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婚- 第88部分

　　　　听着。听着，我眼泪没有声音的往下掉，喉咙像哽了东西似得含糊不清：“那，那他现在的情况……”

　　　　“很糟糕。”冯东烦闷的阖住眼睛：“从上周开始，身体机能基本已经瘫痪了，所有器官都在剧烈衰竭，造血功能几乎失去。现在。就只能配合换血跟透析治疗，可不够，还要换髓。乔老爷已经在重金悬赏合适的肾脏，可院长昨天跟我说，就算能即刻恢复先生新陈代谢的功能，如果毒素还是没法被消灭，他的心脏，恐怕也撑不了几天了……”

　　　　噗通~~

　　　　我踉跄倒退几步，膝盖一软，直接跌倒了下去，两眼含泪空洞，嘴巴里不停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冯东紧忙将我扶起。皱眉半晌，低头攥紧了拳头：“是我的失责。”

　　　　“我跟先生几乎从小长大，我保护了先生近二十几年，可我就是个废物！这种真正的危机，我派了什么用场？我宁可躺在里面的人是自己！”他略微停顿，眼神屈于阴毒，牙齿紧咬到发响：“这背后下毒的人，可能就是张部长，因为我们才刚刚调查出来，自从股市失利那件事发生以后，他大抵怕先生始终要败给昌盛董事会，所以私下里隐秘的回过几次北城，见过邵婉约；也有可能是莫桑榆，先生与她往来，最是频繁，她病情加重后，提出让先生每周末至少陪她吃一次饭，先生也一直都在履行。而也就在前不久，她得知了几月前雇凶潜入医院拔掉她氧气管的人正是林小姐，而先生却对她只字没有提起过……”

　　　　“不管是谁。”冯东腮帮剧烈的鼓了鼓：“如果先生真出事，我就要他的命！”

　　　　“病人家属是哪位？”

　　　　身后突然有人问道。我回头，看见是张医生。他见到我时愣了愣，旋即紧蹙着眉峰道：“你们就是吗？好吧，病人暂时的情况是稳定了下来，可后续治疗可能无能为力……你们做下转院的准备吧。”

　　　　“你他妈说什么？”冯东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海城最好的医院就是这里，你让我们去哪儿？啊？？”

　　　　“你别跟我撒气！”张医生使劲的挣脱，看了看我后，紧握着拳头道：“我都不是负责这个病患的主治大夫，只是来帮院长传话。你有力气跟我横，还不如尽快把他转到北城或香港！你知道他伤的有多重吗？谁都说回天乏术！我们可能有私心，是怕处理不当造成医疗事故；但总归还是为了病患好，这里没办法，总不能在这里干耗着！”

　　　　“张医生……”我伸手拦住冯东，声线颤抖道：“真、真的没办法吗？你们院长具体怎么说的？”

　　　　张医生抵了抵镜架，苦闷的摇着头道：“我们院长又能说什么呢？除了第一天晚上的急救，这半月以来，都是这位病患从国内外请来的医学权威轮流诊断，我们插不了手。但你看看他各类检查单就知道情况有多糟糕，脏器功能没一处是好的！现在，院长建议他转院，其实最大目的是借助更先进的医疗设备稳住病情。但要说治疗，看他的检查报告应该到哪都很困难。”

　　　　说着，张医生转身沉重的凝望着乔沝华，叹了口气：“昨天他说，他看不清东西了，没错，因为看检查数据，毒素已经扩张到了神经中枢，慢慢的，味觉也会没有，到最后脖子以下完全麻痹。就算是最好的情况，可能也会变成植物人……柳小姐，我不太了解这位先生身份，应该是个影响重大的人物。可我看过那位国外医生的化验单，这毒里面含神经元素，那种痛苦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到发作时能活活把一个人疼死。所以……我还是建议，征询一下他的意见要不要尽早结束痛苦？”

　　　　“你他妈再说一遍！？？”

　　　　冯东顿时又撕扯起来，我一边拦着，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揪心的嘶喊：“不要，不要这样做，还有希望的，我求求你了张医生一定要救好他！多少钱也可以，变成植物人也可以！他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我求求你们了！”

