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双手合十。低头默念,告诉我让我回去劝文相如,让他放下执念,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我有些知道她的意思了,感情她这真的是已经看破红尘了。
我见骗不了她,灵机一动,换了个理由说:“如果你母亲还在世上,你难道不想见她一面。”
我这话说完她脸上还是古井不波,冲我淡然道:“施主,莫说是我母亲已经不在人世。纵然她在人世,我们也没有相见的必要,只要她在我心里,见与不见都是一样。”
这你妈的,她这话说的我竟无言以对。最后没办法了,我收起笑意,面露凶意道:“师太,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文相如的朋友。相反,我是他的仇敌,不死不休的仇敌。”
她听完这话还是没有反应,面色淡然。
我接着语气加重,故作凶恶打道:“实话告诉你。我们这次来就是抓你下山的,所以,如果师太不想吃苦头的话,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的好。”
我话音刚落,赵子储手里的匕首蹭的亮了出来。
因为钢枪坐飞机的时候无法携带,所以赵子储下飞机之后买了一把匕首,说他用匕首就足够了,毕竟也没什么太强的人。
小沙弥看到之后惊叫一声,面露惧色,跑了出去。
文慧师太脸上依旧古井不波,莞尔一笑,双掌合十,轻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我的死能够化解你们两人之间的仇怨,那就请施主动手吧。”
从她的神色上。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不害怕。
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子,看向赵子储,赵子储破有些无奈。问我:“怎么?要不行我把她打晕了扛下去?”
还没等我说话,文慧师太缓缓道:“施主,我说过了,我这生都不会下山,下山之日。便是我命绝之时,我醒来那我便会想办法了结自己的生命,所以,施主若想带我下山,便跟在这里杀我没什么两样。贫尼还是劝施主在这里动手,因为这样会省去许多无谓的麻烦。”
听完这话,我也有些无奈了,赵子储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挠了挠头。问我现在咋办。
我摇摇头,叹道:“没得办,看破生死不可怕,看破七情六欲才可怕,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自己回去了。”
赵子储皱眉道:“这会不会是她的缓兵之计,她现在说不下山,是为了不跟我们走,但是等文相如来,她说不定就跟着他走了。”
文慧师太笑笑,轻声道:“施主,你们在我眼里跟相如没有区别,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你们来我不会跟你们走,他来我自然也不会跟他走。”
我点点头。说:“师太,我相信您,这次来是我冒昧了,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说着我就招呼着赵子储往外走,赵子储问我:“真走啊?”
我点点头,说废话,不然留这里过年啊。
“施主!”
我们出禅房门的时候,身后的文慧师太突然喊了一声。
我回头看向她,她背身对着我,淡然道:“施主。我一直都在这庙里,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回来找我,若我一死能免除施主的业障,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没说话。转身往前走去,掏出烟抽了一根,递给赵子储,他摆摆手,说他不抽。
我笑了笑。也没强求,我唯一一次见赵子储抽烟,就是补鞋老者去世那次。
我们往山下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那个小沙弥的声音,喊道:“施主!施主!等一等!”
我回身看向她。见她冲我跑了过来,到我跟前之后立住,呼吸急促的喘了两口气。
我笑道,“怎么,你不害怕我们了?”
她笑笑。道:“不害怕,文慧师太说了,你们不是坏人。”
说着她把手里的一个小荷包一把塞到了我手里,冲我说:“这是文慧师太让我交给你的。”
说着她转身就跑了,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荷包。赶紧抬头冲她喊了声谢谢。
她走了之后,我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荷包,荷包是红色的,跟寺庙里面求的那些平安福的荷包差不多,荷包的背后用黄色的绒线绣着几行娟秀的小字儿。我仔细看了看,发现是几句佛语:“世间诸灾害,怖畏及众生,悉由我执生,留彼何所为?”
我当时看完之后也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用手指捻了捻荷包,发现荷包里面似乎有东西,我把荷包打开,发现里面有张纸条,纸条上工整的写着一行毛笔小楷,仅有四个字:放下我执。
我看到这几个小字儿心头一动,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的把纸条卷起来,放回到了荷包里面,揣到了口袋里。
下山的时候,赵子储有些不舍气的问道:“我们这次就这么白跑一趟了?”
我笑笑,说,也不算白跑,起码我们知道了这个地方,知道了文慧师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下山的,这就够了。
“什么意思?”
赵子储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冲他笑笑,说:“如果你是文相如,敌人知道了你最在乎的人所在的位置,结果你最爱的人还哪儿也不去,我问你,你心里会怎么想?”
