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充耳不闻,依旧疯狂的打着蒋爷,蒋爷一动不动,地上淌满了鲜红的血。
不知为何,看着凌少如此,我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我胡乱的擦掉眼泪,跑过去,从后面死死抱住凌少,“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
凌少赤红着眼,犹如发狂的野兽,用力挣扎着,想要甩开我,他的力气很大,我拼尽全力才能勉强抱住他,我哭喊着大声说,“别打了!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你别再打了,再打他就死了,你会惹一身麻烦!”
我滚烫的眼泪滴在他的颈窝上,他忽然就不挣扎了,郑大哥和阿海也住了手,蒋爷的人飞快跑过来,抬起蒋爷和那个被凌少打得不知死活的混混,冲出了仓库。
他转过身来,一手抱着我,一手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别哭了。”
我也不想哭,可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涌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又酸又涩,又胀又疼,我依偎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把所有的眼泪都哭出来,把所有的委屈,害怕,和不安都发泄出来。
“别哭了,我下次不会这样失控了。”
凌少安抚的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抱着他,抽抽噎噎的说道,“你这样,我害怕。”
“别怕,以后不会了。”
我摇着头,“我不是怕你这个样子,我是怕你失控打死了人,进了监狱,我……我怎么办?”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好像无意识的开始依赖他。
是第一次,他从红姐手里救了我?还是那一次,他从蒋爷救了我?亦或是这一次,他为了我再次开罪蒋爷。
当知道雪儿姐姐落在蒋爷手里那一瞬间,我要找人救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凌少。
也许是因为他强大,也许是我下意识的知道他会帮我。
凌少拍着我后背的手微微一顿,他抱紧我,低声的安抚,“我不会有事,你放心,我会一直都在,除非……”
我抬起头,泪眼迷蒙的看着他,“除非什么?”
他扯了扯唇角,笑容似乎有些牵强,温柔的手掌揉了揉我的头发,“没什么。”
他不愿说,我也不能多问。
“走吧,这里是东盛堂的地盘,说不定待会就有打手来帮蒋爷报仇了。”
凌少说着,拉着我起身,他扫了一眼靠在墙边的雪儿姐姐,朝阿海说道,“抱刘小姐上车,立即去中心医院。”
五个人,两辆车,二十多分钟后,我们便到了医院。
阿海在车上已经给医院打过电话,一进医院的大门,中心医院的院长带着副院长,以及外科,内科,妇科的三位主任全站在门口等着。
一看见我们,院长带着人迎了上来,满脸是笑,“凌少的电话一打来,我马上就把三个科室的主任全找齐了,三位主任的医术都是行内顶尖的,凌少放心就是。”
“王院长的办事能力,以及三位主任医生的医术,我都信得过的,刘小姐和,”凌少顿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和罗小姐的伤,就拜托几位了。”
“凌少客气了。”我原本走在凌少身边,王院长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把我挤开,紧紧挨着凌少,凌少的眉心不悦的皱了一下,又快速平复,神色淡淡的,王院长并未察觉凌少的不悦,笑容满面的说道,“最近几日,想去凌家拜访一下凌书记,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上次老爷子心脏有点问题,在中心医院住了几天,对医院的服务和医生的医术都赞不绝口,我爸还想亲自感谢王院长,只是一直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来。”
王院长一听,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是老爷子谬赞了,老爷子今年快八十了吧?”
“明年就八十了。”
“那得大办,这可是整寿!”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里走,我听了一会才听明白,老爷子大概是凌少的爷爷,凌书记,估计是凌少的爸爸。
医生和护士要带我和雪儿姐姐去外科手术室,我看向凌少,凌少微不可察的冲我点了点头,他朝郑大哥使了个眼色,郑大哥便陪着我和雪儿姐姐一起去。
到了手术室,我还好,消了毒擦了药就可以了,连针都不用缝,雪儿姐姐的伤就比较严重了,最严重的是她下面那一处撕裂了,妇科主任边检查边摇头叹息,“这姑娘是遭了什么孽,这里伤成这样,得赶紧做手术,不然晚了感染了更麻烦。”
我和郑大哥在外面等着,两个小时后,手术终于做完,万幸的是一切顺利,雪儿姐姐被护士推了出来,我和郑大哥接过护士的手,推着雪儿姐姐去病房。
病房是最高级的单人vip房,足足有二三十平米,不仅有卫生间,还有衣柜,沙发,茶几等等。
雪儿姐姐打了麻药,一直昏睡着,我和郑大哥一直陪着她。
在等待雪儿姐姐醒来的时间里,我和郑大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郑大哥的嘴里,我才知道,他和阿海是战友,是专门负责执行特殊任务的精英小队,有点像电影里的特种部队。
但他们的身份没有特种部队那么光辉,因为他们处理的都是一些比较黑暗的事,在一次潜入毒窟,抓捕特大毒枭的任务中,因被人出卖,并肩作战的八个战友全部战死,除了他和阿海身负重伤逃了出来。
后来,两人不顾领导的严令禁止,把出卖战友的人杀了,因此被开除。
离开部队后,阿海做了凌少的司机和保镖,郑大哥回到家乡呆了一段时间,这次出来想找工作,正好凌少需要他帮忙,他便帮了一把。
“要不,你就留在凌少身边吧,他很需要你。”
想起今天在仓库发生的一切,我仍心有余悸,蒋爷被凌少打成那样,肯定会拼尽一切找凌少报仇,而凌少的出身,注定他很多事情都得自己暗中解决,不能找凌家。
“阿海需要我的话,我会留下的。”
郑大哥说的是阿海需要,而不是凌少需要,看来在郑大哥心里,很看重阿海这个战友。
“艳艳……”
虚弱的声音响起,我惊喜的看向病床,看见雪儿姐姐睁开了眼睛,忙扑到床边,握住她的手,“雪儿姐姐,你醒了?”
