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异邦人的经常流入而不断地扩大;因此这后一个部族不
久便超过了前两个部族。塞尔维乌斯针对着这种危险的谬
误所找到的补救办法,就是改变划分方法;他废除了种族的
划分,代之以另一种根据每个部族在城中所占的地区而进行
的划分。他把原来的三个部族分为四个,它们每一个都占领
罗马的一座小山,并且以山命名。于是,就在补救当前的不
平等的同时,他也就防止了未来的不平等;并且为了要使这
种划分不仅是地区的划分而且也是人身的划分,他就禁止居
民从一个地区转移到另一个地区去;这便防止了各个种族互
相混合。
他又把古来的三个骑兵百人团增加了一倍,并且另外又
再增加了十二个,但始终沿用古来的名称;这是既简捷而又
明智的办法,他由此便区分开了骑士团体与人民团体,并且
使人民毫无怨言。
在这四个城市部族之外,塞尔维乌斯又增加了另外十五
个所谓乡村部族,因为这些乡村部族是由把乡村划分为数目
与此相同的乡区的居民所组成的。此后又增加了同样数目的
新部族,于是罗马人民便终于分成了三十五个部族;他们从
此便固定在这个数目上,直到共和国的终了。
由于城市部族与乡村部族的这一区分,便产生了一种极
堪注意的结果;因为以前还从来不曾有过其他的先例,也因
为罗马风尚的保持及其帝国的扩张全都有赖于此。人们一定
以为城市部族会立刻就攫取权势与尊荣,并且会毫不迟疑地
要贬低乡村部族的地位;但事实全然相反。我们是知道早期
罗马人对于乡村生活的兴趣的。他们的这种兴趣得自于他们
贤明的创造者,这些创造者把农事和军事与自由结合在一起,
并且可以这样说,把美术、工艺、阴谋、财富以及奴隶制全
都赶进了城市。
这样,罗马全部赫赫有名的人物就都是生活在农村里并
且耕种土地,所以人们也就习惯于只在乡村里去寻找共和国
的栋梁。这种情况既然是罗马最尊贵的贵族的情况,所以也
就受到一切人的尊崇;人们宁愿过乡村人的简朴勤劳的生活,
而不愿过罗马市民的游手好闲的生活;而且在城市里一向只
不外是个不幸的无产者的人,一成为田地里的劳动者之后,就
变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公民了。瓦戎说过,我们高尚的祖先
们在乡村里奠定了那些茁壮而勇敢的人的地基,那些人在战
争时期保卫着他们,在和平时期养活着他们;这话并不是没
有道理的。普林尼还肯定说,乡村部族之所以受人尊崇,就
是由于有组成了这些部族的那些人的缘故;反之,人们为了
羞辱懒汉们,就把他们很不光彩地迁徙到城市的部族里去。沙
宾人阿皮乌斯·克劳底乌斯归来定居于罗马时,是满载荣
誉的;他编入了一个乡村部族,而这个部族随后就以他的姓
氏命名。最后,被释放的奴隶全都参加了城市的部族,而从
没有参加乡村部族的;并且在整个共和国时期都没有过任何
一个例子是这种被释放的奴隶获得了任何一个行政职位的,
虽说已经变成公民了。
这条准则本是卓越的;但它却被推行得太过分了,以致
终于产生了一种变化,而且的确还是政制上的一种流弊。
首先,监察官在长期掌握了任意把公民从一个部族转移
到另一个部族的权利之后,竟允许大部分人自行编入他们所
愿意参加的部族;这种许可确乎是毫无好处的,而且还剥夺
了监察权最大的能力之一。此外,权贵们既然都把自己编入
了乡村部族,而被释放的奴隶们成为公民之后,又和民众一
起留在城市部族里;于是部族,一般说来,便不再是地方性
的或者区域性的了。但是大家都已经如此之混杂在一起,以
致人们除了根据登记簿而外便无法分辩各个部族的成员;从
而部族一词的观念便由实物的转化为人身的,或者不如说,
差不多变成徒拥虚名了。
还有,城市部族既然地位更方便,所以在人民大会里常
常也是最有势力的,并且还会把国家出卖给不惜向其中的无
耻败类贿买选票的那些人的。
至于库里亚,则创制者既已制定每一部族都有十个库
里亚,所以当时在城墙范围以内的全部罗马人民就构成了三
十个库里亚;每个库里亚各有其自己的庙宇、神祇、官吏、祭
司及其称为大路节的节日,这一节日类似后来乡村部族中
所有的那种乡村节。
到了塞尔维乌斯的新的划分时,三十这个数目既不能均
等地分配在他的四个部族里,所以他也就根本无意去触动它
们;于是与部族相独立的库里亚,就成了罗马居民的另一种
划分方式。然而,无论是在乡村部族中,还是在构成这些乡
村部族的人民中,都绝不发生库里亚的问题;因为这些部族
既已变成了纯粹的民事组织,而且又已采用了另一种制度来
