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说什么呢?”
颜熙烧上水,从厨房出来,突然听父亲这样说,一时怔住。
金诚抬眼看看她,略显混浊的双眸蒙了一层水气。
“你跟着爸爸,就是受苦,你不怨吗?”
“爸,这是我的出身,我不能选择,我也不怨恨……我,我总是想着未来的好日子,这样,就会很开心了!”
金诚的大手覆住颜熙的小手,拍着她的手背,凝眸不语。喝过茶之后,金诚回了自己的卧室。颜熙看着客厅里高高低低的盒子,想不出应该先收哪个。
这从天而降的礼物,真让人伤脑筋啊!
还是先回房间换一件衣服吧……
颜熙推门进去,越过金哲的房间,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唔……唔……”
突然有人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这种被人偷袭的感觉,吓得颜熙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
有坏人?
是谁?
捂住她嘴的人,站在她的右侧后方,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脸。情急之下,她按住他的手就咬,用力地咬,能听到咯吱的肉声——“果然是牙尖嘴利!”
金哲松开手,连连地甩着。
颜熙捂着心口做深呼吸,挑眉问他——“金……哲,你……想害我……”
金哲很认真地说道,“哪有,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颜熙没再说话,而是轻抚着心口,怔怔地看着金哲。
金哲想扶她坐下,却被她挣开了——“别碰我,我去洗……嘴!”
去洗嘴?
金哲静静地揣摩着颜熙的心思,再说话时,没有乱说。而是把两人的关系恢复到了姐弟情深上,以让她安心,“姐,我的手又不臭,你干嘛非要洗嘴?我不许!”
他一边说,还一边按着颜熙坐到了椅子上。
颜熙不听,一门心思地朝外面跑,金哲摇摇头,担心地喊道,“洗就洗吧,你跑什么,躲什么?”
我为什么不躲,难道,一直被你捂着吗?
颜熙一边腹诽着,一边出去洗了嘴。脸也重新洗过。
回到自己的卧室,坐在简洁的梳妆台前,因为有金哲在,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是啊,他突然出现,她还有些紧张……不过,必须要找点事情做。
最后,颜熙看看桌上的润肤水,拧开瓶盖,匀到手心里一点儿,慢慢地拍打脸颊。
金哲移到她身后,透过镜子,看着她。
镜内镜外的世界,看得人恍惚,颜熙正正神,转头,仰望着金哲说道,“阿哲,刚才爸爸在外面发脾气,你听到了吗?”
“没有,我刚才……睡着了!”
睡着了?
颜熙的目光从金哲的脸上,移到了自己的床。上,顿时恼恨起来。“金哲,你自己有被子,为什么要盖我的?”说完,她走到床前,扯起被子又扔下,生气而无措地看着。
“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呢!你的被子给我用,怕什么?!”
金哲一边说,一边抬手,握住了颜熙的软肩。
手在肩上小心地摩着,指尖微抖——“拿开!”
颜熙忽地站起来,拂开了金哲的手。
现在他回来跟她认姐弟,当初,她求他做她的弟弟,不要离开金家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听?
就算是为了救父亲,也不能说走就走……
“金哲……不,我现在应该叫你一声‘云昊’吧!”
“姐……”
“你的礼物太丰盛了,可惜,我们父女消受不了……走,带上你的礼物走!”颜熙这样说的时候,她的心里也很痛。接着,她下意识地抹了抹眼睛,像是在抹眼泪。催促金哲道,“你走吧!我和爸爸都不想见你!”
金哲定定地看着她,并不想走。
“姐,你赶我?”
听到这样的话,颜熙坚强不起来了,“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回到你该呆的地方去,我和爸爸的家太小,容不下你……”
“姐!”金哲重重地喊了一声,扑通跪到了颜熙面前。
颜熙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咬了咬手指头,疼。
果然是真的——“金哲,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我不!”金哲不仅不起来,还顺势拉着颜熙的胳膊,抱紧。
他这样一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顽劣的儿童时代。
颜熙无法,只能绷紧眼神,看着。
金哲朝她身边移移,忽然伸臂抱住了她的腰,又把他温热的脸贴过来。颜熙正坐着,他的头,整个窝进了她的怀里。他这样偎着她,把她的心都弄乱了——“金哲,你给我起来!立刻!”
颜熙对金哲吼道。
“我,我不走!”
金哲固执地拥着她的腰,声音坚定。
一会儿,又更紧地偎依她,像个不知足的孩子。
颜熙痛苦地落泪,十分不甘地说着,“阿哲,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们?我们的姐弟情就这样浅吗?可是,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弟弟,永远都是!”
“姐!”