“嗯。”
雪儿姐姐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停,又落在郑大哥身上,她艰难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笑来,“今天谢谢你和那位大哥,救下了我。”
她说的是郑大哥和阿海,在凌少过去之前,是郑大哥和阿海和蒋爷的人在对峙。
“不用谢。”
郑大哥淡淡的说道,语气没什么起伏,黝黑刚正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那双眼,一如既往的锐利如鹰隼。
正在此时,郑大哥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号码,接了电话,不到一分钟便挂了电话,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阿海说,凌少回凌家去了,凌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要他回去解释东盛堂的事。”
我想起凌少说过,如今南都风云变幻,凌家想要站队,就要拿出一些成绩来,因此凌家选定了东盛堂,想收买蒋爷的心腹,拿到账册,把东盛堂打垮。
今天凌少闹的这一出,又把蒋爷和蒋爷的手下打成那样,和东盛堂的梁子算结下了,想一点点渗入东盛堂,收买蒋爷的心腹,看来是不可能了,之前凌家的布局相当于打了水漂。
凌家恐怕也是料到后果,才会把凌少召回去。
我很担心凌少,面上便带出了忧虑。
“你放心,阿海说了,凌少让我在这保护你,东盛堂的人即使来找麻烦,有我在,他们也动不了你!”
郑大哥不知我的心事,他的安慰对我不起作用,我勉强朝他笑笑,感觉到两道忧心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看过去,正对上雪儿姐姐忧心忡忡的眼睛。
雪儿姐姐那双眼,温柔,关切,担心,似乎能看透我的伪装,我的心顿时就慌了,雪儿姐姐叹息一声,朝郑大哥说道,“我有事和艳艳说,郑先生能出去一下吗?”
第47章 我不做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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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哥出去后,雪儿姐姐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跟我说了一个故事,她的故事。
她十八岁那年来南都找工作,被骗进了红姐的按摩店,被打得半死后,终于同意做那种事,她长得漂亮,皮肤又好,红姐拿她去做拍卖,那些肥头大耳的有钱大老板竞相出价,她以为自己的第一次,就要被这些又肥又猥琐的男人夺走。
谁知有个年轻英俊的客人出现,像英雄一样买下了她,客人温柔英俊,知情识趣,少女的心就那样沦陷了。
“后来呢?”
我问道,雪儿姐姐苦涩的笑了笑,“后来,哪有什么后来。”
后来,客人有了新欢,再也不来了,她待他真心实意,他待她不过露水情缘,后来她才知道客人是有钱有地位的人家的公子哥,结了婚,有了门当户对的妻子,依然在外面养着各式各样的女人。
我知道雪儿姐姐说出过去的用意,在今天以前,我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对凌少没半点心思,可现在,我能感觉到那颗心动摇了。
见我沉默不语,雪儿姐姐那么聪慧,怎么会猜不到我的心事?她握住我的手,“艳艳,他会结婚的,对不对?他会娶门当户对的女人,而你,该如何自处?被他当成金丝雀养着,有兴致了就逗一逗?”
我知道雪儿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凌少也说过,他有未婚妻。
我真的要做一只金丝雀吗?
不!我不愿意!
这一天我想了很多,一直到了深夜,才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过去,半梦半醒之间,感觉一双温热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我猛的惊醒,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沙发边看着我。
我吓得要惊叫,却被对方捂住嘴,“是我。”
是凌少!
我松了口气,坐起身来,“不是说你回凌家去了,今晚不来了吗?”
“不放心,来看看。”
他的声音较往日更黯哑低沉,在黑暗中,透着若有若无的柔情,如风般拂过我的耳朵,他握住我受伤的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抚摸着我的伤口,“痛吗?”