　　　　张医生脸色铁青，眼中充满无奈，最后推开冯东，大步大步的离开；冯东拼力克制好情绪后，蹙眉让我别哭，彼时脸色突然一惊，然后快步朝病房走去。

　　　　他醒了？？？

　　　　“你别进！”

　　　　“为什么？让我见见他啊，你放开我！”

　　　　“别闹！”冯东在门口推住我靠近的身躯。鼓了鼓腮帮后，低沉道：“先生知道情况这么严重后，第一句交代我的，就是不准告诉你，我已经犯错了，你别让我难做，别让先生难受！”

　　　　话落，他推门走了进去，我死死捂住嘴巴，怕发出半点声音，眼泪一行行顺着手背滑脱。我偷偷顺着门缝凝望，看见乔沝华澈蓝的眼睛，非常平静看着冯东，等氧气罩被取下后。很沙哑道：“谁在吵？”

　　　　“夫人。”冯东很迅速替他后背垫上枕头，道：“想见您，还有老爷说明晚也会过来。”

　　　　乔沝华没啃声，那副安静的虚弱，看在我眼里，抽痛在心里。沉默了很久，他才淡淡道：“交代她的事。办妥了？”

　　　　“是的，先生，您答应林学政将昌盛全部股权都转移给夫人后，他们就再也没刁难过柳小姐，甚至巨文跟创悦那边传来消息，说林学政上周一亲自秘访过，半要挟半以您的名义拿走银行账户出入账册后，到今天截止，邵婉约之前指控您暗箱操作的证据全部消失。而且昨天夫人以替任第一大股东的名义，亲自向北城法院提出起诉，控告邵婉约长期以公谋私挪用公款，却是不知何谓？要不要……”

　　　　“别多事。”我看见乔沝华阖住了眼睛，很平淡：“既然我的股权给了雅茜，他自然这样做，不然邵婉约的控告生效，这上百亿的股权价值全会蒸发；至于告她……只是为完全接手昌盛翻脸铲除异己，都在预料，随他们去。”

　　　　冯东点了点头，氛围顿时陷入沉默，久到我以为他又睡着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听见他突然问道：“月儿今天，开心吗？”

　　　　冯东皱了皱眉，点头道：“挺开心的先生，毕竟生日，裴焱也要为她宣布上市。”

　　　　“那就好。”乔沝华勾起抹很苍白的笑容，手突然从被子里挪出来，竟然攥着那晚我离开海湾别墅时留在里面，碎裂了的宝石昙花。

　　　　他久久揣摩。凝望，随之低声道：“女人，是不是都这么不听话？”

　　　　“我要给她的东西，她全部不要，别人动动嘴皮，她就欣然接受。嫉妒……哼哼哼~这个女人，教会了我嫉妒。她总问我为什么要逼她辞职，我说，是因为裴焱阴险。但他再阴险，算得一号人物，也懂得坏了规矩后恶性竞争的后果，又怎会利用她？她不知道，我只是很讨厌她拿别人的东西而已。”

　　　　“特别讨厌，说不上来理由。”

　　　　我眼泪一颗颗从眼角滚落，他又揣摩了一会儿后，将手收回被褥，然后看了眼冯东，大抵让他出去别打搅消息。

　　　　冯东拧了拧眉后，却是说道：“先生，最近外面流传些消息，我今天去乐创，也发现柳小姐，似乎有些不对劲。”

　　　　乔沝华苍白的额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生病了？”

　　　　“倒不是。”

　　　　“那是什么？”

　　　　冯东握了握拳头，更低沉道：“是妊娠……柳小姐似乎怀孕了，肚子很大，而几乎所有知情的人都说，孩子……是沈会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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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117　就不告诉你女儿叫什么

　　　　（全本小说网，。）

　　　　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

　　　　我在心里这样呼喊，我看见乔沝华本光泽灰暗的眼神，倏然泛滥冰雪般冷冽的光，他开始咳嗽，越咳越剧烈，我泪水满目忍不住要冲进去时，听见他低沉说：“孩子……几个月的孩子？”

　　　　“不确定，但看从半月前到现在她腰围的增长速度……我觉得可能在六个月以下。”

