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轩负气地甩甩手,指指颜熙,手又落下,“金颜熙,你如果爱云总,就少惹事,少生非,少给我添乱,明白吗?说,到底明不明白?”
颜熙明白。
但是,她讨厌周以轩这样对着她喊。
她和云漠之间吵闹,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周以轩没有权利这样吼她。
颜熙退后几步,坐到了沙发上,“周助理,我要休息了,你请吧!”
周以轩略怔,一双凤眼冷得像结了冰,终于拂袖而去。
——“好累!”
云漠所带给她的快乐和放松,很快就消逝了。
颜熙就觉得身上很酸,很累。所以,下午就躺到了床。上。晚饭也不想吃。
“金助理,您身体不好,喝点燕窝粥吧!”王娟的声音细细地,劝她。
颜熙的嘴痛虽然有所好转,但是,吃东西还是很不舒服,“王娟,你不必管我。”
云漠大概在忙,一直没来看颜熙。
护士又劝不动她,她昏睡在床。上,一直到了九点多钟。
“林南,你去卫生间怎么这么久啊?哦,金助理还在睡,我们不说话了。”王娟看林南上完卫生间回来,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就拉着她的手,站到了角落里。
林南的眼睛看了看床。上颜熙玲珑的背影,突然说道,“王娟,你出去吧,我和颜熙谈谈。”
“林南,你的声音……”
呯!
王娟头一懵,身体疲软,肩膀撞在了橱柜上。
“欢然……欢然……”
颜熙在梦中听到了欢然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看周围的摆设,知道自己还在病房里,心里又是一阵凄凉。
“颜熙,我来了。”
林南朝着颜熙,声音轻轻地说出了声。
王娟像撞见了鬼一样,说不出话来。她偎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林南扭头看看,低声道,“委屈你了!”
咚!
装扮成林南模样的欢然,一拳打在王娟的后颈穴位处,王娟晕过去了。
欢然扶王娟到沙发上。抬眸,颜熙正目光清幽地看着她——“欢然,是你么?”
“是,是我。”
欢然这次看清楚了,颜熙的额头上受了伤。
她的心揪着,锁上门,不放心地对颜熙说道,“我去洗脸,你不许开门。”
颜熙坐在床头,不语。
她躲了欢然这么久,现在戏剧般地再遇,她的心,分不清是喜是忧。当初,她对着秦少鸣发下毒誓,她如果再回宁城,再见秦欢然,就让她……
那样的重誓,她不敢再想,更不敢违背。
她一直心存希翼。
她以为,她在云栖山庄,就不算是回宁城。
她以为,她住进了医院里,也不会遇到欢然,可是,还是遇到了。
“颜熙!”
欢然鬓角湿漉漉地从洗手间出来,神色紧张,近前,抓住颜熙的手不放,紧紧地在手心里捂着,亲吻。从她手心里传来的凉意,让颜熙打了一个激灵。
她一双美目在欢然的脸上流转,不错眼珠儿地看着,“欢然,你,还好吗?”
“我不好,你不在,我哪里都不好!”
“当初,你不辞而别,父亲把我在家里关了一个月,我绝食,我自杀,我什么方式都试过了……我被救下,被灌营养液,最后,我……我想到你,还是活了下来。”
“欢然。”颜熙听到欢然这样的经历,心像被针扎一样的痛。
“我不知道,这些事我都不知道。”颜熙的头痛苦地摇着,“我以为,我走了,你就会好起来的。欢然,我……我离开是希望你有自己崭新的生活,而不是一直为了我……”
“傻瓜,没有了你,我哪里还有我自己。”
欢然的眼睛里泪珠儿啪嗒啪嗒地滚落。
把颜熙的手浸湿。
颜熙腾出一只手,拿了纸巾帮她抹泪。
“颜熙,是我不够好,不够强大,我没能保护你,保护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告诉我,是不是父亲他逼迫你了?就算我和你说了那样莽撞的话,你也不会不理我,对不对?你的心里,也和我看重你一样,看重我,我们彼此的心意都是一样的,对不对?”
一样的心意。
颜熙满眼的晶莹,就是不敢掉落下来。
她努力地笑笑,“欢然,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好闺蜜。你也是一样的,不是吗?我们在一起渡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我们的友谊比……”
“不,颜熙,不是这样的,我……我不要友谊。”
欢然突然喊出了声。
颜熙惊讶地看着,都这么久了,难道欢然的心里,还对自己有那样的感情吗?
颜熙尝试着让两个人的话题再次回到友谊上。
“欢然,我们就是好朋友。你看,我这样编结头发,还是你教的我呢。我们在一起谈心事,一起打网球……很遗憾,我在网球场上一直打不过你。不过,我告诉你,我现在下国际象棋很厉害。这个,你一定赢不了我……我还……”
“颜熙,我们在一起的点滴,你都记得,是不是?”
欢然的声音里涌着万般的情绪。
颜熙看看她,点点头。
过去的一切,是她年少的美好,她怎么能忘记呢?