金哲想喊她颜熙,可是,却克制地以姐弟相称。7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谁也不想理,就想一个人伤心
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以男女之情对颜熙,她立刻就会推开他!
所以,他谨慎地沉默着,紧紧地偎依着她,以缓解这些日子的相思之情……他的头贴着她的胸十分舒适。
所谓温香软玉也不过如此!
这软玉若是能每天偎依着……
正在金哲浮想联翩的时候,颜熙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他,“金哲,你先起来!”
金哲不想就这样起来。
所以,假装没听到。颜熙恼了,用了力,硬生生地掰开了他的手。
“姐,我觉得这样好温暖,为什么要推开我?”
好……温暖?
金哲的话,颜熙不敢多想。
她的思绪一旦从姐弟情里跳出来,就会觉得十分别扭。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能随便跪呢?”
颜熙一边扶金哲起来,一边嗔怪道。
金哲不作声地垂眸看着她。
别的人他不能随便跪,跪颜熙却无妨……
颜熙看金哲缄默不语,她抬头,殷切地望着他。四目相对,彼此的心意在空气中静静流淌。两人的眼前,流过的是岁月,是多年来相守的岁月。
“金哲,今天你突然跪我,证明我在你心目中有着重要的地位。我很感动……”
“……”金哲抬手,缓缓落到了颜熙的肩上,却怔忡地说不出话来。
颜熙稍躲了躲,思量着对着他说道,“以前,我对于你离开突然金家,还心存怨恨,从今天以后,我再不会有那种感情了。”
“姐,你可以怨我,甚至打我……就是不要不理我!”
颜熙蹙起了眉。
金哲今天是怎么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颜熙虽然满腹疑虑,却没有再说其它的事,而是充满期待地望着金哲说道,“阿哲,从小你就很优秀,门门功课考第一。可是,我们家家境不好,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如今,你回到了云家……云家是豪门世家,相信云家的家族企业,会为你施展才华提供广阔的舞台……你一定要努力啊!”
金哲静静地听着。
颜熙这番话,可真像是人生导师啊!
他心里突然有一种错觉,那就是,颜熙故意用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他,来逃避对他的感情——“姐,你说这些话,比老师说得还要正能量!”
金哲调侃道。
颜熙并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跟金哲说这么多。
她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金哲,我这不是说教,而是心底里的期盼!毕竟,你是从金家走出去的孩子,如果你奋发向上,有一番作为,我和爸爸自然都会因为你而荣耀……”
这句话,说到了金哲的心里。
他在云家所要达到的目标就是,超越云漠,成为云氏集团的首席总裁!
而他这辈子终其一生的目标就是,娶颜熙,让她跟着他过上幸福的生活……
“颜熙!”
客厅里,颜熙终于送走了金哲。
她正在关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父亲的喊声。
“爸……”她心里一惊,慢慢地回转身,却不敢抬头看金诚。
金诚若有所思地瞅了颜熙一眼——刚才他在房间里,似乎听到金哲的喊声,然后,他又听到颜熙开关门的声音,小跑着去洗手间的声音……
说起来,她和金哲姐弟情深,两个人就是悄悄会面,也没什么。
再说,金哲能常回来,说明还是对这个家有感情的!
“爸,您有事?”
颜熙怯怯地问了一句。
见状,金诚在心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他装作很无趣的样子说道,“我有事啊!就是我正在发愁,这满客厅的礼物,要怎么处置才好呢?”
颜熙听父亲这样一说,,心里放松了,她主动说道,“爸,您放心吧,我来安排!”
……
雅安医院正处在宁城的黄金地段。
而离雅安医院不远处就是人人向往的由云氏开发的朝阳公寓。
在宁城,秦家的实力大约就是从二十几年前、开办雅安医院开始的。
一辆红色的轿跑,稳稳地停在医院楼下。
人们投过好奇的目光,看到一个剪着碎发的女孩,穿一件黑色的风衣,皮肤嫩白,两只眼睛,像宝石一样漂亮,动人。
秦欢然迈着优雅的步子进到厅里,有医生护士认出了她,纷纷打招呼。
欢然懒怠同这些人客套。
她谁也不想理,就想一个人伤心……
“晏医师呢?”
欢然来到晏宁的办公室,敲门没人答应。这时,有年轻的护士赶着走过来,跟欢然解释。
“晏医师有个手术,大约一个小时后结束。”
一个小时?
欢然想到晏宁还要在手术室里站一个小时,并且要弯着腰拿着沉甸甸的手术刀,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轻松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欢然扬手,示意围过来的两名护士散开。
自己扭身进了晏宁的办公室。
呃!
欢然看到晏宁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女人的十寸照片。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丑了!