赵子储笑笑,道:“懂了,光这一点,就够他担惊受怕的了。”
我正考虑着一会打电话怎么跟文相如说呢,结果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金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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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贪欲
我不由的有些紧张,金老爷子打这电话来多半是考虑好了,我不知道他到底会选择站在我这边,还是选择站在文相如那边。
不过就算他站在文相如那边也不紧要了,现在有文相如的姐姐作为要挟,让他撤回对金家的许诺,他肯定得乖乖配合。
所以此时我虽不敢说胜券在握,但是起码不至于完全被动了。
我接起来金老爷子的电话,恭敬的叫了一声老爷子。
他嗯了声,说:“小雨啊。你那天说的那事儿,我考虑好了。”
我见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便笑道:“那老爷子,您是怎么考虑的?”
他没回答,反问我道:“小雨,我问你,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我笑了笑,说:“老爷子,老话儿说的好,‘宁与君子为敌,不如小人为友’,我是不是君子这个另说,但是文相如耍的种种手段,都是背地里见不得光的阴人勾当,所以这种人我劝您还是不要与之为伍的好,我要是您的话,会选择在我身上压上一注。”
“哈哈……”
金老爷子听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说:“你这怎么有股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啊?”
我笑了笑。说:“夸不夸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婆的瓜甜不甜。”
金老笑了笑,说:“好,小雨,说实话,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心里还在犹豫,但是现在,就冲你这股自信劲儿,我决定了,把宝压在你身上。”
我笑着说:“老爷子,那我告诉您,您这宝押对了。”
他呵呵笑了两声,说:“行了,现在既然我的立场也跟你挑明了,那你告诉我,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我略一思忖,问他道:“老爷子,您选择站我这边的事儿跟文相如说了没?”
金老道:“我不告诉你了吗,我刚刚才做的决定,他自然不知道。”
我点点头,道:“好,老爷子,这样的话,那我们对付起他来就轻松的多了,这样。我现在在外地,我明天直接去您那儿拜访您,咱面谈如何?”
金老说行,他等我。
我跟赵子储下山之后就已经天黑了,我们住了一晚第二天坐飞机赶了回去。
回去之后我没有丝毫的停留,收拾了一下就要带着赵子储去省城。
军师赶紧拦住了我,说不能让我别贸然前去,说不定这是金老给我下的一个套儿,别到时候再有去无回。
我摇摇头,说。不太可能,我来的路上想过了,我要是他的话,绝对会选择站在我这边。
军师说,万一呢?
我抬头看向他。笑道:“那要是没有万一呢?”
我冲他笑,他有些语塞,没有接话。
我冲他笑笑,拍了拍他压在我胳膊上的手,说:“说实话。我现在就是在赌,赌他站在我这边。”
军师叹了口气,放开我抓着我的手。
我咽了口唾沫,冲军师道:“如果我回不来,帮里的事儿就交给您了。不用给我报仇,我不想连累兄弟们,我活着没亏欠他们,死了更不能。”
说完我转身叫着赵子储走了。
出去的时候,我笑道:“赵兄,这一去,可能真的会有去无回。”
赵子储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扭头看向窗外,颇有些不屑的道:“老子活这么大还没怕过什么呢,不就是一条命吗,我这条命好多年前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说完他轻声叹息道:“在这世上我已经无牵无挂,所以,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挂念我。”
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豪迈道:“没事。世上无人牵挂你,还有我与你共赴黄泉路。”
赵子储白了我一眼,说:“我怎么感觉被你说的这么埋汰呢。”
到了金家之后例行公事的搜身,进去之后金老爷子已经在客厅上泡好了茶,自己带着老花镜在那儿看报纸。
看到我们之后把报纸一合。眯着眼睛冲我道:“来了?”
我点点头,笑道:“嗯,来了,老爷子。”
他咧嘴笑了笑,然后嘴唇微启。沉声道:“动手!”
我和赵子储俱是一愣,赵子储处脚步一错,作势要冲向金老,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赵子储猛地扭头看向我,急道:“你拽我作什么?”
我看了眼四周。见压根就没人,冲赵子储使了个眼色,他环视了一圈,也未发现异常,紧张的身子这才松懈了下来。
金老笑了笑。说:“怎么样,吓你们一跳吧?”
说着他一伸手让我们请坐。
坐下后金老叫人过来给我们倒茶,是第一次来我见到的那个金丝眼镜男子,他冲我笑了笑,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金老道:“行了,咱也不说废话了,你就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吧,今上午文相如还给我打电话来着,问我怎么还没把你给解决了。”
我笑着说,“老爷子,那您是怎么说的?”