欢然的容貌是端庄秀丽的,比颜熙少些精致,但是,因为长年练习元武道,秀眉间多了一点英气。她松开颜熙的手,纤细的手指,抚上颜熙的脸颊。手指滑过,颜熙躲了躲。
“欢然……”
颜熙正要说话,欢然突然压过来,吻她。
她热烘烘地气息,炽烈又真实,颜熙躲开,却被她双手箍住了肩。
“颜熙,我爱你,我想你,好想……你乖乖的,我只吻一下,好不好?”
颜熙听着欢然的哀求声,眼角终于淌下了泪。
欢然趁她精神软弱的时候,吻上了她的脸……
呯!
门开了,一阵夜风袭来。
颜熙惊恐地朝着门口看去……7
第二百九十七章 你心里清楚,我是谁
他一惯寒凉的脸,挂了一层冷霜,凤眸无情又恼怒。
看清是周以轩之后,颜熙的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如果来人是云漠,她可怎么办?
“金颜熙,你可真龌龊!”
周以轩声音里都是鄙夷,又极尽侮辱,颜熙瞟了他一眼,正要说话时,怀里的欢然,突然又吻了她另一侧的脸颊,小而烫的嘴唇,用力嘬了一口。
颜熙脸热起来,垂眸安慰,“欢然,别闹了,快起来!”
“我不,我就是要抱着你,我找了你这么久,我好累,你让我歇歇……”欢然一边说,一边侧过头,偎在了颜熙的肩头。
“金颜熙,你真让我恶心。”
周以轩恼恨地喊了一声,侧转头,叫保镖,“你们进来,把这个扰乱医院秩序不知羞耻的女人带走!”
门外的保镖正因为自己失职,误放欢然进来而悔恨不已,听到周以轩的喊声,立刻闯了进来。
他们几乎是迅速地奔到了欢然身后——“谁敢动她?”
颜熙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抱紧欢然,怒喝。
那两个保镖的眼神怯了。
他们自然知道,颜熙在云漠心中的地位,而且,之前云漠明示过,如果周以轩和颜熙发生冲突,他们就得听颜熙的。
可是,云漠的话虽然有效,抵不过眼前失职的罪过。
他们是周以轩的手下,周以轩想怎么罚他们,就怎么罚他们,他们自然要怕。
有一个保镖上前,讨好地跟颜熙说,“金助理,你知道,这个女人打晕了林南,丢到了卫生间里,已经被医院的人发现了。她这样乱来,不能姑息,以后医院……”
“她是我朋友,是来看我的。你们没有真凭实据,不能诬陷。”
“我们怎么是诬陷呢,有监控为证,就是她……”
“退下!”
欢然在怀里微微喘息,带着一身的疲惫来投奔她,颜熙怎么能不动容呢?
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这样的感情让她充满了力量。
以前,她对周以轩步步退让,这一次,她要坚持。颜熙抬眸看向周以轩,让他把两个保镖赶出去,两人用目光对峙了半分钟,周以轩暂时妥协,扬扬手。
那两个保镖像得了圣旨一样,擦着额头上的汗退了出去。
“金颜熙,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扰乱了医院的秩序是事实,故意伤人也是事实,不能姑息,我现在带她走,交到公安部门处理。”
说完,周以轩迈步上前,弯腰,准备把欢然扯开——“住手!”
在周以轩的手将要触及欢然时,颜熙尖锐凄厉的声音从心底涌出来。
欢然也受到了惊动,她转身瞥了周以轩一眼,颜熙连忙在低下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话。欢然收了视线,和颜熙对了对眼神,“颜熙……”
“周助理,这是我的病房,我住在这里,就是我的卧室,这么晚了,男女不便,你请出去。”
闻言,周以轩的眼神骤然一变,恨起来,“金颜熙,我今天就要带她走,你敢拦着?”
“她是我的朋友,是我请来的客人。我既请她来,怎么会让你带走?”
“如果我非要让她走呢?”
周以轩握紧拳头,颜熙听到了格嘣的响声。
紧要关头,她只能靠自己了,“周以轩,你如果非要动她,那我就挡在她身前,你动我一下试试?以前我只是金助理,现在,你心里清楚,我是谁!”
周以轩真地止了步。
手也垂在身侧不动。
颜熙现在是云漠正牌的妻子,也就是……云夫人。他们办理结婚证的事,是他一手安排。甚至云蓉想私底下把他们的婚给离了,也是他从中间拦住。
这个时候,他如果真上前和颜熙拉扯,还是有些惧。
颜熙额头上带着伤,嘴唇上的伤也未好,可是,并不能遮挡住她清亮如星的眼神,还有一脸的坚定……
周以轩长长地吁了口气,背转身,踏步离开。
病房里安静下来。
颜熙握紧欢然的手,看着她瘦削的脸颊,心里酸楚。
“欢然,你来看我,我很高兴。我很好,你不要总想着我,你看你,这样瘦,我看了心里难受。”
欢然倒不在意,故意举了胳膊给她看,“我虽然瘦,可是很结实,还可以抱着你转圈呢。”
颜熙不自在地笑笑,“欢然,我比以前胖了很多,你怎么能抱动?再说……啊!”