　　　　“您很生气吗先生？”

　　　　“生气？”乔沝华突然的笑了，那种苍白的笑让心里难受到极点，听见他说：“为什么要生气？我甚至不感到意外，事实上，一个月以前，我就有预料到过这件事。”

　　　　什么？？？

　　　　我倏然屏住了呼吸。看见冯东也极为错愕：“那您……”

　　　　“是猜，并不确定。”乔沝华深深吸了口气，好像这对他而言已经很艰难：“我一直觉得她有事瞒我，她的身材，也在走形。但我不会问，所以也实在有趣的紧……她让我学会嫉妒，也令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怕。我怕孩子，不会是我的，那我会怎样？我想不到，但可能会疯。”

　　　　“所以我怕，月儿有什么错呢？她说的没错，我一直想将她占为己有，却连个名分都没给她，在我这里。她大概受尽了委屈，我还要折磨她吗？不可以，她承受不了我的愤怒，所以，我宁可知而不言，我等她亲口说，或者永远不告诉我。”

　　　　“永远？可您难道不会感到遗憾吗？”

　　　　“遗憾？”乔沝华低低一笑：“会有，但好过她对我彻底死心。毕竟，我心疼她，可人类的情感，有时候很难控制，我也不例外。那么，如果孩子是我的，她迟早告诉我。她会的，她虽然总是那么嘴硬，但怎会不告诉我我要做爸爸？而如果这个结果，是会让我伤害她，我不要她告诉我，我给她骗我一辈子的权利。”

　　　　眼泪，一颗颗往下滚落。我浑身发软，手捂着嘴巴徐徐软倒在墙角；冯东蹙了蹙眉，更低沉问道：“那先生，如果传言属实，这孩子是沈会长的，要怎么办？您上周交代过，要将沈会长踢出局，就算您暂且搁置，裴焱也迟早要动手，他便会失去经济能力。而柳小姐虽然现在收入在飞速腾升，可她的公司很不稳定，就像您说的，如果您真出现意外，莫桑榆跟夫人，都会是很严重的风险。这样的话，孩子介时可能会成拖油瓶。”

　　　　“您要怎么办？”冯东眉峰深蹙，替他盖好被子道：“是不是，让陈管家预先准备好律师，将监护权判给沈会长，以免柳小姐受到拖累。也许她会舍不得，可这是对她好，毕竟如果她的事业真遭到重创，沈会长会比她跟适合承担这份责任。”

　　　　我看见乔沝华抿住了薄唇，好像真的在很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沉默了很久，他才皱眉道出一个字：“养。”

　　　　“什么？”

　　　　“我说，帮她养，给他最好的教育条件。给他最好的生活，有必要可以移民国外，躲开这座城市的刀光剑影。”

　　　　“为什么先生？？”冯东很难理解的愕然：“您何必做到这份上？”

　　　　乔沝华微微蹙眉，凝视着床边的宝石昙花，淡淡道：“因为他是我的月儿的孩子，需要理由么？”

　　　　冯东哑然，我在门后突然感到窒息。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我紧捂嘴巴背过身去，哽咽了半晌，突然掏出手机。

　　　　“谁？”

　　　　冯东手机响起来后，乔沝华如此问道，冯东没回应，他便微微蹙眉示意抵在自己耳朵。

　　　　他沉默很久，笑了声：“月儿。”

　　　　一声月儿，唤得我心也碎了。我控制了半天才把哭声压抑下去，道：“乔沝华，你在哪儿？”

　　　　门缝里，他微微蹙眉，半晌才勾起嘴角：“在北城，看风景。”

　　　　“可能近期不会回海城了，有事吗？”

　　　　我擦干眼泪。深吸了口气：“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他鼓了鼓腮帮，保持轻佻的声线：“对，你要离开，我尊重了你，我也希望你尊重我，以后不要妄自打搅。”

　　　　“是吗……”

　　　　是吗乔沝华？你还有心吗？你怎么能爱得这么狠心！竟然不打算告诉我吗？

　　　　我忍不住的攥住通话孔，撇过头去压抑的哭了半晌，才又抵在耳朵边，颤声道：“那……那你还好吗？”