征集部队,所以罗穆鲁斯的军事性的划分就成为多余的了。这
样,虽然每个公民都编制在一个部族里,然而却常常没有一
个是在库里亚之内的。
塞尔维乌斯还做了第三种划分,这和前面的两种没有任
何关系,但由于它的作用,却成为其中最重要的一种。他把
全体罗马人民分为六级,这六级既不是按地区也不是按人
身,而是按财富来区分的。从而前面各级全是富人,后面各
级全是穷人,而中间各级则是拥有中等财富的人。这六个等
级又再分为一百九十三个另外的团体,称为百人团;这些团
体又是这样分配的:第一级独占其中的半数以上,第末级则
只构成其中的一个团。这样,我们便看到人数最少的一级乃
是团数最多的一级,而整个的第末一级却只能算作一个次级
的划分单位,尽管这一个级就包括了罗马居民的过半数。
为了使人民不至于识透最后面这种形式的结果,塞尔维
乌斯就设法赋予它以一种军事的气氛:他在第二级中插入了
两个甲胄士百人团,在第四级中插入了两个军械士百人团;除
了末一级以外,在每一级中他都区分开青年与老年,也就是
说,区分开那些有义务服兵役的人与那些已经达到法定免役
年龄的人;这种区分要比财富的区分更有必要经常地进行人
口普查和统计;最后他还要求会议在玛尔斯教场上召开,而
且所有达到服役年龄的人都须携带武器与会。
塞尔维乌斯之所以不在末一级中也同样地进行这种区分
青年和老年的原因,就在于人们决不让构成末一级的民众也
有拿起武器保卫祖国的荣誉;必须是先有家园,然后才能获
得保卫家园的权利。至于点缀着今天各国国王军队里的那些
数不清的乞丐队伍,恐怕其中不会有一个是不被罗马人鄙夷
地从他们的步兵队里驱逐出去的吧,因为当时的兵士乃是自
由的保卫者啊。然而,在最末一级之中,还可以区别无产者
和那些叫作“按人头计数”的人。前者还不是完全沦于一无所有的人,至
少还在向国家提供公民;有时候在紧急关头,甚至于还提供
兵士。至于那些全然一无所有的人,那些除非按人头便无法
计数的人,他们就完全被认为是毫无地位的了;到了马留乌
斯才是第一个肯征募他们入伍的人。
我们在这里并不判断这第三种计数办法的本身是好是
坏;但我相信可以断言,如果不是早期罗马人的纯朴的风尚、
他们的大公无私、他们对农业的兴趣、他们对于商业与牟利
的鄙视,这种办法就不能付之实践。近代又有哪一个民族,他
们的贪得无厌、栖惶不安、阴谋诡计、无休无止的浮沉变幻、
永远不断的枯荣反复,是能够使这样一种制度延续上二十年
之久,而又不致于颠覆整个国家的呢?我们还必须指出,在
罗马,风尚与舆论要比这种制度更有力量,同时也纠正了这
一制度的弊病;并且富人过分炫耀了自己的富有,就会贬到
穷人的等级里去的。
从这一切便很容易理解,何以人们差不多总是只提到五
级,虽然事实上是有六级的。第六级既不向军队提供兵士,又
不在玛尔斯教场上投票,而且在共和国里也几乎没有任何
用处,所以也就不大被人当作一回事了。
罗马人民的各种不同的区分便是如此。现在就让我们来
看它们在大会中所起的作用。这些合法召集的大会就叫作人
民大会;它们通常是在罗马公共会场上或是在玛尔斯教场
上举行,分为库里亚大会、百人团大会和部族大会三种;
这要看它的召开是依据这三种形式中的哪一种而定。库里亚
大会是罗穆鲁斯的创制,百人团大会是塞尔维乌斯的创制,部
族大会则是人民的保民官的创制。任何法律唯有人民大会才
能批准,任何行政官唯有人民大会才能选举;而且既然没有
一个公民是不编入某一个库里亚、某一个百人团或某一个部
族之内的,因此每个公民都不能被排除投票权,因此罗马人
民在法律上与事实上都真正是主权者。
为了使大会得以合法地召开,为了使它的行为具有法律
的力量,就必须具备三个条件:第一是召集大会的团体或行
政官必须赋有为此所必需的权威;第二是大会必须在一个法
定的日期举行;第三是占卜必须是吉兆。
第一条规定的原因不需要再作解释了。第二条乃是一项
政策措施;这样,在节日与市集的日子就不许举行人民大会,
因为这时乡村的人们都进罗马城去办自己的事,所以没有时
间能到公共会场上来呆一天。由于有第三条,元老院便可以
约束一个高傲而激动的民族,并且可以及时抑制要谋反的保
民官的狂热;然而保民官却也找出了各种办法来摆脱这种束
缚。法律与首领的选举,绝不是提请人民大会议决的唯一事
项;罗马人民还篡取了政府最重要的各种职能,我们可以
说,欧洲的命运便是在他们的大会里规定的。开会目的的多
样性,就使得这些会议根据其所要表决的事情而采取各种不
同的形式。
要评判这些不同的形式,只须加以比较就够了。罗穆鲁