我的心一颤,想起雪儿姐姐的叮嘱,猛地抽回手,“不痛。”
凌少的手僵在那里,沉默良久,他犹豫着伸出双手,想要抱住我,我装作没看见的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他的拥抱。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声音冷了几分,“你在避开我?”
我沉默不语,凌少冷冷的笑了一声,“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狐狸啊,事情一解决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还是不说话,他强行把我抱在怀里,狠狠吻上我的唇,他的力气很大,动作很粗暴,咬破了我的唇,腥甜的血丝流入喉咙里,我一动不动,身体僵硬,任由着他在我的唇上肆虐,眼泪无声无息流了出来,滑过脸颊,流入嘴里,很苦很涩。
凌少的动作顿住了,他的唇放开我的唇,移到我的脸颊上,温柔的吻去我的泪水,紧紧的把我抱入怀里,“我的小狐狸呀,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的声音透着苦涩和落寞,我的心倏地就疼了,我忍住即将汹涌而出的眼泪,抬头看向他,“你会结婚的,对不对?”
凌少沉默着,我落寞的笑了笑,“她很好,她与你门当户对,对不对?”
他还是沉默。
我离开他的怀抱,背对着他,眼泪悄无声息的滚落,心潮起伏,声音却无比平静,透着苦涩和心酸,“那我算什么呢?”
凌少从后面抱住我,脸轻轻磨蹭着我的头发,“小狐狸,我会解决的,只要你愿意……”
愿意什么?愿意做一只金丝雀吗?
不,我不愿意!
我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转过脸,平静的看着他,“你走吧。”
凌少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他冷冷的问我,“你决定了?”
“决定了。”
“不会后悔?”
“即便后悔也要这么做。”
我不想一辈子顶着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我想要的爱情,是两个人的,我和他,没有第三人,是光明正大的,能走在阳光下,能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牵手。
“好!好!好!”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激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双眼,又冷又狠,如冰冷的利刃般令人不寒而栗。
尽管心潮起伏难平,我面上仍平静如许,我看着他,他直勾勾看着我,那双眼里射出的刀刃,似乎要将我身上和心上戳出无数个洞。
凌少盯着我片刻,嘲讽的一笑,“果然是只小狐狸啊,和狐狸一样狡猾,无情,狠心。”
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我,欲言又止,眸光幽幽,似乎有话想对我说,却只是看了我片刻,继续往前走,走到门口,他又犹豫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
我冷静的看着他,他的目光闪了闪,“我真的要走了,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你,你要不要留下我?”
他那样克制高傲的人,放下架子,拐着弯问我要不要留下他。
一个‘要’字差点脱口而出,我及时将它吞回肚子里,微笑着说道,“凌少,小心开车。”
他眼里的光冷了下去,暗了下去,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最后消失,脸上的微笑再也维持不住,眼泪慢慢滑落。
我在安静的夜里,安静的流着泪,任由黑暗笼罩着我。
黑暗中,我感觉有两道担忧温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知道是雪儿姐姐。
“来我这,艳艳。”
她轻轻唤我,我爬上病床,她把我搂在怀里,我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泪如雨下,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安静的陪着我。
难过吗?难过。
后悔吗?不。
有些路是错路,看起来再光鲜亮丽也不能走,有些人也是错的,再动心也不能去爱,再忍不住也要忍。
忍啊,心字头上一把刀。
不过,没关系,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第二天,我拿着卡去缴纳费用,卡里并没有多少钱,都不知道够不够药费和手术费,我犹豫着要不要给雪儿姐姐换间便宜的普通病房。
可护士告诉我,已经有人把所有的费用结清,让我们安心住到出院。
“什么时候结清的?”
“就今天凌晨一点多。”
那个时候正是凌少离开病房的时候,我眼眶一热,两个护士从我身边走过,边走边聊天。
“你知道吗?我昨天值夜班,有个男人好帅啊,就坐在那抽烟,一句话也不说,一连抽了十几支,地上都是烟头,我本来想告诉他医院不准抽烟的,但他看起来很忧郁落寞的样子,我的心都要碎了,就随他去了。”
“你就吹吧。”
“真的很帅,不骗你!不信你待会去监控室看一下监控录像。”
两人嬉笑着走过,我怔怔站在原地。
身边人来人往,医院总是这么繁忙,我却觉得无比的孤独,我看不见熙熙攘攘的芸芸众生,只能看见那一排浅蓝色的椅子。
我走过去,坐在凌少坐过的位置上,冰凉的座椅,好像带着他的体温,若有若无的温度渗入我的肌肤里,有点暖,让人心颤。
我的眼泪凝在睫毛上,匆匆走过的人带起的风一吹,便落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雪儿姐姐的伤慢慢好转,已经能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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