大龅牙,塌鼻梁,小三角眼,脸若银盘……没有一处漂亮的!
啪!
欢然忙不迭地把女人的照片反扣到了桌上。
她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她的生活更绝望了……
坐在桌前,一时无聊,欢然拿起笔,漫无目的地勾画着,一笔,两笔,三笔……寥寥几笔之后,她再看时,居然画成了一个人的头像!
怎么会呢?
她居然这样轻易地就画出了颜熙的模样。
“颜熙……”
欢然双手把有着颜熙画像的纸举高,再举高。
人仰靠在移动椅的椅背上,仔细地看着画上的颜熙,挑剔地说道,“这眼睛要是再亮一些就更完美了!”
呵,这铅笔画能画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吧?!
欢然的思绪漫无边际的发散,不知不觉中,郁结的心情好了许多。
“然然!”
“啊!”
晏宁本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在经过两个小时的主刀手术之后,脸色泛白,一脸地疲惫。
他慵懒地斜倚在门口,已经注视着秦欢然好一会儿了。
只是,这位大小姐,一直没有发现他。
所以,他只好主动跟她打招呼了。
哗啦!
欢然把手里的画稿放下,又仔细地折叠成了方形,收好。
然后才从转椅上下来,走到门口,把晏宁拉了进来,“晏医师,您先坐下,我们关上门说话,成吗?”7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这是……恋爱了?
欢然关上门,以手推着晏宁朝桌后走。
晏宁做完手术后,本就累了,索性借着她的力一步一步地朝着移,儒雅的脸上还露出清浅的笑意,被白大褂映衬着,十分地美。
欢然虽然知道他累了,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推着他,走到一半,就放弃了,“晏宁,你自己走吧!我的手都被你的背顶痛了!”
说完,自己煞有介事地吹了吹手心。
晏宁的笑意更深了,“哪里疼?来,我瞧瞧!”
“谁给你瞧?”
欢然甩甩手,退到了一边。
两人这样一闹,晏宁觉得精神好多了,说话也有趣味。他转身,稳稳地坐到舒适的坐椅上,挑眉问道,“秦大小姐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听到这样的玩笑话,欢然瞥了他一眼,自己根本不笑,反而无趣地在室内踱着步子。
自从秦铮受伤后,父亲就一直脾气很大。
家里的气氛被他弄得阴沉沉的。
压抑极了!
如果换作是以前,她早就去找颜熙玩了。
可是现在,她……她不想去……
“晏宁,我心里好烦啊!”
“呵,大小姐,你也会烦?”在晏宁的印象里,秦欢然是最有趣的女生了。总有使不完的热情,让你应接不暇。
秦欢然慢慢地坐到沙发上,垂眸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想着心事。
从晏宁所坐的位置看去,她果然是一脸的落寞。
“怎么了,真有事?”
晏宁没有迟疑,利落地起身,信步走到了欢然身边,躬着腰,问她。
欢然抬眼看看,长睫垂下,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晏宁看她这样,试探着问道,“噢,我知道了,你这是……恋爱了?”
恋爱?
这两个字触动了秦欢然的情绪。
她之于云漠,分明就是无爱可恋……
啪嗒!
不期然的有两颗闪亮的泪珠儿落下来。
晏宁吃惊地看着,连秦欢然自己也吃了一惊,连忙用手帕去擦。
“然然,告诉我,究竟是谁,惹你这么伤心?”
“我……”不等秦欢然再说什么,晏宁桌上的办公电话突然响了。
他心思全在秦欢然身上,有些不情愿地接了电话,“喂,你找哪位?”
“我是市医院的丁医生,上次我跟您提到的为云漠先生做整形手术的事……”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晏宁冷冷地拒绝了。
可是,对方并不放弃,“晏医师,您再忙,我希望您也要考虑,云总他身份特殊,他……”
“我有自己的原则,不做就是不做!”
“晏医师,您倒是爽快。那您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做吗?”
晏宁有些不耐烦了,“这手术,不做就是不做,没有为什么。”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欢然这时已经走到了晏宁的身旁。刚才她想起自己把颜熙的画像收到了晏宁那本厚厚的《本草纲目》里。本想去拿那个画像,结果,走过晏宁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云漠的名字——云漠那样的豪门贵族,会有什么事找晏宁呢?
她根本不敢想,“晏宁,是不是云漠出事了?他究竟找你做什么啊?”
秦欢然心里着急,说的话,也很直接。
晏宁细细地琢磨着欢然的心思,随口说道,“没事啊!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欢然挣脱了他揽着她肩的手,反而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地摇着,“晏宁,云漠出事了吗?你快告诉我……”
晏宁被逼,只好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云漠伤到了下颌,找雅安来做手术。雅安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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