金老道:“我能怎么说,我告诉他以为吃饭呢,三两筷子就解决了,让他等着。他要不愿等就找别人去。”
我笑了笑,说:“老爷子,现在既然他还以为您帮他,那这事儿就好办,这样,我问您,他说皮革业务的事情是口头上答应的您吗?”
他点点头,说:“不错,他答应我只要我杀了你,江南的皮革业务就归我了。以前钱宗禄在苏南的时候我跟钱宗禄合作过,所以对这一块儿也比较熟,文相如上位之后皮革业务就被他全部给垄断了回去。”
我说:“那他只是口头上答应您,保险吗?”
金老扭头看了我一眼,语气颇有些不屑的道:“他文相如在苏南是称霸一方。但是我还真不怕他赖账,给我比,他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要真得罪了我,我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让他垮台。所以,他不傻,言而无信的事情他不敢干,再说,我京城的人脉不是他能比的。稍微给他施施压就够他受的了。”
我皱了皱眉头,道:“您这意思是说您不怕他把皮革业务重新收回去?”
金老笑道:“不是不怕,不过他一时间肯定是收不回去,所以,我不怕他抵赖。”
我不解道:“那您为什么还要选择跟我合作呢?”
金老眯眯眼。笑道:“因为你的一番话启发了我,我要是杀了你,得到的最多也不过是江南一带的皮革业务,如果我帮着你杀了文相如,那我得到的就不只是一点皮革业务了……”
说到这里他就停住了。脸上挂着满是深意的笑容。
我不禁心里一寒,不禁体会到,其实这个社会是利益先导的社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自古以来就颠扑不破的真理。
金老爷子帮的不是我。赌的也不是我的实力,他赌的是能否牺牲皮革业务的利益来换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推动他改变主意的,是巨大的利益诱惑,归根结底不过是他巨大的贪念在作祟。
不过这样也好,共同的利益,是最可靠的合作关系。
我轻轻叹了口气,摇头苦笑了下。
金老补充道:“小雨,倘若成功之后,你一点利都不取?”
我摇头,道:“分毫不取。”
金老笑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咱提前说好了,日后不带赖账的。”
我笑着说,当然不能,不过我朋友那里……
金老摆手道:“你放心,我至少分他三成,你看如何?”
我点点头,说,可以。
他手一盘,身子往后依靠,缓缓道:“行了,那说说你的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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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布属
我坐直身子,冲他道:“老爷子,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您不相信他所谓的口头承诺。”
“嗯?”
老爷子一愣,问我是怎么个意思。
我把脸凑过去,说:“老爷子,现在既然文相如是相信您的,那我们就可以把他骗到省城来,倒时候到了咱们的地盘,就算他文相如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了。”
金老点点头。说:“嗯,把他引过来确实是最好的方法,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既然他一开始给您的是口头承诺,您就可以以这个为理由,说您觉得空口无凭,想跟他签个协议,或者说先转让业务的百分之几,然后等您得手了之后再把业务全部移交给您,人家当杀手的不都是先付定金,后付尾款的嘛。”
金老爷子听完略一沉思,道:“不错,你说的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不过……”
说着他抬头看向我道:“文相如那么容易好上钩吗?”
我摇摇头,苦笑道:“这个不知道,得看您怎么去跟他说了,他这人性格难测,做事的方法很难被猜透。”
金老点点头,说:“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我想办法把他约到省城这里来。”
我应了声,说:“看您老的了。”
说完我补充道:“金老,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他点头,说让我说。
我说,“如果文相如真来的话。我可不可以亲手了断了他,替我的两个兄弟报仇?”
金老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跟他谈完之后我就走了,他说第二天就给文相如打电话谈这事儿,明天晚上的时候会给我消息。
我们回去之后,军师见我们俩都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说他一直替我们捏着把汗呢。
等我把谈话的内容告诉了军师之后,军师笑了笑,摇头道:“文相如绝对不会答应。”
我也就是有些拿捏不定,但是见军师说的这么干脆,不解道:“您为什么这么果断?他不是已经跟金老确立了合作关系了吗,如果他连合作伙伴都信不过的话,那他还怎么跟人合作?”
军师笑了笑,说:“以我对文相如的了解,这个人太多疑,就算是他跟金老合作,但是金老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来,他肯定就会有所生疑,就算他没有疑虑。但是他也绝不会把他自己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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