斯创设库里亚的用意,是要以人民遏制元老院,又以元老院
遏制人民,而他自己则同等地驾驭这二者。于是,他便通过
这种形式赋予了人民以整个数量上的权威,用以平衡他所留
给贵族们的权势上的与财富上的权威。然而,按照国君制的
精神,罗穆鲁斯仍然是留给了贵族们以更多的便利,因为贵
族们的受保护者可以影响到投票的多数。这种值得赞美的
保护主与受保护者的制度,真是一项政治的与人道的杰作;
没有这种制度的话,与共和国的精神是如此之背道而驰的贵
族制就无法维持了。唯有罗马才有这种荣誉为全世界做出来
这样优异的榜样,这一制度从未造成过流弊,但也永远不曾
为后人所仿效。
这种库里亚的形式既然在王政时期一直存在到塞尔维乌
斯的时代为止,而塔尔干王朝末期的统治又根本不被人认为
是合法的;所以一般就以legescuriatN(库里亚法)这个名词
来指王政时期的法律。
在共和时期,库里亚经常只限于四个城市部族,而且仅
只包括罗马城的民众;所以这些库里亚既不能与作为贵族之
首的元老院相适应,也不能与虽然是平民但却是作为富裕公
民之首的保民官相适应。因而它们便丧失了信用,它们威信
扫地到了这种地步,竟致它们的三十名役吏集合起来就做
出了库里亚大会所应该做的事情。
百人团的划分法是如此之有利于贵族制,以致人们起初
很难看出:人民大会既然是以百人团大会为名,而执政官、监
察官和其他的象牙行政官又都是由它选出的,那末何以元
老院在其中却始终不能占优势。事实上,构成了全体罗马人
民六个级的这一百九十三个百人团,第一级就占了其中的九
十八个;而且既然是只按百人团来计票,所以第一级一个级
就超过了所有其他各级票数的总和。当第一级所有的百人团
意见都一致的时候,人们干脆就不再计算票数了;最少数
的人所决定的事,便被通过成为大多数人的决议。因而我们
可以说,在百人团大会里一切事情之由金钱的多少来规定,要
远甚于其由票数的多少来规定。
然而,这种极端的权威却有两种方法可以缓冲。首先,保
民官照例是,而且大多数的平民也总是属于富有者的等级的;
所以他们便在这第一级里面与贵族们的威信分庭抗礼。
第二种方法是这样的:不让百人团一开始就按他们的级
别——这总是要从第一级开头的——进行投票,而是用抽签
抽出一个百人团,让这个百人团单独进行选举;然后在另一
天再按等级召集全体的百人团重新进行这同一项选举,而通
常结果也都相符。这样,开例示范的权威便按民主制的原则,
由级别让给了抽签。
这种办法还产生了另一种好处,那就是乡村的公民在两
次选举之间,可以有时间了解临时被提名为候选人的优点,以
便在了解情况以后才投他们的票。但是在要求迅速的借口之
下,这种办法便终于被废止了,于是两次选举就在同一天之
内进行。
确切地说,部族大会才是罗马人民的议会。部族大会只
能由保民官召集;会上选出保民官并通过平民制定的法律。
元老院在这里不仅毫无地位,而且甚至没有出席的权利;元
老们既然不得不服从他们自己并不能投票表决的那些法
律,所以在这方面,就要比一个最卑微的公民还更少自由。
但这种不公道却全然被人误解了,而仅此一点就足以使一个
不曾容纳其全体成员的公共团体的法令全部失效的。当所有
的贵族以他们作为公民所具有的权利而出席大会时,他们这
时已经是单纯的个人,所以便很难影响到这种按人计票的表
决形式,因为在这里最渺不足道的无产者也可以和首席元
老一样。
由此可见,除了如此众多的人民由于投票时各种不同的
分配方式而产生的秩序之外,这些分配方式的本身也并不能
归结为是无关重要的形式;其中的每一种,对于当时使得人
们之所以要选择这一方式的目的来说,都有其相对的作用。
这里无庸多谈细节,根据以上的阐述就可以得出结论说:
部族大会最有利于人民的政府,而百人团大会则最有利于贵
族制。至于库里亚大会,那里唯独罗马民众构成了其中的大
多数,它就只能有利于暴君制与险恶的用心;所以库里亚大
会便遭人非难,就连那些叛乱者们也都避免使用这种可能使
自己的谋划过份暴露的办法。毫无疑义,罗马人民的全部尊
严唯有在百人团大会里才能充分表现出来,唯有百人团大会
才是全体的;因为在库里亚大会里没有包括乡村各部族,而
在部族大会里又没有包括元老院和贵族。
至于计算票数的方法,在早期罗马人中间就像他们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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