颜熙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已经被欢然端了起来,打横抱着,在病房里缓缓地转了一周,颜熙只好用手搂住她的脖子,又觉得不妥。
欢然笑得像个孩子,一直抱着她转了十来圈。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头晕了,欢然俯身放颜熙下来,身子前倾着,深深地凝着颜熙,“跟我走吧,我们两个去英国。爸爸送我的庄园一直闲置着,我们住进去,每天骑马,打猎,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颜熙慢慢收了自己的手,坐好。
一会儿,又穿鞋下来,“欢然,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欢然呆立在原地不动,抓着颜熙的手问,“颜熙,你改了手机号,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想永远不和我联系吗?”
颜熙怔住。
永远,是多远……
算算时间,她已经大半年不和欢然联系了。
如果欢然不来找她,她是不是就永远不和她联系了?
颜熙的眼角悄然**,拂开欢然的手,拿了纸笔,写下自己的手机号之后又塞进了欢然的手心里,用手握紧,再握紧,“欢然,我们的心意都是一样的,对吗?以后,你想我了,就可以打电话给我,记住了?”
欢然动动嘴唇,没再说话。
颜熙和欢然拉着手出来,周以轩站在走廊里,冷眼旁观。颜熙心里坦荡,没有理会。她一直送欢然,送到了车前,才放心。
“颜熙!”
欢然站在车灯漆黑的车头前,忽然用力抱住了颜熙。
她想了一路,要把颜熙打昏,然后带她离开。可是,她就是下不了手。
颜熙额头上有伤,嘴唇上……也伤着。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颜熙遇事爱咬嘴唇,这次咬成这样,一定是痛苦极了。
“你真地不跟我走吗?你跟云漠,并不幸福,不是吗?”
颜熙动动下巴颏,琢磨着“幸福”这个词。
幸福是知足,是惜福。
能遇到云漠,是她的福气,她的幸福,就是从遇到云漠开始的。
本来,她有了十七岁卖卵卖身的经历之后,已经万念俱灰。可是,云漠却丝毫不计较,他的胸怀,果然是总裁的胸怀,他能容忍世人所不能容忍的一切。和这样的他在一起,她怎么能不幸福呢?
“欢然,我很幸福。”
颜熙轻轻推开欢然,很郑重地拉着她的手,略略迟疑之后,把自己和云漠的事告诉了她。
“欢然,我和云漠已经结婚了,我嫁给他,很幸福……”
“颜熙,你说,你和云漠,结婚了?”欢然的手突然就凉得渗人。
颜熙尝试着抓紧她,却被她滑开了,“我知道你很意外,这件事,就连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可这确实是真的。欢然,我有了自己的幸福,我也希望你能……”
“没有了你,我哪里还有幸福?”
欢然突然调转身,利落地上了车,轰然而去。
颜熙怅然地站在原地,目送那白色的车影从眼前飘逝,抬起手指,抹了抹眼睛。
*
儿科vip病房里。
云逸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等着,“妈咪,爹地怎么还不来呢?”
裴芸芸的眼睛恋恋地从手机上移开,这两天因为照顾云逸,无心打理,她买下的股票,亏了不少。
所以,这个时候,她有些不耐烦,“逸儿,你爹地有很多事要处理,妈妈也有事情要处理,你就不能乖乖睡觉吗?”
云逸瘪瘪嘴,小鼻子皱起,“妈咪,爹地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我们约好了,今晚要接着讲呢!”
裴芸芸看自己儿子固执,把手机撂到床尾,拿起桌上的故事书,哗啦啦翻着。
“说吧,你想听哪个故事?”
云逸抬头看看,“妈咪,那个故事装在爹地的肚子里,书上没有!”
裴芸芸心里懊恼。
昨天云漠给云逸讲故事的时候,她躲进洗手间,在手机上处理了一些自己的私事,出来,云逸已经睡了。
此刻,她为了讨好儿子,就问,“云逸,妈咪是和爹地一起长大的,爹地看过的书,妈咪也都看过,你把故事的名字告诉妈咪,妈咪给你讲。”
云逸想了一会儿,告诉了裴芸芸,“是少年马可的故事。”
少年马可?
裴芸芸知道这是宫崎峻的作品《三千里寻母记》。
故事讲的是少年马可为了见母亲,从意大利长途跋涉到阿根廷的故事。马可行程长达三千里,花费2年的艰难历程,才见到自己生病的母亲,实在难得。
不过,云漠跟云逸讲这个故事,是为了什么呢?
云逸当然不必要千里寻母。可是,他是云家的长孙,将来是要担当大任的。
或许,云漠是希望他能学习马可不畏艰难的精神吧!
裴芸芸坐到云逸的床边,随口说道,“云逸,这个故事妈咪知道,你看,马可多勇敢啊,不畏艰难,坚持自己的目标……”
云逸胖乎乎的小右手,摸摸裴芸芸的手背,声音乖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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