　　　　他没回应，而是眸底划过缕焦躁道：“你在哭？”

　　　　“没有，是……是在笑，喝多了笑就是哭，不懂吗？”

　　　　乔沝华发出一连串低笑：“看来你的确很开心，还有心情教育我。”

　　　　“是啊。”我真的配合着笑了两声：“那你自己呢？我问话呢，你还好吗？”

　　　　他便是收敛了笑意，抿唇半晌，复又勾起：“很好。”

　　　　“是哦？”我一点点颤巍巍的站起来，紧咬着下唇发出颤抖的笑声：“乔沝华我刚听别人爸爸说家里有个亲戚出事了，你要不要帮我出出主意？”

　　　　他没回应，我顾自的说：“说是肾脏坏了，怎么办？”

　　　　乔沝华蹙了眉峰。低声道：”换一个，我可以帮你联系。”

　　　　“可他肝脏也出现问题，又不肯告诉家里人。”

　　　　“那就全力治疗，找心理医生。如果你经济能力不够，可以找阿东要。”

　　　　“那心呢？他心脏也快坏掉了。”

　　　　乔沝华好像感觉到我在开玩笑，于是发出低低的笑声：“那就换副充电的，欧美最新科技，每天冲八小时，不过以后睡觉可能都要提心吊胆，生不如死，嗯？”

　　　　“那他要是根本就没有心呢！”我声线倏然拔高，眼眶里抑制不了情绪的水雾集聚：“他只会霸道，只会自私！他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就像可以隐瞒自己的生死！乔沝华，你告诉我他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能把别人的事说的头头是道，为什么自己那么自私？？我好难受你知道吗乔沝华？呜呜呜，我难受，我难受！”

　　　　咔哒一声，床边的昙花碎块被他突然抽动一下的手拨在了床下，他突然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就像我只剩哭声。沉寂了很久。很久，他才僵缓的将视线移过来，看着门缝外的我，嘴角勾起抹惨白的弧度。

　　　　“月儿，原谅我。”

　　　　原谅？

　　　　不……

　　　　我不原谅……

　　　　“我不原谅，不原谅！”

　　　　我猛然推开房门，一瞬便扑到了他身边，我发了疯一样拼命亲吻着他的嘴唇，下巴，泪水一滴滴顺着滑下打湿了他的脸颊。明明拥抱着他，心却越来越痛。

　　　　“乔沝华你不要这样，你快点好起来，好吗？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执拗。不应该要求你那么多，不应该不给你时间！都是我的错……”

　　　　“对……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不会遇到这些问题；如果不是我总患得患失的忤逆你，你就不会这么着急转移财产，就不会一下子得罪那么多人，就不会被害！”是我害了你乔沝华……是我！！”

　　　　乔沝华看着我的歇斯底里，自始至终的平静。淡漠。我脸埋进他胸膛嚎哭时，他试图抬起手臂，这个动作对他而言似乎已经很困难，所以绷得嘴唇颤抖，但他蹙了蹙眉后，那手还是固执的，搂住我。

　　　　“你的错？”

　　　　他大手摩挲着我的脸颊，欣长枯瘦的拇指逝去一滴滴泪水：“怨自己，嗯？”

　　　　他将后背微微支起来，眉峰深蹙，眼神深谙：“月儿，月儿……你是我得到这世上，最珍贵一份礼物。”

　　　　说完这话，他澈蓝的眼睛突然一亮，紧接着上身剧烈弓起。

　　　　“噗……”

　　　　我满脸蒸汽……

　　　　就像洪水，第二次冲破堤坝，带来的是彻底绝望与崩塌！我看着满手的血，睁圆了双眼呆滞，那种痛，就像一把刀，插进心窝里去。抽出来，再更坚决的彻底的砍成稀烂！

　　　　乔沝华……

　　　　“乔沝华！！你怎么了呜呜呜~你说话啊，说话！”

　　　　“该死的，是栓塞不成功，推进手术室，快！”

　　　　一大帮医生涌了进来，脸色煞如纸白手忙脚乱。乔沝华却已经好像石化了那般。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