没有任何好处。给自己女人知晓全部的男人,连节腐朽的木头都不算,是最大的不负责任!”
“是吗?那看来我们逻辑有所不同喽?”我歪头笑笑,笑的苦涩,最后红唇紧紧抿成条直线,道:“乔先生,你不必担心,我爱得卑微,还撒不开手;但给我些时间,一些距离,让我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以吗?”
乔沝华倒水的动作闻言一怔,停了半晌,才缓慢将水瓶放下。
他转过头来。英俊的脸庞沉重起来,有让人随之哀伤的魅力。沉寂许久,我听见他很低沉的吐出一个字来:“好。”
“如果这是你的意愿,我纵容你,但也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站了起来,从阿东手里接过西装披上。很直接从钱夹里掏出了张黑金的银行卡。
我立马退缩,他却逼上来,使劲塞进我手里。近乎一字一顿的道:“这张卡,没有限度,密码是你的生日年月,你想要所有,我都可以给,但你不能从别人那里拿。真正伤心的时候,我也绝对不会逼你,但你记得,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乔沝华的女人!不管你等不等,我会等,待我许你名正言顺,你答不答应,都是我的新娘!都给你十里红妆。”
“你可能不懂…”他挺直了脊背,深吸口气,背身的姿态让人看不清表情。声线却深沉到了极点:“但这大抵,是我唯一的自私了,月儿。”
说完,他走了。
“都快两个月了,你说你对她没有感情,但你跟她睡过么?”我突然忍不住问道:“还有莫桑榆呢?你们都认识五年了,有什么无可厚非,但我出现之后呢?”
他背对我。没有回答,好像对接连问题有微微恼意,但面对我总能很好的控制住,化为平静;
我心里却很受不了这仿佛默认的沉默,伤感的望了会儿旁边水杯,我想,他现在是要去陪谁呢?今晚谁会在他枕边卧?
“孤枕偏生蝴蝶梦,吟鞋怕上凤凰楼。此情应是长相守,呵呵…”我将水杯端起来,一饮而尽,故意洒出来些,让水渍与笑容吞噬所有泪痕:“乔先生…”
“你若无心我便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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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62 月儿,你要跟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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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天气,有些阴晴不定,中午还阳光明媚,下午便细雨绵绵了。
我跟小乐走在公司廊道里,抱着文案,有些心不在焉。裴焱下午跟十六层员工召开一个调动会议,需要我们在这里留上半年,帮助昌盛那边过来的员工熟悉环境。说来,倒也没什么不对,但想来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
是物件吗?任人互相交易随手放弃吗?
但所幸汪首席早晨过来,宣布全员加薪之后,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就没那么大敌意了。之前也不知是哪个阴货透的风,让他们都知道职工大规模迁移这事儿,跟我脱不开关系。
小乐走到一半折去水吧冲咖啡了,我径自走到了会议室,结果刚将门推开,心里便咯噔一下,立马又把门拽上。
过了不一会儿,裴焱亲自过来将门拉开,虽然将风衣的第一个纽扣系住了。但还是遮不住脖颈那殷红的吻痕。座位里面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漂亮女人,正望着化妆镜涂口红。
“进来吧。”
我点点头,走了进去,感觉坐下之后,那个漂亮女人就一直在打量我,好像在揣测我的身份,看见不该看的,竟然没见裴焱发火;裴焱自己倒十分自然,他将发型修的更短了些,整个人显得愈发精练硬朗,双手环胸的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
就这样默了些时间,季经理跟几位高层,都接连随着小乐之后走了进来。
“裴总。”本来还有许多该来的人没入场,季经理敲敲桌面,却当先打破沉寂道:“听说邵老板中午已经到机场了?那这个会议,是否就由我们代劳算了,您去跟他约见,免得被其他人占了先手。”
裴焱阖着眼没回应,我旁边的张部长搓了搓鼻尖道:“没错,虽然咱焱盛集团是海城当之无愧的龙头企业,但各有各的领域。像邵老板在上世纪就是建材大亨,如今看似是卸了任享清福去了,但整个海城乃至周边区县的建材进出口,其实依旧受到他控制。咱们以往项目,还不用讨好他,但全城项目如此庞大的供需量,他但凡介入,便是举足若轻。而且对以后的生意也是如虎添翼啊~”
他笑着说完了,却没得到回应,于是尴尬的挠乐挠头:“裴总?”
“哎呀叨叨什么啊,烦死了!”那个女人突然皱起小琼鼻,吓我一跳,我看见她边照着化妆镜边道:“别问了,另派人去吧,你们裴大爷去不了了,当年为讨债把人绍兴侄子四根肋骨都打断了,还谈个屁啊~”
“噗~”
小乐猛地笑出了声来。我紧忙捂住她的嘴,自己却也有点憋不住笑意。裴焱虽然装作没听到的依旧闭眼,嘴角却狠狠抽了一下。
“桦姐,您可真是越来越会揭裴总的短儿了~”季经理这样忍俊不禁的说完,又皱起了眉头:“可那派谁去呢…”
“啪~”
“先别说这个!”他没说完,坐我对面有些消瘦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他直勾勾瞪着我道:“谁能先告诉我,是谁放这瘟神进来的?”
瘟神…
“哎!你怎么说话呢?有没有…”
我使劲把小乐拉下来,自己心里却也有点恼火的道:“先生,请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好像没招惹你?甚至没见过你?”
“你是没见过我,可我听过你啊。”他双手撑住桌面,嘴里满是火药味:“柳月茹…搞砸林小姐代言的那货就你吧?我问你,你是不是吃枪药了跟人家林小姐耍横!?”
“是她先推我的好吗?”
“推你又咋了!全城扩建这么大的项目,介时拆迁户最少也数十万记,这可不比小县城棚改啊,代言人要么没作用,要么就至关重要!而林小姐显然属于后者!她海城本地人,又是当红偶像,她爸爸以前在海城当公安厅厅长的时候,林青天的名号那叫一个家喻户晓!这么多重身份加起来,有她代言鼓舞,我们的征地速度何止会加快五倍?成本又得缩小多少?可现在好了,全给你搅黄了!”
“确实。”向来对我不错的季经理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这个存在,没比她更合适的了。甚至可以说,非她不可,其他公众人物就算再火,对这种事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我没法辩解,低头沉默,总不能说林雅茜差点失手害死我?他们根本不在乎;会议室里,一时间便有些压抑了,几乎每个人,都在用异色的眼神瞥着我。
正煎熬的时候,裴焱突然睁开了眼睛,精光闪烁:“都闭嘴!”
“这件事跟柳组长没关系,往后任何人在公司里面散播谣言飞短流长,就直接给我卷铺盖滚蛋!”
众人脸色一惊,皆低下头去,唯金千桦看看我、再看看裴焱,面露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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